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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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哀家复哀家 作者:十七划

    之人,杀了他们不知能省多少事。你那个死了的父亲,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他是为民除害。”

    她一对眸子亮得惊人,白皙无暇的脸绽放出点点猩红。

    田绝彻底愣住。“我是弑父之人,你不怕?”

    “哈哈。”妙童大笑,“我也是弑父之人。”

    一边伸出右手给他看。

    田绝也摊开左手。一大一小的手掌并在一处,两条穿宫线几乎对称。

    “看见了吗?上次你问我这条线的意思,我怕你担心,没告诉你。这条线其实是吉线,有两重意思,一是弑父,二是在弑父之后功成名就。所以,你的运势只会越来越好。”

    说完,妙童静静盯着田绝,露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

    强者,她最喜欢结交强者,然后将他们的坚强挫骨扬灰,再夺走她们的好运道。

    因为她就是天,不,她比天还要高。看着他们从天上落到地下,落至泥泞中,匍匐在她脚底,她很快乐。无上快乐。

    田绝望着一脸笃定的妙童,目瞪口呆。弑父不仅不是坏事,还能改变他的运势?

    “你也杀了你父亲?”

    “还没到时候。你看,我这条穿宫线不如你的深刻,等完全长成时,我就杀了他。”

    田绝垂眸不语,过了片刻问:“上次,你不是说,这条线主父母失和吗?”

    妙童讪笑,什么父母失和,明明就是奸.生子。

    不过,她自己也是奸.生子,她可不想告诉他。

    “若不是因为父母失和,你又何须弑父?”

    这句话问得一针见血,田绝无力反驳。

    妙童头回说这么多话,忽觉乏了。“好了,不必多想,你现在已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都不准去。”

    “是,田绝听命。”羞愧让他高傲的头颅彻底低下。

    “坐吧。”

    妙童很满意,上床盘起腿,田绝找了个杌子坐下,过了半天仍觉恍惚。他竟然留下来了,且奉她为主。

    也好,也好,他已是孑然一身,跟着一个需要他的人正好。

    “小姐,”推门而至的喜鹊见到田绝,不禁又惊又喜,“田护卫回来了,真好。”

    她终于不用干体力活了。

    田绝只点了个头,以示回应。

    “车夫找到了吗?”妙童睁开眼。

    喜鹊苦着脸:“找了个赶驴的,不知成不成。”

    “我去城里找个马车夫。”田绝起身欲往外走。

    “不必了,搬东西上车。去大清寺。”妙童裹上一件新做的青呢内衬棉斗篷。

    喜鹊兴高采烈抱起被子,有田绝这个壮士在,她这细胳膊细腿总算能安逸些。

    出门又付给那夫妇俩二两银子。经过桂花树时,妙童故意放慢脚步,在枯叶堆上蹭了两下。

    先前她在此设了“破风阵”,若是不撤掉,这家人日后还得鸡犬不宁。

    算了,此生她求的是长寿,不宜取人性命。

    田绝见她落后老远,从大门折了回来。“怎么不走了?可是脚疼?”

    妙童点点头。

    田绝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走出去,塞进马车里头。

    从西郊到大清寺并不远,没到一刻钟,马车便停在山脚。两旁的迎春花只剩下长长的绿枝,不过,山腰和山顶依旧生机盎然,一层枫叶红,一层银杏叶黄,红黄相接,秋意醉人。

    田绝自发弯下腰,身躯稳若山峦。妙童望着他俯首称臣的姿态,不禁会心一笑。

    现在这样很好,他终于和她一样无牵无挂,终于属于她。

    “怎么不上来?”田绝躬身很久了,回过头看她。

    她这才趴上他宽厚的背,身子的重量全部落在上头。

    田绝支起上身,只觉背上人轻若羽毛,一点不妨碍,反而是她手上的黑玉戒指,时不时在他颈上磨蹭,惹人心烦。还有她的手,和戒指一样凉,凉意沁人肺腑。

    知客僧领着三人去厢房,男香客和女香客住处原本是分开的,怎奈妙童坚持要带护卫。田绝递了张银票过去。

    知客僧想了想,英王虽已回家,但他的禅院不宜留宿外人。

    不过,英王院子隔着个山坡的,那地还有空房。是先前灵童的住处,离女眷区不远。

    知客僧领着三人进了这处独门独院,院里种了棵梧桐树,根粗叶茂。

    安顿好后,妙童命田绝到寺里转一转。上次有人跟踪她的事,她仍记得。

    可惜田绝武艺虽好,性情却很是木讷,不会察言观色,更不会拐着弯打听。大清寺素来香火旺盛,男女老少皆有,小厮丫鬟、车夫家丁,个个都显得可疑,却又像都没有问题。

    他转了大半天,看不出什么异样。

    好在他不会骗人,禀报时说他看不出不妥,而不是没有不妥。

    妙童原想叱骂他,怒气在胸口翻滚片刻,居然化为乌有。

    她宽慰自己,世上没有十全十美,这个人既拥有了忠贞和勇武,便不能要求更多。

    “背我出去,我想看看月亮。”

    田绝一声不吭照做了。他身上还是那件黑色鹤敞,妙童下巴蹭到上头时,肩膀处的丝线已显稀疏,过不了多久怕是要破洞。

    “过几日去买件貂皮的。”妙童的语气充满嫌弃。

    “不用了,这件就挺好。”

    “不是为你,是为了我买的,趴上去硌人。”

    她再不想掩饰了,她根本不是小可怜,也懒得再扮演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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