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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 林家成 TXT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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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媚公卿 林家成 TXT 作者:rouwenwu

    说道:“女郎,这却是为何?听说明晚的宴上,各家子弟都会出席。女郎若是表现得好,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个好夫婿啊。”

    陈容不想解释,她声音有点急促地喝道:“照我说地行事!”

    “……是。”平妪怔怔地望着陈容,不由想道:现在女郎行事,越来越让人难懂了。

    在平妪奉命离去时,陈容还是白着小脸。

    她知道,前世的她,因为只是一个支族庶女,宴会当场,族伯陈元便答应那五十多岁的幕僚,把她送过去当小妾。而这一切,还只是事情的开端。就在她用尽各种手段,差点把自己的名声弄得狼藉不堪,才摆脱那场噩梦后,她听族伯说起过,他说,不但那许姓幕僚看中了她,便是六十多岁的南阳王也看中了她。

    当时的族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在他看来,如果陈容不那么胡闹,说不定南阳王会要求许姓幕僚把她转让。

    可以说,她就算明天晚上不出席,就算她这一世苦心经营,使得地位抬高了,不会再许给那许姓幕僚。可她还是不一定能逃脱南阳王的手掌。那个色中饿鬼,后院姬妾近百,每种气质长相的美人,他都有收集。他看中自己,便是因为自己艳丽的长相和火辣的性格。

    想到这里,陈容心中烦躁起来,搓着手在院落中走来走去:怎么办,怎么办?

    而在这个时候,隔壁间的笑声还在不断传来。

    那笑声越来越近。

    眼看那笑声直向陈容的院落靠近,陈容朝尚叟使了一个眼色,转身跑向寝房。

    不一会,她听到陈微在外面笑问道:“噫,你家女郎不在吗?明晚有宴呢,我们都在看自己的新衣裳,你家女郎也一起来吧。”

    尚叟恭敬地声音传来,“我家女郎寝了。”

    “这样啊?”陈微有点失望,她说道:“给阿容的衣裳甚是漂亮呢,我还想看看她穿过是什么样子。”

    站在寝房中的陈容,一听到这句话,脑中便是一阵嗡嗡作响: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前世也是这样,本家准备给自己的衣裳最漂亮,完全把她的艳丽给妆点了出来。当时,那许姓幕僚向陈元索要她时,陈元的脸色,好似有点失望。是了,是了,当时南阳王地注意力被一个也是美艳型的舞伎给吸引了。陈元见到南阳王似是对陈容兴趣泛泛,这才同意把她送给许姓幕僚的!

    陈氏的人,早就想把她送给南阳王了!以南阳王的身份,就算是她现在份同嫡系,也只有做妾的份。

    第二十八章 拆穿

    更新时间2011315 15:34:32字数: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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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微走后不久,平妪回来了,不过她没有带回大夫。望着一直在房中踱来踱去的陈容,平妪禀道:“郎主给女郎送来一根人参,交待我好生照顾好女郎。他,他还说,”平妪的声音有点轻,“他说女郎是个体健的,应无大病。便是有病,这几日也得撑一撑。他还说,明晚上,席中多华服子弟,女郎勿必出见。”

    说到这里,平妪眼巴巴地望着陈容,那神情是一千个一万个赞同。

    望着平妪这表情,陈容头痛地想道:怪不得族伯不相信了,看平妪这模样,我怎么可能会有大病?

    陈容寻思了一会,垂下双眸,说道:“不用再说了,你从现在起,装出焦虑的样子。若是明日郎主派人前来,你一定要跟他们说,我病得很重,实卧床不起。”

    陈容看向平妪,决定向她解释,“妪,你想想,便是明晚有华服子弟,以我的身份,怕只能为妾吧?”顿了顿,陈容乌黑的双眼中露出一抹狡猾,“妪你不知道的,在平城时,我隐隐听到吴叔说过我父亲做了件什么事,清名大好,博得一位大人物地赞赏,还升官了什么的。”

    她刚说到这里,平妪便急急地欢喜地叫道:“当真?女郎,可是当真?”

    陈容点了点头,道:“吴叔是这样说的,也不知当不当真。”

    “太好了!”

    平妪双眼发亮,因为兴奋,她那细小的双眼都弯成了一线。平妪伸手捂着嘴,眸中泪光隐隐,“太好了,女郎,若真是如此,可太好了。”她急急地转过身,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唠叨道:“女郎说得对,现在郎主给女郎指配的对象,定然不大好。我现在就跟众仆说,女郎病了,卧床不起。”

    就在平妪‘吱呀’一声推开房门外,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嚣声。喧嚣声中,陈容清楚地听到一个温和的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你家女郎何在?”

    “女郎在寝房中。”

    “可是身体不适?”

    “这,奴不知也。”

    两人地对话一传来,陈容以最快地速度冲到床塌前,脱下鞋履,钻入了被窝中。

    随着床帘嗖地一声被拉下,一个汉子响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阿容可在?你伯母领着大夫来看你了。”

    这些人来得太突然,平妪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听到外面地叫声,她傻呼呼地转过头看向陈容。直看到那晃荡不已的帏帐,她才连忙转头应道:“我家女郎已经睡了,长者请入。”

    说罢,她迟迟疑疑地打开了寝房门。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华服妇人,领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夫走了进来。

    随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陈容的心砰砰乱跳起来。

    她没有想到,伯母还真给她请来了医者。要知道,这次南迁回来的人,大多身娇肉贵,这么一放松,不知有多少人生了病。大夫只有这么几个,病人却那么多,以她的身份,怎么也不会这么快轮到吧?

    看来,她在家族心目中的利用价值很高啊。

    脚步声中,一阵香风扑来。那华服妇人曼步来到塌前,她也不停,伸手便掀向陈容的帏幔,口里笑道:“听说阿容喜欢甩鞭,有丈夫之勇。想来也不是个喜欢做妇人腼腆之态的。”

    话音还没有落下,她已哗地一下拉开了帏幔。随着一道阳光射入,缩在被塌中,头发依然盘得好好,不曾仔细解开的陈容出现在众人眼前。

    华服妇人朝她盯了一眼,向后退出一步,转向大夫客气地说道:“和老,凡请你看看。”

    大夫点了点头,他在陈容的塌侧坐下。被塌中,西西索索了一会,陈容才缓慢地伸出了手腕。

    这露出的手腕,一截都是光洁的。仓促中,陈容还记得自己没有脱去外裳,便把衣袖一并卷起,露出个光手腕让医者诊脉。

    医者三根冰凉的手指搭在脉腕上,不过几息,他便放下手,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华服妇人目露精光,问道:“和老,小辈病情如何?”

    和老摇了摇头,道:“气血旺盛,便有个头晕眼花的,也无甚大碍。不必处方。”“送和老出府。”

    “是。”

    直到那大夫的脚步渐渐远去,华服妇人才转向陈容等人。她朝着还缩在被子中,背对着自己,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地陈容瞟了一眼,笑道:“阿容,你就别玩了。你族伯也说了,你这孩子体健得很,便是族中的几个郎君,也少有能及的,怎么可能说病就病?”

    她也不等陈容回答,转头盯向平妪等人,厉声喝道:“女郎还小,下次你们要是再由着她的性子胡闹,一律逐出府去!哼,现在府中人多粟少的,正好不需要这么多吃闲饭的。”

    说罢,她大袖一甩,扭着腰肢走了出去。

    直到房门‘吱呀’一声被带上,直到那些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一直白着脸的平妪才回过神,她傻傻地走过来,问道:“女郎,如何是好?”

    陈容慢慢拉开了被褥。

    她坐起身来,任由枕乱的碎发挡在眼前。右手在被褥上狠狠一绞,转又连忙放松,“你出去吧。”

    “是。”

    当天晚上,第二天宴会的华服便已送到了陈容的院落。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陈容坐在院落里,一直坐到夜深,一直倾听着各房院落里传来的欢笑声。

    第二天转眼便到了。

    第二十九章 见长辈

    更新时间2011315 17:32:17字数:2180

    平妪在院落中忙了一阵后,便担忧地瞅向手按在琴弦上,一动不动的陈容。

    眼看就到了中午了,她走到陈容身侧,关切地劝道:“女郎,你都没有吃饭呢。”顿了顿,她又说道:“这婚姻之事自由天定,我看我家女郎便是个有福,说不定今天晚上那王五郎会求娶小姐为妻呢。”

    平妪说到这里,脸上已是笑逐颜开。

    陈容摇了摇头,她扶着琴弦,慢慢站起,“妪。”

    “是。”

    “让尚叟问一问,族叔陈公攘可有归府?他若不在,府中有哪几位长辈在?”

    “是。”

    平妪一提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琴声,琴声时断时续的,听起来就让人气息不顺。

    尚叟是个性急的,不过二刻钟便回来禀告说,“族伯陈元,族伯陈列,族叔陈术都在。”

    族叔陈术也在?

    陈容站了起来,吩咐道:“尚叟。”

    “是。”

    “把仓库中的栗拿出来,装满十辆马车。”

    平妪和尚叟面面相觑了一会,尚叟才应道:“是。”

    装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十几个仆役,足足用了近二个时辰才装好。而这时,陈容已细细地给自己沐浴过,换上了族中昨晚才放来的,那套嫩黄与淡紫相间的衣裳。

    这套衣裳一穿上,平妪那举到她头顶上的梳子,便这般一动不动了。她呆呆地望着陈容,喃喃说道:“我从不知,我家女郎有如此之美。”

    望着铜镜中那美丽的容貌,陈容也是双眼瞪得滚圆。她伸手抚向自己的脸,低低说道:“怎地变了这么多?”这容色,前世在这个年纪时,是绝对不可能有的。

    镜中的她,五官的青涩稚嫩被艳丽的衣裳染成了娇嫩,而跟随她多年的艳丽,这一刻竟添了份清纯和鲜美。这时的她,便如那朵开在清晨朝露中的月季,嫩得耀眼,艳得纯净!

    陈容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的,对平妪说道:“妪,不必束发。”

    “是。”

    “拿木履来。”

    “是。”

    打扮妥当后,陈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把挂在墙壁上的短剑藏入袖中,提步向外走去。

    在她长剑入袖时,平妪白着脸大叫一声,“女郎?”

    陈容头也不回,淡淡地说道:“勿慌,我不会行愚蠢之事。”

    而这时,外面传来尚叟的声音,“女郎,粟粮已全部装好。”

    “甚好。”陈容推开房门,不出所料的,对上了众仆瞪大的双眼,“我们去见过族中长者。”

    “是。”

    这时已临近傍晚,族叔陈术所在的院落,位于府第的东侧。

    陈术为人精明,擅长交际,谈吐颇为风雅,在南阳陈氏,是排在陈公攘后的第二号人物。

    因为他喜欢交际,他的院落中,总是车骑来来往往,华服子弟穿行不息。在这种情况下,众陈氏女郎也喜欢到这里聚会了。

    这一天,因为是难得的大睛天,被深秋的风,把树叶吹得稀稀落落的花园中,嘻笑声不绝于耳。一队队歌伎围绕着众人,婢女们川流不息地把酒肉奉上。

    陈微等女站在几个秋千前,目光盈盈地望着亭台上几个少年,正在掩嘴轻笑。

    “阿微,听说伯父决定把你许给冉将军了?冉将军可是个罕见的俊美儿郎,雄健无双的,你真有福。”

    另一个南阳陈氏的少女不屑的轻哼一声,在旁说道:“不过是个姓氏都改了的匹夫,长得俊美又如何?”她说到这里,见到陈微对自己怒目而视,下巴一昂,抬着小鼻子极骄傲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不是这样的出身,也轮不到你一个庶女来嫁。”

    “陈茜,你!”

    “我怎么?”

    “你们两个静一静,看,他们朝这边望来了。”

    这话一出,两个少女同时住了嘴。

    就在这时,她们听到前面一阵喧嚣声,不由顺声望去。这一望,她们便愕然地看到陈容的马车,领着一支浩浩荡荡的马车队,驶入了院落中。

    院落中,正是众人携伎听曲,欣赏秋叶纷飞时,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出现一支这么壮观的车队,不但少年们停止了说笑,连歌伎也停止了舞蹈,转头望去。

    就在这时,陈容的马车停下来了。

    平妪从马车中跳下,伸手扶向她家女郎。

    车帘掀开。

    一只素白的手,在嫩黄的衣裳映衬下,直如美玉般出现在众人眼前。

    错愕中的华服少年们,见到这情景,同时直起了腰,抬起头,饶有兴趣地等着那车中人。

    在平妪地扶持下,一个清美华艳的少女,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便是陈容。

    陈容一露面,陈微等少女都不敢置信地瞪圆了双眼。

    陈容抬头看向众人,她松开平妪的手,披着湿发,拖着木履,便这般‘哒哒哒’的,风情妖娆地走向众少年,也走向陈公术。

    对这些少年们来说,陈容这种级别的美人,他们见得多了。让他们目不转睛的,倒是她那异于常人的风情。十分的娇媚成熟中有着十分的清纯鲜美。

    众目睽睽之下,陈容曼步走到陈术塌前,然后,她盈盈一福,低着头,清声说道:“阿容见过叔父。”迟疑了一会,她依然低着头,脸有点红,不好意思地向陈术说道:“阿容不知道叔父正在宴请宾客呢,唐突勿怪。”

    顿了顿,她素白如玉的手朝着身后的马车一指,讷讷地说道:“阿容南来经过普城时,突然想到大家都在南下,都挤入了南阳城中,仓促之际,城中栗粮恐有不足。阿容便倾尽家财,把所有帛锦金钱,全部换购成粟米。方才从二伯母那里听到府中粮草不足,陈容不才,愿拿出十车栗米送给叔父,以助叔父周游之资。”

    她说,她这十车粮,都是送给陈术一个人周游用的!

    陈术四十五六岁,长得圆圆白白的,五官很端正。在陈容说出‘十车栗粮’时,一直挂着慈和笑脸的他,还是露出了惊愕之色。

    这个小小的女郎,竟是如此大的手笔!

    十车,要知道,他们这些家族,每次捐给南阳王和冉闵抗胡用的粮,也不过是十车!

    前两日听说这陈容慷慨大方,是个有才能的,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陈术望着陈容腼腆的,却清美鲜嫩的面容,又望向她高佻的身段,不由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他站起身来,双手虚扶,慈祥地笑道:“孩儿何必多礼?坐,快快坐下。”

    陈容没有就势站起,她摇了摇头,低低的,讷讷地说道:“阿容,阿容还有话说。”

    第三十章 族叔陈术

    更新时间2011316 7:27:48字数:1981

    “哦?”陈术笑得很慈祥,“有什么话,尽管说来便是。”

    这时,陈容却犹豫了。

    她朝左右看了看,低下头,讷讷地说道:“无,无话。”

    这分明是有话。

    陈术明白了,他站了起来,道:“跟我来吧。”

    “是。”

    望着陈容跟在陈术身后那娉娉婷婷的背影,一个华服子弟饶有兴趣地向陈府下人问道:“这女郎是谁?”

    “陈氏阿容,我陈氏一支系庶子所出。”

    这话一出,那少年顿时意兴全无了,他摇了摇头,重新坐好。

    陈术领着陈容来到堂房中,他信步走到主塌上坐下,盯着陈容笑道:“什么事?阿容尽可说来?”

    陈容上前一步,向他盈盈拜倒,道:“阿容前来求见叔父,是想求叔父,不要把阿容许给任何一个丈夫为妾。”

    她这话一出,陈术皱起了眉头,他刚脱口想问,盯着陈容打量半晌,转眼想道:她一个刚来南阳的小姑子,怎么可能知道家族才做的安排?

    既然她不是探听来的,那就是说,这事是眼前这个少女猜测的?不过十五岁年纪,不但事先知道南阳城少粮,还能猜知家族地安排,这小姑子,果如众人所传的那般,是个才智聪颖的女子。

    陈术盯着陈容,慢慢抿了一口酒,顺手把杯盖放下后,他淡淡问道:“阿容以十车栗相送,便是为了此事?”

    这话说得十分十分直接。不但直接,还残酷。

    陈容低着头,小脸一片苍白,过了一阵,她低声回道:“是。”

    她说是,她居然回答是!

    这一下,陈术呆了呆,他放下酒杯,认真地盯着陈容。他的脸上倒无怒色。

    这时的陈容,似是鼓足了勇气,她抬起头来,双唇抿得紧紧的,倔强地望着陈术,说道:“叔父以为,陈氏女郎中,陈容才智如何?”

    陈术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

    陈容却是不管,她兀自说道:“阿容是想,族中如果把阿容送去做人小妾,左右不过一个玩物。如果遇到不好的郎君,过个二三年便死了,也是寻常事。”

    她说到这里,陈术不由沉呤起来。

    陈容眼巴巴地望着他,继续说道:“这样做,对家族来说,好处实在不大。以阿容的才智,便是嫁一个出身下品的士族丈夫,也能助他一臂之力。若是机缘巧合,那丈夫末必不能成为人中之龙,成为我陈氏臂助。”

    陈容低下头,重重一磕,颤声说道:“叔父,阿容我不仅相貌不俗,才智也是不凡啊。若能妥善处之,于家族好处多多。若不能妥善安置。”

    说到这里,陈容突然一顿。

    她慢慢地抬起头来。

    这时刻的她,小脸一片煞白,眸中含着泪水,可双唇抿得死紧,一脸倔强中还带着一股狠煞,“若族中定要把陈容许给他人为妾,他日之事,便不可说!”

    他日之事,便不可说!

    她竟然在威胁了!

    一股恼意瞬时浮出陈术的心头,他朝着陈容一瞪,正待发火,见她清艳的脸上珠泪盈盈,可怜到了极点,又想到她刚刚送给自己十车栗粮,解去了自己燃眉之急,那火便有点发不出来了。

    陈术瞪着陈容,半晌,却叹了一口气,语重声长地说道:“阿容,你一个小姑子,竟敢威胁家族?”

    话虽重,语气中没有恶意。

    陈容连忙以头点地,哭道:“叔父,叔父,阿容是害怕啊,阿容是害怕哇……”哽咽声中,泪如雨下。

    陈术这人,本有点商贾气,处事时习惯了交易。陈容这威胁的话,要让别的长辈听了,多半地勃然大怒,可他不同,从收了陈容那十车栗粮开始,他在下意识中便想还报她一些什么。

    此时此刻,他正盯着长相清艳的陈容细细寻思,这个小姑子,不但身段窈窕有妖娆之姿,而且也有些手段,正如她所说的,如果用得当,还真能成为陈氏一臂助。

    在他寻思的时候,陈容那细细地抽泣声压抑地传来,倒颇是可怜。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术暗叹一声,站了起来,“别哭了,站起来吧。”

    见陈容当真听话地止住哭声,顺从站起,他点了点头,道:“你的要求,我会考虑的。”

    陈容颤声道:“谢叔父。”

    “退下吧。”

    “是。”

    陈容低着头,双肩耸动着,慢慢地向外退去。

    当她退出五步时,脚步却是一顿。陈术看到她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来,细心地拭去脸上的泪水。完了后,她甚至还掏出一块镜子和一个粉盒,对着镜子细细地补了补妆。

    这小姑子,她这是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她刚刚哭了啊。她这是在给自己和她本人留面子啊。

    不知不觉中,陈术点了点头。

    就在他收回目光的瞬间,他却看到陈容把妆盒送入袖间时,一道寒光闪过!

    陈术瞬时一惊。

    他瞪大了眼,朝那袖中望去。这一望,他清楚地看到,陈容的右袖处,一把短剑露出了一截鞘。

    这小姑子,竟然随身带了这等利器。莫非?

    陈术眉头大皱,盯着陈容低头急速离去的背影,慎重地寻思起来。

    这时,一个护卫在门口恭敬地说道:“郎主,那小姑子送来的十车栗粮如何安置?”

    十车栗粮?说起来,这小姑子年纪小小,还真是个能舍能断的人。

    陈术抬起头来,道:“先扔进西边仓库。”

    “是。”

    “恩,你去告诉一个送粮的小姑子,也就是阿容,便说是我说的,她今天晚上不要出现在宴会上。”

    “是。”

    “告诉她,有人已知道陈氏有这么一个美貌小姑子。叔父能做的不多啊,哎。”

    “是。”

    这时,陈术又想道:她一个无父无兄的支族小姑托庇于此,怎么也不能白白要了她的栗食。

    于是,陈术又吩咐道:“给她送去八车帛,二车布,再给她二十片金叶子。”恰恰比十车栗粮的时价还多了一点。

    第三十一章 求爱?

    更新时间2011316 16:05:03字数:2164

    陈容的院落中。

    平妪一边忙着招呼众人,一边喜得眉开眼笑。刚才她还为粮钱短少而发愁,不过这么一下,便都补充充足了。这么多帛和布,别说是布置院落,购置新衣,便是再去购一个普通的宅院,也已够了。

    看着这些钱物,又回头望着依然沉思中的陈容,平妪直觉得自家女郎真是深沉莫测了。她拿着那把短剑出门时,她自己直心头惴惴不安,没有想到女郎不但平安无事回来了,还得到了族中长辈地看重。

    时间流逝如电。

    转眼,日落西山,华灯初上。

    得到嘱咐的陈容,不但闭门不出,还下令众仆不得喧嚣,不得大点灯火,整个院落中安静得死寂。

    随着一轮浅浅的弯月挂上天空,笙乐声开始响起,箫笛等丝竹之音相互交融,弥散在天地间,沁出一缕二缕的秋愁。

    站在院落中,都可以听到主院方向笑闹声不绝于耳。

    今晚的宴会,其实对每一个陈氏族人都很重要。北方来的众士族,需要通过这个宴会,告诉南阳的上流贵族们,他们回来了。

    年轻的子弟们,则需要通过这场宴会,让所有人知道,陈氏还有这么一个待嫁待娶的少年少女。

    要不是有了前世的记忆,陈容是万万不会拒绝这种宴会的。她不但不会拒绝,还会大力地展现自己,尽量让所有的南阳上层人士,都记得自己。

    想到这里,陈容垂下双眸。她踩着林荫道上的枯叶,朝着自家院落后的树林中走去。

    天空,一轮明月,地下,一个人影。人与月都是亘古便有的形只影单。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容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灯火通明中,几个仆人跨入她院落的拱门。不等尚叟问起,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陈氏阿容可在?”

    找我的?

    阿容一凛。

    尚叟迟疑间,平妪急急地说道:“我家女郎病了,正卧床不起。”

    那几个仆人相互看了一眼,一人说道:“王家七郎在席间不见女郎,便向陈家郎主询问。郎主令我等前来相请女郎前去。”

    顿了顿,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仆人叫道:“王家七郎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连南阳王也不敢对他失礼。还请妪去问问你家女郎。如果她还撑得住,便好好打扮一番,见一见七郎吧。这种机会实是难得啊。”

    这话说得十分诚恳。

    平妪自是知道,这人既然敢这样说,事实就一定是这样。正如他所说的,这机会十分难得。

    不知不觉中,她转眼看向陈容所在的黑暗处。

    直是看了好一会,平妪也没有听到那黑暗处传来什么声音。

    暗叹一声,平妪只得假模假样地走到寝房外,提高声音唤了几声后,平妪转向那些仆人,“失礼了,我家女郎看来是睡着了。”

    “真是可惜。”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仆人行了一礼,转身就走。直到他们转过身去,平妪才发现,这两个仆人穿的是琅琊王府的服饰!他们竟是跟随在王家七郎身边之人,怪不得谈吐温文,举止礼数十足了。怪不得了!

    一时之间,平妪直觉得心中揪揪的,看向黑暗中陈容的所在时,眼神中都有着埋怨。

    灯火一远去,陈容便从黑暗中走出,她也没有理会平妪埋怨的眼神,径自盯着喧嚣热闹的主殿处,说道:“这个机会,确实难得。”

    黑暗中,陈容的双眼幽亮惊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容突然说道:“妪,若是在这场合,有个女郎当众向王氏七郎求爱,会是如何?”

    平妪一怔,她眨了眨细细的眼睛,一脸迷糊。

    陈容没有看向她,她皱着眉头,兀自双眼炯亮地盯着主殿处。半晌后,她喃喃说道:“只要他不要太驳回我,只要他给我留一点点颜面……”

    这时,平妪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急叫道:“女郎,不可,万万不可。你怎么配得上王氏七郎?这样做,只会让女郎你沦为南阳人的笑柄啊!”

    陈容垂下双眸,寻思了一会后,她突然转身朝寝房中走去。

    平妪最是熟悉她的性格,一看她这样子,便知道她的决定已下。心中大急,连忙加快脚步跟上,她一边伸手扯向陈容的衣袖,一边急急说道:“女郎女郎,不可啊,不可啊。不是还有叔父陈公术吗?他看重你啊,如果你有事,他会愿意帮忙的。”

    陈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他不会。他给了我十车帛布,又给了金叶子,对我已无亏欠。以他的性格,不会。”他的意思那么明白,只是帮我这么一次啊。如果明天,后天,南阳王起了意索求,或别的长辈坚持,自己便会被逼到绝路了。

    现在,王家七郎居然当众提到了自己,他的重视,足够引起南阳王的重视。说不定,今天晚上南阳王一句话,自己便会在半夜抬进南阳王府中,从此后,天下间再无陈氏阿容!

    不行,她一定要把所有的变化控制在自己手中!哪怕只有五成的把握!

    ‘吱呀’一声,陈容重重推开寝门,然后她衣袖一甩,便巧妙地甩开了平妪地牵扯。

    这一进去,便是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再出来的陈容,还是这个陈容,不过换上了白日那套粉黄与淡紫相间的华服。

    她的长发依然披散,足上踏着木履。

    唯一与白日不同的是,她的腰间佩了一柄剑鞘华美的短剑。她行走时,那镶满珠玉的剑鞘与腰间玉佩相撞,‘叮叮当当’的珠玉相击,好听得紧。

    平妪没有想到,女郎进去一个时辰,居然什么事也没有做。她不由瞪大眼,错愕地看着陈容。

    陈容对上平妪的眼神,微微一笑,弯下腰,从一侧抱起那七弦琴。

    她越过平妪,足上木履‘哒哒哒’,悠然之极地向前走去。在她行走间,那披在肩膀上的墨发,随着步履而飘荡。发尾更在她圆俏的臀间摆动着。望着她的背影,平妪竟不合时宜地暗暗赞叹:我家女郎这身段,当真窈窕可人。别说是陈氏,便是整个南阳,也很少有大家族的女郎有这种妖娆风姿啊。

    她怔忡了一会,见到陈容已经走远,连忙急步跟上。刚跟出几步,平妪想到陈容是那么的固执,自己的话她肯定不听,不如叫过尚叟一道,便又急急转身朝内院跑去。

    而这时,陈容已在‘哒哒哒’的步履中,走出了自家院落。

    第三十二章 一曲凤求凰

    更新时间2011317 6:55:23字数:20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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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容的步履,看似悠闲,实际上走得很快。当平妪和尚叟追出来时,她已来到了主院处。

    这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平妪和尚叟哪里敢叫嚷?他们只能加快脚步,想暗中劝阻住陈容。

    这时刻,宴席已经举行了两个时辰了,天空的明月,已挂到了中空,夜风吹来,寒气袭人。想来再过半个时辰,便可散宴了。

    陈容低着头,出来时,她特意在脸上扑了些粉,使得脸色有点苍白。整个人艳色稍减,另有了份楚楚动人之姿。

    陈容来到主院外。见到平妪两人靠近,头也不回地命令道:“把我备一个塌。”

    “女郎!”

    “快去!”

    “可是女郎——”

    听到身后两人不死心地劝告。陈容暗叹一声,忍不住解释道:“妪,叟,我今天在叔父那听说过了,家族想把我送给南阳王为妾。”

    她这话一出,两人同时按着嘴,发出一声低呼。

    幸好三人所站的地方处于树影下,不会太引人关注。

    陈容苦笑道:“想来你们也听说过的,南阳王的后院,有各色美人上百,而且,他每天还在补进!进了他的院落,我这一生算是完了。”她长叹一声,喝道:“退下吧,一切我自有主张。”

    “可,可是。”

    “不要再说了,你们想想,这数月间,我何尝做过错误的决定?”

    这话倒是有理,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向后退去。

    不一会,平妪便搬来一个塌几摆在了大树下。

    陈容抬起头,怔怔地望着灯火通明的大殿,那里面笑声阵阵,歌舞升平,那里面的人,都是神仙中人,似乎永无烦恼。永远,也不会如她一样的烦恼。

    陈容垂下双眸,慢慢跪坐在塌上。

    然后,她双手微抬。

    然后,一串行云流水般的琴声,混在缕缕秋风中,冉冉升起。

    琴声幽幽荡荡,宛若那春愁,轻飘而来,轻卷而去,除了在人的心田间留下一缕瘙痒,便再无消息。

    渐渐的,那琴声转为绵长,它飞翔在天宇间,越过层层白云,越过沧海桑田,突然间,一个身影进入它的眼中,从此后,神魂无依,此生末了心已老……

    陈容弹奏的,正是当年司马相如情挑卓文君的《凤求凰》,只是因为经历不同,她这琴声中,添了七分可望不可及的惆怅,添了三分隔河相望,永无比翼之时的恐慌。

    这样的惆怅和恐慌,给这春意绵绵的求爱之曲,生生地染上三分离愁,三分别恨,三分污泥对白云地仰望。

    就在陈容的琴声传出时,大殿中喧嚣依旧,渐渐的,那一缕一缕的琴音,慢慢地渗入那喧嚣笑语中,慢慢的,成了主旋律。

    慢慢的,一个两个的人走了出来,他们顺着琴声望去。

    慢慢的,走出大殿的人越来越多,压低的嘻笑和指点声,开始合在琴音飘荡间。

    这一切,陈容都没有感觉。

    她只是专注地低着头,素手在琴弦上抚动,眉眼间带着春愁。泄了一地的银光中,她那眉目精致清艳的小脸,略略显得有点苍白,而这种苍白,在一身嫩黄淡紫间,映出几分属于青春的情伤。

    月光下,树叶萧条,挡得她那美丽的小脸也是半明半暗。

    陈微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瞪着那个树下抚琴的人,瞪着瞪着,她与身边的少女们一样,失笑出声。

    “天啊,这不是平城阿容么?怎么她奏起这《凤求凰》来了?”

    “嘻嘻,可真是好玩。”

    “不知她为谁而奏?”

    “也是,不知她相中了哪位郎君?”

    “不管是哪位郎君,以她的身份,也只能这般惆怅的寄托情思了。”

    哧笑声中,喧嚣声中,议论声,取代了所有的笙乐,歌舞。

    越来越多的人站到了庭院间,越来越多的少年子弟走了出来,打量着这个树下弹奏的孤影。

    不知不觉中,那笑声已越来越小。

    也许,是因为这个弹奏的人太过寂寞吧?那是一种永远也无法得到所爱的寂寞,、是一种永远形只影单,只敢躲在远远的角落里,对着心上人遥望的寂寞。

    这世上,又有什么样的伤痛,胜过渴而不可得,思而不敢近?

    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喧嚣声,肥胖壅肿的南阳王转过头来,好奇地问道:“出了何事?”

    一个五十来岁的幕僚走到他的身侧,笑道:“是陈氏的一个美貌小姑,也不知相中了哪家儿郎,竟在弹奏凤求凰。”

    南阳王呵呵一笑,乐道:“竟有此事?这可是风雅艳事!走走走,我们也去瞅瞅。”他回过头去,叫道:“七郎,一道去吧。”才叫了一声,他干笑起来,“原来七郎早就去了。”

    那幕僚笑道:“那是,七郎可是翩翩少年,遇到这种风雅艳事,哪有不好奇的?”

    “休得再说,去看看。”

    “是,是。”

    在幕僚地扶持下,南阳王迈着八字步慢慢地踱了出来。在众人的纷纷避让中,他来到了王弘身后,见他也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庭院中,南阳王哈哈一乐,道:“是什么美人,竟让七郎也看痴了去?”

    说罢,他也转过头,顺着琴声望去。

    这一望,南阳王呆了呆,他瞬也不瞬地盯着陈容,向扶着他的幕僚问道:“这女郎好生华美,是陈氏的小姑?”

    那幕僚精瘦精瘦的,五十来岁,也是色中饿鬼,自是明白他的心思。闻言他凑过头来,低声说道:“她不但是陈氏小姑,还是刚才席中时,王七郎问起的那个小姑!”

    “果真?”

    “不敢欺骗王爷。”

    “好,好好。”南阳王哈哈一笑,转过头来,认认真真地打量起陈容来。越是打量,他的眼睛越是炯亮。

    那幕僚见状,抚着下颌的三缕鼠须笑道:“这个小姑,比起刚才宴中那歌伎犹胜三分,王爷这下有艳福了。”他再次凑近南阳王,低声说道:“刚才在宴中,陈元向属下提起这小姑。他还说,如果王爷中意,随时可以把人送去。”

    这话南阳王最爱听了,当下他朝自个儿的大腿上重重一拍,乐道:“不错,不错,陈元不错!”

    第三十三章 一曲凤求凰(二)

    更新时间2011317 15:59:49字数:1908

    他们两人在这里叽叽歪歪,一旁的王弘已是面沉如水。他大步向前走去,转眼便来到了陈容的身前十步处。

    就在他走近的那一瞬间,仿佛是心有灵犀,陈容抬起头来。

    一见是她,陈容的小脸先是通红通红,这一瞬间,她竟慌乱地低下了头。不过才低下去,她又急急地抬起头来。

    陈容睁大双眼,勇敢地望着王弘,她的双眼,已变得越来越明亮。也许是激动过度,她那抚着琴的手一哆嗦,竟是一连错弹了几个音符。

    人群中,嘘唏声和笑声四起。

    而这些声音,似乎都没有影响到陈容。她只是双眼亮晶晶地望着王弘,慢慢的,她再度低下头去,就在低头的瞬间,一缕红晕染上她白玉般的脖颈。

    “噫,这小姑子,难道这凤求凰竟是为七郎而奏?”

    一个惊叫声打破了平静,激起了一片波澜!站在王弘身侧,也在双眼炯亮地朝着陈容,正朝她走来的王五郎,听到这话眉头一皱,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仿佛是在回答那人的问话,垂下双眸的陈容慢慢站了起来,就在塌间,朝着王弘盈盈一福。然后,她低着头,任由青丝如柳,飘垂在白嫩的颈间,秋风中,她颤抖的,低低的,怯怯地唤道:“闻七郎在此,阿容不胜欢喜。”

    顿了顿,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声音大声说道:“敢问七郎,阿容这凤求凰之曲,奏得中听否?”

    一语吐出,四野俱静!

    王弘呆住了。

    王五郎呆住了。

    南阳王也呆住了。

    陈元和陈微等人,都呆住了。

    在一片安静中,陈容颤抖得语不成声,“曲,是俗曲,人是,俗人,唯拳拳心意,望郎君能细听。”

    说罢,她再次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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