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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里雾外 作者:方黑羊
灯光。
一场梦不期而至。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推我,我猛地睁开眼,是冉风蓝。
“我才……”我的呼吸有些急促,嘴巴很干。
“天亮了。”冉风蓝面色严肃地对我说,“该去实验室了。”
我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早被汗湿。
刚刚那个梦,可千万,千万不要实现。
我心里暗暗乞求,却又隐隐觉得已无力回天。
二十二.真相
在我不多的关于过去的记忆里,有好几次在海煤镇所处的广阔旷野里自由奔跑的场景。有晨曦洒满草地和木屋的早晨,有炎热到蜻蜓四处飞翔的下午,也有人们日落而息的傍晚。不论何时,我记忆中的场景都是那么的美丽,我的鼻间充溢着自由的气息。
只可惜现在想起来,那段回忆终究被我选择性地美化了。
我当时正在逃离着什么。逃离着雾墙方向的东西,而逃亡的重点是我的父亲母亲的怀抱。我知道,他们没有像山项慈的爸妈那么爱她,可我心里明白,我的父母心里一直都为我留着那块最柔软的位置,等我变得更好,变得更强,他们才会让我住进去。
现在,我被冉风蓝押着,周围有四个彪形大汉围着,双手铐着手铐,不再能自由地奔跑,逃离我想逃离的梦魇,而被一步步送向我的梦魇。
我们一行人走到我学校的中央的一个巨大的帐篷旁边,冉风蓝示意四个彪形大汉看住我,仿佛我戴着手铐也能打得过四个训练有素的他们一样,她走进帐篷没多久,就出来带我进去,而彪形大汉守在门口。
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山项慈一直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跟着我走着,像在参观农场时看见被农夫宣判死刑的家猪一样,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这傻孩子,她不知道我们是共同体,我受伤,作为平衡点另一端的她也不会好过吗?
帐篷里立着海煤镇的那个雕塑。雕塑周围围着一圈临时立起来的木制围栏,围栏外站着一圈武装人员,每人之间隔着相同的距离。而再往外,有一张椅子,材质和昨天在我房间里那台感觉一样,周围缠绕着很多线,其中有些线拉出来绕着雕塑的底座。椅子旁边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可被一床薄被子给盖住,我看不清躺着的人是谁。帐篷里还有很多穿着西装的人,丰松也在帐篷里,正和其中一个穿西装拿着写字板的男人说话。他看着我走进来,而和他对话的男人眼神则无意识地朝那张椅子上瞟。
看样子,那椅子是为我准备的。
我正准备走过去,丰松立马上前拦住了我。
“想好了吗?”丰松问我。
“想好了。”我回答,“我不换身体,我就控制着这个身体上实验台。”
山项慈似乎很惊讶,她紧抿的嘴巴好像要说什么。可我没时间分神去考虑她的想法。
丰松放我过去。我刚一坐好,四肢就被几个穿西装的人粗鲁地绑在椅子扶手和椅子腿上。我试着挣扎了一下,不行,他们扣得很牢,而绑我牛皮扣也很结实。
丰松看我安定下来后,叹了口气,“这样的话,有人想跟你说几句话。”
他招了招手,有人陆续从帐篷入口处进来。
“项慈。”
是丰复余,和父亲母亲。
“项慈,你答应了吗?”母亲语气有些激动,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
我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看了眼丰松,看他高深莫测地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一切。他身后帐篷里穿西装的人一大部分停下了手下的工作,看向我这一边。
我真是傻子,丰松有世和会这个神秘又有实力的组织做靠山,区区几十个缺乏组织又各怀心思的海煤镇镇民,加上一个习惯听丰家操纵木偶线的镇长,怎么能斗得过。
“孩子,你为什么不答应?”母亲吼叫着质问出这句话后,捂着脸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话语从她双手间传出,时高时低,“我等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你,你这个傻,傻孩子,为什么不答应……”
父亲在一旁一边安抚着母亲,一边愧疚着望向我,“孩子,你可能不知道。你刚一出生,脐带刚剪断,我们还没来得及抱抱你,你就化作雾消失了。”
母亲哭得更凶了。
“这是作为雾世界的另一半平衡点的宿命。也是雾世界项家的宿命。”父亲继续说道,“之前,雾世界的项家和山世界的项家有过协议,身为平衡点的那一人,不论男女,一定要在两个世界里交换着生活。比如平衡点出生后一定要在山世界里生活,一年后也一定要由山世界的人送到雾世界里生活一年,再送回山世界,以此循环往复。”
“这也是为了这两个世界的平衡。”丰松在一旁补充道,“直到这一代平衡点在任何一个世界里怀孕,便一直在那个世界里生出下一代,世界的平衡法则就会在另一个世界里捏造出另一个平衡点的身体,将另一个平衡点的意识传进去。一直以来,都是平衡点在山世界里先怀孕,然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