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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为人,顾钧是知道的。他本出自京中世家,自幼家教甚严,从未听说过有不检点处。且邵家虽然并非是顾家旧部下,但邵用只长了顾钧几岁,且初入行伍便是在鬼方主事,因此诸般事情,顾钧仰赖他倒多过父亲留给他的几个旧部下,也算是自己亲自培植的心腹。他素来为人又严肃,所以在其他顾家旧部及其子弟那里,颇有些格格不入的意思。不过顾钧也明白这军士说得颇为在理。老百姓见光天化日之下,将官为首,无故当街抓了个民妇,难免要议论纷纷。因此顾钧心里虽然并不以为大事,但也即刻就往邵用那里去了。
程吟在邵用这里一夜,其实并未如何受大折挫。邵用并手底下几个兵士盘问了她一夜,她只坚称自己因家道中落,正打算去国投亲。只因到了驼城后,身体不适,又寻不着大夫,便想着要买几副发散的药去去寒,哪知道就犯了忌讳。她丝毫未提及钟回,只因怕自己终不得脱身,反而连累了他。且她观这邵将军,虽是行伍中人,行事却并不怎样粗鲁。自己一口咬定并未说谎,他必定拿她无法。
邵用这里,只因她行动举止,像是大家出身,可穿着打扮又甚是贫寒,再者虽此时饿了一夜虽有些虚弱,当日拿住她时却并无丝毫病色,便一分也不愿相信她所言。此地虽已太平了几十年,但因鱼龙混杂,也不防就有人另有它图,在此伺机作害。顾钧曾数次在他面前提及朝中情势。他在这里,一心一意只有这个上司,倒是比顾家人还要忠心不二。因此遇上程吟这样可疑的,哪会掉以轻心。此外营中近几日来也并不太平,顾钧虽并未透露这癔症的底细,但他听几个老军医议论,都意指恐怕并非天灾,而是人祸,是有心之人作祟之故。所以当日他得了巡视城防的命令,便格外留心行动可疑之人。但虽如此,邵用毕竟并非一般空有蛮力的赳赳武夫,知道无故拿人,事后又无凭据服人,只怕要激起民情,平白坏了驼城军民一体的风气。因此虽饿了程吟一夜,倒也没拿她怎样。此刻见她将将要支撑不住了,便叫人带她下去休息。
那过来带程吟的兵士却并非有邵用这般眼界,他见长官审问一夜未有结果,料想此女必是个难缠的,因此赶她上囚车时,动作便甚是粗鲁,大力推搡了几下。程吟因一夜未进水米,脚底无力,经他一推,立刻摔倒在地,登时半张脸满是污泥。恰在此时顾钧便经过了这里,他素来便憎恶食公禄者欺侮乡民之类事情,于是便大喝阻止。程吟听见有人出手阻拦,便也顾不得别的,只口呼将军救命,再不肯上那车。
顾钧先听人说起这事,虽也知道抓的是个女子。但原以为是何等奸猾之辈,到这里一看,却不防是个未满二十的姑娘,且身着粗布衣衫,并非富贵商家之子。此时她满脸污泥,看不清长相,但身形瘦弱无力,不像是装出来的,顾钧心里同情之意便又多了几分。那推人的军士见主将来了,心中虽委屈,也不敢辩解,只随手侍立一旁。因是邵用的人,顾钧不好责罚,便令他先罢手,自己掀帘子先进去了。不一会儿程吟便听里头叫带她进去。
那军士此时再不敢推她了。她见事情怕是要有转机,便站起身来,将脸上污泥抹了几下,也不知道抹干净了没,就跟着来叫的人重新进去了。见顾钧坐在首座,下首站着邵用,二人皆未开口,程吟只好勉强跪下。刚想要喊冤,却听外头忽有人来报,说有一年轻男子说营里拿了他媳妇,要进来喊冤。
“叫他暂且等着。”顾钧见程吟听了这话,脸上有忧色闪过,便吩咐道。
“你此刻还有什么要说的?”邵用却忍不住,开口问程吟道。
程吟无法,想了一想,便半真半假,挑拣些不要紧的讲了。只说他们夫妻二人新婚不久,因家中有掌权的长房难容,便想逃出乡里另讨生活。但行到此处时,丈夫却突然病倒,她又请不来大夫,只得出门购药,却叫人抓了过来。之前因为怕丈夫担了干系,故而未曾全盘托出。“将军若不信时,只需至城中客栈问问店小二,便可分辨真假。”程吟知道城中只这一家客栈,便索性道。
“这不用你说,我自会派人核实。只是如今你那夫君已然来了,若有一字虚言,或对不上的,你可要想好后果。”邵用一边道,一边便挥手叫人过来。程吟知他们二人定是要招顾钧前来对峙,必不肯让她待在此处的,因此并未多言耽搁便下去了。
“将军可相信她所言?”邵用问道。
“未必全真,也未必全假。”顾钧沉吟道,“看这女子行止,断乎不会是普通农户出身,但她饿了一夜便虚弱至此不像是作假,也必不是普通细作。且她方才所言,并未一再坚称自己是普通农妇。如今我们也不用真真假假地疑她,只听她那夫君如何喊冤便罢了。二人所言若对不上,自不必说;即便是对得上,虽无法将他们拘在此地。我们也可派人盯紧二人,断不能因此而另出差池。”邵用听他所言,比自己所想的更为周全,便点头依言,转回头叫人去了。
钟回闻听里头叫他,也不等人来领,却是从门外直扑了进去。见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