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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青 作者:李庸和
明白的文绉绉话,比如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八喜为了给我撑面子,扯着嗓子刻意对我说:“水枪的钱不用你还,赞助你的,谁管坏东西的屁话,赶走了就行。”
由于我常常不尊重青子,所以八喜也逐渐敢不尊重她,喜欢同我一起冷眼嘲讽这位高年级的好学生,也生出一股沾沾自喜的小得意。
但不得不说,因为邻幢楼的疯女人,我和青子能平静下来共处一点时间,不过也维持不了太久。
我们有时连作业也不写,凑在窗户前和那个女人好奇对视,她眼巴巴地望着我们,喜欢唤我们宝宝,也总说那几句,不要生妈妈的气,别丢下妈妈好不好的话。
在我和青子出现在窗户前的时候,疯女人的呼吸节奏明显放慢,气息依旧浓重,每呼吸一次气,她脸上杂乱的发丝便会无力飘起,再缓慢落回苍白消瘦的颧骨上,微微拂动,静止须臾。
青子问她,你饿不饿?
她点头傻傻地笑,捏着嗓子尖声尖气说话,宝宝在关心我是不是呀?
我抢先回答,是。凡事我都想和青子抢一抢,甭管好坏。
青子突然不见踪影,我寻声而去,只见她在厨房捣鼓着什么。走近了细看,原来是把肉片装进了塑料袋里,还把袋子拴在了细细长长的衣杆上。
我挡在她前头盘问:“你干什么呢?”
“疯阿姨没了小孩,怪可怜的,做人有爱心是本能,我们平常应该照顾照顾她,跟她说说话也好,分给她吃的也好,就算尽到心意了。”她说话的腔调同代娣阿姨很相像,虽知道她是真心,心里总想作呕吐状。
我夺过晾衣杆,在她着急之时,我转身走向客厅,“这是我家的肉,要分也是我来分。”
我们唯一和平共处的时候,也就是用晾衣杆给疯女人送吃食的时候,我甚至把自己最爱喝的牛奶也分给她喝了。
青子奇奇怪怪地唤她妈,叫她慢着吃,别噎着,我们都在。
我扭头嘲讽:“你也傻了吧,平白叫她妈,你妈今天加班,死路上了?你才认新妈的吧?”
这句话一说完,我们俩又开始掐架了,隔壁的楼就传来疯女人的声音,她叫青子不要打她的宝宝。
大约我和疯女人孩子年纪相仿的故,所以她将我认成了宝宝。青子亲亲热热上赶着认妈,人家都不领情,反过来认我。
眼下我扮可怜哭也没人瞧见,今晚大人们加班,我哭一阵子回房用青子的干净衣服擦鼻涕,再给塞了回去。
她在厨房踩着凳子热饭菜,我在客厅按电视换频道。遥控器不见的事,他们也没寻过,个个都愿意上来按。我爹说,哪天某人懒得按了,遥控器就会自动跑出来了。对此,我决不妥协。
电视调到了少儿频道,我坐回沙发上时,不经意瞥见板凳上的一篇作文:徐知青,是母亲坚持给我取的名字,她说,我得做一个知青,好好念书,从农村走出去,才能得到女人想要的公平。我想,我有些明白了母亲的话。公平是一个万分重要的东西,我身边就有这样一个小恶魔,让我处处感受到了不公平。或许因为我还没有成为一名合格的知青,或许因为我念书还不够用功,等我有能力自力更生,就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
幼年的青子对未来怀着憧憬时,并不知道,越长大越见不了公平,也许是我们的问题,也许是他们的问题,谁知道呢。
不过,在我得知三好青子人生第一次因为没交作业,而被老师打了掌心,并且罚站在教室门口很糗地哭了大半天,已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那天,我撕了那篇作文。
往后她的日子,同样像被撕掉的那篇作文……
我知道你
青子因作文被罚站的期间,我似乎躲在保安室里磕瓜子。
恰是星期四,班主任少见的臭脾气在这日像魔咒一样复发。我因上课睡觉,也被罚站在了门口冷风里。用班主任的话说,吹一吹冷风醒一醒觉。但是我并没有老老实实站在门口等着被冻。
一想起保安室暖和的铁盆,我矮着身体悄悄跑下了楼。
我讲起家里有两个入侵者占我床,使我睡不好吃不好,所以上课才昏昏欲睡因此被罚站,简直和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又冷又饿又凄惨。保安老头儿才笑呵呵收留了我,只要求我下课铃响之前须得赶回去站好。他也不全信我的话,评价我是一个巧舌如簧的小滑头。
保安老头儿为人也幽默,一副慎重模样讲道:“铃响之前灰姑娘没回去,就会被打回原形。”
“谁把我打回原形?”
“你班主任。”他的回答叫我缩了缩脖子,我不得不点点头承认。
我在保安室没等来铃声,半路等来了程咬金。
一老一小正得劲儿讲笑话、磕瓜子儿,跟个猴孙俩似的,我头顶上就渐渐冒起一股冷嗖嗖的气息,“罗西,你胆子倒是肥啊,仗着我平时疼你,现在开始为非作歹了是吗?”
我和保安老头儿同时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