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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并不太冷,只是水湿地方多,故而呆得时间长了便有些凉潮感。如今炭火将湿气扫去,身上自然舒服,所以略动动便觉得热了,倒让程吟升起了几分江南初秋之感来。
程吟回想起那里一角似乎有几处水潭,便举着火把过去,将身上一块干净帕子取下打湿了,打算回来敷在钟回额头上。起身时她用火光一照,见潭水清澈,伸手进去也并非如何冰凉,便自己也略微梳洗了一下,也算是扫一扫连日来的疲惫。
钟回却仍在想方才那阵尴尬,还只当程吟是着恼自己轻佻,又不好多生气,便躲了他去。正自后悔不迭时,却又见她举着火把回来了。方才打开头发梳洗后,程吟只用了一根簪子松松绾起一个髻在脑后。此时看在钟回眼里,反倒添了无限温柔。
她跪在钟回身边一番动作,并没留心到他正盯着自己耳边一颗水珠出神。
那水珠原是方才未曾来得及擦干,才留在额上的。程吟刚一跪下,它便顺势滚到了她左耳边。等她替钟回敷好手巾,回身坐好时,那水珠又早已滑到了脖颈,一路向下,终至踪迹难觅处。
钟回虽烧着,此时却格外细心,留意到她身上罩袍早已毁得不成样子,露出里头雪白夹衣来。那料子想必是织锦的,只是火光昏暗,不知用的什么纹路,倒叫他心痒难耐起来。钟回此时高烧已起,倒比平日散心,心中如何想的,手中便如何动作。他一心想看那件夹衫样式,便突然起身,朝程吟坐的方向探去。
他用力没轻重,猛一起来,却把程吟撞了个仰倒。慌乱中,她忙起了双手向后扶地,才勉力撑住了没磕痛后脑。可是那簪子却叮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一头浓密乌发便逶迤了一地。
“原来是卍字纹的。”钟回一边嗫喏着,一边回身坐好。程吟见他无状,念他病着,也不多怪他。坐定后,便起手推他向后,仍旧叫他躺下。却一时没留意,便叫那头长发轻轻掠过了钟回眼耳口鼻,停在他胸口上,将他扫得痒痒的。他身子很听话,两只手却抓起了程吟头发,拢住后只闭眼嗅个不住。
程吟也分不清他是清楚还是迷惑,只是心中却突然砰砰响声如擂起来,不觉手上便停了下来。
二人沉默良久,钟回方才沉声道:“你怎么不推我了?”
……
洞中岁月,不知凡世光阴。
等到钟回能使力动身那一日,程吟便带他到了程哦找到的那个出口处。程哦自然并未将那绳梯撤走。二人身手敏捷,于是不过几下功夫便出去到了地面上。
山中荫天蔽日,星月荧惑,所以二人竟都记不起已过去了几日。好在东湖人多,所过之处又向无人迹,因此他们行踪极难隐蔽。程吟和钟回寻着林间痕迹,不过一日功夫,竟然追上了程哦他们。后者见到二人,自然兴奋无比。三人各自诉说一回连日来遭遇,程吟才醒过来知道,原来并非是他们脚程有多快。只是如今垠山口已被塔塔人占了多日,平城风向不明,因而东湖人马在此已迁延不前多日了。
这几日藏身在山上,程哦无时无刻不想要往平城去探一探,只是怕走脱了身,这里的事又要生变,且除他以外也没有合适的人。如今既然程吟和钟回赶来了,他便正好去走一趟。若是平城安好,也好和杨将军计议归附之策。
程吟想了一想,便说还是她和钟回去这一趟更好。一则钟回身上有驿使通牌,更易取信于人。二则东湖人这里也需程哦方能压得住阵脚。三人匆匆计议一番,程哦详细指点了方向路程。程吟和钟回不敢耽搁,便即刻动身了。
程哦他们所藏身的地方,虽仍属淹岭,但山之南脊已与垠山东路交接。而西边山脚下便是一马平川之地。他们若要不被塔塔人发觉而赶到平城外,需经山谷间穿凿出的狭窄栈道。好在二人并不以此为难事,便轻松出了南脊,到了垠山以内。
谁知一下山,便不断见到了东逃的百姓。他们在山中多日,身上早已不成样子,因此混迹其中,倒也不怎么显眼。众人见他们还往西边跑,便纷纷劝说,道垠山口都已被塔塔人占了,何故再去。二人听了便忙问,平城是否还在杨纭将军手中。
那些逃难的人便回说平城虽然还在,但杨将军新败,恐怕不得立时出城迎击。这塔塔人保不住还会四下劫掠。所以平城附近百姓,但凡能逃得动的,如今都在往东、南两个方向去,打算逃往京畿或并州。二人听说平城尚在,便放心了一大半。又接连问了四五个人,方才得已将前几日的事情拼凑出个大概来。
先前彭华的人叛降后,杨纭将军便携了人马到垠山口相迎。哪知放他们入垠山口后,突然有塔塔伏兵从后方山坡中冲下来,将前来迎他们的杨纭人马冲散,后者死伤过半。幸亏杨将军得一名随从舍身护送,方才逃出埋伏圈。此后又有石城守备得到消息后另外派了人马到大河拐角附近骚扰。塔塔人左右难顾,这才守住了平城。
事后,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