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五好家庭第5部分阅读
明朝五好家庭 作者:rouwenwu
十分好听。
“怎么样?都是我亲手烧的?”狄希陈挺了肚子道,“一个能装水的,”拖长了声音,“都没有!”
素姐弯着腰笑得肚痛,指着狄希陈:“果然比我那百十双袜子强多了去。”扬声叫陈嫂来扫地。
狄希陈便道:“索性将那筐也倒了下来。”陈嫂看小两口笑容满面,晓得是在玩,便依言将筐倒了过来,从瓦片里却滚出些圆圆的东西来,在太阳底下明晃晃,忙拾起几粒在围裙上擦干净了递给素姐看。
正文 第十六章 煮汤
狄希陈眼珠不动的看着素姐。素姐轻轻拈起一个来,对着太阳照了照,笑道:“几个钱一个买来的?”
狄希陈满心欢喜等着夸奖,闻言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嗽,满面通红。
陈嫂忙道:“啊也,这不是给菩萨上供的琉璃果?哪里是钱买得来的?”
素姐好笑,问狄希陈道:“难不成,前几日你跟和尚喝酒人家送的?”
“僧官,那叫僧官,九品呢。”狄希陈跺脚道:“过年请人家吃年酒,千万别和尚长和尚短。”说完了自己也好笑,将地上的珠子都捡了,掀起下摆兜起,让素姐看:“我问那和尚借了一粒,你找了出来,明儿请你吃酒。”
“一粒也不是,上供的东西也借得?”素姐得意洋洋道:“你哄我呢,当我才穿越来明朝呢。”说完了才省得,去看陈嫂,已是笑去的远了。又道:“狄自强,都有四年了。人家四年天下都打了一半,就是做生意,也是一天几千万上下。你就不脸红?”
“我有娇妻。”狄希陈袖内取了汗巾将十几粒珠子包起,笑嘻嘻的道:“还有小全哥。有你们两个,拿全世界也不换。”
素姐听了这话,心里便似打翻了调料瓶,酸甜苦辣一起涌上来,又慢慢沉下去,最后剩下一个甜字。伸出手来,握住狄希陈的手道:“我知道你没有做大官发大财的天分,还这样说你,其实我心里也是着急。”
狄希陈心里奇怪,便问了出来:“不少吃不少你穿,这近万的身家,你急个什么?”
素姐叹了口气,见四下里无人方道:“如何不急,调羹给你家添了个小兄弟,你娘就添了重症。你想想,这些银子,若是你一个人使,自然不少。添了他,就去掉一半,若是再生几个,你这个做大哥的,肯分弱弟的银子么?”
狄希陈就没想得这么长远。自己自然不是那种人。虽然心理上不当狄员外夫妻是爹娘,但是这几年承两位老人疼爱,自当有所回报。就算是分了家产,若是小弟弟不能度日,自然还要帮他。这几亩田产,一潭死水禁得起几瓢?拿这有数的银钱,去助了别人,自己还有儿子孙子要养活,果然,越算越心惊,恨不能马上去抢银行。想到这里,连忙对素姐陪笑:“我一向笑你掉钱眼里,做梦都想发财,其实是我想的不周全。”
狄希陈见虽是太阳底下,风吹久了也冷,说了这几句话,素姐的手冰凉,便故意说道:“其实还烧了两个杯子,搁在家里等你去瞧。”
素姐听了这话,倒没有方才那样欢喜,便由着他拉着回屋去瞧。桌上正摆着前几日不言不语两位孝敬的两盆兰草,极粗的瓦盆,又是单单的两株草,不曾抽得花穗。素姐喜欢两个孩子聪明懂事,不但收了,还摆在炕前。倒叫管家娘子们笑话她有些痴,拿孩子的玩意儿当回事。只见狄希陈掩了门,伸手进去扒开土,一个盆里掏出一个杯子来,连土也等不及擦,便递给素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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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姐心里拿它跟从前超市里的玻璃杯比,固然是差的远了。这两个杯子颜色是青绿色,却一个深些,一个浅些。就是大小也不一样,还不是十分的圆,若是摆在超市里,怕是没人肯花这一两块钱。可是狄希陈从无到有,硬是自己烧出来的,拿在手里沉甸甸喜人。
素姐自衬来到明朝差不多四年,可怜没有出过明水镇一步,更是没有什么见识,不知道这样子的玻璃制品有无市场,便问:“这样子的东西,能卖多少钱?”
“不多,三万两罢了。”狄希陈伸出三个手指头,在素姐面前晃了晃,笑道。
素姐忍不住啐他:“还说我呢,你穷疯了?”
“你听我算算怎么不值这三万两。”狄希陈不愠,一本正经的算与素姐听:“一只杯子,附送烧制方法一份,配方一份,玻璃可制成何种物品清单一份。我卖三万,多了还是少了?”
素姐睁大了眼睛看他,这么卖,当然是卖便宜了,问他:“我们垄断不好么,别说三万,三十万也挣得到啊。”
“只怕是有命挣,没命花。”狄希陈叹气道:“这东西比葡萄酒如何?推广开来又何尝不好?若是人人都能用得上玻璃杯的话,一个卖几个钱,也有得挣不是?我们当宝一样又守不住,不如卖给别人,人家吃肉,我们喝汤。”
原来狄希陈害怕又有人眼红,打算这回先传播开了玻璃的烧法。人人都可操此生计,自家再略改良一下,领先一点点,便可挣些安稳银钱,过那安静日子。
素姐也不是那小气贪财的人,十分乐见玻璃普及能给人们生活方便,很是赞成狄希陈的做法。只是真这样做了,怕众人知道要说他们两口子是傻子,便对狄希陈说:“那可要想个好法子,别让家里人知道了说你傻。”
“当然,我还怕人家买了配方的人追杀我呢,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对了,不如我便宜一点,多卖几家。就没人会对我下手。”
素素看着这个小男人胆小的样子,心里觉得受用至极,放下杯子,亲自出去打水来与他洗手。晚上熄灯,免不得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其乐融融。
狄希陈与素姐相互剖明的心意,都放下了心里的大石,便安心过年。素素忙碌,照着旧例儿与各亲戚朋友处送礼,下贴子定吃年饭,无穷无尽的大小事都要与婆婆商议,方好行事。狄希陈却无事,带着小全哥,请了安,便叫不言不语两个大孩子,四人一起,满山遍地乱跑,砍了竹子做灯笼,跟着管家看打年糕,杀猪。
除夕日祭祖,狄员外领着全家给祖先磕头,又给调羹生的小儿子取名狄希青。狄希陈与素姐便郑重将这个不满一岁的小孩子当兄弟,命小全哥给叔叔磕头,倒让调羹心满意足,狄员外十分欣慰。便是狄婆子,也觉得儿子媳妇大场面上做的很好,自己脸上也有光彩。
守了岁,素姐方得歇几日,闲下来自己谋划这个袜子厂,觉得所费精力过多,收入却有限,便想就此罢手。那宝嫂却是才尝得甜头,十分的兴头上,哪舍得放手,说那些妇人家去如何说大嫂好,如何赞狄家仁厚,有的没的说了几大车。
素姐毕竟脸皮薄,不好意思,想到自己那个时代有种经营叫承包,就是现在,让家人出去做个生意的也多,便问宝嫂若是全交给她打理,她可敢。宝嫂如何不肯?连忙领了一百两的本钱,又要了旧庄里一个偏院,里面有七八间大房,自去打理。
狄希陈见素姐开窍,不再为这几个小钱劳心劳力,明白她是为了能让自己放心出门,放弃了好不容易想出来透口气的生活方式。自己偷偷带着两个小仆人又烧了十来个玻璃杯盘之类的东西。将那些配方之类的东西抄了七八份,各自拿信封封的结实严密。数着日子过了正月,便与父母说要去江南看一个要好同年,也不带从人,自从临清水路搭了便船直下扬州。因为那里盐商多,大头自然也多,是个能挣钱的好地方。
这次狄希陈的主意打得果然好,从扬州到苏杭,一路顺风顺水。
随他到了哪一处,便学从前看的三言二拍里的骗子,换了极华丽的衣裳,花银子租了院子里最红的姑娘,在最当眼的地方摆开了那些玻璃器皿吃酒。果然就有眼神好,发财心重的商人过来拉交情套底细,玻璃制法,自古就有,只是多是小件,又容易碎裂,像这般的当饭碗用的,何止是少见。狄希陈毕竟是拍卖行的优秀员工,见有人上套,吹得石人点头,老子重生,十八般武艺都使出来,居然让狄希陈卖了四次,每份足足两万两银。
狄希陈也不贪,不等消息传开,将那位红姑娘重金谢了,将银子都换了金子分装在十个书箱子里,上边铺上几本新书,假装是贩书的商人,悄悄跟了运粮的盘一路北上直到临清,又雇了几匹大走骡,神不知鬼不觉得回了家,不过三个月功夫。
狄老员外并众人都道他是见了朋友买了书回家,不知道他悄悄儿已是发了一注大财,正大光明的将那些书箱搬进素姐后院的箱子间,将书分捡出来送人。
那几位商人,花大价钱买了狄希陈的配方,各自试制,都得成功,玻璃杯,玻璃盆,花瓶等物都能烧出来,倒觉得没有白花钱。只是各自都当是个宝贝一样拿出来货卖,才发现不只他一家。虽然心里暗道晦气,再去旧日下处寻狄希陈,哪里寻得到。好在这玻璃,虽然售卖的不止一家,却也不多,四位商人略一碰头便联合起来,要卖那高价。不过半年,都赚得盆满钵满。无奈财帛红人眼,突然之间有这样挣银子的好事,自然有无数苍蝇要来盯。那四家也不能抱成一团,一家便叫人寻事告了官,家产尽没,便是那些匠人,都一把铁枷锁了送到京里充匠户。那三家也各自找靠山,又有挖墙脚的,乱个不了。不过一年,什么水晶坊,琉璃庄,便到处都有,就是绣江小小个县,也有了个专卖店,卖些茶杯茶壶花瓶之类的东西。
狄希陈听说了,便与素姐说道:“差不多了,我去县里看看,回家我们就可以烧玻璃挣大钱了。”言罢夫妻二人相对一笑。
正文 第十七章 玻璃酒坛
狄希陈便换了出门的衣裳,带了个长随出门。此是正是暮春天气,从庄上一路走过去半是湖水半是春景,虽然风吹过来有些寒冷,但狄希陈却很有去旧迎新的喜悦。他觉得脚底下的土路生了绿草,走上去都是软绵绵的,田地里的小麦都精神抖擞的在冲他点头哈腰。顺脚走到山梁上,便住了脚,面对波涛万顷的白云湖,很想借首诗词来吼一吼,搜肠刮肚了半日,却发现自己穿越的迟了,记得有限的几句清风徐来,水落石出好像还是苏大大的赤壁赋。掉过头去看长随牵了头口正左脚踩右脚在路边转圈圈等他,只好肚内暗咒了几句贼老天应景,抬头看贼老天也没有像小说里那样及是降雷来劈他,又得意起来,爬上骡子,让长随牵了走去县里。
到了县里已近饭时,狄希陈让仆人自去相识的人家寄放牲口,自己便在街上寻了个酒楼,步上二楼,有那小二忙引着进了一处小阁。他看阁内桌上还有水渍,便住了脚等小二擦拭。
“狄大官人?”
狄希陈一愣,又听得一声“友苏兄”方才知道是叫他,忙对那位说话的仁兄拱了拱手。
那人原来是狄希陈同学王胖子,当初屡不进学,弃了书本学做生意。看他如今天一身的绸缎,人比前些年更胖了,想来身家比身材还要厚实。
狄希陈便打定了主意要听他的生意经,拉着他坐下,捡那烧鸭子,川炒鸡,糖醋鱼,海蜇等物要了几样,又叫拿鲜鱼烹了鱼肚汤做下饭。小二转眼间摆上镶银磁器,朱红筷子,最后郑重拿精致春盘送上一小坛自酿的葡萄酒并两只玻璃杯来,对着狄希陈道:“俺们主人说了,多谢大官人传了这酿酒的方子,还请大官人尝尝这酒可中吃?”
狄希陈笑着摆摆手道:“难得你家主人有心,自是要好好尝尝。”那小二便道了谢关门退下。
王胖子忙将两只杯子倒了酒,敬狄希陈道:“友苏兄,咱喝一钟。不是你,哪来这般好酒,又好吃又不醉人。”
狄希陈心里恨不能将这个胖子揍成猪头,脸上还要装出笑来跟他碰杯,自己当初分明是被逼的么,要谢也要谢人家王公子去。他却不想王公子要是提到这葡萄酒三个字,心里比他难受多了。狄希陈毕竟是现代人,还算想得开,一想到如今葡萄酒也算绣江特产,自己无论如何也是造福乡里,功德无量哪,这杯酒,他比王公子更有资格喝,想得兴头,便一饮而尽。
王胖子看狄希陈喝的高兴,便开口道:“友苏兄觉得这琉璃钟如何?”
狄希陈举起那杯子,玻璃杯改了名字叫琉璃钟,果然便觉得手中的杯子精致了许多。这杯子虽然尽力做成钵型,还有花纹,只是厚薄并不均匀,颜色却是白里透着油黄,显得不怎么干净。他是越看越喜,脸上不由露出笑容来,冲着王胖子点头。
王胖子大喜,酒也劝得越发勤快,不等狄希陈举杯,自己左一杯右一杯的倒下去。话也越发的多起来,原来绣江县的玻璃店就是他开的。开张大吉,不过一月功夫,只那琉璃钟卖了有几百上千个。今日见着狄希陈,道他是个肯花钱的主儿,又是旧日同窗,必是个好主顾。
狄希陈见自己想打磕睡,便有王胖子来送枕头,也是十分的快活,想着素姐还在家等他,便叫送下饭来,要吃了饭去瞧王胖子的店。
王胖子乐得满脸褶子都抖,三口两口扒光了饭碗,便在前边带路,心里想着,难怪早上喜鹊吱吱叫,原是应着今日要发一注财。
狄希陈跟在后边更是大乐,本来怕是还要花几两银子买几个回家,不然不好跟店家说话,如今知道是王胖子开的店,当然想怎么问都不怕人家骂他问了不买。
王胖子的店离的本不远,略走几步路就到了。并没有店面,进了院子门当面就是一架绿油屏风,上书水晶馆三个大字。里边东西厢房都打通了隔间,下了门窗,高高低低摆了些架子,放了花瓶水盂之类的大小东西。远远看过去,映着日头光,明晃晃的耀得人眼睛生疼。
王胖子一路走一路指点狄希陈,这物价值多少,某人买了几样回家,又此物如何讨女人喜欢,一日要卖出多少件。
狄希陈也看得仔细,心里的喜悦比王胖子还要多些。就这些破烂玩意儿,自家不言不语如今烧出来都是砸着玩的,看来自家出品,要求可以放低些了,不能只看高端市场,中低档也不能放过么。
那王胖子看狄希陈一路点头,却不曾有特别中意的,着了忙,道:“友苏兄,俺还有几样镇店之宝,你与我去后边。”
狄希陈暗笑,什么镇店之宝?不就是样子少见些的东西么,哄那眼界高些的主多掏银子罢了。
原来这镇店之宝是一套茶壶茶碗,拿大红面素白里锦盒装了,衬得茶壶茶碗颜色深了许多,绿盈盈的十分好看。狄希陈见了这样的包装,十分好奇,问道:“多少银子?”
“看在你我同窗的份上,二十四两。”王胖子乐呵呵的道。
“我是问这盒子,做的实在好看。”狄希陈愣了一愣,忙道。
王胖子方明白,陪笑:“这个不值什么钱,白送的。”
“哎,承你大情吃了饭,哪能再要你的盒子呢?”狄希陈也不道破,打了个哈哈,说还要去亲戚家吃酒,改日再来。
王胖子无可奈何,心里还望他真的再来,送了他一个玻璃盆。
狄希陈寻着了长随,慢慢出了城门,便飞一般赶回家,要与素姐汇报。
到了家,狄希陈拿出那个盆子与素姐瞧,素姐也觉得平常,又拿去给狄员外老两口瞧。狄婆子拿在手里,翻来翻去的看,听说要一两银一个,这么个小东西也值半亩地,都道好个稀罕物儿。
狄希陈便道:“爹娘,这个玻璃,儿子在杭州也亲眼见人做过,约莫着也能做得来,跟我往日里烧的那些瓦盆差不多少。”
“胡说,这个什么玻璃透亮,能跟瓦盆一样?”狄婆子先就不依儿子胡说,“一两银一个呢,本钱怕不也要五六钱。”
狄员外与调羹也都道狄希陈是说着玩的,当不得真。众人玩赏了半日,狄婆子又道:“这个我留下玩罢,放你们屋里,怕小全哥打碎了可惜。”
素姐含笑称是,她哪里会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狄希陈看众人都不理论他的话,急道:“我真的会烧,不信明儿就烧几个来。保管比娘手里这个强。”
调羹看他都急出汗来,便打圆场道:“那敢情好,这个玻璃盆装果子好看,大哥若是烧得,也给我烧一个。来了人摆出来也好看。”
狄希陈还要说话,素姐笑着拉他走了,走到自己院子里,跟他说:“你就烧几个好了,真真的摆在面前,老娘便没有话说。”
狄希陈想想,原来是自己着急,第二日清早便带了不言不语,他想的周全,还叫了狄周去做个证见。大半日功夫,便烧制了十来个绿盆,又想出花样,都夹成荷叶形。远远看去,便如同来十来片新摘下的荷叶一般。这些荷叶盆有大有小,先经了素姐的眼,便拿了一个大的要做洗手盆放在盆架上。其它的方由狄周小心押着不言不语送进上房给老主人瞧。
狄员外夫妻没想到儿子果真会烧这玻璃,十分的欢喜,狄希陈便道:“如今玻璃会烧的人也不少,不见得一个盆真能卖到一两,卖三五钱银也有得赚。俺们也开个作坊罢。”
彼时素姐又有了五个月身孕,因怕过于劳累小产,将家事早交于调羹。那调羹也学素姐一般,大事小事都问明的狄婆子方行。狄婆子便问:“一个盆本钱几何?”
狄希陈本来想说不费什么本钱的,不过河边拉几车沙子,再买些马牙石面、盆硝、硼砂等物,要什么烧不出来?只是他吃过一次大亏的人,晓得若是说的太容易,传开了怕也是个麻烦事,那位王公子只怕等着他呢。便道:“约二钱银的本钱,只是这样一个盆,烧十个总有三四个会碎,还好碎了还能回炉重烧。”
狄婆子听了这话,便故意皱了眉不肯,道:“照小陈哥这么说来,怕也是个赔本的买卖。”又对着调羹说道:“如今有了你兄弟,再像旧年你酿葡萄酒一般赔了银子你好意思?依我看,烧几个家里用用罢了,要想开作坊,你有钱自开,不准动用帐上的钱。”
狄希陈与素姐都没想到狄婆子指了旧事,居然不肯,都拿眼去看狄员外,狄员外爱儿心切,道:“有三分利,也是门好生意,如何做不得?”
狄婆子咳嗽了几声:“如今年成不怎么好,家里开销也不小,小陈哥还要进京活动,哪有银子腾挪。亏了本钱败了家,小陈哥做不成官事小,全家靠什么过活?”又指着调羹道:“虽是她生的,我一碗水端平。老头子你就不为他想想?”又冲着素姐说话:“你们小两口就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真想做,自己掏钱,我也不拦你们。赔了钱不许找我。”
这会子,小两口算是明白了,老太太明里反对他们拿公中的钱开作坊,倒不是怕赔了钱,是因为狄希青还小,不好分得家,不愿将来他分了自己儿子的钱。
狄员外也明白老妻的心思,只是她的道理也不好驳得,做生意又确实有赚就有赔,万一真赔了,又怕调羹埋怨,便不好开得口。
素姐得了婆婆恩旨,将自己的赔嫁,拣那用不上的尽数变卖了五百两,交与狄希陈。狄希陈寻了能干可靠的伙计,将本钱与他,在庄后起了窑,招了工匠,就派了不言不语做工头。先是吹些花瓶等物,后来专门做酒坛。因他只做酒坛卖,都是人家卖酒的来订,卖的又不贵不便宜。众多烧玻璃的商家都是走精品路钱,看不上这些小钱,所以倒慢慢让狄希陈的酒坛厂越办越红火。
等到素姐生了的女儿半岁,这山东一省,凡是卖葡萄酒的,没有不用狄家的酒坛子的。别家虽也有仿制的,一来卖像不如他家好,二来不如他家的精准,五斤的小坛,他家顶多多出半两,决不像人家的有多的也有少的。那买酒的人,同样的酒,都只肯买狄家酒坛,图送礼好看,便是自用,也不会少斤两。他家的酒坛,一个只赚五分银子,又卖得极贱,不似别人拿住了不肯放手。这一年下来,居然将近三千两落入素姐的荷包。调羹虽然羡慕,可是狄婆子不肯动用公帐上的钱入股,她自己虽多少有些私房钱,也不好当狄婆子面拿出来用,只得罢了。
却说狄希陈与素姐都心满意足,虽然这玻璃用处很大,能挣的钱也不少,他们也不过给自己院子装了几块玻璃窗,还不曾全装上,暑天不如糊纱透气。
这一日,相家使了家人回家来送信,说是眼下有十来处好缺,叫他赶紧带了银子进京去。
正文 第十八章 狄希陈不在家
狄希陈从小就不是一个有大志的人,当初能考大学是害怕跟素素距离太大被甩,玩命的背了一年半的课本。等到毕业找工作,居然让他找到了半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的小小拍卖行这种混水摸鱼的好地方,他就觉得一个月三千来块钱够花就好,不求上进,每天无事起点看看小说,还要对着yy无极限的男主呸呸两声以鄙视人家不晓得享福。到了明朝,又很好运的做了地主家的儿子,若不是因为那葡萄酒被人践踏了几脚,也不会去背八股文要做官
素姐从小样样都要拿个尖儿,只是农村出来的老实姑娘,在社会上做了几年事,一来早早有了男朋友,二来没有关系也不愿意拿身体赌明天,偏偏又生得一副好皮相,怪不得人家打她主意,到最后总是不欢而散的结局,也灰了心。到了这个女人不如牲口值钱的时代,叫她也像那些无敌女主一样发散穿越附赠魅力迷死以自身为中心半径一千公里以内所有雄性,再让这些只会对女人摇尾的阿英阿雄去为了她互相的咬个乱七八糟。嗯,这个想法很有创意,这个故事好像在哪看过。
这样一对天生和后天都胸无大志的人,都觉得数这一年几千两的银子,便是天大美事。狄希陈是怕麻烦不想去做官,素姐是觉得有钱了不必去做官。
无奈狄老员外最是心热不过的人,做了一辈子富户,吃够了有财无势的苦,巴不得儿子今日做了知县,明日就升尚书。听见相家来了信,便催狄希陈。那薛教授也是一般心思,一头是儿子,一头是女婿,哪一头都放不下,亲自来约狄希陈与薛如卞一起去。
那薛如卞还好,虽然做官的心不热,家里也没什么牵挂,要去便去。狄希陈可是才创业一年,哪一日不跟素姐两个商量如何如何,虽然拿定了主意要低调,要做专业卖酒坛子的,可是在家喝着小茶,搂着娘子,无事yy比那千里奔波做官可强多了去。他哪里舍得去求官?左磨右磨,相于庭在京里急了,又命了人快马加鞭的送了信来。狄希陈方慢吞吞收拾了衣裳,带了几个家人,驼了五千两银子进京去。
家里一下子支去了五千两,便显得那个玻璃作坊的收益格外惹眼。调羹便有些不快活起来,虽然不敢当着狄婆子面说些什么,在狄员外面前多少也有些不怎么入耳的言语,说得狄员外的心也活动起来。不过一来狄婆子当初话说得斩钉截铁,二来儿子不在家,老头子也不好跟媳妇说这些。人心里有了算计,脸上不免就有了表情。素姐虽然可以无视调羹,却不能不把公公放在眼里。只是就算自己视金钱如粪土,也不好在婆婆面前提将作坊入公帐的事情,毕竟婆婆明摆着就是偏心。
好在素姐手里还有个袜子厂,当初因为是自己管家,又是自己拿的主意要做成这事,不好开公中的帐,动用的是自己的钱。这几年下来,宝嫂充分显示了劳动妇女的精明能干,袜子厂的人虽不多,来来去去总是二十来个,实际上成了来料加工培训班,多是做了一两个月活学会了手艺回家再去教一大家子人织了送来。宝嫂收了,洗干净,积够了数目每双加三个钱转手卖给商人。这么三个钱三个钱的攒下来,一年刨去各样花费,也有二三百两银子。素姐往年都是一分赏了宝嫂,二分赏了家里众人,那七分自己收起。
现在便不好大钱小钱都收入自己口袋,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说法来,便老老实实大清早请了安当狄员外并调羹面对婆婆道:“媳妇办那袜子作坊,虽然没用公中的钱,使的却是家里的房子和人,如今本钱早收回来了,还是归到公帐好些。”
狄婆子如何不晓得素姐这是丢卒保车,便道:“虽是归了公帐,原来赏了家人的也不能少了他们的,再分出三分来存着修墙罢,那四分,你与调羹管家辛苦,平分了零花罢。”虽然终归还是偏心自己的儿子媳妇,调羹一年凭空得了四五十两银子,她还知道一鸟在手好过众鸟在林的道理,自是十分的喜欢。
素姐安了内,便不怕人扯她后腿,安心养胎。玻璃作坊若是有事,自有不言不语来说与她听,无事,请了安便扶着春香,带着儿子四下里走走,又在书房寻了本千家诗教他念。虽然狄希陈不在家,有娇儿在身边,日子过得十分安逸。
却说狄希陈进了京,因相于庭家房子少,狄员外跟调羹又都捎了礼物与那大媒人童奶奶,便想仍去赁童家的小院子住。相于庭也嫌他住不下,乐得他自去寻下处。
狄希陈到了童家门首,却见门庭败落,大门上漆都掉了一半,再扣门,半日方有个极漂亮的小姑娘来开门,问他:“你找谁?”
“童奶奶在家么?就说旧年来租房子的狄举子来租房子来了。”狄希陈穿越过来好几年,还是头一次看到水灵灵的小姑娘这么盯着他看,脸皮不免薄起来,正想扭头避过一边。没想到那小姑娘已经飞一般跑回屋里。
不一会儿,童奶奶边走边笑道:“我说今儿喜鹊叫的欢,原来狄大官人来了。你爹娘可好?”
狄希陈看她虽然身上还是绸缎衣裳,却都是旧的。从前那些叮叮当当的首饰都摘了去,怎么看都露了老相。
童奶奶见狄希陈看她,笑道:“是不是老得看不得了?”又问调羹:“那调羹如何?”
狄希陈明白自己失礼了,忙道:“姨娘很好,还捎了几件东西与您老呢,前年生了个小兄弟,小名叫小翅膀。”
“果然是个有福气的,”童奶奶开了那边院子的门道:“如今你童大叔不在了,这边院子久没有人住,少了什么你自己买吧,我也知道你不缺那几两银子使用。”言罢自去了。
狄希陈看这边,光景比她们住的那院子要好些,却也十分凄凉,忙吩咐从人下了行李,自去铺陈,将捎来的各样礼物拣了出来,看那个小姑娘拿小托盘装了一钟茶站在门外边,接过喝了两口道:“你将这几样东西送与你童奶奶去。”
小姑娘道:“这么多呀,我可拿不走。你帮我拿一半。”拣东西的管家见她说话大胆,皱了眉正想说她,却见狄希陈笑道:“原来你是小寄姐呀,长这么大了。好,我拿过去。”
狄希陈细心,看这半时都没有个使唤的人,不是童奶奶,便是小寄姐,料定童家光景不好,怕叫管家同送了东西过去人家不好意思,便亲自送了小寄姐回家。
童奶奶正坐在屋里折衣裳,见小寄姐抱着一堆东西进来,后边狄希陈又是一大包,忙跳下炕来道:“小陈哥儿,怎么这么多礼?”
狄希陈笑道:“我爹谢你大媒,还说捎少了呢。”又袖内取出十两银来道:“这是房钱,不知道要住几时,先胡乱收下罢,回头我再补给你。”
童奶奶见这些礼物约值二三十两银子,怎好收得他房钱,死命的不肯收。狄希陈却是非要给。小寄姐不耐烦他二人做礼,一把抢过那银道:“娘不要我要,收着给弟弟娶媳妇不好?”
童奶奶听她提到儿子,便顺着台阶儿道:“你这孩子,没得叫大官人笑话。”
狄希陈笑道:“还是小寄姐爽利,当收的为什么不收?”因她屋里就只有母女两个,忙道:“我先回去看他们收拾屋子去。”
童奶奶手里有了银子,底气自然足了,忙说晚上等儿子回家,请他一处吃饭,狄希陈应了自去不提。
童寄姐见狄希陈走了,便问她母亲:“这个人怎么这么大方,送了这许多东西,又付了这么多房钱?”
童奶奶道:“前几年他跟他老子来咱们家赁房住,父子两极大方和气的人,因我帮老太爷说了个妾,感我情,所以送我礼。这位还是个官儿呢,怕是要谋实缺的,你休要没大没小恼了他。”说得小寄姐红了脸。
童奶奶便称了几钱银现去买了几样吃食,亲自整治了一席酒,等儿子回家,一家三口请了狄希陈过来吃饭。童奶奶毕竟年纪大了,吃了几杯酒,不等狄希陈问她,自己便将这几年的事说与他听。
原来童爷本开着极兴头的铺子,却嫌赚的钱少,又花银子走门路要去做草料商人,卖与官家。谁知道运气转了霉气,本来就不在行的人,买的草料全霉烂了,官家又岂是好相与得?轻易便打了八十大板,抬回家已是没了出气。又拿他家铺子顶了罚金,若不是童奶奶兄弟骆大舅是锦衣卫的校尉,只怕这两个院子也留不下来。如今,只靠赁房子的银子养不活那许多人,下人都打发了,就是儿子小虎哥,也送了人家府上做长随,母子三个艰难度日。
童奶奶妇道人家,家事败落了,就是回娘家,自家兄弟虽不嫌她,那嫂子也没什么好脸色,如今对着温良谦和的狄大官人,搬完了自家,又细细问他家,那调羹回了家,狄老太太可有脾气,狄大嫂给他添了几位小哥儿。
狄希陈也是头一遭遇到明朝八卦友,只得拣能说的说了,不能说的学那港姐,只是微微笑。
童奶奶好容易将几年的怨气一吐而净,见天上吊下这么个大官人,若是遇着机会,怕也能赚几十两银使用,又哪里会认真的打破砂锅问到底,随口问过就算了。
只有小寄姐,是生平头一次跟知县大人一桌吃饭,她见狄希陈又和气,又有钱,还是个官儿,心里很爱和他亲近,就是他说句话儿,都觉得好听。
正文 第十九章 玫瑰香粉
狄希陈本来就不想做官,等他慢吞吞到了京里,上好的缺儿早就让人挑完了。剩下的,不是偏远就是穷,再不然是又远又穷。相于庭是又高升了的,人都道朝中有人好做官,但是高官也难为无米之炊,总不能将人家才上任的一把拎开,再将狄大老官儿送去?便想着方儿替他告了假,要等明年。相于庭又替他谋划,叫他不要回乡,在京里多结交些显贵作势,再寻一个上好的师爷,怕他去了任上做不来。
狄希陈都依了,心中却是另有主张:上次来是考试,都没怎么出去走走。怎么说也是穿越人士啊,万一还能穿回去,人家问你:“大大,明朝是什么样子滴?”要是跟人家说我忙着抄八股文,跟老婆生孩子,没时间旅游,只怕不会被板砖砸死,也会有人骂他是gj。如今手里有钱,肩上无事,正好四处走走,也学人家写几笔到此一游,回家博不能出门的素素一笑。
正好薛如卞已是掣着南直隶华亭这样一个肥缺,定了日子要回乡祭祖,接妻子一起赴任。狄希陈急忙写了信给素姐,这一回因大家都知道素姐管家跟着他认了不少字,他便老老实实写的中文,说他在京里过几个月,待过年时必回家的,因才来两天,也没有买东西,又问她与家里想要些什么,差了人送信过来他好买。写完了,自己都觉得跟唐僧差不多,也不封口,便郑而重之的交给大舅子,送他到通州码头坐船回家。
狄希陈在京中的日子,便似神仙一般。每日早起,去相家请了相大舅并舅母的安,随他走到哪里,遇着中意的酒楼便进去吃几钟,见到精致好玩的东西也买几样。因为住在童家,他照着现代人对房东的惯例,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进出人家的门,总不好意思一毛不拔,也常常有些小礼物送与童奶奶并小寄姐。那童奶奶倒还罢了,道小陈哥为人忠厚懂事,没有想到别处去。唯有童寄姐,见狄希陈送她的东西,都是些女人喜欢的精巧玩意,越发的觉着这位希陈哥的好来。
因为狄希陈带来的都是男仆,相于庭替他着想,屋内总要有个人收拾衣裳,便想送个丫鬟给他,与妻子商议,他娘子道:“你大嫂是个什么性子你能不知道?快休提这馊主意。大哥的衣裳饮食,咱们多操心罢了,也免得你大哥日后受那皮肉之苦。”
“我大哥如今也是个官,连个妾也没有,出去不怕人家笑话?”相于庭笑道:“你看薛大哥那等古板的人,都在京里寻了个上等的全灶回家,要不咱也替大哥寻个吧。”
他娘子笑道:“你要是嫌新娶的那妾不好,另娶了随你,我也不吃醋。”拔出头上的金簪子做势刺他,“大嫂若知道你帮大哥这等忙,白日里不好意思,半夜也来扎你几下。”
相于庭苦笑道:“你当我是喜欢纳妾的么,若是没有这一两个人儿,出门人家要笑话我怕娘子的。你看我哪一日不是跟你睡?”
他娘子红了脸,骂他:“那你的妾怎么大了肚子?”
相于庭无话可说,只好讪笑着走开,第二日跟狄希陈一处吃中饭,便不好再提要送他女人。
且说狄希陈吃过了饭,便又出去闲走。突然闻到一股清香,那味道和素素穿越以前爱用的香水味道差不多,忙寻着香味进了一家铺子,原来是家胭脂水粉的专卖店。他想着爱妻用不惯明朝的落后化妆品,不如在这里挑几样吧,不管她用不用,有这份心意她必领情的。
“刚才那是什么香?”狄希陈一边抽鼻子一边四处看,跟后世的专柜摆的差不多么,很大一间铺子,靠墙一圈儿架子,上边搁着各式各样小盒子小罐子。那伙计见狄希陈眼睛在一个盒子上略停了停,便抢在前边拿起那盒子捧到他面前道:“这是小店秘制的蔷薇香粉,就是大人刚才问的那种香味儿。”狄希陈从前也曾陪素素各处逛逛,到了这种地方,那些ba跟孙悟空一样都炼就一双火眼金睛,从来不拿正眼瞧这两位来开眼界的土包子,唯一一次他拿年终奖给素素买了瓶香水,足足的花五千大元,人家小姑娘包好了,还像扔垃圾袋一样扔了给他。
瞧瞧古代人这素质,狄希陈心想,这才叫顾客是上帝么。便不由自主点了点头,那伙计招了招手,后边便有人捧了个小小雕花圆盘跟了过来,他将盒子盖上,轻轻放在盘内,又笑道:“小铺的胭脂与别处不同,并不是成张的。”又从架上取了一只白地青花的小瓷盒来,揭开来道:“拿簪子挑一点儿在手心,沾清水化开――”见狄希陈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忙笑道:“味道还十分的香甜。”
狄希陈没想到在这里居然遇到知音,从前他常常跟素素说,化妆品是男人的零食。看么,这位做生意的多上道,直接跟买化妆品的男人说,这个味道好吃。想到这就笑了,问他道:“可有别的颜色的?这个怕是艳了些。”
伙计忙将架子上一排盒子揭开,狄希陈回忙素素最爱的口红的颜色,挑了盒淡红的。又笑着问道:“可还有什么好吃的?”
那伙计一本正经的道:“小店的出品,没有不好吃的。”
狄希陈大笑,觉得这伙计是个趣人儿,便道:“那就这两样,每样来十盒吧。”
伙计见他也不问价钱,乐得多赚他些银子,忙拿锦盒盛了,又单拿出一只青瓷小盒道:“这是小店新制的玫瑰粉,是奉送的。”
狄希陈没想到明朝也有小样送,喜的拿在手里看看,突发奇想,问他道:“那你这里可有什么香水卖?”
那伙计想了半天,方赔笑道:“那都是现用时拿香料调了泡水的,老爷若是喜欢,小店也可代泡,只是放不长久。”
狄希陈愣了一愣,那伙计已将龙脑、旃檀等种种香料捧了一盘过来,狄希陈方明白这明朝是没有香水的了,摆了摆手,暗道都是那些小说看得昏了头,自己笑了一笑,顺手将手里的小盒纳入袖内走到门口,早有管家狄九强去付帐,捧着那两个锦盒跟在后边回家。
狄希陈随口问了句多少银子,狄九强道:“一共四十两,好贵物件儿,小小一盒,顶一亩地!”
狄希陈也暗自咋舌,果然女人的钱好赚,从未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