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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宅门(种田文)第1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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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宅门(种田文) 作者:ruroushu

    、贤二爷,三房的诚大爷,还有四房的铎大爷,不过同二老爷李继业一般,例行嘱咐,各有赏赐。 几位爷的正室太太,也都和和气气,问候了金秀玉几声,赏下的物件儿虽有不同,都是一般的丰厚。

    只有四房的铎大奶奶柳氏,金秀玉一个福身,对方便伸手挽了她的手去,尖着嗓子道:“哎吆,这手糙的,到底是个寒门出身,这做了李家的少奶奶,往后于这妇容上也得多多上心,方不失李氏体面。”

    金秀玉暗暗撇嘴,她不过手上肌肤粗糙了些,于李氏家族体面有何干系,铎大奶奶分明是鸡蛋里挑骨头。不过身为后辈,自然还是虚心受教了。

    同辈之中,二房的六小姐李若,寡居在家,平日只是吃斋念佛,对金秀玉,面上淡淡,倒也透着一股和气。

    而金秀玉见到七少爷李寿和七少奶奶方纯思,忍不住暗叹一声,好一对金童玉女。李寿的相貌与李承之并不属于同一类型,李承之的长相是十分阳刚的,只有那狭长的桃花眼为他添了几分邪魅;而李寿,则面如冠玉,目灿如星,十分地爽朗。站在他身边的七少奶奶方纯思,瓜子脸,丹凤眼,秀丽绝伦,又显得十分精明内敛。两夫妻往那儿一站,确实一对璧人。

    金秀玉同李寿和方纯思相互见了半礼,就听李老夫人在上首笑道:“豆儿,你可得好好谢谢小七媳妇儿,于你成亲一事上,她出的力可不小呢。”

    金秀玉忙又对方纯思再行半礼,方纯思忙回了礼,笑道:“嫂子不必同我如此客气。”

    青玉又为金秀玉引见了三房的少爷李慎,提及新房内的家具都是慎哥儿从柳州专门定制运回来的,金秀玉又对他道谢一番。慎哥儿脸皮薄,又未成家,这么个娇滴滴的新妇于他行礼道谢,他反倒微微红了脸。

    金秀玉同李慎见完礼,只剩下四房的少爷未见礼,正转过身去。原本搀着她的春云不知怎么的,失了神,直直地站着,将她绊了个趔趄。

    金秀玉身子一歪,往前面一倒,一双手飞快地伸过来扶住了她,只听头顶上一人笑道:“嫂子如此大礼,岂不折杀我了!”

    这声音显得轻浮,金秀玉眉头一皱,春云已是醒悟过来,忙搀起了她。

    只见对面一个年轻男子,油头粉面,脸上笑得轻薄,明明俯身向她行礼,偏偏那眼角往上挑着,紧紧盯着她。

    “兄弟李勋,见过嫂子。”

    金秀玉忙回了半礼。

    李勋笑嘻嘻道:“先头见过承哥哥的妾室,端的是画一般的美人,如今娶得这位新嫂子,虽小家碧玉,倒也娇俏可人,哥哥果然好福气!”

    他这话显见的轻浮了,人前金秀玉不好表现出什么,人前金秀玉不好表现出什么,只微微蹙了眉,扶着春云的手转回去。

    只听后面一声轻响,她微微侧了眼角余光去看,真儿正背着众人狠狠瞪了一眼李勋。

    原来李勋见真儿年轻貌美,趁机在她手上摸了一把。真儿双手端着托盘,未曾躲过,只能瞪他一眼解恨。方才那声响,却是她心神不定之下,盘子上的物件儿相碰,发出的声音。

    金秀玉立马对这个李勋厌恶起来。

    主仆三人在青玉引领下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春云伺候金秀玉坐了。

    这么一圈下来,金秀玉发现,这李氏一族中,多有早夭之人。二房人丁最旺盛的,最底下也不过三个小姐,一个少爷。三房四房都是三代单传,人丁单薄得很。

    尤其有个怪现象,金秀玉冷眼瞧着,李氏几位老爷,几位爷们儿,除了正妻之外,也都有妾室,只是那子女必是正妻所出,无一妾生。这般看来,李家重视正妻,不爱纳妾倒是传统,怪不得李承之这把年纪了,也只有柳姑娘一个侍妾。

    虽说亲戚不算多,但这一圈行礼下来,金秀玉也是气喘吁吁,为着李家的体面,还得控制着自个儿的仪态,实在辛苦地很。

    等到坐回座位上,春云替她遮了半个身子,金秀玉就躲在后头大大地灌了一口茶水。真二也躲在借着春云的遮挡,拿帕子狠狠擦拭了自己的手。

    李承之在旁边错眼瞧见,一面暗笑妻子灌茶的举动,一面又心疼她,偷偷在袖子底下递过手去,青青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嘉奖和抚慰。

    因方才李勋提到了李承之的妾室,铎大奶奶找到了由头,又高声说道:“我那侄女儿呢,怎么不见她?”

    这般场合,柳弱云身为侍妾,哪里敢站在台面上,自然夹杂在丫鬟仆妇中站在后头,如今听到铎大奶奶呼唤,才端端正正的走出来,福了一福,口里道:“侄女儿见过姑妈。”

    铎大奶奶立时便笑开了花儿,伸手将她拉到了身边。

    第八十章奇怪的遗训

    铎大奶奶挽了柳弱云的手,冲李承之笑道:“如今承哥儿已是娶了正妻成了家,是不是也好抬了这丫头的姨娘了。”

    金秀玉心一紧,李承之的手还握着她的,她便反过来紧紧握住了。

    李承之微微用眼角看了她一眼,她坦坦荡荡,仰着脖子挑了眉,一副你敢答应试试的模样。

    李老夫人脸上却是一冷,轻轻咳嗽了一声。

    只听二老爷怒道:“这是什么场合,说的什么话。这样媳妇,弟妹可得好好管教才是。”

    上官老太太涨红了脸,见自个儿媳妇柳氏还待张嘴,立马低斥一声:“还不闭嘴。”

    这个媳妇儿,虽是同她一条心,却实在蠢笨得很,每每说话都不知道场合礼数。哪有在正房媳妇儿拜见各家亲戚的时候,提出抬姨娘身份的事儿,这不是打李承之的脸么。

    果然杀猪出身,脑子也跟那畜生一般。

    铎大奶奶在人前落了好大一个面子,脸色也同猪肝一般了。柳弱云极有眼色,立马便悄悄退了下去。

    这见亲戚的仪式,不过是个由头,众人开始原本说着家事,三句两句便扯到了生意上头。李氏一族,十个人里头有八个在李家商行里头供职,个个都有一本生意经,自然说的都是买卖的事。

    金秀玉在旁边听得枯燥乏味,如坐针毡,真儿俯身过来耳语几句,给了她一个主意。

    她轻轻咳了一声,站起身来,对李老妇人说道:“孙媳妇儿瞧着时辰将近,正要下去安排中饭,奶奶可有其他吩咐?”

    李老夫人笑道:“好孩子,还数你细心,去吧。”

    金秀玉福了一福,带了真儿春云等人退下去。柳弱云身为侍妾,身份就是跟在正房奶奶身边以供使唤的下人,自然也跟着出了正厅。

    中饭自然是丰盛的筵席,男女不同桌,又按长幼分了桌次,又是热热闹闹的一厅。

    李老夫人、姑太太李珍珠、四老太太上官氏,加上二房的晃大奶奶,贤二奶奶,三房的诚大奶奶,还有四房的铎大奶奶,正好一桌,自有她们各自的妾室丫鬟们伺候着。

    能够不跟四房那对极品婆媳同桌,金秀玉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她这桌倒是年轻的媳妇子,二房的六小姐李若,七少奶奶方纯思,加上李婉婷这个丫头,再加上金秀玉自个儿,也有五个人。一般的由各自的姨娘丫头伺候。

    金秀玉一边坐的是李婉婷,一边坐的就是方纯思。她对这位二房的七少奶奶,商行里头人人称为七奶奶的女人,很有好感,既漂亮且精明,又透着一股子大家风范。

    “这满桌的山珍海味,嫂子不吃,却盯着我做什么?”方纯思笑着对金秀玉道。

    金秀玉一笑,端了个小酒盅,道:“我是小门小户出身,平生头一次见弟妹这般精致的人物。

    又兼着我那房里的被褥,箱笼里的衣裳,每每见了,都叫我感叹,原来竟是出自弟妹的手笔,更叫我欢喜感谢。嫂子这儿,便敬你一杯,聊表谢意。”

    方纯思既管着李家的绣房,与那官家富商的太太奶奶们也是应酬惯了的,此时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喝了一盅,笑道:“新婚那日,我也是来了的,只是老太太发了话,那日不曾同嫂嫂见面,进而才得见真颜。也是第一眼便喜欢嫂子,倒见得从前便有缘分似的。”

    两个人既是相互喜欢,自然说起话来便畅快。

    金秀玉听着方纯思言谈之间,倒有许多当代妇女所不能的自强思想,很有些共鸣。

    此时正上了一盅甲鱼汤,柳弱云盛了一碗与金秀玉。

    金秀玉手上接了,心里却实在对使唤她这个妾不妾奴不奴的人,感到别扭,便说道:“你不必在这伺候了,我叫真儿吩咐大厨房的人与你们开饭,你只管带着你的丫头去吃便是。”

    柳弱云道:“这可不合规矩。”

    金秀玉皱眉道:“如今是我当家,我既吩咐了你,你自管去便是,谁若挑你的规矩,你只管让她来找我。”

    柳弱云忙道:“奴婢不敢。奴婢领命便是。”

    她招了自己的丫头莲芯,款款而去。

    金秀玉这才端了汤到嘴边,喝了一口,果然鲜美。

    方纯思的目光跟着柳弱云的背影,回头瞧着金秀玉,说道:“嫂子对着柳姑娘,倒是和善。”

    金秀玉道:“让弟妹见笑。我是寒门出身,到底还做不惯富贵人,使唤丫头倒也罢了。这使唤她这位妾室,反倒叫我别扭。”

    方纯思掩嘴笑道:“嫂子倒是个奇人,从来没听说使唤妾室还不得手的。”

    金秀玉回了一笑,暗道,你们只把妾室当奴才,心里未必便不恨着她分了丈夫的宠,使唤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方纯思是何等人物,察言观色,便猜中了金秀玉的心思。她敛了笑容,幽幽说道:“我原不该说这话,只是今日一见嫂子,便觉得投缘,心中便藏不住话。嫂子若是肯听我一劝,我便与你说上一说。”

    金秀玉见她郑重,自己也严肃起来,道:“弟妹请说。”

    方纯思左右瞧了一眼,见各人都拉着别人说话,便对金秀玉说道:“你们这位柳姑娘,可不同于一般的妾室。她是正经柳家的千金小姐出身,既是金贵,变少不得心高气傲,如今我见她表面静如止水。未必心里便真正无欲无求。我也瞧出来,嫂子不是爱钻研的人,只是既做了当家奶奶,便须得提防小人。这位柳姑娘,如今心思难辨,若我是嫂子,要么便一头打压了小去,叫她规规矩矩只做个奴才;要么便拉拢到身边,慢慢摸了真性情,再见机行事。”

    金秀玉愕然,不过是个妾,防着她争宠便是,有必要如此慎重对待么。

    方纯思瞧她不以为然,就有些后悔,只是话已出口,少不得与他分说清楚,便又道:“嫂子切莫掉以轻心,咱们李家虽有老爷子的遗训,妾不可生子,只是到底没有列入家规,若这妾室得了宠,生个一子半女,恐怕就要生出异心了。”

    金秀玉一愣,妾不可生子?李家还有这样的遗训?

    方纯思见她一愣,倒想到了其他路上去,说道:“便是没有子嗣,人心不足蛇吞象,也难保她不生出些旁的心思来。我看着,这柳姑娘不像安分之人,嫂子还是堤防为好。”

    金秀玉笑道:“弟妹肺腑之言,我十分感激。”

    方纯思松口气,道:“嫂子不嫌我多嘴便可。”

    “哪里的话。”金秀玉面上笑着,心里却还在想着妾不可生子的事儿。

    中饭自然是热热闹闹结束了,各房的亲戚们,不过各自找了地方闲谈,男人们谈着生意,女人们谈着家长里短。

    午后闲话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亲戚们便都要走了,只有二房的李寿、三房的慎哥儿留了下来,与李承之另寻了书房,不知作何商量。

    金秀玉方才只是陪着年轻的奶奶们说话,同四老太太上官氏和铎大奶奶不曾正面相对,自然也没有再发生冲突,待到亲戚们走时,便同方纯思高高兴兴道了别。

    各房都已坐了马车走了干净,李承之还跟李寿、李慎在书房里谈正经事情。李婉婷难得因今日亲戚们来,又将学习女红的事情往后延了一日,这套上牢笼之前的日子,那是无比金贵珍稀,早拉了李越之,又加了马车出去疯耍,连今儿剩下这半日都不肯放过。

    只有李老夫人和金秀玉这对婆媳,才有功夫坐下来闲话家常。

    金秀玉瞧着自从送走了亲戚们,李老夫人的脸色便不大好看,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一声。

    李老夫人没好气道:“还不是四房那个轻薄子,她老子娘想着在商行里头与他某一门好差事,承之那头吃了闭门羹,便托到了我这里。”

    金秀玉想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是李勋,想到方才被那男人握了胳膊,真儿又被轻薄,心里顿时十分厌恶。

    “我听得人说,这位勋哥儿,最是浪荡不羁,又不学无术,既然相公那边拒了,必是他不堪重用的缘故,奶奶这头若是应下了,岂不是让相公为难?”

    李老夫人拍了下大腿,道:“可不是这个理儿。哼,他们婆媳二人以为卖个老脸过来,便能得偿心愿,有那功夫,倒不如管教好勋哥儿,少惹些风流孽帐。”

    婆媳二人都对四房这一家三代头疼得很,相对数落几句。

    金秀玉心里头揣着疑问多时,如今才算找到契机,问道:“奶奶,我今日听了一个说法。说是咱家有遗训,妾不可生子?”

    李老夫人一愣,讷讷道:“倒是有这么一条。”

    金秀玉满头黑线,说道:“孙媳妇儿进门至今,可还没听奶奶说起过呢。”

    “这个……”李老夫人讪讪地。

    那边厢青玉,望着李老夫人,面色古怪,很有些叹息的意思。

    “少奶奶,这一条,还是奴婢同您说吧。”

    第八十一章救人反遭人恨

    青玉叹息着,开口道:“少奶奶,这一条,说起来,不过是当年老太爷临去时的遗训,妾不可生子,为的是防宠妾灭妻,兄弟阋墙。只是”

    她叹了口气:“这一条于人伦上确实有碍,又兼着并未列入李家家规之中。李氏一族,也不过几位老爷和姑太太遵循了老太爷的遗训,到了爷这一辈上,已是松懈。”

    她斜睨了李老夫人一眼,道:“老太太自个儿做媳妇儿的时候,倒是知道这一条,只是如今年纪大了,这一条规定也是形同虚设,大约慢慢便忘记了吧。”

    金秀玉忍不住也叹了口气、

    李老夫人讪讪道:“可不是么,妾不可生子,除非爷们儿都将她们当作木头,否则难道还要打杀了李家血脉不成?老太爷当年也是病糊涂了。”

    金秀玉、真儿、春云、青玉还有秀秀,几人相视,都是大大叹息。

    青玉问道:“少奶奶如何得知这条遗训?”

    “乃是七少奶奶无意中提起。”

    青玉沉默了一下,缓缓道:“七少奶奶提起,想必也有她的道理。”

    李老夫人望了望众人,于这件事上,她是没有发言权的。自身在家做姑娘的时候,是独女;大老爷继组只她一个妻子,她又只生了李敬李铭二位爷,两个媳妇又去得早。

    于妻妾、婆媳关系之道上,她本人可没多少经验。

    正说着,外头便有下人来报,秀秀过去问了,回来禀报,说是厨房的一个婆子奉了管事的来顺媳妇的命,来请大少奶奶。

    金秀玉问什么事,秀秀只道那婆子慌慌张张,只说请大少奶奶过去,却说不清是什么事。

    金秀玉暗叹当家人果然一刻不得闲,只好同李老夫人告退,带了真儿、春云等一众丫头,命那婆子带路,往大厨房去了。

    后面李老夫人怅然道:“如今这豆儿成了当家人,也是没有功夫陪我这老婆子闲话啦。”

    青玉和秀秀面面相觑,暗笑这老太太最是大大咧咧,只有乐呵的时候,如今竟也伤春悲秋起来。

    却说金秀玉一行人忙忙到了大厨房,眼前的场景,简直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只见地下一只大木盆,泡着许多的碗盘,旁边却撒了一地的碎片,溅着殷红的鲜血、

    柳弱云坐在一只小板凳上,莲芯蹲在地上,捧着她的左脚,那三寸金莲穿的月白锦缎绣花鞋,被血染红了一片,顺着莲芯的手指从指缝间滴落。

    来顺媳妇冷着脸站在一旁,一个小丫头缩着脖子抽抽搭搭跪在地上。

    众多的丫鬟仆妇,还有大厨房的各个家丁小厮,都团团围成一圈,瞧着这场面,指指点点。

    金秀玉一行人刚一走到,那莲芯立马双膝跪地,手上还捧着她主子的脚,头却已经往青石的地板上磕去,嘴里哭道:“求大少奶奶与我家姑娘做主!”

    金秀玉拧了眉,沉声道:“怎么一回事?”

    莲芯抬起头,泪如雨下,哭诉道:“大少奶奶,奴婢与姑娘奉了大少奶奶的命,到大厨房来用饭,来顺媳妇推三阻四不肯与我们开饭、这也罢了,连这个洗碗的小丫头也欺负到我家姑娘头上来,故意打翻了碗盘,害我家姑娘踩到碎片扎破了脚,您瞧,这流了多少的血!”

    她唇齿伶俐,几句话将事情说完,便哭道:“我家姑娘再没脾性,到底还是大少爷的妾呢,可算得半个主子。这起子奴才这般欺负人,岂不是打了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脸,求大少奶奶与我家姑娘做主!”

    她话音未落,那来顺媳妇一步窜上来,尖声道:“下作的小娼妇,大少奶奶是什么样的精明主子,你也敢颠倒是非,胡言乱语!”

    莲芯眉头一拧,眼睛一瞪,厉声道:“我如何颠倒是非,如何胡言乱语!我家姑娘脚上的伤难道是假的不成?”

    来顺媳妇怒道:“那也是她自个儿不谨慎,与我大厨房的人何干!”

    那正抽搭着的小丫头,一面哭也一面插进话来:“奴婢真个不知道柳姑娘如何就受了伤。”

    莲芯大怒,正欲争辩。

    金秀玉大喝一声:“住口!”

    双方都吓得噤声,仍然各自愤愤不平。

    金秀玉冷笑道:“好忠心的丫头!好大胆的媳妇!凭你们是怎么一回事,也得想给柳姑娘治了伤再说。”

    她回头对春云道:“你快派人去请大夫,就是上回给二少爷瞧病的那位。”

    春云应声去了。

    金秀玉又对真儿道:“寻一方干净的帕子来。”

    转头又对来顺媳妇道:“你去取一坛子酒来,越烈越好。”

    她厉声吩咐完,快步走到柳弱云跟前。莲芯紧张地绷起了身体。

    金秀玉盯着她,道:“还不快讲你家姑娘的鞋子脱了!”

    莲芯瞪大眼睛道:“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没瞧见你家姑娘已经快晕过去了么?”

    莲芯抬头看去,果然柳弱云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涣散,上面一排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只怕已是痛到极点。

    金秀玉见莲芯犹自犹豫着,伸手就握住了柳弱云左脚脚腕,将莲芯往旁边一推,径直脱了柳弱云的鞋袜。

    莲芯从地上爬起来,慌乱叫道:“少奶奶快住手!使不得!使不得!”

    金秀玉头也不抬,只嘴上道:“这时候,还顾忌什么尊卑之分!”

    莲芯咬住了嘴唇,她才不是这个意思。这少奶奶,分明是故意要害她家姑娘。她抬头飞快地扫了一群围观的人群,见里面有许多的家丁小厮,目光灼灼,都看着她家姑娘这边,不由得心头更恨,勉力用身体遮挡着这些人的目光。

    柳弱云果然是大家千金,三寸金莲宛如玉雕,只是脚底下被扎破了亮出,正不停地渗出鲜血。

    伤口里并没有碎片,想必莲芯事先已经取出。她低头看去,果然地上两片碎琉璃片,尖处都染着殷红的鲜血。

    这时代,已经有玻璃制品,都是外来的海货,只不过在大允朝都成为琉璃罢了。今儿的筵席上,有一道八仙豆腐,正是用琉璃碗盛着,那大木盆中也正泡着几只琉璃碗,地上除了碎瓷片,果然还有一些碎琉璃片。

    柳弱云穿的是薄底绣花鞋,袜子也十分薄,大约是踩到了琉璃片,结果被扎破了。

    这会儿,真儿已递上来干净的帕子,来顺媳妇也已取来了烈酒。

    金秀玉拍开封泥,随手取过一只已经洗净的碗,将酒倒在碗里,拿帕子沾了,往那伤口上一碰。

    “啊!!”柳弱云一声惨叫。

    围观众人都是一抖,个个面色有异,看金秀玉的目光都怪异起来,

    柳弱云先头叫了一声,察觉到正被许多人围观,为着仪态脸面,又立马咬住了嘴唇,只是脚上的疼痛,让她不停地倒抽冷气。

    “姑娘!”莲芯心疼地抱住了她的上半身,眼睛死死盯着金秀玉,泪水就在眼眶里头打滚。

    金秀玉抬头对柳弱云道:“你忍着些,为防伤口感染,只能如此。莲芯,抱住你家姑娘,莫叫他乱动。”

    莲芯冷冷一哼,自管抱紧了柳弱云。

    金秀玉狠着心,用烈酒将那伤口反复擦了几遍,这才另外用干净的帕子裹了她的脚轻轻放了下去。

    她清理伤口的同时,真儿已经吩咐两个小厮,抬了一张躺椅过来,又命两个粗壮的婆子,抱起柳弱云放在躺椅上。

    柳弱云这会儿才缓过劲来,微微喘着气,脸色仍然很苍白。

    真儿递了一件袍子过去,莲芯一把抢过,盖在柳弱云身上,尤其将她的脚遮得严严实实。

    金秀玉这才洗了手,收拾了自个儿的衣裳,早有小丫头搬了椅子过来伺候她坐了。

    “行了,这会儿咱们再来瞧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冷冷地将围观的众人扫了一圈,然后将目光放在来顺媳妇、莲芯,还有方才哭泣的小丫头身上,拿手指一一点着,命她们出列。

    来顺媳妇和那小丫头都乖乖站了出来,莲芯有些不情不愿,也还是走了过来。

    “你们一个一个将事情从头到尾说来我听,谁也不许多说不相干的,也不许漏了什么。”她看了莲芯一眼,点着莲芯道,“你先说。”

    莲芯先是恨恨的看了一眼来顺媳妇和那小丫头,然后才说:“回禀大少奶奶,奴婢与姑娘奉了大少奶奶的命,到大厨房用饭。少奶奶头先便已吩咐了,要大厨房与我们单独开饭。奴婢与姑娘到时,来顺媳妇却说,厨房的师傅们正在为客人做筵席,没空与我们做饭。我家姑娘最是和善的,一句话不多说,便与奴婢在这边的耳房里等着。过得半个时辰,奴婢瞧着前面的菜也上了,总该轮到咱们用饭,便再去问来顺媳妇,哪只她依然推三阻四,不肯与我们饭食。奴婢气不过,同她争辩,我家姑娘过来劝架。哪知她们大厨房的人好生霸道,连那洗碗的小丫头都敢与我家姑娘拌嘴。那碗盘正是她砸了的,我家姑娘不过说了她几句,她便一把推倒姑娘,害她伤了脚。少奶奶也瞧见了,我家姑娘那脚上的伤,可不是一般的轻伤。我家姑娘虽然是妾室,到底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人,不看她的面子也该看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面子,哪里能容得奴才们这般欺辱!”

    金秀玉面无表情,道:“你既然已说完,便暂且退下,”

    她又点了来顺媳妇问话。

    来顺媳妇的回答,可就与莲芯大有不同了。

    第八十二章金秀玉的愁闷

    只见那;来顺媳妇稳稳当当一站,不慌不忙道:“大少奶奶,奴婢在李家十几年,从丫头做到管事娘子,从来没有叫人说过一个错处。奴婢只管回禀实情,孰是孰非,少奶奶是明眼人,定能让我们心服。”

    这来顺媳妇,一上来便先压了个帽子过来,金秀玉暗道果然是世故老人,面上却点头道:“你只管说来便是。”

    来顺媳妇福了一福,说道:“柳姑娘和莲芯姑娘来大厨房的那会儿,奴婢已经得了大少奶奶的吩咐,先拣了三菜一汤与莲芯姑娘。只是莲芯姑娘嫌弃菜色简陋,要厨房另备一份饭食,奴婢便回了她,大厨房正在做外头客人所吃的 筵席,若要换菜色,便须等上一等。柳姑娘倒是不为难奴婢,与莲芯姑娘在那耳房等候。只是过了两刻钟,莲芯姑娘便来促催,外面筵席未完师傅们哪里腾得出手来。况且少奶奶也是知道的,咱们李家大厨房的师傅,是大少爷专门为了老太太,当初从京里请回来,凡是李家下人,都敬重三分,从未将他当做下人看待。

    他所几时做的什么菜,奴婢们从来不敢催促。莲芯姑娘既来催,奴婢少不得和她分说。莲芯姑娘脾气急躁,便同奴婢争辩起来,后来柳姑娘也过来分说。”

    她说着,拉过身后的小丫头,说道:“这丫头不过是个洗碗的奴才,莲芯姑娘同奴婢争执时,无意撞了她,摔了血多碗盘。柳姑娘也是无意踩中了琉璃碎片,这才扎破了脚。”

    她说到这里,便住了嘴。

    金秀玉点点头,又指着那小丫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儿?”

    小丫头怯怯道:“奴婢花儿。”

    金秀玉见她怯弱,不禁将声音放柔了一丝,说道:“花儿,你且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说与我听。”

    花儿福了一福,轻声细气说道:“奴婢前日才来的厨房,如今做的是洗碗的活计。今儿府里宴客,所用碗盘十分之多,奴婢只管埋头作活,却不知莲芯姑娘与来顺媳妇如何争执起来。奴婢正端了碗盘,背上叫人一撞,碗盘便都摔倒了地上。忙忙乱乱,柳姑娘也不知为何让人撞了,正巧踩在琉璃片上,这才扎破了脚。”

    金秀玉点点头,这会儿是三人各执一词,谁也说不清谁是有理。

    只听那莲芯愤愤道:“来顺媳妇好伶俐的嘴,分明是你们欺辱我家姑娘,反倒将一个胡搅蛮缠的罪名扣在我们头上。”

    来顺媳妇嗤笑道:“比不得莲芯姑娘的心计,柳姑娘伤得那般严重,姑娘倒狠心,不许人搬动救治,非得等少奶奶来瞧。哼,打量着谁不知道谁的心思呢!”

    金秀玉刚才真儿手里接来一盏茶,随手往地上一砸。

    巨大的响声,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住嘴,低垂了头。

    金秀玉冷冷一笑,道:“我竟不知,主子问话,还有奴才插嘴的道理。”

    来顺媳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恭声道:“奴婢知罪。”

    莲芯慢了一拍,也忙跪了下来,口里道:“奴婢无意冒犯,只求少奶奶与我家姑娘做主!”

    金秀玉冷眼看着,一个字不说。气氛慢慢变换,围观众人也都感受到了肃杀,人人都噤声,低眉顺眼站着,不敢有一丝异动。

    金秀玉依然不动声色,那目光反愈发凌厉。来顺媳妇和莲芯垂着头,只觉得如芒刺在背,脑门上竟都流出汗来。

    正当人人心里那根弦都绷到极限,疑惑着大少奶奶迟迟不宣判,只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紧不慢走到了场中。

    一人清脆地说道:“青玉见过大少奶奶。”

    金秀玉和颜悦色道:“你怎么来了?”

    青玉笑道:“老太太有话儿,要奴婢禀告少奶奶。”

    金秀玉面露疑惑,青玉俯身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金秀玉一面听,一面点头。青玉说完了,福了一福,站到了她背后。

    金秀玉看着跪在眼前的来顺媳妇和莲芯,道:“今儿的事,来顺媳妇和莲芯都有罪责。来顺媳妇掌管厨房一应用度,既得了主子的吩咐,却无妥善安排,可见周密不足,便罚你半月的月钱。花儿摔了许多碗盘,那几只普通的瓷碗倒也罢了,几只琉璃碗确实稀罕物,念你是无心之失,只罚你描赔这几只琉璃碗。莲芯身为柳姑娘的贴身丫鬟,护主不利,致使主子受伤,也罚你半月的月钱。这般处置,你们三人可又不服?”

    来顺媳妇和花儿都磕了头,说道:“少奶奶宽恕,奴婢心服口服。”

    莲芯倒有些不忿,只是终究不敢说些什么,也磕了头认罚。

    这时候,春云回来,禀报说大夫已经到了。

    金秀玉命四个小厮将柳弱云所坐的躺椅,抬往清秋苑,又命莲芯领着大夫前往清秋苑去诊治。

    另外,又吩咐了来顺媳妇,单独准备一份饭食,送往清秋苑。

    这般处理完毕,各归各位,真儿春云扶着金秀玉,青玉等人跟着,一同前往明志院而去。

    及至岔路口,青玉跟金秀玉福了一福,道:“少奶奶可否借一步说话?”

    金秀玉示意真儿、春云等人留在原地,同青玉走出去几丈远。只见青玉同她说了几句话,金秀玉正若有所思,青玉便又行一礼告辞,自回长寿园复命去了。

    真儿、春云等人跟上去,恰巧听见金秀玉望着青玉的背影,感慨一句:“倒是个俏药叉。”

    春云不解道:“少奶奶此话何解?”

    金秀玉瞟她一眼,自管往前行去。

    真儿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药叉者,面目或可憎,心地却是最体贴人意与人为善。你这蠢丫头,主子的心思,真是半点不懂。”

    春云撅了撅嘴,抢上两步,跟上金秀玉和真儿的脚步。

    等回到明志院,金秀玉独自往那一坐,一语不发,闷闷不乐。

    春云敲敲拉了真儿,道:“少奶奶方才处置了奴才,刚刚立了威,为何回来,反倒不高兴了?”

    真儿瞧她,摇头叹气道:“只怕少奶奶有些灰心。”

    春云不解。

    真儿说道:“你道那青玉为何来得这般巧?只怕是听了大厨房的事,早早就来了。你倒是回想一番,少奶奶听了来顺媳妇,莲芯还有那小丫头花儿的说辞,面上瞧着冷酷,只怕心里正为难着。这家务事,从来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咱们这位少奶奶,从没经历过这些个,怕是一时寻不到那窍门。若不是青玉正好来指点,少奶奶今儿个鲁莽处置,未必能叫众人信服。”

    春云听得似懂非懂。

    真儿拍拍她的脑门,道:“这里头的道道深着呢,你这榆木脑袋哪里想得明白。却别去烦她,明儿是回门日,咱们自去准备回门礼,也好替少奶奶分担些烦恼。”

    春云点点头,两人手拉手,自去大点明日回门礼所需的各项物品。

    金秀玉这会儿之所以闷闷不乐,真儿只猜对了前一半。后一半,虽未猜中,却也是由前一半引申而来。

    她想的是,自个儿前世刚踏足社会正懵懵懂懂,便魂归地府,到了如今这一世,又是初次家人。这宅门内的事情,以前从未遇见过,这当家人的重任也从未担负过。这处事驭人上头,全无经验,不知轻重。方才若非青玉指点,她贸然处置,众人不服倒在其次,只怕她心一软罚的轻了,叫下人看轻,威严扫地,往后难以管家,才是大大不妙。

    这事儿原是柳弱云而起,想起中午席上,七奶奶方纯思一番警告,她心里愈加烦躁。

    自打进门,这位柳弱云姑娘,便每每引她不快,如今又兼着引出她管家的弱项,叫她好生恼火。只是如今无人倾诉,唯有独坐发闷。

    这一坐,满怀愁绪愈发难以消遣,愈发增添孤独之感,她闷头往那翘头卷尾的贵妃榻上衣倒,把眼一闭,迷迷糊糊,竟睡了过去。

    李承之同李寿、李慎商谈完生意上的事,回明志院,见上房之内静悄悄,全无声响,不由暗自奇怪。

    进了屋,见外室一个人影也没有,愈发纳罕。

    内室门开着,那屏风里头,隐隐有清浅呼吸,他放低了脚步声,缓缓走进去,只见窗户打开,外头是一树的绿叶婆娑。

    窗下贵妃榻上,金秀玉斜斜睡着,身上全无被褥衣物遮盖。

    李承之忙走上前去,见妻子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皱,眼角挂着两行清泪,不由大惊,忙伸手将她摇醒。

    金秀玉睁开眼睛,四顾茫然。

    李承之将她抱在怀里,拿手指拭了她的泪柔声道:“可有为难之事?或者下人惹你生气?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泪了?”

    金秀玉睡中没有察觉,此刻他问了才发现自个儿果真流泪了。

    李承之见她愣愣地,又问:“可是魇着了?”

    金秀玉抬眼看他,想到如今种种不满,正是由这个男人引起。

    须知女人最擅长的并非撒娇吃醋,乃是将种种抵触都联系到一起,由这件事再联想起那件事。

    此时,金秀玉便想起了,昨夜因她被李婉婷拉去陪睡,李承之一怒之下去了清秋苑的事。今日见亲戚时,铎大奶奶的挑衅;午后大厨房,那一场分钟,全是围绕柳弱云而起。若不是这个男人娶得这么一房侍妾,哪里生的出这许多事端。

    她突然抓起李承之的手,放在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第八十三章回门日

    李承之吃痛,甩开了手,瞪眼道:“今儿个怎的咬人?”

    金秀玉翻转了身子,懒懒往贵妃榻的榻头一趴,望着李承之道:“相公,你可娶了个傻姑娘。”

    李承之一愣,失笑道:“办了什么傻事,倒说来与我听听。”

    金秀玉便将大厨房与柳弱云主仆之争,柳弱云扎破了脚,她亲手为她包扎救治,又如何审问了下人,如何在青玉的指点之下,惩处了几人,一一都说了出来。

    李承之一面听着,一面抚摸着她如缎的青丝,微笑道:“你做的极好,哪里傻了?”

    金秀玉撅嘴道:“我一片好心,却遭人恨,还不算傻?那柳姑娘伤了脚,我用烈酒与她擦拭伤口,乃是防止感染化脓,不成想她那丫头莲芯,恨我让她主子当众露了脚,试了体统。若不是青玉提醒了我,我还糊里糊涂等着人家感激呢。”

    古时女子的脚可比脸还金贵,除了丈夫,万万不可教其他男子瞧见,即便是亲人,也不可随意当着对方的面露脚,否则女子自身便有失贞之感。金秀玉到底是外来户,骨子里头仍然是适应不了这个时代。

    她当时替柳弱云褪了鞋袜,在场所有家丁小厮都瞧得一清二楚,的的确确是伤了柳弱云的脸面,叫莲芯如何不恨她。

    金秀玉歪着头道:“那柳姑娘倒是个好脾性,受了大厨房的冷待,又叫我损了颜面,竟没有半句抱怨。相公,可得好好抚慰她才是。”

    李承之轻笑拧了拧她的鼻子,说道:“她既受了委屈,自有你这个当家主母抚慰,却拿这些话来怂恿我,安的什么心?”

    金秀玉叫他揭露了贼心,只有嘿嘿笑着。

    然而又叹了气,说道:“正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穷人家为生计愁,富人家也日日都有烦心事。人人只道我这李家少奶奶风风光光,又哪知当家人自有当家人的为难。”

    李承之将她上半身抱起放在膝上,柔声道:“你生在金玉巷,虽寸工度日,到底是无忧无虑,如今初初晓得这宅门里头人事繁杂心计难测,只是既有我在,又担的什么心害的什么怕?”

    金秀玉笑道:“相公是最精明的生意人,定是管家一把好手,这当家的活儿你来做如何?”

    李承之拿手指在她额头上一弹:“傻妮子,尽说些傻话,既嫁了我,少不得担起李家的家事来。但凡是有了愁烦,只同我说便是,切莫自个儿存着,闷坏了身子……”

    他越说声音月底,慢慢俯下身下,含住了金秀玉的嘴唇。

    软玉温香,怎受得近这销魂。

    今儿是新婚第三天,正是新娘的回门日。

    一大早,李家上下就开始忙碌。套马车的套马车,搬箱笼的搬箱笼。李承之和金秀玉才是一早起身,梳洗装扮好了,带着真儿、春云等丫鬟下人,离了明志院。

    大门外头,马车已等候多时,那驾车的人儿,青衫小帽,正是陈东。

    金秀玉对李承之笑道:“自打我进了李家哟门,还是头一次见到阿东,真不知日日都去了何处做耍。”

    李承之瞥了阿东一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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