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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青 作者:李庸和
更不留恋虚无,我只知道,我在这世上的第二个爷爷孤单走了。幸得他有我,不,是有全校的小学生们。
更为壮观的是,八喜在我走前突然跑上来说,我也是爷爷的孙女儿。而后有更多的小学生都跑上来说,我们都是爷爷的孙子或孙女儿。青子扶稳我,同他们一样斩钉截铁说,没有见过这位陌生的假儿子。
小学生起义事件,带动整个校园,包括那些接送孩子的家长,大家一人一口唾沫星子还是淹不住馄饨。他头起青筋拍腿长啸,没王法了!谁骂我谁也死爹死妈!
校长觉得不能再纵容无情无义之人,馄饨既冒犯到祖国的花朵儿,也不再耐心等他自动放弃,遂移交公堂处理。
大家很是痛快,欢呼喝彩目送馄饨上了哇呜哇呜的警车。
橙光流连于一罐装着糖果的玻璃瓶,太妃糖、粽子糖、彩色豆豆……被透入窗内的斜阳融化出一层黏糊糊的糖稀,正“泫然欲泣”。我拆了所有的糖果壳儿将它们放入玻璃瓶中封存。
我双手搁于桌上偏头看它,青子也同我一起看玻璃瓶里的糖果,“这是什么?过期的糖?不吃吗?”
“遗产。”我说。
“什么?”她问。
“遗产。”我固执地说。
它是我最想吃却最不能吃的东西,这是一份遗产,遗产里包含的东西旁人看不见摸不着,我得将它好好保存。
后来上下学,我都揣着背包里的玻璃糖果形影不离,直至小学完毕,于我来说,这也算是对保安老头儿的一种祭奠。
而我能在睹物思人的物件上怀念他的,也只剩下这罐温情的糖果以及小学校门卫。
所以我有一份过期的糖果。它叫遗产。
相识九哥
过去我崇尚那些所谓的社会人士,厕所抽烟的小太妹和站校门口的混混比起青子这种三好学生来,一叶障目的我更愿意和这群人打交道,我和青子之间的关系是不能提口的,八喜也会替我隐瞒……
除却军训,真正开始踏入中学时的第六日,我路过学校偏僻的东墙,瞥见一群头发染了张扬颜色、穿得像站街女一样的女生们,将一个畏畏缩缩的刘海过长的女生围起来欺辱。她们不是拍拍她的脸颊,就是扯扯她的衣服,或者抬腿极其蔑视地踢人。
大多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
带头人是初三年级众星捧月的女生,唯独她站在一旁不动手,只发号施令,竟还假惺惺地唱.红脸,也唯有她的穿着不劣质不张扬,人长得倒是标标致致,一头长发垂背轻飘,乌黑扫腰。听说,她叫狐狸姐。
我那时候想,如果是八喜被这样欺负,我一定会冲上去按住领头人狠狠痛打。东墙里的那一幕没有人吃饱了撑着敢去管,我握紧八喜的手,忍不住徒劳一问,她为什么不去跟老师说呀?
八喜未言,也同样紧握我的手。
一个路过的高年级学姐停顿了脚步,她也看向东墙正在发生的事,似乎极力抑制住眼里的怜悯,才冷静说道,这就是她跟老师说的下场,被欺负得更惨了。
说完之后,她硬生生转正头,渐行渐远地走了。
我觉得她一定认识那个被欺辱的女生。
而这一幕像爬山虎阴影下的野草,悄悄扎入我心墙的土壤里,使我衍生出靠大树而活的想法。我想有一个靠山,我不想终有一日自己和八喜被欺负的时候只能忍气吞声。
于是我在中学时结交了一位名噪一时的人物。
学校里的混混们都叫他东哥,没有混混会叫他的全名——李东九。
据说李东九和其余几届扛把子不同,他从不认乱七八糟的干妹,也从不主动挑事,做着一个稳稳当当的老大,低调无华。
我见过他几面,课间拉着八喜去初二的教学楼刻意从他身旁走过,就见着了。
此人长形脸,驼峰鼻,面貌英气,不苟言笑。其实晃眼一瞧,没瞧出什么帅气的特色,但他的板寸头和痞气确有几分古惑仔的味道。
学校里的女生见了他,总围在一起尖叫讨论。
我不过和其他女生一样,在他眼里是不值得放在脑中存档的蚂蚁人。在他眼里女生都是唧唧吱吱的小蚂蚁,这是我从其他花痴女生那里道听途说来的。
她们大多花痴的也是他的大混混身份。
我不也冲着他的身份而去吗?上半年心里有过计划以后,寒假结束我才做出实际行动。
“一包红洛烟。”
“一根草莓味棒棒糖,那包烟一起结了。”我搜钱利索,老板下意识接过钞票也利索地找了钱。
流气倚在柜台旁的男生并未看我一眼,他眼睛扫过老板放于面前的香烟,冷淡启口,“一包红洛烟。”
身着花衬衫的中年老板眼神流连于我二人身上,他笑眯眯伸手点了点那包被人无视的香烟。
“花老板。”这声音带有警告,语气和自身的穿着一样凉,他才打过篮球,麦色臂膀上都是汗。
原来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