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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青 作者:李庸和
认识它,就如此感觉,眼下它在人身上显得更脏了。不过,青子的神情很坚强,堪比后来零八年地震中求生的猪坚强,也从来如此。
八喜率先笑了,捂肚笑得直不起腰来。
大家先前看到这情况,一时不知该不该笑,或者该做出什么反应,在八喜笑了以后,她们确定了,也跟着拍桌或捂肚大笑。
大家都在笑,我也笑了,笑着,笑着,心上仿佛生长了什么植物,也许它是荆棘,徐徐刺进我的骨肉里,叫我只能僵硬笑。而当时的我,却不能判断,那是什么。
青子收拾好书本,用完了一整包纸巾,却没有把一张纸留给自己擦脸。她走至我们面前,神态平静如水,咖啡渍干糊在她脸上,好像一位老婆婆在说话,“笑容出现在欺人的时刻,是一道深渊,它将凝视你,你将面临它。”
空气诡静了几秒,大家更是哄堂大笑了。也有人模仿起尼采的那句话说,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另个人接话,那又如何,哈哈哈。
而我看着她远去,依旧在座位上抖腿笑,我一时半会儿控制不了腿,抖得频率变高了,我也笑得眼角分泌出微量泪液。
她们都在笑她所说的深渊,而我……不能确定。等所有人的笑声收住了,八喜在我面前侈侈不休描述青子的丑态,我猛从位置上起来将八喜粗鲁拖到了图书馆外面。
八喜被我吓到了,她的手合上了我的手背,试图松缓我拽着她衣服的手。我将她蛮力按在墙上,我们默默对视良晌,她频繁眨眼,吞着口水试问:“你……怎么了?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八喜不知所措说了这句话,仿佛使我胸口的某种荆棘来回穿梭,缠得心底深处更紧了。我脑海里,渐渐浮现前阵子某日风和日丽的阳台上的我们。
“没什么。”我放松了她,拍拍她的肩膀,也试图放松自己紧绷的身体,待心绪宁静后,我态度和缓道:“以后别动青子……你这样……我跟她的关系会暴露,她可能会说出来,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知道我和她。”
八喜深看我一眼,她保证,以后会小心的。
青子唯一喜欢编谎的时候,就是独自承担被欺负的事,当大人问起她身上的咖啡渍,她却说成同学赠予她昂贵的咖啡,她笨手笨脚端不稳杯子,一摔倒就撒了满身。
我的戾气突如其来,冷眼嘲讽她,杯子里的咖啡自动跑她头上去更形象,被人欺负就晓得当老实人,谁买你账?
两位大人开始紧张起来,不断询问到底怎么回事。我回房关门,留她独自解释,到了最后她仍然没有吐露一字被人泼咖啡的事。
晚上我看着她的背影很来气,又开始说各种狠毒的话请她滚出我的家。她突然大喊一声呵斥我,罗西!你够了!我的忍耐不是无限度的!
接着,她抱走枕头和自己那条被子睡客厅去了。我仍嘲笑她,没看出来,你丫还有脾气呢,有种再也别回我房间。
后来许多天,她都刻意在客厅学习到很晚,借此在客厅睡下了,保持着清高的骨气。直到某夜我爹出来上厕所,将她赶回了屋里睡,她才又住下了。
当着爹的面,我没讥讽她。等屋里只剩我二人,我一通话将她脸色说得红一阵白一阵,等她入定学习,我的话也不管用了。
她一入定学习,天王老子下来,怕是都得不到她的注意。
次日周六,我窝在薄被里睡回笼觉,青子叠自己被子的时候小声嘀咕:“每天都跟猪睡在一起,不叠被子,不做家务,不学习,只知道吃喝玩乐。”
她基本不会在我清醒时说出这样的话,她是一个理智的人,看来我昨夜的嘲讽,令她心中积了怨气。
我虽睡回笼觉,也不是全昏睡,清晰听见了她这么一句话,于是翻起来想都没想回骂她,“你才跟猪睡在一起。”
我们静了一会儿,她捧腹大笑说:“你的脑回路怎么这么清奇,我是说,你跟猪睡在一起。”
青子说完察觉不对,这回倒是换我拍着床铺嘿哟嘿哟大笑,等她犯低级错误,简直是千年等一回。她忙改口道:“呸,我是说我跟猪睡在一起。”
不管她如何狡辩,我都喇嘛念经似的重复,我跟猪睡在一起,臭烘烘。我跟猪睡在一起,臭烘烘……
整个清晨她都涨红了脸,有时候不用多余的话,一句一直重复的话便能气死人。但她也不是等闲之辈,气不了多久,又恢复成那副说不气、欺无用的淡定样。
八喜上门来找我玩的时候,照常若有若无挤兑青子。她从前说,总有一天会帮我把青子赶出去。而青子素来像忍者神龟,脾气好,所以八喜唯一敢欺负的高年级,惟有青子了。
八喜带来的零食无一例外都先给我,拆开后,从没有一次分享给青子,今天,她捻起一块饼干递给青子,我以为她精神出现问题转了性,或者想要为图书馆一事道歉。
那只是我一晃神的以为。
青子以审视的目光看她,没有轻举妄动。
八喜将饼干捏成渣屑,手一扬便撒到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