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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情郎第2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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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域情郎 作者:yuwangwen

    话语下,那些犹如没头苍蝇一样的侍卫终于有了方向,整合成了一贯的威武姿态。

    “波将金!”女皇坐在马车上,身上华丽的衣衫配饰还来不及卸下,脸上怒意惨白,“我要亲自去追。”

    “陛下。”波将金平静的抬起脸,“汗王殿下一定是赶回土尔扈特部去了,如果追赶,必须发动军队。请您给我两天的时间准备粮草和武器棉衣,第三天发兵。为了您尊贵身份的安全,请您在冬宫等待我的消息。”

    “不!”女皇坚定的摇摇头,“我要亲自去带回渥魃希……”停了停,她再度加了句,“还有奥洛夫。”

    “陛下,您这样是非常冒失的行为,我绝不能让您犯险。”波将金拦在车边,不肯退让半步。

    “我以女皇的身份作出命令,所有宫廷护卫队的成员,急马追赶渥魃希汗王和奥洛夫,一旦看到他们立即拦下。”她冷着嗓音,眼中冰冷杀气弥漫,“如若遭遇抵抗,立、即、格、杀!”

    士兵面面相觑,齐齐将眼神指向了波将金,后者用力的拦在车前,用无声的抗议诉说着他的坚决。

    “你可以选择上车和我一起追。”女皇看着他扣在门边的手,眼睛慢慢眯了起来,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如果你再阻拦,我会认为你和渥魃希有过私下的约定,故意放他走,波将金元帅。”

    波将金微一迟疑,纵身跃上了马车。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女人的精明聪慧,也明白她的铁血手腕,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他很容易被查出蛛丝马迹。

    马车在火枪手的簇拥下朝着门外疾驰追去,地上的马蹄印未干,留下清晰追踪的痕迹,车马根本无需停下查看,快速的追着。

    方才还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悄悄被云朵遮掩,暗沉沉的厚重云压的低低的,似乎又是一场暴风雪来临的前兆。

    “快点,千万要赶在印记消失前追到他们。”小队长高喊着,马鞭抽的更急,碌碌的车轮飞快的转动。

    忽然,马车一个狠狠的停顿,车中的女皇猝不及防的撞向前方,被波将金单臂用力的揽住肩头,才幸免于狼狈的撞上车厢壁。

    望着那双瞳,冷硬的表情松弛了几分,嘴角绷紧的弧度也放开了少许,波将金松开手,回归他侍卫的神态。

    女皇神色微动,又很快的收敛,皱眉中启唇,责难的话正要出口,耳边就传来严厉的叫声。

    “俄罗斯帝国女皇下诏,追赶大闹冬宫的渥魃希和奥洛夫,前方的人不许动,否则……”整齐的枪栓声响起,淹没了喝叫的话语。

    没有惊恐的叫喊,没有凌乱的马蹄,只有风声呼呼,呜咽幽冷。

    雪白的手指推开马车的门,波将金警惕的阻拦,却被女子执意的推开,在护卫小心的围护中下车。

    雪花,开始飘散,黑色的人影站在白色中,分外清晰。

    大氅翻飞,成为这静谧中唯一的律动,颀长的身躯,俊伟的面容,在偶尔雪花飞散中显露他的真容。

    “侍卫长!”惊呼中,又似乎响起了什么,“奥洛夫!!!”

    侍卫看到了,那白纱华丽的女子也看到了,凤目威严的光芒停留在风雪人影的身上,眼神中的锋芒在一瞬间变的复杂,男子站在风雪中,迎着她的目光,不激动不孟浪,平淡无波。

    “奥洛夫!”女皇的声音在长久的平静后响起,一如既往的高傲,“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在冬宫的行为是将要被处以砍头或者绞刑的?”

    男子金色的发丝在风雪中飘荡,声音平静,“女皇陛下,我私救囚犯,炸坏教堂,放走汗王,惊吓贵客,无论哪一种行为都足以让我死,您这话多余了。”

    淡淡的,不卑不亢的语调,漠然的疏离,让他在前方女子的威严和火枪的威逼下更显平静潇洒。

    这样的神态,这样的语气,是女子从未见过的。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眼底闪烁起了赞叹的光芒。

    “那你为什么不逃?”她脸上的线条再度柔和了些,“是不是想亲自回来领罪求我宽恕你的错误?”

    男子微微一笑,丰神俊朗,“您是这么认为的?”

    女皇的眼中欣赏的神色更重,“不然我想不到你为什么回来的理由,你已经逃出了冬宫,以马车的速度追你马匹,很可能追不上。”

    “如果我回来领罪,您是否会宽恕我呢?”男子的问话中三分不羁,两分随意,明显是玩笑。

    女皇迟疑了下,“那要看你愿不愿意戴罪立功了。”

    “戴罪立功?”男子手指轻轻解开大氅,厚重的黑色落在雪地中,高而挺直的身形在此刻竟然显得有些清瘦,他一步步缓慢的前行,笑声浓烈,“是匍匐在你的脚下成为你的禁脔,一生一世成为玩弄的宠物?还是告知汗王的去处,让你方便追赶?”

    女皇窒了窒,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不准靠近!”小队长喊了声,手中的枪抬了抬。

    男子的笑容在风雪中渐展,“你为什么不会认为,我在这里是为了阻拦你追赶的脚步,拖延你的时间,让汗王的行踪湮灭在这风雪中呢?”

    女皇的脸色刹那变的难看,目光下意识的朝着地上看去。

    风吹过,雪花片片,视线模糊艰难,他踩在地上的脚印已经变的浅浅的,再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消失无痕。更别提早先不知多久前留下的马蹄印,地上白皑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你这么做,我会杀了你的。”女皇呼吸急促,声音比着风雪更加冰冷。

    他目光从她脸上滑下,懒懒的停留在她脚边,雪白的纱裙上精美金色刺绣被雪水打湿,沾了灰土,脏污的凝在裙摆。

    “这话,你已经说了三次了。”他抽回眼神,再度落回她的脸颊,“我既然在这里等你,又怎么会在乎。我只是有一句话想告诉你。”

    没有了当年的唯唯诺诺,松散随意的他完全散发了他的气度,仅这一点就让她重新审视了这昔日身边的情人,不由顺着他的话题开口,“什么?”

    “今日,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任你驱策的侍卫长,不是你豢养的宠物情人,你可以叫我坞恩崎,一个敢在你宫中叛变的乱党。”脚步再起,朝着她的方向一步步而来。

    “站住,不准靠近。”侍卫紧张的握着手中的枪,又一次高声厉喝。

    那脚步,抬起,落下。

    坚定的,不容置疑。

    今日,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任你驱策的侍卫长,不是你豢养的宠物情人……

    今日,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任你驱策的侍卫长,不是你豢养的宠物情人……

    今日,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任你驱策的侍卫长,不是你豢养的宠物情人……

    女子,茫然的盯着前方的人影,那句朗然的嗓音不断的耳边炸响,让她恍惚了。

    他一直的等待,无惧的面对自己,只是为了告诉她这句话吗?告诉她,他对自己身份的尊重不容他人践踏,不许别人轻视吗?

    身影越来越近,容颜越来越清晰,勾起了她心中某个角落中尘封的记忆。

    那时的她,是彼得三世的妻,一个在宫中不被人重视的玩偶。那夜的舞会中,年轻英俊的军官,给了她惊艳的相识,给了她温柔的微笑,给了她缠绵的夜晚。

    从冷落到尊贵,从皇后走向女皇,她身边的人,是他!

    还记得当年那金发滴落汗水在她的肩头,他的青涩是由她一步步的引导,她的激|情是由他引燃。

    这男子,她昔日眷恋过的男子。

    “开枪!”一声令下,勾回了她飞远的思绪,也震惊了她的魂魄。

    “不要!!!”

    刺耳的叫声,在命令刚起时疯狂的响起,女皇推开身边的侍卫,打开那黑洞洞的枪管。

    她的叫声很急,很快,撕裂的嗓音带着破碎的喊叫,嘶哑。

    侍卫惊愕,下意识的挪开手中的枪管,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这般的机敏,不是所有人都来得及抽回手中的枪。

    “砰!”一声震响,青烟从枪管中冒出。

    突然的响声,震破了长空,震散了风雪凄厉,也震呆了那突然疯狂的女子。

    青黑色的人影,终于停住了他的脚步,身体摇了摇,委顿……

    高大的身姿,滑落的动作,在她眼中极慢极慢的放大,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微弱都无限的迟缓。

    摔落,雪花四溅。

    “奥洛夫!!!”顾不得女皇的尊贵,忘记了高高在上的地位,她爆发出一声惊叫,扑了上去。

    白色的雪,不,红色的雪,在他的身下绽放了最娇艳的花朵,刺眼夺目。

    脸上,平静,他仰望头顶飘飘雪落的苍穹,慢慢闭上了眼睛,唇角一丝浅笑,仿佛在感受着轻柔雪花抚摸脸颊的温度。

    “奥洛夫!”她叫喊着他的名字,双手拥上他的身体,将他抱入自己的怀中,疯狂的朝着侍卫群中叫喊着,“为什么要开枪,我说了不准开枪,是谁,是谁胡乱开枪的?”

    一名年轻的侍卫惨白着脸,握着枪的手在颤抖,嗫嚅着,“我,我来不及,我……”

    女皇已没有时间听他的解释,而是叫嚷着,“快,叫大夫,带他回宫,叫大夫!”

    “我不回冬宫。”细弱的声音,依然平静,“我喜欢这里。”

    “不行,不行!”她看到,那唇边,一道血痕缓落,沁上她雪白的手心,顺着指缝淌下。

    那夜,烟花灿烂,他笑的英俊无邪。

    今日,大雪纷飞,他笑的坦然从容。

    可是,她感觉不到当年他身上的朝气,感觉不到那昔日给她无数动力的战斗力量。

    他的气息,一寸寸的流逝,流逝在她的怀中。

    那双湛蓝的目光轻阖,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思,只有那一缕笑,平和。

    当年,也是大雪纷飞,俄罗斯的贫民窟中,纤瘦的少年哆嗦着,等待着死亡的降临,饥饿让他忘记了思考,寒冷让他缩着被冻紫的双脚,发出浅浅的呻吟。

    一双臂弯,在他神智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拥护上了他,温暖的青草气息让他仿佛嗅到了春天的味道。

    “如果,我让你活下去,前提是你从此为我卖命,听我的号令,绝不反抗,你愿不愿意?”男子的声音,低浅。

    他没有时间思考,没有精力判断那双拥有坚定眸子男子的心思,他只想活下去,活下去。

    “我会给你最好的教养,甚至让你成为这最华丽宫殿中的人,但是你要护卫我的儿子,直到你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前途的明亮,看到了一生的光芒,他用尽所有的力气点头,“奥洛夫以生命起誓,效忠于您,大人。”

    如果,他的人生历程是这样的过往,当年的他,还会选择这样的一条路吗?

    唇边的血,更多。

    身上冰冷,冷的已经失去了知觉,唯有心头一点暖意,晕散。

    “奥洛夫……”女子的嗓音在耳边呼唤,遥远的不甚清晰,他动了动唇,说不出话,只是涌出更多的血。

    这声音,不是他想听到的,那清脆如风铃,带着狡黠和活力的声音。

    有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也不是他想要的。

    那人的吻……他似乎还没得到过吧?

    依稀是带着哭腔,抱着他的手臂更紧,他仿佛看到了那日,有个纤弱的女子,趴伏在自己怀中嚎啕大哭的傻傻样子,那湿透了衣衫的泪水,也湿透了他的心。

    他艰难的抬起手,在虚空中擦抹着,依稀是擦上她的脸颊,擦去那滚滚而下的泪水。

    女子的声音哽咽,不断呢喃的他的名字,“奥洛夫,奥洛夫……”

    不是她,她永远不会喊这个名字,永远不会。

    女子擦着他唇边的血迹,为他当才刹那的笑容而呆滞,为他想要擦去自己泪水的举动而酸楚。

    伸手,握住那空中虚停的掌心,她吸了吸鼻子,“奥洛夫,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爱她?

    唇边的笑容渐大,明媚的让人震撼。

    “我一生……只……爱过……”血奔涌,染透白纱,眼瞳中的生气点点溃散,唯有笑容依旧,“只……爱过……一名……女……子……”

    女皇眼中的眼泪再一次落下,他只爱过一名女子,而他最青春的时光,一直都在自己身边,他只有一个女人,就是自己。

    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朝着某个方向眺望,但是眼神的涣散,风雪的飘零,哪有什么焦点可落。

    手,从女皇的掌心中垂落,归于白雪中。

    金色的发,被风浅浅的飘动,带走他身上最后一丝温度。

    他终于自由了,不再为谁桎梏,不再为谁效命,只属于他自己了。

    女皇,抱着渐冷的身躯,呆呆的坐在雪地中,忘记了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应该不虐吧,这是我想过最合适的属于他的结局了。

    ☆、若不懂你,不配为你妃

    马车碌碌中,车上的女子手捧着热茶,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不知马车是不是压上了碎石,车身跳了下。

    杯中的热茶溅了出来,打上她的手背,很烫。她的心,也猛然一抽,虚荡荡的,沉了。

    “渥魃希,你说大哥会不会过的很好。”她看着手中的茶盏,仿佛看到了某个人温暖的笑容。

    手掌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擦去她手背上残留的水渍,白皙的手背上红红的一片,她却未觉。

    “会的。”他的回答,第一次不敢面对她的眼神,但是沉浸在思绪中的人,忽略了。

    “可是我怕。”她低低一叹,“我怕他放不下,放不下自己的过去,放不下曾经的记忆。”

    “他是个洒脱的人,对吗?”这话,总有些涩涩,“看他走时的平静,你应该相信他的。”

    她默默的点点头,双手合十在胸前。

    “大哥,祝你前途安好,祝你一世平静,祝你找到自己心爱的妻……”

    这呢喃的祝福,在空气中流转,被撩开车窗的风卷起,扬在空中,消失了温度。

    渥魃希靠在车厢壁,闭目轻轻的呼吸着,叶灵绯望着窗外白皑皑的雪地,不知看了多久,小小的空间里气氛沉闷。

    眼角有些酸胀,她眨了下眼睛,不期然的滑下一行泪水。

    再看下去,怕不是要雪盲症出来了。

    她撤回目光,揉了揉眼睛,一块软布送到她的手边,轻软的嗓音在耳边,“休息会,不要再看了。”

    她接过布,擦了擦眼角,那手淡淡的缩回,又恢复了他闭目养神的姿态,清冷如冰雪的姿态。

    她伸手,他的衣袖从她的指缝中擦过,冰冷。

    站起身,想要活动活动麻木的腿脚,可惜坐的太久,刚一起身,腿上就传来一阵阵蚂蚁咬似的酸胀,身体不稳,整个人朝着他的方向扑了下去。

    一双手,在她坠落的瞬间已张开,牢牢的锁住了她扑下的力量,用胸膛承受了她的全部。

    熟悉的香气入鼻,她双手攀着他的臂弯,顺势绕上了他的颈项,紧紧的生怕他消失般。

    那身体,在她偎贴的瞬间,僵硬。

    “你就想这样与我保持距离一辈子?”她扬起头,双手的力道拉近两人的距离,“舍不下我,放不开我,所以你一直在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可你不敢让我触碰,不敢让我亲近,莫非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对我一生?”

    “没有。”他牵起平和的微笑,身上的紧绷渐渐放松,包容了她的身体,“我在想部落的事。”

    “有时候,太过于彼此了解是不是不太好呢?”她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他心如明镜,她又何尝不是了然于怀?

    他和她,又有谁能瞒的了谁?

    “你可曾怪我冲动的惹怒她?”她苦笑,已至肩下的发丝在动作间轻轻摇晃。

    他抚摸着她的发丝,清冷的眸光中有了温暖,“你根本就是寻死,只怕会成为我的牵绊。”

    “你应过我,以部落为重。”

    “我也应过你,一定会找到你。”

    她低叹,“如果那日北方百户归途中,你来晚了,会怎么样?”

    她记得,那双手撕扯自己衣衫时的狂暴,记得那人身后无数的笑声,记得十余人滛邪的目光。如果渥魃希来晚一步,她会是什么下场?

    “不怎么样,你还是我的妻,还是土尔扈特部的王妃。”他平平静静的开口,淡的听不出半分心思。

    她没有看他的眼睛,不需要在他目光中去探究真假,她只是依着他的胸膛,勾起笑容,“可是你问过我的意思吗?若是那样的我,有何颜面面对你,有何勇气成为你的妻?”

    他抚摸的手停住,思索。

    她忍不住的抬头,因为就连她都不知道答案,更不知道他会如何回答。她只信他不会骗她,也骗不了她。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若我不能让你忘怀,不配成为你的夫。”

    这个答案,是她从未想到过的。那透骨而出的,是他血液中与生俱来的张扬。

    笑声清脆,“你是在责怪我不配成为你的妻吗?”

    话语,直戳他的心结。

    “我不同,我是自愿的,你不是。”他仰首,轻叹。

    “真是自愿吗?”她轻哼。

    无奈的表情下,是将她的螓首放在自己膝上的温柔,一袖冷香覆着她的身体,“我是男人,不该让你看到,你在意的。”

    “我在意的是什么,你会不懂?当年我不曾追问过你是否与她有过关系,今日亦不会在意,我知你的心。”她的手指绕着他腰间的衣带,“在我曾经的世界,声色犬马男欢女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这不是我纵容你多情,而是告诉你我的态度。”

    “你的世界?”他眼眸一闪,“大清不该是严谨自律,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何来男欢女爱声色犬马最正常不过?”

    她的笑容傻了下,手中不由自主的用力了些,他的衣带就在这样的动作中被她轻易的拉开。

    肌肤遇到冷空气,猛然一抽,紧致的小腹上肌肉顿现,他的手按着她的掌心,只将她的手贴的更紧。

    唇,贴上他的胸膛,喟叹着,“若不能让你忘怀,便不配成为你的妻。”

    她清楚,现在这个动作不和适宜;更明白这个逃亡的路上,谁也不会有心情,她只是要他知道,知道她的想法而已。

    他捧着她的脸,在她闪亮着的眼眸中读到她的心思,炙热浓烈的吻倾覆而下,毫无保留的坦诚着他的心思,清冷的香气刹那转为火山岩浆,吞噬了她,放任了他。

    她迎合着,感受着一吻中他热情背后彻底的放开,在微疼的力量间微笑,将自己全然投入他的引领中。

    他还是他,那个天地间绝然伟岸的男子;那个冰雪中独独为她盛开热情火焰的夫;她也还是她,生死相随不离不弃,只为与他携手天涯的妻。

    “汗王,我们到了。”车外,护卫的声音响起,惊动了全情投入的两人。

    依依不舍的放开她,他眷恋的再度浅啄了下她的唇,“回到大清境内,我们就可以平平静静的生活了。”

    是的,平平静静,没有颠沛流离的跋涉,没有刀兵厮杀的铁血,平静安宁的生活。

    跳下马车,她看到的是空荡荡的蒙古包,冷清清的草原,被冰雪覆盖了,只剩下满眼的雪白,来不及带走的东西随意丢弃在帐篷外,在积雪外露出小小的一个角,有种荒凉无边,人声冷清的寥落。

    才停下车,帐篷里的人手执着武器冲了出来,警惕的看着他们,当见到车中人出现的刹那,惊喜写满了眼眶,一声惊呼,“汗王!”

    渥魃希伸出手,扶起了巴特尔的双臂,“辛苦你了。”

    巴特尔眼神中跳动着激动的火焰,勉强扯出来的笑容倒更像是哭,嗓音哽咽,“不,不辛苦,只要汗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不知道何时,他们的面前黑压压的满是跪着的土尔扈特部的勇士,每个人都是盔甲着身,装备齐全,可见这样的战备状态是一直持续着的。

    “鹰部勇士,见过汗王、王妃!!!”

    齐整整的呼喊声,是胸腔中储存许久的激|情,是压抑后的释放,也是终于找到依托的宣泄。

    帐篷上的雪簌簌的落下,在豪情四溢的壮怀中融化,勇猛的汉子呼喊着他们心目中的神祗,手中的兵刃锋利尖锐,寒光霍霍。

    “巴特尔,拿酒。”渥魃希淡淡的一声吩咐,百坛烈酒排放众人面前。

    手扬起,封泥开,浓烈的香气同时逸开,熏了艳阳、醉了天地、暖了冰雪,豪迈了人心。

    “我,土尔扈特部的汗王渥魃希,将率领自己鹰部所有的勇士,成为堵截俄罗斯帝国追兵的断后人马,为保我部落子民平安迁徙,我们将全心搏杀,以命为墙,誓死而战!”

    “誓死而战!”

    “誓死而战!”

    “誓死而战!”

    一声声吼声,冲破云霄,天际苍鹰清啼,息息不绝。

    她看着身边人眼中跳动的火焰,举起了手中的酒坛,亮丽的嗓音传入人群,“我,土尔扈特部的王妃叶灵绯,以我的性命护卫我的丈夫,生死相随不离不弃,愿神灵护佑我土尔扈特部。”

    “神灵护佑土尔扈特部!”

    “神灵护佑土尔扈特部!”

    叫喊声中,她听到了一声耳边回荡的温柔,“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这样的承诺是虚幻而可笑的,世间不可能有真正的生死相随,更不相信所谓的不离不弃。每每看到书中电视中的深情对望,她只觉肉麻。但现在,追兵在后,生死未卜之下的一句平淡话语,她终于明白了这短短八字中的含义。

    生相随,死不弃。

    生同路,死同椁。

    狠狠饮尽的,是壮怀激烈,是誓死抗敌,更是温柔承诺,爱意镌刻。

    酒坛碎裂,满地酒香,战马嘶鸣,壮士气昂。

    一只火把伸到她的手边,渥魃希目光遥指汗王宫,“烧了它。”

    烧了汗王宫,烧掉土尔扈特部数百年基业,烧掉他们存在过的历史印证,烧掉所有人心上存在的压迫,也烧掉了所有的牵挂和记忆。

    她拿起火把,毫不迟疑的抛向汗王宫的位置,火把沾染上地上的酒液,刹那升腾起数丈的火苗。

    火光中,她看到了渥魃希眼中的解脱,看到了所有壮士心中的决绝,噼啪的炸裂声中,她跳上他马背的前坐,在被他胸膛温暖的刹那,低声重复着那句话,“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问我是不是快结束了,我的回答是:是的。

    大概不到一个星期的稿子了吧,顶多也就是几天了,就发完了。

    ☆、归程决战(一)

    他们毁掉了土尔扈特部不能带走的所有东西,在火光冲天中急行。这是部落中最精锐的部队,是直属于汗王指挥的部队。

    急行,只有匆匆的马蹄声,追赶着前方已行走了数日的部落人马,除了短暂的休憩之外,再没有任何多余浪费时间的举动。

    一连几日,他们不断的收到策伯尔传来的消息,大部队在行进的过程中不断遭受到了小股兵力的阻拦。

    对于策伯尔和巴木巴尔以及书洛麾下的兵力而言,这样的堵截并不足以为惧,但是对于拖行着的男女老幼的部落,马蚤扰却拖慢了他们行进的步伐,让本就迟缓的行进更加的阻塞。

    本是大队人马护卫着族人行进的保护圈,因为这样的马蚤扰,导致策伯尔领军在前面开道迎击,书洛、巴木巴尔和舍楞三面保护,后方则彻底的空虚了。

    渥魃希一直在紧追,沿途随处可见被舍弃的装备物资,凌乱的散满了地。

    此情此景,叶灵绯的心也不由紧紧揪了起来。

    她知道,在起兵开拔的时候,渥魃希就有过命令,只带最重要的东西,其余一律舍下,可是现在眼前的,几乎是衣物、包裹最重要的贴身物品了。这种状态下,可见族人是如何的拼死逃亡的状态了。

    雪地上,还有残留的马蹄印,黑褐色的血迹印杂乱着,她的心开始惴惴不安,越跳越快。

    一切,都足以证明策伯尔的大部队,是经历着怎样的惨烈厮杀,才走到这里。

    俄罗斯帝国的追兵有这么快,竟然超越了他们的速度,追上了行进间的族人,还是?

    耳边,依稀听到了呐喊声,兵刃交击声,悲鸣声,呼号声……

    不等她反应,身边巴特尔已低呼出声,“汗王!”

    渥魃希一语不发,双手一抖马缰,马儿放开四蹄,奔向前方。叶灵绯的手,不由自主的摸向腰侧,将火枪牢牢的攥在手心中。

    她没有听错,是人马交锋的声音,不仅仅她,所有人都听到了。

    能够感受到,身后人瞬间爆发出来的汹涌杀气,这种情绪影响了她,也影响到了所有长途追踪而来的鹰部勇士。

    一件冰冷的铁甲兜头笼下,沉重的压上她的身体。

    “马交给你。”他的声音,只有这淡淡的四个字。

    交予她的又何止是驾驭马匹的信任,而是将他的性命全然的放到了她的手中,两人一骑,她为他驭马,他护卫她安全。

    她一直追求的,一直想要的,就是并肩而战,共同进退,她感激他懂她,明了她的心思。

    手腕一抖,马儿四蹄腾飞,冲在队伍的最前方。

    人群的厮杀声叫喊声连成一片,她看到了整齐的马队,精良的马靴军装士兵,在疯狂的追杀着。

    土尔扈特部的士兵从马背上坠下,那只马匹队伍,犹如钢铁铸就的战车,齐整整的推进,手中的寒光闪烁着吞噬魂魄的力量。

    没有火枪,仅仅是靠着手中的冷兵器,这样的推进速度,这样的战场追杀,让叶灵绯顿时惊愕。

    在她的想象中,没有人能在马背上抗衡土尔扈特部,因为这是一只骨血中流淌着彪悍和热血的民族,可是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的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她看到,巴木巴尔勇猛的在马背上扑杀,犹如雄师的怒吼,翻飞着的武器,砍杀着眼前队伍中的人,但是他身边的土尔扈特部勇士,在一个个的倒下,苦苦支撑。

    血花四溅,人影落地,没有漂亮的招式,一击致命,凶悍中透着拼死的惨烈。

    马队上的人变换着队形,完美的驭马技术再一次展现,身后的人解下火枪,平稳的端在手中,瞄准了场中最英勇的男子。

    这样的技术,这样的精良装备,叶灵绯脑海中的书忽然翻到了某一页,定格。

    十八世纪,若论单兵和小队整体作战,最为杰出的队伍——哥萨克骑兵!

    他们拥有当时最为先进的武器和骑术,草原上来去如风,完美的找不出破绽,所过之处无人抗衡,曾经俄罗斯帝国大军锋芒上最尖锐的那一道亮光。

    不止是土尔扈特部,当时整个欧洲战场,他们都是最为神秘最可怕的进攻队伍,没有对手,没有!

    她只是紧了紧握着马缰的手,控制着马儿平稳的飞驰,无悔,无惧!

    马鞍微动,渥魃希手中的长弓拉开,精钢箭簇从她的肩头伸出,带着炫目的光芒射出。

    每一只箭,都带着夺人魂魄的凄厉啸声,像天际伸出的神之手,抓上铁骑人的身体,没入……

    枪响,却是没有了方向的散乱,人影坠马。而箭去势未竭,红色染满箭羽,暗沉的颜色此刻更像幽冥鬼爪,刺上前面人的身体。

    情势,刹那间转变,前方的哥萨克骑兵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一排人马落地。

    马蹄踏着厮杀的喊叫,从天际边踏着雪花冲来,最前方的马背上,人影傲然如神祗,手中长弓箭影萧萧,转眼间离弦到眼前。

    巴木巴尔砍翻眼前的对手,惊喜的表情浮在脸上,“汗王!”

    一声呼喊,激起了所有厮杀汉子的血性,本来被压制的土尔扈特部勇士忽然疯狂了起来,手中的武器舞起雪花连片,拼尽所有的力量,不要命般砍向眼前的队伍。

    什么样的人最可怕,不是武功高,不是装备精良,而是不要命的人!

    顿时,场中的局势有了逆转,铁木真的后裔在这片冰雪天地中再现了前世流转在血液中的豪迈,没有护身的铁甲,没有先进的火器,但是他们有黄沙千里不下鞍,拥剑百年归故乡的情怀,这是祖先在冥冥中的召唤,是身躯里不屈的意志在坚持。

    烟火缭绕在战场,斜阳勾起塞上最后一缕生气,刀起刀落,是锋刃透露的寒意,撕破身体,摄取灵魂。马蹄声交错,嘶鸣声四起,在火焰中洒下热血。

    叶灵绯驾驭着战马冲入人群,她听到耳边刀出鞘的金石摩擦声,当前方虎视眈眈的人朝她举起手中的武器,利刃反射阳光等待她的靠近时,她只是淡淡一笑,微微俯低了身体。

    越来越近,近到她能清楚的看到对方马背上人眼中残忍的光芒,感受到刀锋上血液未干顺着刀锋淌下的粘稠。

    战马,一错而过。

    刀尖,带着血腥的气息划向她的颈项,同时,后方的人举起了手中的火枪,黑沉沉的枪管直指着她的身体。

    弯腰,侧蹬,纤细的身体几乎完全藏在马侧。

    “叮……”一声清脆的交击,不沉闷不重响,甚至连马匹都未有半分阻碍,一刀精光飞出,正是对手手中的刀锋,就在这轻巧的触碰中,折断。

    渥魃希手中的刀去势不竭,如破云断水般掠过,擦上面前人的颈项,血痕现……

    断刃飞出,滑过闪亮的弧度,径直射入端着枪的人咽喉。

    血溅,枪落,马过,仅仅一刀,两人毙命。

    这就是昔日欧洲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哥萨克骑兵,在面对土尔扈特部汗王时的结果。

    马身刚过,叶灵绯的身体就从侧面跃起,灵巧的落回了原来的位置,两人间亲密的配合,不需要任何语言的指引。

    “你不用躲。”身后的声音低低传来,霸气十足。

    “我知道。”她头也不回,双腿微夹马腹,冲向巴木巴尔的身边,“但是我若不展示让你放心的技术,你会将心思全牵挂在我身上。”

    他没有回答,只有掌心在她肩头轻轻按了下。

    前方的巴木巴尔陷入了苦战,看来短短一瞬间,哥萨克的骑兵就做出了选择,将巴木巴尔这勇猛的战将消灭,等于砍去了渥魃希的一条手臂,无论这一场战役是输是赢,都为将来赢得了战机。

    一拥而上的砍杀,巴木巴尔身边的勇士又落马数人,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他的身上沾满了血迹,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可他依然在挥舞着大刀,只是举手投足间的动作,已然沉滞。

    那手在叶灵绯的肩头一按,借着小小的力道,人影跃入空中,金色的衣衫闪耀飘动,空中搭弓引箭,震动,都是一瞬间的事。

    刹那,堵在巴木巴尔面前的人,又倒下几人,马儿乱跺着脚,在雪地上狂奔。

    脚尖,点在马鞍上,第二次跃起。

    哥萨克的骑兵回首,想要抵抗,但是一切都晚了,他们只看到一道灿如艳阳的光闪过,眼前的世界失了颜色。

    数道人影呈扇状落下,巴木巴尔身前的人在短短的一个呼吸间,全部倒落尘埃,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渥魃希落在一匹马背上,衣衫猎猎,不染半点血迹尘埃,唯有手中的刀锋,点点滴落艳红色。

    太阳,在他身后敞开万丈光芒,修罗的气息笼罩了整片战场,他微微一笑,森冷的表情寒了面前哥萨克骑兵的胆。

    “我土尔扈特部汗王渥魃希,在此立誓,绝不放过一个追击我的哥萨克族,你们敢来,我就敢灭你的族。”声落,手抓起巴木巴尔挂在马鞍边的弓箭,手指的动作让眼睛都无法捕捉,哥萨克的骑兵还没有从同伴十人一招毙命的震撼中醒来,面前男子的箭锋已经指向了他们。

    “退!”为首的男子只来得及发出这一个声音,那尖锐的箭锋已到了眼前,在他的视线中无限放大,放大,放大……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无法相信,传说中铁骑纵横的哥萨克骑兵会输的如此惨烈,败的这般悲壮,在那个金色的身影下,没有放一枪,没有出一刀,精锐的部队就以无一人生还的情形收场。

    她别过脸,不敢看场中的状况,耳边北风呼呼的刮着,风中尽是浓烈的血腥味。

    跟着他南征北战,这绝不是第一场战役,可她还是不忍去看,看那消失了生命气息的躯体。

    渥魃希的身体轻巧的落在她的身后,双手将她冰冷的身躯抱入怀中,以他的温暖驱散她心头的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由于当初是写给出、版、社的文,所以在大结局之后,没有番外了,而且这个文的大结局,我也写不出结局了……呃

    ☆、归程决战(二)

    “汗王!汗王!!汗王!!!”

    “孔雀翎!孔雀翎!!孔雀翎!!!”

    欢呼在耳边,不仅仅是兴奋,更是所有的力量被勇气支撑后的激|情四溢,当汗王重归,心中信奉的圣女回归,他们的动力也同时回归了。

    巴木巴尔脱力的挂在马背上,黝黑的脸上沾满了鲜血,只有两排雪白的牙齿表露着他的悸动,胸膛剧烈起伏。

    渥魃希的手拍上巴木巴尔的肩头,“兄弟,还好吗?”

    他懒懒的抬起手腕,用力的握上渥魃希的手掌,双掌牢牢的握在一起,巴木巴尔有力的臂膀鼓起强壮的肌肉,“汗王放心,铁木真的子孙可没有那么孱弱。”

    不是汗王,不是大汗,他们只是一场战役中并肩御敌的兄弟,生死与共的兄弟。

    渥魃希看着他,“现在是你断后?”

    巴木巴尔长喘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却只将衣袖擦满了红褐色,“我们受到了追兵一路上的堵截,因为哥萨克骑兵人多精悍,策伯尔汗临时决定让族人分头而行,各部落汗王领一队人马分开走,让他们只能追击其中一部,最大的保护族人的安全,在奥琴峡谷前集合。策伯尔汗打头阵,我断后。”

    短短几字,道尽的是一路的艰险和痛苦抉择,渥魃希静静的听着,平静的面容下,是嘴角轻微的抽动。

    “告诉我,折损了多少人。”

    当这句话问出时,她明显的感觉到了,那绕在自己身前的手臂紧绷的力量,握着马缰的手骨节惨白。

    他们是直线追击,而当时迁徙的族人为了隐藏行迹,定然不会这样走,所以他们不知道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伤亡情况。一路上的提心吊胆,在看到巴木巴尔后,只觉得更加不安。

    巴木巴尔吸了口气,“一路上,病弱跟不上队伍自愿留下的,和被各种追击中冲散的,保守估计两万以上。”

    “拆分数路,牺牲一路保全他人。”渥魃希的声音轻颤,慢慢的闭上眼睛,一声长叹,“没有想到,终究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她知道,这个计划是他定下的,不啻于壁虎断尾包全身的决定,同样是弃了子民,无法护卫周全,身为汗王,是锥心之痛。

    数十万人马,拆分数路,无论哪一路出事,折损的人马都会过数万,这不是战场上厮杀拼命的勇士,那些是真正的平民百姓,因为信任他们的汗王而举家迁徙,却换来这样的命运。

    她的手掌盖在那紧握的拳上,双手拢着他的拳头,手指包裹那强硬,轻柔细致,一根根的将那冰白小心的掰开。

    果不其然,在掌心中,缰绳勒出两道红色的血痕,仿佛是他心头的伤痕,沁着血,他人看不见而已。

    他的眼神们慢慢滑下,对上她温柔似水的眸光,僵硬的身体逐渐柔和了下来,恢复了一贯的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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