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五好家庭第24部分阅读
明朝五好家庭 作者:rouwenwu
等开船。他方醒悟了道:“俺去吃酒,都是那个伍公子花的银子,又不没花自家的,为什么要送俺回山东?教小桃花自回去就是。”
素姐也不理他,走到小桃花跟前吩咐道:“一路上行动要小心,差不多到了家还要过一个月才生呢,你休要害怕。到了家自己拿定主意,孝敬公婆为先,万事以和为贵等语。”
小桃花心里也明白,此时要他们两口子回家,一半是薛老三闹的有些不像话了,一半却是在她肚子里,若是不当人家面生出来,只怕生男不如生女,所以不似薛老三那样舍不得,含笑应了。
狄希陈坐在仓里冷眼看了薛三冬半日,方道:“一路上不许停停走走,直接到家。”就将个小匣递给他道:“这个是你这两年积的财物的帐,你收好了回家点数。其他的事都有狄周主张。等我回头收拾了伍公子,家去跟你算帐。”
薛老三本来怕素姐多些,总当狄希陈是个好好先生,今日见他沉下脸发火,心里也有几分害怕,低了头应了。狄希陈还是有些不放心,在码头上托了一位到京述职的乐山县前知县与他结伴。方拉着依依不舍地素姐回家。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七十八章 精简计划(下)
素姐总是有些不舍,怕薛三冬回家又教人引诱了去吃喝嫖赌,回了家坐在那里哎声叹气。狄希陈受不了道:“他有父母兄长管教,还有妻子在旁,若真是想往邪路上走,那也是他自找的。人家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家的儿孙也不能总含在嘴里怕化了,何况别人?”
素姐叹气道:“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的,只是这个兄弟待我真如家人一般。”
狄希陈笑嘻嘻道:“有薛如卞那个古板在家,小三儿翻不出花样来,你放心罢。”
素姐想到那个不苟言笑的薛如卞,连龙氏都怕他三分,也露了笑容道:“但愿如此吧。”
此番狄府家人家去了几房,连大人带小孩子足足三十多人,后宅就空了下来。素姐亲自带了小春香、小荷花两个,将家人们都集中到几个院子居住,几处空院打扫干净,门窗都贴了封条。
胡三多买了粽叶回来交差,跟春香道:“咱家后边几个院子空着可惜了的,不如租出去,一个月也得几两钱子买酱醋。”
春香正记帐,听了笑道:“不是嫌人多杂乱,也不打发人家去。这几十口人回了山东,咱们一个月也省不少银子呢。”想起来又道:“你无事去打听打听哪个花匠家有红白玫瑰蔷薇之类的爬墙花草。若有的话,叫他拿小缸装了,俺们明年回家好带回去。”
胡三多道:“前几日买的那些还不够呀?”
春香笑道:“大哥大嫂打定了主意,回乡要另建宅院居住,所以现在要多多的搜罗花木。”胡三多听得还要大兴土木,想必经手的管家好处不少。心中动火,自己舍不得美貌浑家不能跟去,只得应了四处搜寻花木不提。
素姐想着包些新鲜粽子。端午与人家来往也好看,回忆从前吃过的各种花样儿。各类干果腊肉家中自有,只有包蛋黄粽子家里咸蛋不够,另买了两百个来,就在家里泡江米,泡粽叶。又跟先生请了两天假,要教女儿如何包粽子。
素姐定了九种花样,赤豆粽、红枣粽、鲜肉粽、莲蓉粽、板栗粽、松仁白米粽、蛋黄粽之外还有用鸡肉丁香菇丁等物做馅地八宝粽。一串九样大小各不相同,全家人整整包了三天,方够数目。首先就装了几盒备了节礼送两位先生,接下来狄希陈酬酢来往,素姐送礼,接礼回礼,总要小紫萱在旁协助。
却说这一日已是五月初三,县衙里的几个快手的妻子结伴来送节礼,小荷花拿她们送来地盒子装了粽子等物做回礼。其中就有狄希陈做媒嫁出去的葡萄樱桃两位,还要到谢知府那里走动。都觉得这九子粽送礼体面。不约而同送了谢大人府上。因她二人本是谢大人一个宠妾房里地侍婢,见过了夫人就到故主房里磕头闲话。梯己送了她两串儿。那位妾因大婆来了之后当家十分正经,吃用之物轻易不得到妾们手里,对了葡萄樱桃两个抱怨不停,说大婆当家如何如何。她两个也就将狄夫人的兄弟被拐卖一事添了许多油盐酱醋,说与这个妾听。
到了晚间,谢大人在这个妾房里歇了,因宵夜送了串粽子来,妾剥了盛在盘里送上来,谢大人尝了赞不绝口道:“好想头,又中吃,难为夫人怎么想来?”
那个妾笑道:“这是奴家的旧婢送了来的梯己。”
谢大人想起白送出去的葡萄樱桃两个,不由有气,胡子又翘了起来。妾要讨他喜欢,就将狄大人地丑事说与他听。谢大人听了笑道:“居然还找了回来,真是可惜。”又嫌妾说的不仔细,连夜派了心腹衙役去打听。过了几日衙役来报,就将薛三冬如何被拐,狄希陈借兵搭救,沈秀才被捉一事说了个清楚,就连谢倩娘的姓名来历都打听的清清楚楚。谢大人本来听了笑的要死,等到衙役说到谢氏倩娘的姓名来历,突然想起自家六弟家几年前丢过一个女孩儿,小名就叫倩娘,不由老脸发红问道:“那个倩娘下落如何?”
那衙役一心想着讨好主人,笑道:“官媒婆贪钱卖到青楼,狄大人却将银子赎了出来,想是怕他家母老虎,又赔了银两送了那倩娘回荆州去了。手机.”
谢大人听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陈,看衙役在下边等着打赏,骂道:“再去打听狄知县是如何断的这案子。净说些闲事。”
那衙役出了门,背人处啐道:“又不是卖了你家女儿到青楼,跑了几天,连句好话都不说。”也不肯再去打听,第二日胡乱编了些话,并不说此事与蜀王有什么干系。
谢知府与狄希陈面合心不合久矣,又因几位布政使大人偏心,一向不好发作,得了这样天赐良机,就要翻了剩饭来炒。这一日新来的同知丁大人请吃酒,他就笑眯眯道:“听说狄大人家妻舅前日教人拐了去?”
狄希陈没头没脑听了这句,含糊道:“舍亲前日接了家里急信,跟乐山知县搭了伙伴一处走的。”
丁大人新来地,见席上众人都不搭腔,忙笑道:“朗朗乾坤,哪有此事,谢大人说笑了。”
谢知府推了送过来的酒杯道:“所谓无风不起浪,此事已是众人皆知,不如本大人帮狄大人彻查下去,也好出一口气。”
狄希陈笑道:“舍亲教人拐了之事,下官却是头一次听谢大人说起呢。我家的妻舅却是有些不像话,教人引诱了,偷偷去过几次青楼,下官找了几次是有地,让人拐了这话只怕是因此而起也说不定。”
偏生那个府经历因与谢大人合气,他又晓得些底细,笑道:“传言不可信呢,下官的一个亲戚前日来还道在青楼见过某官地女儿被拐了做妓女地。休说世家大族地女孩儿足不出户哪能让人拐卖,就真有,为了父兄面子也不会到处张扬。”
谢大人听了就要发作。那个经历哈哈一笑又道:“我猜必是谁家地逃婢,娼家故意说是小姐哄人家银子的。”
狄希陈感激他帮忙。也笑道:“那些人为了银子,什么话造不出来呢,谢大人不必尽信。”就拿起酒杯来与经历喝酒。
散了回家,狄希陈先去寻周师爷道:“老三被拐一事居然走了消息,谢大人今儿提起。只怕又要借此生事呢。”
周师爷听了笑道:“这个人却是呆了,此事掀起来休说蜀王不依,就是那个倩娘,只要说咱们放出风声说是他侄女儿,也是两败俱伤地事情。”
狄希陈郁闷道:“可不是呢。我只想不通,成都知府换了三个,个个都跟我过不去,难道我人品不好?”
周师爷看狄希陈瞪大了眼看他,笑道:“你做人实在了些。一肚子不合时宜。事事百姓放在前头,就是鸡群里的鸭子,鸡怎么会看你顺眼?狄然陈苦笑道:“别人收我也收。收地也不少,怎么就是个鸡群里的鸭子了?”
周师爷晓得狄希陈本来是山东农村庄户人家的少爷。想来当官前不曾结交过当官的。就笑道:“你取之还算有道,成都县又富。比不得人家。不论清红皂白,吃了原告吃被告,连见证也要罚银罚纸,十两八两零碎攒起来好过年。”
狄希陈因周师爷说的有趣,笑道:“那样地事我还真做不出来。”
周师爷笑道:“人人都如此,唯有你不如此,百姓爱你,上司自然不喜欢你。想开些罢。”
狄希陈道:“我志不在此,当初也是因家里要有个做官的支撑门户,所以才来做这个知县。”
周师爷忙道:“连我还眼红你好运气呢,何况别人。”
狄希陈苦笑摇头,辞了周师爷要走,周师爷又道:“那个粽子,若还有,把几盒我送了舍亲,他家妇女多,都说好吃,又不好意思再问你要的。”
狄希陈笑道:“明儿送来就是,,你要什么使个人跟后宅说了,从来没有不依了你的。偏要当个事和我说做什么。”到了家狄希陈又将此事说给素姐听,要将家人好好审理,有那口风不紧的就打发了出去要紧。
素姐道:“家里只得四五十人,再打发出去几个,只怕遇到请客这类事不够使。”
狄希陈道:“这些投了来的男女,不过要借大树荫凉,跟打工的差不多,万事总想着自己的多,顾主人家体面的少,不如趁早打发了事,省得回山东麻烦。”
素姐想到将来村居过日子,也确实用不了这许多人。何况家人生养日繁,人口只会越来越多,这些投身地人总不如本乡本土的可靠。又想起前几天来的葡萄樱桃两个都是谢大人地人,只怕是她们两个在家里听了家人闲聊,走了消息。第二日早饭后就找了柳嫂儿来问她家人中哪些跟外人走的近地。柳嫂儿见房里只有春香,晓得是有什么事,也不敢隐瞒,老实道:“胡三多地妻子两三日回一次娘家,她娘家嫂子也常来。此外就是吴小六跟王三儿两家,跟前边的衙役走地最近,浑家们常来常往,还结了干姐妹。”
素姐又道:“前几日那个葡萄樱桃来,听说有人留了她们两个吃饭,是哪家。”柳嫂儿笑道:“就是吴小六家,吃了半夜酒才走呢。吴小六家就住俺家隔壁,晚上吵得俺到三更都睡不着。”
素姐点了点头笑道:“跟你男人说,以后不许衙役们的浑家进门,”
春香等柳嫂子走了,道:“这个吴小六跟王三儿,胡三多跟我抱怨好几回呢,说使不动他们。”
素姐冷笑道:“使不动还是小事,当初三舅的事,我打了招呼不许乱说,到底还让这些人传了外人耳朵里,要生是非呢。你先留心。凡是银钱过手的事不要安排他们,且等这事了了再收拾他们不迟。”
却说谢大人果然大张旗鼓的要办拐了薛三冬的案子,狄希陈手里地衙役们私底下都道谢大人浑帐。问起来都说无此事,谢大人还不死心。使了快手去城东挨家挨户寻问。总以为自己这样雷厉风行,狄希陈害怕总要大大的送他一注才是。
谁知狄府紧守了门户,除了一个买办胡三多,就是请的两个先生出入。谢大人总查不出来实情,又使了心腹管家去周守备那里。周守备哪里怕他,将那个管家拖了家里当匪类打了四十板送回他家,还道:“有人冒认谢大人管家,我家大人因谢大人事忙,已是替大人教训过了。”
谢大人这里不知死活要掏狄希陈地底,蜀王已是尽知,怪他十二分的不懂事,单独请了他王府里吃茶,派了个管家与他说些闲话。言语里透出王爷对此事不快。
谢大人趁兴而去,扫兴而归,想不通蜀王为何不喜他。不日府里几位大人议事。丁同知见他闷闷不乐,拖到最后众人都走了问他缘故。谢大人说了。他想了半日笑道:“下官也听经历说过。狄大人凄舅实是让人拐了,就是蜀王府地管家买了去。所以此事狄大人不肯再提,也是怕得罪王爷的意思。这事其实左右布政使大人都知情的,只是翻了出来大家都做不成官,所以狄大人知机。大人不如罢手罢,丢了官事小,得罪了蜀王,只怕走不出四川,就教他拿了咱们去煮盐呢。”
谢大人听完呆了半晌,蜀王在四川横行已久,当今圣上又是极友悌的人,自己哪里搬过起这座大山。回了家气呼呼说与夫人听,夫人更气,啐他道:“你教狐狸精迷昏了头了?咱们家倩娘丢了,六房寻了几年都没有寻到。你不好好谢人家成全你家名声,反去寻他晦气,糊涂!快快打点了礼物送去,上次不是说人家表弟是太子爷跟前红人么,皇上听说病的重了,你偏生得罪这样得罪不起地人做什么?”
谢大人教夫人骂得生气,瞪了眼唾沫四溅道:“我又不做亏心事,好好做我的官,怕他什么?”
因夫人提起皇上病重,想起相与的一位高僧的符水极灵,就郑重写了奏折,将那位高僧送了京里去,等夫人知道,已是追不回来了。
却说素姐在家收到谢夫人送来的礼,她一点就透的人,知道人家示好,都收下了还照来礼厚薄还了礼回去,谢夫人也收了,又要请她吃酒。
素姐问狄希陈去不去,狄希陈笑道:“不去。咱们犯不着拍他,以后只要他来请,咱们两个都不去。当我三岁孩子呢,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儿。你快快打发了那两房家人出去。”
素姐便捡了吴小六王三儿买东西的帐来查,轻易就查出来吃回扣打夹帐等事。本来不聋不哑不当家,这些回扣夹帐都是旧例,素姐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因怪他们将不该说的话乱说,所以随便挑了几个错,就一家给了五两银叫他们走路。
王三儿晓得是因自己多嘴才有此事,他两口儿没有孩子,另投了别家到还好些,收拾了衣服细软,素姐跟前磕了头,码头搭了便船去了。吴小六夫妻二人,本来带着两个孩子来投,到了狄家五年就养了四个孩子,六个孩子大的九岁最小地才半岁,明知出了狄家门再找不到似狄家这样的主人,死命磨蹭,求小春香道:“姐姐帮俺们说几句好话罢,来了五六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呢,就是买东西落几两银子,哪个管家不是如此?”
小春香冷笑道:“你来了咱们家,五年养了四个孩子,你娘子从来没叫她做过活罢了,你一人做活养你全家八口,果然有功劳。”
柳嫂子也道:“你娘子头上的,手上地,都是哪里来的?若是让主人瞧见了问起,咱们总要说实话是你跟官差们结交,指了主人地名头要地,依了我说,还是走罢,回老家做个小生意你们本钱也尽够了。”
说得吴小六满脸通红,取了那五两银子回家,叫浑家收拾细软走路。他浑家听说了还要去跟素姐理论,小春香已是站在门口道:“吴小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要有数,你办的那些事,主人现在是不知道,若是你出去败坏了主人名声,就凭你勾结了快手取利,看大人怎么治你。”
吴小六浑家丢了怀里地孩子冲上去骂道:“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儿,你不与俺们说好话,凡事踩着我们,我洗净了眼看你长久做一辈子奴才。”
小春香看几个孩子哭成一片,叹气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不是你们乱说话,教人家找咱们大人麻烦,赶你们出去做什么。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呢,恼了主人,让你们净身出户就好了?”
那妇人一听说要净身出户,霎时间由怒目金钢变做了依人小鸟,腆着一张大饼脸,嘟着一张血盆大口道:“却是奴家一时糊涂,就搬就搬。”一阵风儿收拾了七八只箱子,推汉子外头叫了车,还想托柳荣就近租几间房儿。柳荣躲了老远道:“码头坐了船重庆去吧,那里房子多。”
却是素姐见小春香总不回来,又使了小荷花来催,小荷花道:“大嫂说了,不许在成都住,怕你对了人乱嚼坏咱家名声呢。”吴小六无法,也只得坐船重庆去了,到底靠着狄家几年积下的二百来两银子,凭了几间房开了个小杂货铺过活。素姐因天气又热了,全家换季算裁缝工钱,只到去年三分之一,笑道:“去了几房家人,这几个月家用算下来几乎不花什么钱呢。”
狄希陈看了看帐本道:“没见过你这么算帐的,米面粮油从前买过的,不是钱哪?”
素姐笑道:“就是米面粮油这些,也用的比从前少一半。其实人手也够用了,少好些事呢。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七十九章 狄老三娶妻
那薛三冬,跟了乐山知县卫大人一路顺江而下。卫大人是个宦情极浓的人,一路上紧赶慢赶,狄周也一步跟着一步,在瓜州换了船直奔山东而去,任薛三冬吵闹也不在南京苏杭等地歇脚。狄周已是在这条路上走了几个来回,轻车熟路雇车马驮了东西回明水,薛三冬自回薛家,狄周押了行李在前,几房家人在后来到狄家庄。
此时狄家庄却比明水镇还热闹些,狄家作坊外盖了一溜小屋,租给来此地做小生意的人家,就是狄氏在绣江县里的族人,除了二房不好意思之外,那两房七八户子侄都搬了来附狄员外而居。
这一日童奶奶寻调羹说闲话,两个人坐在中院大树下吹风。童奶奶道:“狄老太太只怕日子也不长久了,你就要熬出头了呢。”
调羹小声道:“休这样说。”
童奶奶笑道:“如今可是你当家,怕什么呢。”
调羹低了头不肯说话。却听见守门的开了大门,小跑着进了上房报喜道:“成都任捎了礼物回来了。”
紧接着一车一车吃用之物流水价送了进来,调羹要开发脚钱,就先走了。童奶奶见带了这许多东西,不免有些眼热,闷闷不乐走到杂货店后边,小寄姐挽了袖子在那里给小女儿洗澡,见娘回来了道:“厨家给您留了两碗稀饭。”
童奶奶道:“我在调羹那里吃过了。本来还要留我晚饭的,因他家成都任上捎了礼物来,家里忙乱,所以我先回来。”
小寄姐跟了狄老三两年,只头两个月常捱打。因童奶奶手里有些银子。她又放了帐出去,一个月也有几两银子使用,狄老三有了念想儿。就慢慢待她们母女好些了。童奶奶是个人精,总吊着他。他看得见摸不着,也越来越气闷。他前头妻子留下两个儿子要养活,小寄姐又生了个女孩儿,一家子六口投奔了狄老员外,狄员外借了这个小院给他们居住。童奶奶就拿了几十两银来开个杂货铺,请了个伙计,赚的钱也够他一家过日子。狄老三不用照管一家衣食,袖了些银子整日在外流连,相与些半桶水的秀才,借考取功名,日日在花街柳巷胡混,总是在家的时候少,在外地时候多。
小寄姐听见成都几个字就觉得刺耳。将水桶重重顿在地上,唬的孩子怪哭。
童奶奶心痛外孙女,抱了孩子起来拍。抱怨道:“虽说姓薛的心狠,也是你自己走错了路。若是你好好守在家里。回了山东,狄员外两口就名正言顺替你上头做妾。只怪你自己做错了事。休要拿孩儿出气。”
小寄姐一口气憋地脸都涨红了,正要分辩。却见狄老三的两个儿子来家,径去她房里翻箱倒柜,寻出一盒点心来,坐在门槛上分吃。小寄姐正好出气,竖了两道柳眉道:“没有家教地小贼,快把点心放下来,那是预备明儿你们爹送县学里的礼。”
大的那个拿眼角扫了她一眼道:“我爹的就是我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小寄姐气得跳起来道:“你们两个小杂种,吃我地穿我的,还敢骂人。”就捡了院子里一根烧火棍要去打他们,童奶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她道:“休要吵闹,等扶了正再收拾他们也不迟。”
待晚间狄老三来家,小寄姐就吹那枕边风,非要汉子扶她做正。谁知狄老三另有心思,他嫌小寄姐名声不好做不得他的正妻,就看中了学官家里一个守寡的女儿,想娶她为妻。因今年县试央了狄员外去求了县太爷人情,就让他中了秀才。,.学官只要他一百两银子财礼与女儿做嫁妆。狄老三自己手里的银钱早花费了的,就想哄小寄姐去要童奶奶的银子。因道:“县学里都说我文章写得好,只是认得的大人少,若是得两百两银子去府里寻个人情,举人就稳稳的到手了,到时堂堂正正扶了你做举人地娘子,好似秀才的妻呢。”
童寄姐听他先提到银子还有三分清醒,待他说稳稳的做举人娘子就昏了头了。想着若是自己做了举人娘子,将来也是官太太,必能将薛素姐比了下去。若是有朝一日男人做了尚书这样地大官,薛素姐还要低了头对她陪小心呢,就动了心思去要银子,口内迟疑道:“俺娘那里没有两百两呢,只怕够一百两。”
狄老三笑道:一百两也够,那些我再去设法就是。”
小寄姐鬼迷心窍,就从枕上爬了起来,悄悄走到童奶奶睡的厢房里,取了钥匙开了箱子,翻出两包共一百两碎银来。狄老三已是在门口候着,抢了纳在袖里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寻份上。”回头拉了件绸衫披上,开了门就走。
小寄姐独自回房里守着女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只是不敢跟童奶奶说。过了几日,狄老三来家问狄员外借了家人来装饰房屋,披红挂彩。她心里还道是要为自己扶正,有七分担心又有三分欢喜。
谁知调羹请了童奶奶与小寄姐去吃酒,家里就来了学官地嫁妆,铺陈了两间正房,又一个十一岁地赔嫁丫头叫是小珍珠守了门。待小寄姐回家,小珍珠把了门死活不让她进去。童奶奶奇道:“他哪里来的银子娶妻?”
小寄姐涨红了脸哭道:“他说要银子寻份上方好中举人,是我不该拿了娘一百两银子与他。”
童奶奶跺脚道:“有这银子在手,他看银钱份上待咱们就好,如今叫他哄了去,咱们可怎么处。”
小寄姐气得直哭,想拉狄老三拼命,偏生狄老三在县里又没有来家。童奶姐实是气地狠了,也不理她,自抱了小外孙女回房去睡。到第二日晚上狄老三坐了高头大马。后边跟着一顶花轿来家,也不理坐在灶下哭泣的小寄姐,自喝了交杯酒。关了门睡觉。
早上小珍珠就使唤小寄姐道:“娘要洗脸水呢,快烧了送来。”
小寄姐本不想烧。却想看看新娘子是何等样人,烧了滚开的一锅水,拎了一桶送进去。却见一个娇滴滴的妇人当窗坐了她常坐地位子在那里梳头,狄老三满面笑容要替她描眉,见她进来。板了脸道:“这是我一个妾叫寄姐,快来见过娘。”
那妇人白了他一眼娇声道:“好没规矩的人儿,相公好脾气呢,惯的这样。”
狄老三忙过来踢了她两脚道:“还不给娘磕头,当自己是公主娘娘呢。”
小寄姐吃他当初打怕了,含着气磕了头称娘,那妇人伸手拨了她头上地金簪道:“这些不是你用的,我替你收着罢。从今以后老实做活,一个月我还许汉子与你睡一晚。”
小寄姐此时恨她地心比恨素姐还甚。咬着银牙扭头出了门,却见童奶奶打点了箱笼,支使了伙计搬家。忙道:“娘这是哪里去?”
童奶奶怒道:“方才那小丫头赶我走呢,说一个妾的娘住在这里吃白饭。他狄家没有这个规矩。”
小寄姐哭道:“我去跟她拼了。”
童奶奶拦了女儿道:“我跟调羹相好。借了她家几间屋搬了去单过,也省得人家说我吃女婿的。你在他家。他想这个杂货铺,只怕对你就好些。不然,咱们另过。”
小寄姐便依了,帮着母亲将杂货诸物搬了对面的空房里去。待新妇慢慢缠了脚,出来闲走,瞧前边杂货铺教人搬空了,骂小珍珠道:“谁这么大胆偷搬了咱们家东西?”
小珍珠道:“是寄姨呢,说杂货铺是她们家的,要搬了别处去开。”狄老三在后边听了不好做声,就想偷偷溜走,新妇一把揪了他地耳朵道:“你不是说你家有良田百顷,还有铺子么,怎么都成了妾的?”
狄老三吃疼,求饶道:“眼前这田就是我家的,这个杂货铺却是妾的娘自开的。”
新妇听说还有田,料这个小小铺子没有多大出息,新人总要充些大方,就丢开手不提。就是狄老三,心里猜测童奶奶必是还有银藏在腰里,不然怎么敢搬出去单过,就对小寄姐又有了三分好脸色。小寄姐虽有二心,怎奈京师不敢回去,银子又教自己送了狄老三娶妻,只得低头忍耐。
却说薛三冬回家,将姐夫的书信交给老父,薛教授拆了看信里提到三冬带了一千三百多两银子回家,还有绸缎等物,却是欢喜。又见桃花将要生了,亲自唤了三媳妇到房里来将道理说与她听。那王氏看家兄份上,又要公公婆婆面前妆贤惠,摆出一副笑脸来收拾两间屋子与小桃花住,薛老三感她的情,到了家只在她房里歇宿,妻妾还算相安。
薛如兼等了几个月,等狄希陈单给他写了封信,只字不提辞退计主管,却也有些泄气,何况薛三冬回家带了许多银子也没有充公,兄弟三个里头,老大富且贵,老三也比他有钱,就有些郁闷。巧姐儿劝他道:“咱们替俺哥守了几年作坊,等俺哥来家,跟他说,你跟计伙计合什么气?”
薛如兼道:“那块地大哥买了去凭空就赚了五千两的差价。不是计伙计打拦,咱们也有一两千两银从到手。如今就是小三都比咱们有钱呢。巧姐道:“俺娘的私房也有几千,不外是我哥跟我两个分了,你替我哥照应好了作坊,只怕他就让咱们些。”
狄婆子当家几十年,私房地确也有一二千,只是狄希陈到京里去活动,家里银钱不够,她都拿出来使用了。从前女儿在家,固然样样都在媳妇前头,如今女儿成了人家人,自家这份家当连小翅膀姓狄都不想分给他,就算还有私房,又哪里舍得大把银子分给外姓。狄希陈在外做官三年,并没有银子捎回家来,却是狄婆子偷偷叫孙子写了信去说过的,就是这样。还嗔儿子送来家的东西太多,不会做人家呢。
狄员外年纪越大,因老妻偏心。爱妾又谨慎,越发地心疼小儿子。就与狄婆子商议趁他们老两口见在。先替两个儿子分家。狄婆子道:“你不怕人家笑话你分就是。”
狄员外道:“家里两个作坊,大的小陈哥留着罢,小地就与了小翅膀,其他田地都平均分开就是。”
狄婆子听了生气道:“这两个作坊却是素姐当了嫁妆建地,你要分。总要跟她说声。”
狄员外气道:“她嫁了咱们家,就是咱们家的人,她地银子不是咱们家的银子么?”
狄婆子不肯道:“媳妇地私房是她自己的,她肯一年拿出几百两来给小翅膀是她知礼,恼了她,一钱银子不与小翅膀是她本份,你想她的,等儿子媳妇来家自与他们说,此时要就分了去我却不依你。”
狄员外道:“小陈哥跟素姐从来友爱。一定依我。”老两口不欢而散。
若说狄员外为何起了要分作坊与小翅膀的心思,却是狄家亲族们见薛如兼跟计伙计几个把定了作坊,这起人半只脚都伸不进去。空对着人家大捧赚银子咽口水,想着若是将来作坊换了小翅膀当家。调羹一个妇道人家不知事。小翅膀又小,自然任由他们摆布。所以日日在狄员外跟前上眼药,说些素姐偏心娘家,容不下人等语。又有现成的例子小寄姐在那里,总要多分些家当与小翅膀防身,只怕住在一起小翅膀叫她折磨死了。
狄员外老人家地心思,却是心疼小儿子多些,听得多了也觉得趁他活着分家才好。只是他向来听狄婆子的话,狄婆子道不依,也只得等儿子回来再说。
却说小全哥接了爹娘的信,都是厚厚几十页,看了又看,心里十分的想念爹娘,数着日子等他们任满回乡。这一日祖母看人开了箱子取出素姐捎来的各样礼物,命人取了小全哥那一份送到东院来,小全在那里摆弄一个素姐亲手替他打的丝绦,上边系了一块雕花的玉佩。小翅膀走了进来道:“怎么你有这个我没有?”
小全哥毕竟是孩子,随口道:“这是俺娘梯己捎给俺的。”
小翅膀比小全哥还小一岁半,更不懂事,眼红道:“你给俺看看,中不?”
小全哥不肯,小翅膀就要抢。两个人拉拉扯扯,玉佩就掉到地上摔碎了。小全哥舍不得,捣了小翅膀一拳,把个小翅膀打哭了,淌着眼泪去狄员外那里告状,狄员外一头是儿子,一头是孙子,两个都舍不得,就将一腔怒气都发到了素姐身上,嗔她不懂事,捎几样东西都偏心,把儿子放在小叔前头。还是调羹为人明白,苦劝道:“那个玉小翅膀也有,只是我怕他摔碎了收起不让他瞧见。孩子们哪有不打架的,管情明儿他两个就好了。”
狄员外教调羹说了半日方消了气。偏生有多嘴地媳妇子又把这事说与狄婆子听,狄婆子道:“小翅膀小小年纪就知道挑拨,也不知道是谁教出这么个孩子来。”就更不喜欢他了。
这一日小桃花一举得男,薛教授夫妇喜不自胜,三个儿子都有孙子,下了贴子请狄员外跟狄婆子都去吃酒。狄婆子还罢了,狄员外见老友儿孙满堂,心里就觉得狄希陈生的少了,回家与狄婆子商议给儿子讨两个妾。狄婆子不喜欢调羹,顺带童奶奶跟小寄姐都是她讨厌之列,道:“儿子怕是指望不上了,你再讨几个妾,还能生几个小儿子呢,比孙子又强多了。”
小全哥待计主管来问他好,就将父母亲私下里托计主管寻田地的信给了他,教他去寻一个有山有水有稻池有旱地地庄子。计主管依了信里写的各项,在离狄家庄二十多里地,靠近临清那一边找到一大块地,顺着小路进去,连绵地丘陵后头就是田地,,正好有条小河流过,只因那里偏僻,山坡多田地少没有什么出息,主人家又急等银子花费,就极便宜卖了。计主管做主定了那里,写了文书到官府里上了档子,将地契藏在个小匣里收起,要等狄希陈回家交给他,又写了书信,另使人专程送了成都任上去。
狄希陈收到信已是十月将尽,两口子高高兴兴拿了抄来地鱼鳞图看了半日,商议要挖塘取土烧砖,等等等等,写了信安排下去又觉得不妥,总要耐着性子等过了年好回家亲自安排才好。
网友上传章节 第八十章 狄家识字班(上)
狄家接连少了七八房家人,白日里还好,到了晚间上夜的媳妇们就排不过来班儿,厨房里也只有柳嫂子一个人忙前忙后。素姐想雇几个女仆,狄希陈不肯:“雇的人,第一不知道品行如何,第二她们经常出入,闲言碎语就多,不如买个几个罢。”
素姐道:“别的都还罢了,女儿房里只有几个小姑娘,外头就一个媳妇子守夜。如今家里又空荡荡的,我不放
狄希陈笑道:“听说山西陕西造反已是平定了,掳了不女当街买卖,明儿叫胡三多去捡几个老实的买来就是,虽然是在咱们家做家政服务,也比娶不起媳妇的穷人买了回家做老婆吃苦受累强。”果然就召了两个媒婆来,亲自吩咐她们道:“如今我们家少人使唤,两位嫂子帮忙寻几个会做活的来。”
那两个媒婆还是旧年卖小镜子几人赚了知县大人几两银,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哪敢怠慢,第二日就带了十来个人进来道:“成都府里一个乡绅家坏了事,女眷们送了教坊司,这几个丫头生得平常了些,教小妇人们拿出来卖呢。”
素姐坐在堂上一个一个挨着看去,见这十来个人生得果真都平常,年纪从八九岁到十七八都有。因媒婆子说女眷送了教坊司,站在堂下的女孩子们里头就有四五个脸上有不忍之意。素姐一个一个指出来道:“你们几个站出来,都说说自己会做些什么?”
媒婆忙走近几步笑道:“奶奶好眼力,最老实会干活的就是这几个,这两个大的是全灶呢,都做的一手好羹汤。那三个小的。本是针线上人。”
就拉了一个小丫头出来,掀了她地小夹袄道:“看看这针脚,前日府里同知丁大人家寻婢女。丁奶奶也说这几个好,就是丁大人嫌她们生的不如那几个好看呢。才留到今天。”
素姐又让小春香带了两个大的去厨下烧几个菜试试,就留两个媒婆吃中饭。果然抬上来地几盘菜滋味都好,便讲定了一共四十六两银子,将这五个人买了下来。两个大的,十六岁那个取名煮酒。十五岁地取名煮茶,三个小的,依着个子高矮取名翠竹、翠兰、翠玉。
素姐还要买几个单身妇人,那媒婆道:“府上无人使,连家带口投了来的就也多,比这样单身妇人可好多着呢。”
素姐不解其义,问道:“这是为何,好好的生意怎么不做?”
那媒婆陪了笑脸低声道:“妇人买卖的,多是在家里打骂公婆。好吃懒做,教夫家打发了出来娘家又不能养活才卖地。这样的人不是名声不好听,就是手脚不干净。最是麻烦不过。”
素姐笑着点头道:“你说的也有点道理。”
那媒婆连声笑道:“奶奶若还想寻人,咱们慢慢访那好的送了来。再不敢在狄奶奶跟前为了几两银子将那不成材的送来。”
素姐便教小春香送客。她坐了那里想了半天。才把人安插妥当。小杏花最与紫萱合得来,就给了紫萱。煮茶跟翠竹翠玉三个,再加上小梳子,小露珠,新人旧人掺合了一起都安置在女儿房里。小春香回了家是要嫁小九的,小荷花转过年也有十六,在身边都呆不长久。就将小镜子跟小雨滴与翠兰三个都交给小春香,学着管管帐,要替她们两个的班儿。这样晚上女儿外间有一个人守夜也无妨,横竖房里有四五个人。就是将来几个大的嫁出去,也不至于手边无人使。,,.另安排房里的大小丫头们除春香之外,都一日两个轮值了去厨下帮忙。这样分派下来,果然柳嫂儿跟几房家人地媳妇们都轻松许多,就是半夜守门的也敢睡一会了。
过了几天媒婆又领了几个人来,素姐见媒婆会看人眼色,送来的都是手脚伶俐地小姑娘。就挑了两个大些的,分别取名翠凤跟翠花,留了自己院子里使。
这些小姑娘们在狄家住了几日,见主人宽厚,小姐脾气也好,小镜子跟小杏花每日还跟着小姐去学堂上学,都十分诧异。这一日下午小紫萱放学,厨房送了一大盆才蒸好地肉包子过来,小杏花先拿了一个递给小紫萱,自己也拿了一个咬了一口,见煮茶在边上看着,忙道:“你们也吃几个罢,还有一两个时辰才开饭呢。”
煮茶吐了舌头,笑说不敢。小梳子走过来一人手里塞了一个大包子道:“吃,咱们家吃饭都是敞开了吃地,不然送这么一大盆来做什么?大奶奶总说咱们现在正长身体呢,吃饱了才有力气做活。”
小紫萱也道:“我们家跟人家不一样的,谁家地姐姐们能正经上学?杏花姐姐前几天做的对子先生说对的好,俺娘还特地给她做了件新衣服,说只有读书好才有奖赏。”翠竹跟翠玉都只有十一岁,也是心灵手巧的姑娘,所以小小年纪针线活做的极好,听了可以上学都心动,拿了包子搁在手上半日,低了头想心思。
小杏花算是个丫鬟组长,见了笑道:“想上学的都能去,只是现在先生教的深了,只怕你们不识字,跟不上呢。”
小紫萱平常上祝先生的课就觉得有趣,上石先生的课闷的要死,偏偏小镜子跟小杏花听的都认真,课间休息也拿了书本在那里揣磨。九叔又忙,几天才来一次,来了补功课的时间都嫌少,哪里有空跟她玩笑。她想到若是多几个同伴,也热闹好些,跳下椅子道:“我去跟娘说,让她吩咐先生单教你们从头识字。”说罢蹦蹦跳跳出了门。
小杏花笑道:“大嫂必依的,你们几个就高高兴兴等着上学去吧。”不单二翠,就是煮茶笑逐颜开的也上来道谢。
素姐听了女儿的话,笑道:“她们几个上学好呢,明儿让你爹去跟石先生说。先教她们识字,每日去学半个时辰罢。”
晚间果然跟狄希陈说了,狄希陈道:“我正有此意。咱们家的管家们地孩子们,六七岁到八九岁的也有四五个。又没有活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