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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手公主(清) 作者:小香竹
怕旁人听到。
就是拐角处冷了些,北风呼啸而来,饶是福隆安那官服领口处围着一圈青狐毛领,也仍觉这风似长了眼睛一般直往人身子里钻,以往他倒是不怕冷,瞧见兄弟便开怀,而今再见景越,两人心中都有刺,连走路都是一前一后,不再并肩而行。
立定后,两人皆是沉默,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看着长廊外纷飞的大雪,两心茫茫无着落,回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三兄弟时常抽空聚在一起围炉温酒,畅所欲言,而今却渐渐疏远,心中越发感慨,最终还是景越先开口,
“那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
关于那日的事,福隆安看得清清楚楚,不想再提,就此揭过他会好受一些,便抢先打断了他的话,
“容璃已经跟我说过,我都理解,你也不必自责,之前你不愿说,都是为我考虑,你的好意我心领,其实也没什么,喜欢就该表明,我会祝福你们,等我退婚,你就可以请旨赐婚。”
既然他不愿提,景越也省去了编谎话细说的烦恼,“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过分,其实很不希望咱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因为一个姑娘而被破坏,但也明白,一旦迈出那一步,也就没资格请求你原谅,你会有心结也正常。”
这段时日,福隆安心绪不宁,这是事实,他瞒不了旁人的双眼,但他不悦并不是为景越,这一点也必须澄清,
“景越,说实话我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恨我自己,拥有的时候不知珍惜,悔恨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仅此而已,不过细想想,咱们性格迥异,我不够细心体贴,而容璃是个心思细腻的姑娘,也只有你能察觉她的悲欢,更适合陪伴在她身边,
所以由你照顾她我很放心,你真的不必自责或是愧疚,我始终视你为兄弟,不会为这个而改变,待我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待此事圆满解决,咱们还会像从前一样把酒言欢。”
纵然福隆安再怎么轻狂不羁,他也是个心善之人,不愿让兄弟为难,景越明白他这勉笑之下隐藏的是怎样一颗伤痛的心,但伤害已然造成,真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化解的,既然他想一笑而过,那景越再深究重提似乎也没有意义,该说的已经说了,态度也表明了,接下来两人会如何,真不是景越能够掌控的。
看着福隆安故作无谓,转身离开的背影,景越甚至可以想象,转过身后的他,笑容渐渐消失,唇角只余苦涩了吧!说是不在乎,还是兄弟,但景越隐约感到,两人之间已生出裂缝,一如那碎了的镜,即便还能合在一起,也始终有道裂印,无法再拼贴完全,而他和福隆安,即便都很理解对方,都不想伤害彼此,可两颗心再难像以往那般亲密无间!
自古情义两难全,他顾念容璃的感受,便只能伤兄弟一回,得失是必然,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该再去后悔,哪怕前路难行,哪怕众人不理解,景越依旧会坚持走下去。
年关蒙古王亲皆入京觐见皇帝,敏毓郡主如约前来,容璃早就接到她的信,晓得她会过来,却不知哪日能到,每日都在期盼着,有人陪伴,她的日子也能多彩一些。
这一日清晨,容璃正梳妆之际,纯贵妃宫中的宫女急匆匆赶来,说是娘娘正哭得厉害,请她过去瞧瞧。
一听说母亲情绪不对,容璃摆了摆手,不让她们再梳发,坐于凳间的她微转向,急忙询问,“怎么回事?额娘她怎么了?”
小宫女只负责传话,并不晓得具体因由,“昨夜皇上过来了一趟,也不晓得皇上和娘娘说了什么,今早皇上走后,贵妃娘娘就开始落泪,连早膳也不肯用,姑姑这才遣奴婢过来一趟。”
问不出什么来,容璃再不耽误,快速梳妆,连早膳也没让人上,雪茶为她披上白狐袍子,才系好她便冒着风雪赶往她额娘宫中,吓得雪茶在身旁紧扶着,不住的提醒主子当心。
到得她额娘的寝宫,有宫女上前为她解衣袍,抖落雪花,另一个则送上汤婆子好让公主暖手,听闻母亲尚未起身,容璃捂着汤婆子急急走进母亲的寝殿,掀帘而入,便见母亲正哀泣落泪,痛苦不已,
一问才知,原是为了容璃她六哥永瑢之事,擦着眼泪,纯贵妃哽咽道:
“去年慎郡王允禧薨逝,他的两个儿子皆早殇,无以为继,皇上念着那是他的叔叔,便想从自家儿子里挑一个过继给他为嗣孙,也算香火的延续,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皇上昨日居然跟我说,他选了永瑢!前前后后那么多孩子,怎么偏就轮到你六哥了呢?”
一说起此事,纯贵妃就耿耿于怀,忍不住泪如雨下,坐于帐中也没梳洗,痛入肝脾,却无人可诉,旁人肯定都在看她的笑话,欣慰于没有轮到自家孩子,没有谁会同情她。
宫中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谁管他人瓦上霜?坐在一旁的容璃心疼母亲,忙自圆凳上起身,来到床畔安抚着,
“额娘勿忧,此事尚未定下来,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纯贵妃也抱着这样的期待,却也晓得皇上的性子,“皇上性子倔,决定之事怕是无法改变,他好面子,想着儿子多,也不在乎那一个,却不知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