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阅读_第 143 章
。韩旷束了发髻,衣着也不再那般粗野落拓,加上苦大仇深的劲头没了,如今即使被故人当面撞见,也绝难认出。
且余杭离洞庭甚远,此处又人口密集,两人住在这里,当真成了大隐隐于市了。
柜上的一波客人终于走了。宁舒把从邵大夫那儿顺来的春茶冲了点儿,慢悠悠地抿了一口,然后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正思量着下晚时要不要趁着春暖,与韩旷出去走走,门被敲响了。
是常在这趟街上送信的驿夫。
宁舒请他进来,倒了一杯好茶给他。那人显然是累得紧了,牛饮一般将大半壶茶都喝了。宁舒帮他又添了一壶水,一面看信,一面同他闲话。
信有两封。一封是姑苏来的:白夫人问他要鹿角膏和胭脂,信封里夹了绢帖,意识是说懒得来这里付钱,让他自己算了价,去柜坊取用。另一封是金陵来的:叶小姐现在正随一位名医学习医术,信上写了许多鸡毛蒜皮,末了露出真容,要宁舒多寄些珍珠粉给她。
宁舒见了信,不禁微笑。叶红菱当年婚事告吹,返回叶家后病了一场。之后便一直在调理身体。大夫说她体弱,不宜过早出嫁。她虽有一个意图高瞻远瞩,用女儿牵线搭桥的爹,但是做父亲的毕竟要考虑女儿xing命,婚事就这么无限地耽搁了下去。叶小姐久病成医,自己竟然跟着大夫学起了医术。叶家老爷拗不过她,听说如今给她相看的人家是从医的,家中有人祖上做过太医令。不过瞧叶红菱自己的意思,她如今一门心思都在钻研医术,旁的都没怎么太放在心上了。
那驿夫是个多话的,歇过气来,又与宁舒喋喋不休地聊起城中的事。说城里最近来了个采花贼,祸害了不少良家女子。官府如今正悬赏着。宁书这里女客多,若能得些线索,便能换些赏钱了。
宁舒若有所思。
那人见他发呆,转眼又不知怎么关心起宁舒的婚事来,说某某有一女,颇有家资之类的,显然是想做个媒人。
宁舒闻言,心中好笑,面上却露出哀叹连连的神色来,说自己八字极惨,有老神仙说了,若想平安度日,需得同一个命格相同的男子共同过活,于是便同韩旷搭伙过起日子来。娶妻是不再想了,两个人平安到老便好。
那驿夫好像明白过来什么。江南一带本来南风就盛,这事儿原是见怪不怪的。但是传宗接代总是大事,似他二人这般全无成亲打算的,倒是极稀罕了。
宁舒机敏,哪会不知他心中所想,于是三言两语将话带开,差不多是送客的意思了。
那人拿了他几枚铜钱,走到门口时,膝盖不知怎么一软,差点摔倒。缓过神来,方抚着胸口嘀嘀咕咕地离开了。
宁舒抱着手臂回头,拖起长声:“他不过随口一说,你何必那么小气?”
韩旷将手指间的花生捏做齑粉,淡淡道:“好教他知道,闲事休管。”
宁舒嘟囔道:“从前怎么没发现,你xing子这么酸的。”说完回到柜台里,坐在韩旷边上,就着他的手指,把碎花生吃掉了。
韩旷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前日……才叫着让我放过你的……”
宁舒拍开他的手,狡黠道:“前日是前日,今日是今日。”
韩旷低笑道:“反正……反正你总是要求饶的。”
宁舒瞪了他一眼,忽然道:“对了,那个采花贼的事……”
韩旷也收起狎昵,沉思道:“我倒也听人说起了,就在这一带……”
宁舒叹气:“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韩旷点头:“污人清白,夺人财物,又伤人xing命……确实可恶至极。”
宁舒摇头:“太差劲了,一点格调都没有,如今的yin贼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想当年……”觑见韩旷眯起的眼睛,回过神来,干笑两声:“你别看我,我又不是说我自己……”他亲了韩旷一下:“我改邪归正了嘛……”他正色道:“韩大侠,我想管一回闲事。”
韩旷笑了:“都听你的。”
华灯初上,两个轻捷的人影悄悄离了花市口。
两人都易了容。宁舒扮作一个哭哭啼啼的少女,又把韩旷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