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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毒害母皇的凶手,可怜母皇经还将精兵留给你这个灭绝人性的畜生,我想将你召回,然后将你带到母皇的陵前,让她看看,这就是她千般疼爱的女儿,可我看到你形容枯槁一瘸一拐走向我,就像儿时爬树受伤走路时的样子,我宁愿相信,你只是受人蛊惑一时糊涂。”
玉柏炎望着从小就跟在她身后声声唤着“阿姐”的人,笑得像个疯子,“雪崩也是你布置的吧,为了除掉我,你竟能以身犯险,用性命来做赌注,顾青冉劝我当机立断,立刻将你处死,我看着你给瑶儿编制的宫绦,想起你也曾为我编制过宫绦,那时你笨手笨脚,将丝线捆成了死结。我坐在寝殿里想了一夜,告诉自己,一定是姬家背着你做下的阴谋,你根本不知情。”
玉柏玄双眉紧皱,在暗影中的表情几度变幻,“御史中丞府的书房中,搜出一条密道,直通皇城,你想说这些你都毫不知情?顾青冉威逼利诱药局药侍,用金钱美色收买禁卫首领,你难道也被蒙在鼓里?她派去将人灭口的人,怕最后也被灭口,就在她的眼皮底下,那条密道中留下了证据,顾青冉几日前不见了踪迹,莫非是被你派去公务?”
“你说怎样,就是怎样,”玉柏炎足下沾着血迹,脚步虚浮地行走在宫殿之中,“你瞧那张龙椅,精雕细琢,可在我心里,不如未晞身下的那架秋千。胭脂梅树上的梅花开得好像天边的云霞,他就站在梅树下望着我,笑得比花蕊还要甜美。我曾幻想与他不问世事双宿双栖,可谁又能告诉我,为何连这微不足道的愿望都会破灭,我该怎样才能让他站在我的身边,让他不受再承受欺凌与侮辱。”
地上的血液已经变得粘稠,龙袍沾着褐色的血线,在地面上拖曳成诡异的图画,“看似强大的后央,已经被腐蚀地百弊丛生,除了你,我不愿相信任何人。我知道,顾青冉背着我卖官鬻爵,营私结党,除了你,我不知应该让谁去挖掉这些腐坏的痈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朝堂之上哪个人敢说自己清清白白,只有你有这个资格,因为不论何时,你还有我,皇帝就是你身后的依仗。”
玉柏炎一步一顿,走上台阶,坐在龙座之上拾起御笔,“从夜有霜死去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会怨恨我,我们的姊妹之情会就此决裂。可他是觅冬王室的人,我不知道他是否知晓自己的身世,但我不能用皇嗣来冒险,景侧君出不了宫门半步,夜有霜却可以在两国之间来去自如。你视他如珍宝,从不起疑,可在我眼中,他就是一颗随时可以启用的棋子,一旦时机成熟,便会搅动时局大乱。”
玉柏玄背在身后的手指逐渐收拢,不自觉地颤抖,她的脑中不断闪现无声的画面,支离破碎混乱不堪,耳边又像千军万马的铁蹄呼啸而过,似鬼魅一般的声音飘忽错落,“到底是谁......”“是她......不是她......”“我错了么......”“她在迷惑我......”
两张明黄色的布帛展开在她眼前,玉柏炎像是铺开手帕一般随意,一张是罪己诏,一张是禅位诏书。玉柏玄看了一眼禅位诏书上的字,“......韶阳公主德行贵重,兢业鼎新......”转手扔入大殿内的香炉中,“我说过,我不想作皇帝。”
玉柏炎迟疑了片刻,看看她身后的姬墨旸和夜有霜,露出意味深长的冷笑,“也对,侍候两朝君主,也是前无古人。”
“刺客闯宫意欲行刺,凤后姬墨旸与贵君顾玖容为保护圣驾,惨遭刺客毒手,刺客高喊暴君失德,随即被禁军乱箭射死。陛下痛心疾首,写下罪己诏,下旨将薨逝的凤后与贵君葬入皇陵,”玉柏玄忍住心中的酸痛,面上波澜不惊,“陛下百年之后,可以与心爱之人同眠,也算心愿得偿。”
“哈哈哈......”玉柏炎凄厉的笑声刺痛玉柏玄的心脏,让她几乎站立不稳,玉柏炎指着姬墨旸向她声嘶力竭地大喊,“你以为我为何会对他深信不疑,还不是他苦苦哀求,求我看在姬氏一直对皇室忠心耿耿,不要废后,不要让相国府颜面扫地,他还一直对未晞照看有加,对待瑶儿视如己出,我才以为他永远都不会背叛我。告诉你,你心心念念的天仙表哥,他根本不是个男人,他是个残废!”
不可能,在淮城,在半妆馆......玉柏玄疑惑迷茫的神情,被玉柏炎发觉。她的笑声更加可怖,夹杂着哭腔,“我明白了,他在我这是个残废,在你的床上是个荡夫......我就是死了,也没有脸面去见未晞......还有容儿......我知道他是真心爱我,可我真怕有一天顾家被抄,我该如何面对他......如今不用想了,什么都没了......”玉柏炎断断续续地呢喃,失魂落魄地晃荡在大殿门口,望着殿外林立的士兵。
“恭送太上皇,”玉柏玄俯身行礼。
玉柏炎回头看了看她,目不斜视地离去。
空气中的血腥之气久久未散,钻入玉柏玄的鼻孔,让她想起母皇濒死前瞪大的双眼,想起夜半乱葬岗的瞳瞳磷火,苦涩的液体顺着脸颊淌过嘴角,蛰痛她干涸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