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阅读_第 58 章
本是来听曲看舞的,结果自家倒成了上台的那个。宁舒捡谭娘子常歌的几曲唱了,算是将这个场面应付了过去。台下有耳明之人,听出些许不同,不禁疑虑道:“谭娘子的嗓音,今日似乎不似平日清润……这歌的也都是往日之曲,少了些新意。”
宁舒听了,拨弄了几下牙板,嫣然道:“却不知这位客人想听些什么新曲。”
那人见他回应,更来了劲头:“朱红柳绿的听得久了,如今想听些豪放之曲。”
宁舒笑道:“奴家身在兰桂坊,金戈铁马的曲子恐怕唱不来……”他沉吟片刻,抿了抿唇:“倒有一支古曲,可当一歌。”说罢,深吸一口气,开腔唱道:“上邪,我yu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一歌情真意切,热烈奔放。及至最后,大有穿云裂石之意。歌声终了,梁上似乎仍有余音不息。
宁舒唱过之后,在台上静立半晌。待听得下头的叫好声,才仿佛回过神来,深施一礼,匆匆下了台。
他低头走路,不留神撞上了一个人。抬起头来,才发现韩旷正站在自己跟前。宁舒从恍惚里清醒,埋怨道:“做什么站在这里,那么大一只,扮钟馗么?”
韩旷皱了皱眉:“你……你眼睛……怎么……怎么红了?”
宁舒一梗:“……我并不是谭娘子,唱这种曲,当然要吃力些。”说着瞥了韩旷一眼:“你等等我,我去将这身换了。”哪知到了更衣之处,见满屋子乱糟糟的,俱是女子。他虽没什么羞耻之心,礼教倒还是懂的,只觉此时一个男子进去换装十分不妥。于是踌躇片刻,只得又转回韩旷身边去。
韩旷不明所以道:“怎的回来了?”
宁舒叹气:“不大方便。”
他两个兜兜转转,在一处僻静角落坐了。台上轻歌曼舞,间或还演些胡人的把戏。宁舒见韩旷茫然,不时低声同他解释一二。林林总总说了半天,却见那人并不怎么往台上瞧,倒是时不时转过头来,看向自己。宁舒不明所以:“怎么?演得不好看么?”
韩旷摇头,目光转向台上,神色间却有些意兴阑珊。
宁舒想了想:“你不喜这些,我们不妨等下去虎丘瞧瞧灯船。”
韩旷突然道:“我记得华山……是个讲究清修的门派。”
宁舒点头:“不错。不过我自小在这种地方玩闹惯了……我娘原是教坊司的歌伎,我七岁的时候她得痨病去了。恰好那时门中的长老找来,我便随着他们上了华山……”见韩旷困惑,微笑道:“她是家中犯事入的教坊司。我随她,自然打出生起就身在贱籍。”他想了想:“我那个便宜爹是华山弟子,听说当年同我娘也是海誓山盟的。不过后来他有了旁人,就把我娘忘了……嗯,再后来,他稀里糊涂地要死了,临死不知怎么晓得了自己还有个便宜儿子,便求门里的长辈看顾。”宁舒摸了摸鼻子:“我在门中过得其实不错,只是运气不算太好。十七岁那年意外离开华山,才知道自己除了便宜爹,原来还有个大魔头姨母……”他叹了口气:“我娘的聪明都用在了风花雪月上,姨母同她相比,心思却要深得多了。”
韩旷待要说什么,宁舒却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二人在一片鼓乐丝竹声中,听见了“孟连山”的名字。
中秋快乐。
第28章
宁舒循声望去,见那几人衣饰打扮,乃是几个不同门派的弟子凑在一处。想是办事之余,来兰桂坊消遣的。只是这消遣也不见得尽兴。凑在一处,总是要想办法显出自己比旁人见识多些。
却听其中一人道:“……那张蔚在孟掌门手下,竟然走得过十招……松溪虽然是个小门派,有弟子如此,也是一件得意之事了。”
另一人不以为然道:“孟连山身为前辈宗师,对小辈自然是点到即止。你瞧他后来招式一变,只一刀就将张蔚击下台去。“
有一老成者摇头道:”张蔚这亏吃得不冤。你可知孟连山那一招,并不是君山本门的武功。那一刀有白虹贯日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