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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青 作者:李庸和
的装潢若说是富人区,我家内部就是贫民窟。况且我爹的贷款还没交完,我只知道要交很久很久,可能大半辈子也交不清。
这事儿我母亲以前烦心的时候念叨过许多遍,她总喜欢在我面前念咱家穷,要求我零花钱省着用,不用最好。致使小小年纪的我便开始情绪焦虑,可她有时打牌输得钱,都能抵过我和爹许多日的开销。
自记事以来,我爹在外地做小生意挣得所有钱,除却一点点生活费,从来全权交给她,凡事对她唯命是从,百依百顺。
我因此一度觉得他那时活得如一条草履虫。
鸠占鹊巢
“唱戏鬼”没蹦跶多久,被整理衣柜的何代娣给发现了。
为什么不早一点找到?
……她就是为了让我惹毛我爹,才迟迟假装没找到。
代娣找到“唱戏鬼”的前夕,爹也一直在找收音机。那时他鼻孔扩张,眼神可怕,已经压抑不了脾气地冲我大喊,收音机在哪儿?!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不交出来,别想躲过鸡毛掸子!你以为老子跟你闹着玩儿吗?!
我傲气保持倔强,捂住耳朵直直与他对视,又斜头歪眼说,不知道!
下场则是我“碰断”了鸡毛掸子,父亲还将断的藤条捡起来往我身上狠狠地“蹭”,我“礼尚往来”同它无畏交手,落下满手红痕,最终泪流。
代娣在这场暴力中确实无私奉献了一点阻拦,她手无缚鸡之力,拖不住暴走的父亲。我与鸡毛掸子及代表人三败俱伤,一是鸡毛掸子真身虚无,断成两截;二是我微微肌肤伤痛,不足挂齿;三是父亲深中内伤,心脏抽痛。
事后,那对母女先贴心宽慰了我爹,再顺手给鸡毛掸子收了尸,才马后炮来替我上药,又腻腻歪歪说些我不爱听的话,这使我愈发厌烦她们。
按她们做事的顺序来看,我挨打痛哭,她们心中多半拍手称快。所以挨打的时候,我坚持不掉泪,却没有忍到最后疼痛似火烧身的那一瞬。
我闷头趴在床上 ,稚气未脱地叹息,失策,失策啊。
这一次收音机藏错了地方失算如何?左右我折腾到了她们,我往后也是一样边折腾边失策……
比如等代娣给我梳好头发,我才开始捣乱,恶狠狠把橡皮筋从头发上扯下,烦躁搓乱稀少的发丝,顶着鸡窝头就出门了。我也不吃她做的早,但是会把牛奶带走,不给青子机会喝。
我还对代娣特意说,外面的妈妈会给我梳头,她的确忧心过外面的妈妈是谁。直到后来,班主任见我每天以乱糟糟的面貌去学校,忍无可忍上门批评我爹和代娣,我的离间计就此被揭穿。
我怕班主任胜过爹,可是班主任并没有过于严厉的批评我,她只是握着我的小肩膀,耐心给我讲了好多道理话。她说一句,我就低头嗯一声,只在嘴上敷衍应承她。她又不是我,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讲一连串大道理。
我把自己头发弄乱的事,也成为了青子的笑料,我那么做的时候,她悠闲自在地喝稀饭,瞄我一眼就老成摇头笑笑。
我上前质问她笑什么,她告诉我,气喘吁吁将自己头发搞乱,只气到了自己,只让自己不整洁,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会气到我妈。
白痴!我毁坏了你妈的成果!
我的话使她更发笑,她也不和我拌嘴,顺从地说,放心,我妈妈和我会很难过的,你继续吧。
这样,反倒使我心里憋了一口闷气。
下次她们看电视的时候,我放下写作业的铅笔,跑到最前面抱住小小的台式电视机。我带着一点炫耀,一点鄙夷说,这是我妈妈买的电视机,很贵很贵的,听说你们以前住的地方是破院子,肯定也厚脸皮的天天去蹭别家电视看,我们家和破院儿不一样,不给蹭,我妈走了,这就是我的,休想看。
代娣搓着围裙从沙发上起来,她从不争辩,和气笑一笑说,好,你的就是你的,得经过你同意才能看,你不给看,那我们就不看,我去做饭了。
喜欢看电视的青子忍不住抗议。是叔叔的工资买的,又不是……
话说到一半,她的小嘴儿就被代娣捂住了,“青子!不许多说,她是妹妹,要让着点……”
代娣的话同时惹了我们的不满。
“谁是她妹妹了!我没有姐姐!没有姐姐!没有!没有!”我不停地大声说没有。
“妈!明明不对的是她。”青子眼神委屈地望着被我身体遮住的电视机,巴不得看。平时她再怎么故作小大人,遇到喜欢的东西,照样跟一般孩子一样会闹。
“没有什么?”买菜回来的爹只听到了我的大嗓门,我一下噤了声,仍旧抱紧了电视机。
不用人解释,他看到我的举动也就对事件一目了然,不管他如何扯我骂我,我都死死抱着电视机不放。青子反倒退步说,她不喜欢看电视,影响学习。
爹骂我一声倔驴,也懒得拉我了,我保持抱电视机的姿势也怪累,又见他们在房间里进进出出,总要看我一眼笑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