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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女山下的小娘子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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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女山下的小娘子 作者:rousewu

    去瞧瞧!”白小菊将信纸往怀中一塞,拉起王大嫂走出屋门。

    沈慕嘉拿了个木盆在院子里清洗碗筷,陆雨泽正掀开酒缸,查看新酿制的白酒,小慕夕和小梨花这几日成了好姐妹,俩人兴趣盎然的围着施老爹听故事。白小菊和王大嫂看到这院子里的情景,相顾一笑,走了过去。

    小慕夕眼尖,瞧着白小菊过来了,忙手脚麻利的搬了个小板凳。小梨花瞧着姐姐这样,自己依样学样也给娘亲搬了一个。

    白小菊和王大嫂各自坐了下来,想和施老爹谈点正事儿,又不忍心打断孩子们听故事,恰好小慕夕快嘴快舌的打了个叉,施老爹识趣儿的闭上了嘴。

    “姐姐,我同你商量件事如何?”小慕夕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白小菊。

    “你能和我商量什么事,定不是什么好事吧?”白小菊笑道。

    “姐姐!”小慕夕不满意的叫道。

    “好好,你说!”百晓可不想把这可爱的小娃子都哭啊,说起来这小慕夕可是自己的铁杆儿粉丝,万事姐姐最大。

    “姐姐,我想留在你家住,不想跟哥哥还有陆雨泽住在一起了。”小慕夕垂着眸嘟着嘴说道。

    “哦?这是为什么?你不是正在和雨泽学武吗?”白小菊知道小慕夕和陆雨泽时常斗嘴,她以为这两个人就是欢喜冤家,而且小慕夕学武兴趣那么浓厚,应该是不会半途放弃的啊。

    “我才不要天天撅着屁股给他生火烧饭呢,哥哥都没让我这样伺候过,还有,他每日里都要忙着做生意,根本无暇教我,我要改投名师!”小慕夕故意提高声音,哀怨的抬起眼,扫过正在感受酒香的陆雨泽。

    陆雨泽忍不住要爆脾气,为自己正名,白小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颤着手指指向沈慕夕。

    院子里所有的人表情都是一片茫然,不知这句话到底是哪里逗乐了这位哭丧着脸多日的白小菊。

    撅着屁股给他……,好吧,白小菊知道自己思想龌龊了点,大家都是孩子,什么都不懂的,说话难免让她这个被施裕欺压惯了的小色女浮想联翩。她许久未笑了,这一笑却是让她心里的堵塞彻底打开。

    陆雨泽握紧拳头,青筋暴跳,“你可是笑我?”

    白小菊渐止笑意,疑惑道:“我笑你做什么?”

    “笑我教徒无方,让徒儿弃师改投他人!”陆雨泽愤恨的说道。

    “她要改投别人,与你有何相干,人家也是择优求之嘛,谁让你每日不给人家好脸色,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孩儿,竟让你当成兄弟欺负着!不过,这次真不是笑你!”

    白小菊越说,陆雨泽越怒,是她自己不像女孩子啊,骄横无理,不知分寸。女孩儿就应该像他的昭雪那样懂事聪慧才是。

    “你既不是笑我,那该是笑她了?”陆雨泽一直不知羞耻的与一个小姑娘计较着。

    白小菊啧啧两声,是笑他们两个好不好,这可要如何回答,自己这龌龊不堪的想法是千万不能让人知晓的啊。

    “好了好了,谁都没笑!”白小菊的嗓音高了几分,意思是大家不要再进行这个话题了。

    几个人都觉得莫名其妙,连一直都很高深莫测的施老爹也为曾猜出她真正发笑的原因,试问谁会想到一个妙龄少女会有此不堪的想法,不过施裕若是在场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王大嫂示意慕嘉他们带着两个女娃子出去玩儿,自己也好将心中所忧说与施老爹听。施老爹早已猜到她们心中所虑,故也坦言自己的看法。

    他和施裕的猜想一致,背后捣鬼的人一定是王员外使了银子派去的,他们的目的就是想搅合自家的酒铺子撑不起来。若猜的没错,过几天前去开张,一定会有人再去闹事。地痞无赖他们做生意的惹不起,背后有人撑腰的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若避之,势必以后的生意挣不着钱,还得搭进去几个人的劳力;若是咬着牙迎上,最后说不定连铺子和人一起都得遭大灾。这两种结果,他们都不能选。

    “我听裕儿说,镇子里还有一家做米粮营生的大户?”施老爹一脸睿智,慢条斯理的说道。

    “对,此人姓赵,我记得!相公曾说这个人在镇子上开了两家粮行,其他镇子都有分号,是我们邺水镇上数一数二的富户,衙门里也是有些交情的。爹爹是想……?”白小菊脑子转的快,听公爹提起此人,必是心中已经有所计较。

    “不错,明日里泽儿架上驴车,你同我一起去会会这粮行的赵老板!”施老爹捋着胡须,一字一字说道。

    次日拂晓,白小菊、施老爹、沈慕嘉以及陆雨泽四人进镇。驴车上,白小菊有一个困惑自己一天的问题要问公爹,可又担心他瞧见过信里的内容,扭扭捏捏羞红了脸几次张口都为发出声音。施老爹看不到儿媳妇的表情,但能听到她焦虑烦躁时一声声的叹息。笑着开口道:“菊儿可是在想,我为何要待裕儿离家几日后才将信件给你?”

    白小菊心事被猜中,脸色更加红润起来,道:“是啊,爹爹,这是为何?”

    “当日你情绪不稳,我怕我那傻儿子信中有什么不好的话刺激到你,再引起误会,倘若你悲痛之时有个什么好歹,那我儿回来时,我也不好向他交待啊!”

    “那您是见我近日情结舒缓,才敢把信给我的?”

    “恩!你性子较硬,同时心也比较脆弱,我不知信中内容,但很了解儿子的为人,此次出去,凶吉难料,必是对你最是放心不下!”

    “爹,相公说他会回来,要我等他!”白小菊能体会到这位慈父的良苦用心,笑嘻嘻的说道。

    施老爹心下大喜,儿子能够想明白,他也不用再有过多的担忧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写文特别顺利,希望各位姐姐妹妹们也看的畅快一些,偶有小悲,只为怡情啊!

    ☆、第四十七章

    白小菊、陆雨泽和施老爹三人从镇子上的吴记粮行走出,心里都松了好大一口气。

    经施裕描述这位吴老板的为人还是挺坦荡的,只是生意人嘛,多是重于利,疏于情,只要加以诱导,对方觉得有利可图,那这事儿也就成了八九分。他们之所以瞅准了吴老板,也是看中他这点,重要的是他完全有实力与王员外抗衡。

    陆雨泽搀扶着施老爹走在大街上,皱着眉头,终于忍不住问道:“老伯,那这白酒生意咱就不做了?全给他了?”

    施老爹不答反笑,白小菊摇了摇头,道:“谁说全给他了,秘方在我们这儿呢!”

    “那老伯不是说要把在外开铺子行销的所有事宜都交给他吗?”陆雨泽不解。

    “是啊,但是他拿货的货源只能是我们!”白小菊神气的说道。

    “你是说他找我们取酒,我们也只需负责给他酿酒即可。不再开铺子卖酒?”陆雨泽豁然开朗。

    “是啊,吴老板他比我们有路子,人手也足。酒铺可以在各地粮行旁边开设,也利于打理,而我们再有几年也难做到的这样规模。何况如今又处在乱世,像我们这样连一点关系网都没有的人家,做个生意本就是难事,一个不小心,钱赚不到不说,命说不定都给丢了。”白小菊叹道。

    “可是,如果他们需要那么多白酒,我们人手可是不够的啊!”

    “这个不用愁,我们安泽村多的是人手,如今还是冬天,大家都闲置在家,想找一批人帮忙是没有问题的。”白小菊道。

    “可是万一秘方外泄了,还有这吴老板若是从别家拿货,我们岂不是吃了大亏?”陆雨泽一脸的不理解,白小菊怎就如此放心了呢?

    “这两个问题都不必理会,我酿酒的程序是要分批进行的,只需让他们各自负责一道即可。至于吴老板拿货的问题,诺,你看,方才爹爹已经让我欠下字据了,他每年都要向我买上上万斤的白酒呢!其实,即使没有这个字据,我也有妙招让她求着我来拿货!”白小菊说的洋洋自得。

    “什么妙招?”陆雨泽好奇道。

    “保密!走啦,跟慕嘉告个别去,我们以后多数时日都是要待在村子里的,这家伙一个人要寂寞了!”白小菊拍了下陆雨泽的后脑勺。贼兮兮的笑道。

    “干嘛打我?”陆雨泽咆哮着,这个女人给点颜色就开起了染坊,好吧,瞧在她有一颗精明的头脑的份儿上,暂时放过她。

    白小菊一副欺负了人还天经地义的摸样,真是让人咬的牙痒痒的。

    施老爹听着他们的嬉笑声、咆哮声,突然觉得神清气爽,感觉像是换了一种空气,没有了前几日的压抑。

    白小菊回到村子便着手准备自己的酿酒厂,请的帮手大多是安泽村的本村人。白桃子两口子生意渐淡,又好逸恶劳,得了配方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挣得些个银子又都被安大孬拿去挥霍了。他们念着白小菊这边肯定又是有了什么挣大钱的法子,要不为何平白无故的请了那么多人来干活儿,听说一天五十个铜板儿呢!每到夜里聊起的时候,便想入非非,口水洒满床单。

    自打听说了白小菊准备大肆酿酒后,他们更是一个上午不停的东西村头两地跑,精确到十几趟不止,白小菊拒绝理会这俩恬不知耻的家伙。当初给他们那做吃食的秘方时,已说的清清楚楚,白小菊可不是怕他们闹腾,她不是他家相公,因担心连累她名誉受损而不做追究,她是真心心疼她失了的孩子,一心想给孩子做的一个补偿罢了。如今再来闹,白小菊岂能容忍。

    白桃子舔着笑脸却是来贴人家冷屁股的,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怪不得别人冷淡。白桃子又开始胡闹着:“妹子,姐求你了,瞧着一母同胞的份儿上,就给我们个活计做做,工钱什么的比别人稍高一点儿就行,姐姐姐夫不贪心,妹子,您说句话啊!”

    白小菊对这种自己把自己脸甩出去给别人践踏的人相当无语。她轻轻抬了抬手,冷漠的说道:“雨泽,守着门口,这俩人要是再耍无赖,拖出去两百丈扔到山沟里,免得在这碍眼!”

    陆雨泽喷笑,这个女人实在是……够狠!大声应道:“交给我,你放心,一脚踢他两丈,踢上一百脚当是练功了。”

    白桃子两口子打了个哆嗦,唧唧嗡嗡迈着大踏步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陆雨泽年岁不大,可却是个出了名的煞星,安大孬对此最有发言权,当初是一脚就险些让他口吐白沫,横尸街头了,一百脚,怕是尸骨要七零八落的飘得杏女山到处都是了吧。

    白仁贵听闻自家女儿搞了个这样的营生,请的短工就十多个,自己作为亲爹却从未从中得过半点好处,心里着实气愤,刚要再来胡搅蛮缠一通,被吓得灰溜溜的刚从村东头跑来的白桃子两口子劝说一番,当然吓得成分居多。他自个儿又是憋闷,又是咬牙切齿的,骂骂咧咧的转个身又回白家庄去了。

    白小菊的白酒批发生意逐步走上轨道,她先后用红高粱、糯米、江米、大米等粮食为原料,逐步酿制了低浓度的桂花酒,普通浓度的白酒,以及红高粱为主多种粮食混杂的浓香型白酒。最后这种酒名气最广,销量最大,只是工艺也比较繁杂,白小菊起名为裕菊老窖。它类似于现代的泸州老窖特曲,但白小菊实在不是技术人员,只是一些脑海中微存的理论知识。不过理论联系实际,便也得出了这种仅次于泸州老窖特曲的东西。此酒有一些普通酒没有的特点。它芳香浓郁,棉柔甘冽,入口甜、落口绵、尾净余长(原谅我吧,这点是问的度娘,以前村子里虽有个酿酒的厂子,但那时太小,其实工艺是记不清的)。

    三年的光景,吴老板也将此生意扩展到十几个镇子,分号开上了二三十家。原本他就是做粮食买卖的,现在加上白酒的生意,正好是粮食酿酒,货源也齐了。白小菊倒是在战乱之年省了许多到处找粮的麻烦,她只需出钱,便可买到粮食,因为这是凌北的东北部,近年来并未有什么灾情,战争开战两年半,凌北在严格征兵,又备量充足的情况下,并未忍心再去加收百姓的赋税。总之眼下的境况,还称不上慌乱,至少对于白小菊这个圈子来说,不算是。

    施裕离家半年,南北之战正式拉开帷幕。初时他会托人捎来几封家书,书信中从不罗嗦,大致都是那么几个字,什么‘一切安好,勿念’之类的。白小菊不满,总是赌气的说不想回信。但她口是心非的毛病亲近之人都心知肚明,也不戳破。

    王维汉一直和施裕待在一个军营,闲暇时就跟着施裕学习认字,倒也能歪歪扭扭写出一封朴实的家书。只是王大嫂不认字,回回都是劳白小菊代读,后来有一日,王大宝发现书信中的字他都是认识的,便一家人拿着一页旧黄纸藏到家里细读去了。

    白小菊每次回信,都会罗里吧嗦说上好几页,然后再拖人带上满满的两罐子猪肉香肠以及一坛子两年陈酿“裕菊老窖”。惹得送信之人一阵口酸。

    只是一年前书信就断了,白小菊写信,施裕也没回,怕是战事一启,那些书信都石沉大海了。不过白小菊王大嫂他们只是为此小小担心了一下,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的夫君正在遥远的他方努力杀敌,书信之类的来往不便没人稍递也属情理之中。

    沈慕嘉和陆雨泽今年各十三岁了,眉目间看起来真的有种偏偏少年的感觉;小慕夕十岁,女大十八变,肥胖的身子长开了,远处望去,那也是一步一生莲的美人儿,可惜她师从两名性格迥异,年龄相差甚远的男子,且又都是高手,好好的一个美人胚子硬是练成了见义勇为的小侠女。弟弟白文修和王大宝是同窗,时不时的就窜到白小菊的酿酒厂玩耍,为了这事儿几次三番的气煞白仁贵。他本指望着十岁的儿子能下田搭把手,不成想每次都是贪嘴好吃来安泽村玩闹。白仁贵一直以来都眼馋这个闺女的生意,时时不忘要搀和一脚的想法,所以每次儿子一来,他后脚准时跑来守着大门嚷嚷。此话说来也是好笑,白小菊是下了死命令,凡自家亲戚除了在厂子里帮工的大姐白英子以及弟弟白文修外,其他人等一律不准入门,硬闯者放狗!

    白小菊也不是个纯不孝的女子,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允许这些亲戚来搅合,古往今来,家族生意都是盘根错杂,一个应付不好,就得倾家荡产,何况像他们这样人品上没有保障的人。她只能每月一例给他们各家送上两坛子好酒作为补偿,多余的再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加一更,虽然恶心透了那些盗文的,不过为了喜欢自己文的亲们,安安拼了送花儿吧,努力砸我吧

    改了个字,“三年陈酿”改“两年陈酿”

    这张出的问题可真多啊,又是改字又是加字的,汗!哭了大家了

    ☆、第四十七章

    军营里

    施裕从军三年,三年来的戎马生涯让他更怀念家中的娘子与年迈的父亲。每回从战场归来,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借着烛光一遍又一遍的详读娘子的来信。

    她说家中一切安好,到了冬天她都会给爹爹烧上暖烘烘的炕,由于温度的提高以及名贵药材的供应,爹爹的病复发的次数也减少了。勿念!她还说他们现在已经不再抛头露面卖白酒和奶茶了,白酒生意转给了粮食铺的吴老板在做,自己只负责酿制白酒,然后低价卖给吴老板。现在家里以前茅草屋周边都改成了酿酒的作坊,请了村子里二十来个粗壮的小伙子干活儿,年龄比雨泽他们稍微大上两岁,不过大多数都是雨泽在打理,那些小伙子们都害怕这个霸主,平时都被治的服服帖帖的。

    绸缎铺那边的股份想退掉了,慕嘉也想来作坊里做活儿,可是那店东家不放人,也难怪,他如今的生意是全靠成衣来撑着,哪里肯让我们走。想起几年前我们谈入股的时候,他那副心痛的样子,与现在比起来可是天壤之别啊。

    她说她也想他,盼着他归家。他又何尝不想念娇妻,可如今的时局竟让他连一封问候的书信都送不回去。

    施裕披着外衣坐在烛火下面,思绪又飘回了那无数个相依相伴的日子里,她分明还是个孩子,可她的一颦一笑,一个眼神都那么生动可人。她聪明大胆,心细体贴,没有他在身边,她甚至比以前过的更好了,施裕感觉到自己很无用,远离亲人身边,除了静下来的时候思念一下,什么都做不了。

    他如今已是率领数十万雄兵的将军,同时也作为凌北离王战华乾国天子的猛将。他们已于一年前深入敌人的境地,开疆扩土指日可待,但沙场上的危险从来都不是个固定下来的指数,昨日一战,他又有几百名将士作古。看到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倒在血泊中,他突然理解了临行前父亲的再三叮嘱:兵不厌诈,你日后作为一方将领,处处要先以将士们的性命为忧。

    是啊,将失一令,而军破身死。他现在似乎又变得比以前更成熟了,由刚入军时的冷漠萧杀换成了沉稳冷静。他的思绪还在忽近忽远的飘荡在杏女山的小家和号角联营的路上,不肯收回。左翼副将萧毅靖在帐外叫道:“将军,紧急战报!”

    “进来!”施裕放下手中的信,威严的声音命令道。

    “方才离王世子派人送来书信,敌军已派数万大军从凌北的东北部打开了缺口,意在拿下我凌北少半防范较弱的城池。”萧毅靖一边简明扼要的禀报此事,一边毕恭毕敬的将书信递给施裕。

    “邺水镇?他们选择的是邺水镇?”施裕霍地从椅子上站起,神情严肃的说道。

    “是邺水镇,听说那里有个杏女山,离王世子准备亲率骑兵将敌人困在杏女山,阻扰它再向北靠近。”萧毅靖解说道。

    “离王世子此意甚好,只是这样一来,邺水镇便会变成一个血肉横尸的战场了!”施裕一字一句说的艰难。“速去请副将军过来议事!”

    “遵命!”萧毅靖利落的拱手道。

    王维汉踏入施裕营帐的刹那便察觉到他脸色的凝重,看来必有大事发生。这位面对万千仇敌也面不改色的兄弟,早已不是当年住在他家隔壁温和有礼的少年郎了。他有着所有将军都应该有的威严。

    “敢问将军深夜叫末将前来,所谓何事?”营帐之中,他一直都称他为将军。

    “我带十个将士连夜赶回杏女山,后天便可到达,昨日刚有过一场战事,依敌军下战书的规律来看,这两日他们应该不会主动进攻,你带着将士们好好休整一番,多则四五日,少则三日我便赶回!”施裕条理清晰的安排着军中事宜,王维汉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对他的能力一向信任。

    “为何突然回杏女山?”王维汉丈二摸不着头脑,越听越糊涂。

    “敌人帅数万大军攻破我东北部入口,领头将军郑岩是出了名的狠辣,所到之处,烧杀抢掠,一片狼藉。而且离王世子要在杏女山拦下北进的郑岩,照此一来,邺水镇这个弹丸之地将会是一个血肉模糊的战场,我不放心她们,必须回去看看!”施裕迅速收拾好自己行囊,备了粮食,站在帐口高喊:“萧毅靖何在?”

    王维汉听到此消息心中剧震,还未来得及反应,施裕便已出了营帐。

    “末将在!”萧毅靖答道。

    “速去挑选十名马上功夫好,身手敏捷的将士,随我出营一趟?”施裕命令道。

    “末将领命!”大将军安排事宜,他是从不过问,只要遵守即可。

    “不可!”王维汉大喝一声。“将军,郑岩军下有好几万大军,现在可能已经进了邺水镇,你此番前去,危险重重。军中不可一日无帅,还是由我去吧!”王维汉鼎力劝阻。

    “我意已决!勿须拦我!”施裕坚定的说道。

    “施老弟,大哥求你?”王维汉动情的抓住施裕的肩膀,不肯有任何松懈。

    施裕沉默不言。十八岁的萧毅靖眼观鼻鼻观心,静待一旁,等待结论。

    “那也是我的家乡,我的娘子儿女都在那里!我急切的心不比你差几分,由我去吧!”王维汉无比激动的吼道。

    “这是军令!违令者斩!”施裕咬着字说道。王维汉渐渐松开了手,心灰意冷道:“属下樽令!”

    “你还杵在这做什么,给你一盏茶的功夫,把人马给我备齐了,听我号令!”施裕眸光一凛,盯着萧毅靖冷冷说道。

    杏女山施家院子

    白小菊和王大嫂正指挥着几个小伙子卸粮食,这是刚从吴老板的粮行拉回来的,冬天潮寒,白小菊将家里的存货都酿了酒,这一开春天气暖和了,每次往镇里送酒,都会顺道儿拉回两大车。小慕夕和小梨花跟在陆雨泽后面斗嘴,弄得陆雨泽烦不胜烦,不过大家在一起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她们的这种“热情”。二十来个小伙子各就其位,一边忙活着自己手里的活儿一边笑着被纠缠的小领班儿。施老爹坐在院子里,听着着每个人由心底发出的欢笑声,他也是由衷的感慨,战乱之年,能有这样一片净土,真是世上难求啊!

    哐当一声,栅栏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个高大魁梧,身上脸上都沾满血渍的官兵闯了进来。白小菊一眼就看到那些顺着刀枪往下滴的鲜红的血,刺眼的夺目。

    院子里到处都是毛骨悚人的尖叫声,小梨花哭着想找娘亲,不幸跌倒在地,陆雨泽一把拉起她送回王大嫂身边。王大嫂颤抖着手抱紧小梨花,过度惊吓使她一言也发不出。

    小慕夕一直在跟着陆雨泽玩耍,她和小梨花是站在最靠近大门的位置,现下小梨花被抱走了,只剩下她一人呆愣着忘记哭喊,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白小菊浑身冒着冷汗,她知道此刻必须拉回小慕夕,可脚底像生了根一样,怎么也向前迈不出步子。

    “哟,大哥,这下我们发了,不仅有粮食还有酒?”其中一个官兵提着嗓门j笑道。

    “不错,哈哈,我们发了。让那几只笨驴过来,他们还嫌这头住的人家少,没什么油水!瞧瞧,我们这次得占多大便宜啊!”他扭头警告后面的四五个凶神恶煞般的人,“你们谁也不准把今天的发现说出去,我们得把这些粮食藏起来自己吃!老子我几年都没见过这许多的粮食了!哈哈!哈哈!”

    “大哥,你瞧,这妞不错,圆溜溜的大眼睛,朱红的小嘴唇儿,长大后必是一美人胚子!”另一个官兵看着呆愣的小慕夕,□着谄媚于那官兵头子。

    “恩,留着!”官兵头子对于阿谀奉承很是受用,拉着嗓音说道。

    “好嘞!”那人想伸手去抓小慕夕,白小菊着急的叫喊着:“夕儿快跑!”

    陆雨泽刚想回身去救沈慕夕,一个身影比他更快飞奔过去。那人简直是风一样的速度,手抱小慕夕的同时,还不忘抬腿给贼人一脚。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施庆山已经双脚落地,放下了小慕夕,负手立在人群的背后。

    再看那行凶的贼人,早已瘫倒在地,噗地一声吐了一口鲜血,未待张嘴说话,竟又晕了过去。

    其他人想上前拼命,那领头官兵倒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知道此间隐藏了高手,抬手阻止道:“不想送命的快撤!”

    几人吓的转身想跑,白小菊大喝一声:“雨泽,千万不可放他们离去。否则,这院子里的人都要遭殃!”白小菊现下终于是彻底清醒过来。施老爹佩服儿媳妇的冷静聪慧果断,她所说的话正合他意。

    陆雨泽没有回话,脚下一踩便跃到了五人身前,眸光里第一次闪现出练武之人的肃杀冷冽。

    “你想怎样?”那领头官兵一看并不是方才出手之人,一个矛头孩子他还不放在眼里,放松警惕道。

    “叫你们滚回院子!”陆雨泽冷漠的说道。

    “若我们一定要离开呢?”领头官兵道。

    “那我不介意让你们丧生行走的能力!”陆雨泽用冰冷的语调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喜欢此文的亲们炸安安,安安是越被炸越越勤快,说不定会加更哦。男二要要出来了,出来了

    ☆、第四十七章

    “呸!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在你军爷面前也敢耀武扬威?你可知你爷爷我戎马生涯十几载,那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双手沾满的鲜血比你喝过的水都多,岂会怕了你小子,来!待爷爷与你好好拼个死活!”领头官兵语气不屑的说道。

    “叫爷爷叫的这么顺口,可惜我还不愿要你这样老的杀人狂魔做孙子。看来今日我得把你仍回娘胎里重塑了!”陆雨泽嗜血的说道。

    话音一落,陆雨泽主动朝官兵头子的身体攻去。他自小习武,又天资聪颖,十岁时就已经小有所成。近三年半的光景,他先后得施家父子亲力指点,比起一般的官兵喽啰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官兵头子左胸被踢了一脚,踉跄着捂胸后退几步。没想到,这个年纪小他一半儿还多的小子竟有这等深的功力,不行,这里高手如云,他一定要想个法子脱困才是。

    领头官兵是个老油条子,武力不佳的情况下还能屡次死里逃生,绝对是有独属于他自己的一套策略的。他眸光一撇,诡计在胸。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要是被困在这里,他们早晚会为这村子里的人报仇,杀了我们的!”陆雨泽心头一愣,毫无防范的被一个小官兵砍了一刀。片刻,他的臂膀开始滴答滴答的流血,可他仿佛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怒目寒光的说道:“你是说,你们杀个整个村子的百姓?”

    “没错,少有几人逃脱也不足为患。尸体堆在大街上,我们的人正在庆功,各家各户的粮食全被搜了出来。我们来这也是因为想吞些私粮!奈何他们把这身外之物看的比命还重!”领头官兵将事实吐出,为的就是完全引爆眼前人的怒火,这样他带的几个兄弟只会拼死保命,拖延时间,给他逃走的机会。

    果然,只听陆雨泽大喝一声:“你们这群禽兽!”继而疯狂的与那几人搏斗起来。官兵头子见机会一来,脚底抹油,转身向西跑去。

    院子里的其他人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些小伙子们的家是村西头儿的,此时听到家里遭了这样的大难,有的哀声痛苦,有的急于奔家看个究竟,有的是一脸不能置信的茫然,早上离家上工的时候,明明都是好好的。

    院子里一片混乱,白小菊高喝一声,“谁也不准走,都给我冷静点儿!”

    门口的打斗还在继续,施老爹依然站在人群后面,可先前那官兵的话语,他是一字不差听到了耳朵里,怪不得这几人一进门就是一身的血腥味儿,原来西头儿的那些人已然遭了不测。他太了解入了军营的官差了,没有以身作则的皇帝,没有个治军严明的将领,手下的人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所到之处,烧杀滛掠,无恶不作。

    没想到今日这事竟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心中热血沸腾,本意只是想绑了这几个人,给自己撤离留有一些时间。可现在,他的心渴望着嗜血止痛,那些都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朴实的老百姓,他们有什么错,却被平白扯入这样的纷争。

    官兵头子逃了几步,眼前突然又冒出一个小孩儿,这是一个比方才的那个还小的女娃子。

    此人当然是灵魂归窍后的沈慕夕。

    她学艺三年,练武成痴,是施老爹教出的一个最得意的孩子。且有陆雨泽时常陪她练武,这孩子的武功进步之速连一直都大为不屑的陆雨泽也忍不住咂舌。可是她最出众的是轻功,在官兵头子正庆幸计谋得逞的时候,她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边。

    “杀人者必要命来偿!”小慕夕一个巧劲踢向官兵头子,那人猝不及防,单腿跪地。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怎么连你你这样的小孩儿都有这么高深的武艺?”

    “你姑奶奶无暇来回答你的问题,阎王殿里问阎罗王去!”小慕夕眼睛逼火,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胆量与坏杀人搏斗,不知是该呐喊助威还是心酸不忍。

    官兵头子毕竟人高马大,十岁的女娃子就算发育良好,个头也超不过他的腰间,力气自然也大不到哪里去。他咬着牙站了起来,挥舞着滴血的刀向一个孩子砍来。小慕夕身形闪得极快,那人被她弄得晕头转向,找不准方位,刀锋只能乱砍一气。小慕夕见他心神已乱,机会来临,伸出一掌拍向他的脑门,无奈,她的力气太小了,那人又是胡乱挥刀,她未将敌人击倒,自己却被甩了出去。浓浓的血丝从嘴边流出。

    施老爹并不知沈慕夕去追官兵头子,因为院子里的哭喊嚷嚷声阻碍了他的耳力,白小菊只顾得稳住大家的情绪,对那刚刚还呆愣在旁的孩子并未留意。

    小慕夕倒地,嫩嫩的胳膊擦掉了一层皮,鲜血冒出。她忍着痛站起身子,想要再战。官兵头子嘴角扯出一丝狞笑,挥刀劈来,小慕夕躲闪不及,大骇。正在此时,陆雨泽已杀了五人,见官兵头子逃脱,赶紧追来,千钧一发之际救下小慕夕。

    “陆雨泽!”小慕夕惊慌未定,轻声呼唤。

    “别怕!有我在!”他小心的安抚着三年来一直粘着自己的小女孩儿,眼里是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温柔。

    官兵头子见大事不妙,转身又要逃走。陆雨泽背对着他却早已察觉,他慢慢转身举起方才斩杀其他人时夺取的刀。眼中的寒气是逼死人的冷。

    陆雨泽晃了一个虚招,刀光一闪,利落的砍掉了恶人的脖颈。那人怕是连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逃生计谋只是拜倒在他刚开始说出的那句话。

    陆雨泽的长衫已被沾染了血迹,湿湿的,黏黏的,可他毫不理会,第一次横抱起受了惊吓的小慕夕。

    “陆雨泽,你的肩膀在滴血!”小慕夕弱弱的问道,眼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无妨!回去给你包扎伤口!”陆雨泽低沉的嗓音说道。

    “那人死了吗?”最后一刀,陆雨泽是背着她砍下的。她只听到一阵闷哼,一个东西滚动的声音,然后她便被他抱进了温暖的怀中,自始至终未瞧见死人的惨状。

    “恩!以后不准不知死活的乱来杀人!”陆雨泽低着头怒声说道。

    “可他杀了村子里好多人。”小慕夕泪光闪在眼眶。

    “那也不准你染上血腥,以后记得不准杀人!”陆雨泽命令道。

    “那若是我恨极了那个人,他又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怎么办!”小慕夕问道。

    “告诉我,我来帮你杀!”陆雨泽重重的承诺道。

    众人看见陆雨泽满身是血的抱着小慕夕归来,都吓了一跳,那些个小伙子也顾不得再哭喊了,瞪着大大的瞳孔瞅着两人,白小菊赶紧接过小慕夕,问道:“怎么了?你们可有受伤?”

    “我没事,她胳膊擦伤了,你赶紧给她他上些药,我带几个人先把尸体处理一下。”陆雨泽本来做事就很有条例,胆识也过人,若不然他一个九岁多的小公子,怎敢连个随从都不带,一个飘零就是三四年,甚至更久。

    施老爹待人都静了下来,才听到了刚才发生的事,这两个孩子怕是从今日起性格上会有很大的变化了吧?他伸手为小慕夕把了脉,道:“只是皮肉伤,擦点止血的草药即可!”这些跌打小伤施老爹早年从军就已知晓。

    “好,我带她去屋里处理伤口,相公常年打猎,存了不少跌打的药材。”白小菊抱着慕夕转身就走。小慕夕扯着姐姐的衣襟小声说道:“陆雨泽也受伤了,比我重!”

    白小菊又转回身,方才想起打斗前他就被人用刀砍伤了肩膀,嘴里又是一阵担忧的的问候。

    “我没事,忍得住!”白小菊想劝他擦药,施老爹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小子,那就先处理尸体吧,别等其他人发现了。院子里的其他人速速将粮食搬到我先前住过的茅草屋里!”

    话音一落,陆雨泽带着四五个人去搬尸体。

    “爹爹?”白小菊不解的问道。

    “里面有一个隐藏的地窖,先前是为了防止仇家追杀才命裕儿挖的,现在正好将粮食藏进去,这么多人,我们就算离去也带不走这些物品,紧要的东西放进去,寻着机会再来取便是!”

    白小菊望着公爹,对他临阵不乱,有条不紊的安排敬佩不已。

    “大家都听到了,敌人已闯进我们的家门,杀戮凶残,手染亲人的鲜血。可是我们能怎么做,现在冲过去与他们拼命吗?那只会让我们白死,不但仇报不了,还会亲者痛,仇者快!我们得留着这条贱命,努力的活下去,待机会来了,再手刃敌人!”白小菊放下小慕夕,眼前,她必须顾全大局,村西头都不知是个什么情形,可这些小伙子硬是吵着要回家?

    “可是,我的娘亲,我爹,我妹妹都在家里啊!”一个名叫安大壮的男子哭喊着。

    “是啊,还有我娘,我弟弟,我嫂子,我侄子,都在家里呢!”另一个名叫安黎元的小伙子颤抖着声音叫道。

    更多的人,更多的声音,围绕着施家的老人媳妇儿。

    “够了!大家都别再说了,嗜血的魔鬼已经踏入了我们的家门,又何止毁了一个安泽村,别的庄子他们岂会放过,我的儿子大宝还在白石庄的书院里呢,不是一样的生死未卜?可我们现在必须得先让院子里这些人都活着,才能救人。若不然,也许你刚踏出这道门,就被他们杀了,砍了,还能指望着救谁,只会连累这个院子里的人罢了!”王大嫂字字带血,边哭边吼道,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山村女子第一次以这样的姿态在相邻面前讲话。她紧紧抱着女儿,眼睛充满信任的看着白小菊,仿佛在说,“妹子,我信你,我信你施家,先救了这些人,再帮我寻着儿子,一定要寻个完整的孩子回来!”

    白小菊了解王大嫂眼中的含义,沉痛的吸了一口气:“小伙子们,我们都有家人,我白小菊的父亲及兄弟姐姐不是也不在身边吗?虽偶有不和,可毕竟血浓于水,谁能料到在他们身上正发生着什么?我的义弟此刻还在镇子里,这样混乱的局面,镇子里遭的殃绝对不会比一个偏远的安泽村差!可我如今能做什么?大脑发热的往那些猪狗不如的刽子手刀子上碰吗?我告诉你们,你们的亲人只想让你们活着,好好的活着去见证那些手染鲜血的仇人的死亡!你们懂了吗?小伙子们!懂了吗?”

    “施家小娘子,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姐姐!今日偷生后,望姐姐寻着机会带我们回家看看才是!”这里有和白小菊同岁的,有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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