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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四顾无人后,便将人领了进去。
“表少爷莫见怪。因老爷这几日受命在家思过,不得见客。故命我们关门闭户,也不叫人在门口守着。前日接了南边书信,老爷估摸人必是这两日要到的,方才叫了人日夜守在边门,仍不叫声张呢。”
钟回听了点头称是。那小厮带路领他们进了一处小院。钟回便问何时可见他家老爷。那小厮听见他问,便拉他到角落里好一阵叽咕。程哦正自莫名其妙时,钟回便指着赵易兄妹朝那小厮道:“这两位赵家公子和小姐乃是我今夏路上救命恩人,还烦请好好招待。”又指着程吟程哦道:“这两位是从姑苏跟我一路来此的,路上也得他们照顾颇多。”那小厮听了,口中称谢,便将赵易兄妹请了出去,说另有上好房舍备着。
“这小子年纪不大,却这般机灵。他方才叽叽咕咕跟你说了些什么?”程哦见他二人行事古怪,便忍不住开口问钟回道。
“糜允已经十几日未曾归家了。”
“什么?”程吟听了也不免出声讶道。
“说是回京第一日,连家门都不曾入便进了宫。后来却又从宫里来了明发的谕旨,叫他在家思过,不得见客。家里人便知道其中厉害,因此战战兢兢,连大门都不敢开。”
程哦便恍然大悟道:“怪道门口冷落至此。我还说这糜允也太小心了,和外头传的倒不大一样。”
程吟听了便似是自言自语道:“今上还是宠幸糜允,念他治河有功。便是查问,也只暗着来,轻易不肯定他罪。”
“恐怕是轻易不肯自己认错罢了。糜允虽然治河有功不假,但他累沿岸百姓流离失所也是真。如此包庇护短,不过是因为当初轻下严令,大兴土木之策本就并非无可指摘。如今出了事情,不说自罪,反倒文过饰非起来。所以上行下效,糜允是摸准了今上的性子,当初才敢胡作非为。”钟回听了,便义愤填膺道。
程吟也知道他对上糜家的事情,便不能冷静。好在左右无人,她便没出言制止。这院中陈设,甚是简单,但三人此行所备颇丰,不多一会儿便收拾停当。程哦出去叫了人进来问了问,才知道赵易兄妹便在这后边一处院落里,便自己一人跑去找他了。二人年纪差得不多,倒也甚是谈得来。程吟见他去了,想了一想,方才将那日对卜昀所言糜允并非大奸之徒的话说了。
“你说得或有道理。但是做此等大事,难道最终不是为了生民计,却只是事君而已?若他作如此想,和那些不知勤勉做事,只知逢迎上司的庸吏有何区别?我们一路过来,你也见了赵易兄妹所历。他家还算是有些积累的,尚且到了如此地步,何况其余贫苦农户?若做事只说动机,不论结果,岂不是人人皆可自称圣人?我只就事论事,并非因糜家对咱们用心险恶,便一味不明是非谴责他。”
程吟听了也不便多说什么。钟回见她无言,以为她生了气,便和缓语气道:“如今他不在,我乐得自在些。咱们既然安顿了,不如先去顾将军府上找他,将赵易的事情先托准了。”
顾家离此处距离并不远。他家毕竟是三代的老臣了,且如今又在风头上,因此京中说起他家,无人不晓的。因时辰尚早,两人便捡了一处茶楼坐下,想要先听听京中街谈风议。却因向小二打听了几句顾家事情,便有好事的游手好闲之人上来指点。好不容易一一打发走了,程吟又听见一旁雅座有议论声传来。
“看来今上对糜允是真的重用。其它的不论,出了如此大事,为君的还要替他谋划至此,这对君臣已是难得了。”
“上边只叫进京来闭门思过,却不查办。想来还是对治河一事,不肯就此作罢吧。毕竟今上素来宽仁,惟独此事,意志甚坚。那糜允也着实争气,几代人迁延不决之事,只到了他手里,方才大有进展。虽说行事不免冒状,但若非今年北涝南旱,一反常态,说不定真就成了一代名臣了。”
“他竟肯行险着,或也只因忠君之心甚笃。前头那些人富贵在手,自然只想着保富贵,哪肯轻易去担风险。只是上命如此怜惜,难道他事先便有禀报?若果如此,恐怕过了这阵风头,便没他事了。”
“哪肯如此容易。如今那些御史便没要紧事也是成日里唾沫星子乱飞。出了这等大事,不得一日里上几百个折子参他。”
“林钦那边听说已经上书回避,说自己和糜允是甥舅,不便多言。”
“如今顾家是头一件了大功,林家又是他姻亲,不怕这事,他自然说得坦荡。”
第二卷
第43章 01 围城
钟回和程吟在茶楼内坐了一刻,听了半日的议论,所获说不上有多大,却也没白喝这两盏茶。不为别的,只因他二人在京中并无根基,若要事事求人问去,也没个去处。倒不若来此三教九流人口繁杂之地听一听街谈巷议来得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