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玉之小玉妃 作者:rouwenwu

    ？小玉儿已经不断的给自己催眠这个人是不得不迎进门的，是迫不得已的，这不是多尔衮的本意，但是心里还是觉得有根刺。自己不是什么圣人，哪里真的毫无芥蒂。偏偏多尔衮还要因为大玉儿的事来跟她胡闹，小玉儿越想越委屈，眼眶忍不住一热，眼泪却是吧啦吧啦的往下掉。

    多尔衮这次是真被吓到了，小玉儿几乎从给在他面前哭过，一边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眼泪，一边劝慰着：“别哭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不相信我而已，你怎么就不想想你那个好八哥，为了一个海兰珠，什么证据都不管，只要海兰珠哭一下就上赶着去给大玉儿脸色看。他就是你连杀母之仇都快忘掉的英明神武的好八哥”小玉儿流着泪喊完，果不其然看到多尔衮的脸色刷的就白了……

    第二卷 盛京风云 第二十四章 母与子

    第二十四章 母与子

    两人又冷战了。

    或者说这个又字是不准确的，这大概是两人结婚十几年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冷战。多尔衮现在早出晚归根本见不到人，小玉儿虽然觉得有些后悔口不择言了，但是还是觉得自己不被他信任很委屈，也死撑着不肯低头。府里低气压蔓延，连两个孩子都变的小心翼翼起来。

    小玉儿披着衣服站在院子里看着漫天星光，想起有一次多尔衮陪着自己看星星好像也是这么一个时节，可是这次却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看着圆如玉盘的月亮，小玉儿才发现原来已经又到月中，虽然不是八月半，但是这秋日圆月还是让人说不出来的感慨：“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突然另外一个声音却是接了下去，小玉儿有些意外的转过身，却看到博敦笑嘻嘻的站在转角处，看到小玉儿转过来，这才上前请安：“额娘。”

    小玉儿失笑，拉过博敦却是敲了下他的脑门：“学什么不好，站在那边偷窥。”

    博敦皱着鼻子揉了揉被小玉儿敲的地方：“哪有，我刚走到那边就看到额娘一个站在这边吟诗。所以就正好接下去来嘛。”

    小玉儿拉着博敦到院子里的石桌边，正下坐下，却被博敦拉住，小玉儿吃惊的看着博敦把马褂给脱了，然后折了几次铺在凳子上：“石凳上比较凉，额娘这样坐吧。”

    小玉儿看着铺在石凳上马褂，却是觉得胸口被填的满满的，由着博敦把自己扶着坐好，这才拉过人：“博敦，对不起，额娘最近对你和东莪疏忽了。”

    博敦摇摇头：“没有啊，额娘有正事要忙，博敦又不是小孩子了，可以照顾好自己和妹妹。”

    小玉儿欣慰的打量着博敦：“是啊，不知不觉的，额娘的博敦已经长这么大了，懂得照顾人，体贴人，诗词都学的这么好。”

    博敦嘿嘿一笑：“这个不是师傅教的，是我有一次听到额娘吟过，觉得有趣，自己去找来的。李白写的把酒问月嘛。额娘似乎很喜欢这首诗，我听过好几次了。”

    小玉儿把博敦揽在怀里，和他额头贴着额头：“是啊，额娘很喜欢这首诗。”

    “那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呢？”

    小玉儿笑：“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原来只是浑沦吞枣，不求其意？”

    博敦以为小玉儿怀疑自己的学习态度，有些着急：“不是的，师傅不教这些，然后也不肯跟我解释，我光找出处就找了很久，还没来得及……来得及看懂意思。”说到后面却是声音越变越小，看上去很心虚。

    小玉儿心里却是笑翻了天，宗学里的老师主讲的肯定是满文蒙文，汉学本来就不是什么必讲之学，还要担心教这些被上面训斥，而自从博敦正式上了宗学之后，之前的启蒙先生却已经被辞退了。博敦能在没有网络没有字典的情况下把这首诗找出出处并背诵下来的确已经算是不错了。

    小玉儿抱着儿子，却是问道：“博敦知道这个李白是谁吗？”

    博敦点点头：“说是诗仙，是汉人最厉害的诗人。”

    “是啊，汉人写诗作词，总喜欢写这天上的月亮，可以说写了无数首，可是每次看到月亮，额娘第一个想到的诗，却就是这首，你猜为什么？”

    博敦歪着头看看小玉儿，又抬头看看月亮，然后摇摇头。

    “因为这首诗，能让额娘觉得，自己和家乡其实还是有联系，而不是遥不可及的。”小玉儿看着月亮，心里却是在感慨。若是在几百年后的自己，大概只有在中秋那一天才会想起来抬头看看被不夜天的城市灯光所遮盖住的明月。但是不管看的见看不见，至少明月是一直在那里。

    “额娘想念科尔沁，想念外公外婆了吗？”博敦疑惑的看着小玉儿。

    小玉儿失笑，却只是搂紧了博敦：“不管是想念和不想念，额娘都回不去了，所以只能看看月亮，然后幻想一下和他们在一起看着。”

    博敦靠着小玉儿，眼里还是掩不去的疑惑，今月和古人，难道说的是金月和故人？汉学其实还没学的很好的博敦默默的想。

    博敦反搂着小玉儿轻轻道：“额娘，不生阿玛的气了好不好？”

    小玉儿抬头意外的看着博敦：“为什么你会觉得是额娘在生气？”

    博敦嘿嘿一笑：“从小到大，每次都是额娘不理阿玛了，阿玛只会怕惹你生气，哪里敢生你气啊。”

    小玉儿失笑：“这次你猜错了，真的不是额娘在生你阿玛的气。”

    “哎？是吗？”博敦没想到小玉儿会这么说，有些意外的眨眨眼，“那阿玛为什么要生气啊？”

    小玉儿歪着头想了想：“大概是因为额娘说错话了。”

    “那额娘去道歉不就可以了吗？”博敦拉着小玉儿，“如果我说错话惹妹妹生气了，虽然她看上去很生气很生气，可是只要我去道歉，妹妹就不生气了。”

    小玉儿没有回答，只是摸摸博敦的头。

    博敦不依的摇了摇小玉儿，小玉儿没办法只好回道：“有的时候，道歉不一定有用的。”看博敦还想说什么，小玉儿连忙站了起来：“夜凉了，额娘有些冷，我们进屋去吧。”

    博敦连忙拉过铺着的马褂，扶着小玉儿往里屋走，一边走一边忍不住说：“阿玛这几天可都是住在书房，没去梅苑那。”

    小玉儿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脑门：“大半夜的不睡觉，你阿玛要去哪，难道还要你同意不成？被你阿玛知道了，又少不得一顿训。”

    博敦只是嘿嘿一声：“我是去向阿玛请教功课，才不是不睡觉呢。”

    小玉儿却停了下来：“你每晚都睡那么晚？”

    博敦摇头：“没有，我只是偶尔有什么不懂的才去找阿玛问。不是每天都晚睡的。”

    小玉儿这点点点头算放过他，不过还是忍不住絮叨了一下：“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注意休息，虽然你身子骨比你阿玛要好些，可是也不是什么特别强健的，虽然将来也许用不着你亲自上马打仗，但是总不能当个文人。”

    博敦虽然小，倒没有不耐烦，低着头扶着小玉儿一一应下，不过听到后来还是小孩子的好奇心占了上风：“额娘为什么说不需要我上马打仗了？我还想当个阿玛一样的巴图鲁。”

    小玉儿愣了下：“你想学你阿玛？”

    博敦连忙点头：“是啊，额娘你是不知道，外面的人都在夸阿玛呢，说他打仗可厉害可聪明了。我是墨尔根代青的儿子啊，额娘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路盲的人，我当然也想成为阿玛那样的人，要不止要能打仗，更重要的是懂得怎么去打好仗，怎么去打漂亮仗，这些都不是勇敢和强健就能得到的。”

    小玉儿看着还没有自己高的博敦说起多尔衮眼神中放射出来的神采，心中有些五味杂陈。大概是有高兴，有意外，有欣慰，也有些心酸。博敦已经9岁了，按照现代人的标准自然还是个孩子，但是按照满洲的标准，已经是半个大人了，再过两年，该给让他成亲去独挡一面了。

    博敦扶着小玉儿进了屋坐好，放下了手上的马褂，站起来又检查了一下门窗，这才坐到小玉儿身边：“额娘好像不开心。”

    小玉儿看着博敦良久才摇头：“额娘没有不开心，看到你这么懂事，这么有志气，额娘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开心。”

    “可是额娘看上去……不像是很高兴的样子。”

    小玉儿伸手抚过博敦的眼角眉梢，其实博敦长的更像自己，但是眼睛却像极了多尔衮：“还是不要学你阿玛，学你阿玛太累，额娘会舍不得。”

    “为什么？难道阿玛很累吗？”博敦不明所以的看着小玉儿。

    小玉儿笑：“不是他累，是他身边的人累。不过也说不定，也许到需要你的那个时候，像你阿玛倒未必是件坏事。”

    博敦似懂非懂的看着小玉儿，小玉儿失笑：“听不懂？”

    博敦没有犹豫的点点头：“听不懂。”

    小玉儿却是很满意：“很好，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没有不懂装懂，这点就很好。”

    小玉儿想着宫里的千头万绪，再想着和多尔衮现在的冷战状态，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只是在儿子面前她却不想暴露太多。

    博敦倒妹让小玉儿失望，不过学业，处事，还是为人上，他都有颇有乃父之风，只是小玉儿却担心这个孩子会不会太心软。自己是不是应该把一些事情告诉博敦呢？

    “额娘若是有心事，不妨就跟儿子说吧？若是儿子都不能相信，额娘还能相信谁呢？”博敦看着小玉儿几次欲言又止，心里好奇。

    小玉儿却是拉着博敦的手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把事情告诉他。9岁，真的是个孩子，可是在这个年代，这样的孩子你如果小看了，你一定会吃亏的。

    “宫里的事，你知道吗？”小玉儿有些犹豫的问道。

    博敦眼珠子却是骨碌碌一转：“额娘是说宸妃娘娘早产的事？”

    小玉儿点点头：“你在宗学有没有听到外面的人是怎么说的？”

    博敦笑嘻嘻：“这种事情宗学的人不太有兴趣，不会说些什么的，他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打仗的事倒是很有兴趣。”

    小玉儿失笑，现在上学可是男孩子的专利，哪里有男孩子喜欢这种的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没有女生的学校，这样的谣言传播起来肯定会慢很多。

    “不过额娘，阿达礼都出征好几次了，我们应该也快了吧？”虽然装作很老成的样子，但是说着说着却是不自觉的露出了小孩子的尾巴来。

    小玉儿笑骂：“哪里是宗学里的同学有兴趣看，我看是多半你怂恿的。还一副自己没兴趣的样子到我这里来套话。这种事我说了不准的，你得去找你阿玛。”

    博敦嘿嘿一笑：“额娘准的话，阿玛肯定准的。额娘，过年我都十岁了，让我跟着阿玛出去见见世面吧。”

    小玉儿有些头疼：“到时出征的是你阿玛又不是我，能带上你的也是你阿玛不是我，你跟说什么啊？”

    博敦是个知进退的，看到小玉儿皱着眉的样子就知道走她这条路不成了，也就不再说这个而是转移话题：“额娘，天晚了，我扶你去休息。”

    小玉儿点点头，扶着桌子站起来，一边扶着博敦。结果刚坐下去开始腿抽筋。博敦一看连忙帮小玉儿把靴子脱了给她按摩。

    看着忙忙碌碌的博敦，小玉儿的心思却是转到了其他地方。

    “怀着你的时候，我也和你阿玛闹了不愉快。”

    听到小玉儿说话，博敦也没停了手上的活，一边给着小玉儿按摩一边道：“是这样吗？那我还不知道呢。”

    小玉儿一边回忆一边笑：“那时以为我和你阿玛两个人就要永远做一对相敬如“冰”，永不见面的夫妻了。”

    “额娘是为什么生气呢？”博敦贼头贼脑的问道。

    小玉儿却是摇摇头：“这种过去的事就不要说了，反正那次你额娘我很生气，连你阿玛的面都不想见，结果到了我半夜腿抽筋的时候醒过来，却看到你阿玛在那边给我做按摩。那时真的感动极了。”

    博敦却是笑：“阿玛对额娘自然是好的嘛。”

    小玉儿却只是笑：“他的好，我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对我的好，还是对每个人他都那么好。”

    博敦张张嘴却没有答话，他到底其实还是个孩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多尔衮的脾性。看着小玉儿感慨心里却是有些着急，难道额娘这次也是生气道不想见阿玛了？可是之前额娘明明说是阿玛在生气啊。

    “好了，我不疼了。天色晚了，你去睡吧。”小玉儿拉住博敦，博敦点点头，拿过放在一边的马褂请安出去了，关上门之前，看到斜躺在那边的小玉儿的样子却是说不出来的难受，看了看外面的月亮，博敦眼睛转了一圈却是转身往书房跑去。

    小玉儿做了个梦，梦里她和多尔衮到了现代，没有皇宫，没有嫔妃，没有王爷，没有福晋，最重要的是，梦里是一夫一妻制。于是没了各种斗争，大家都很开心的生活在一起……可是突然却是看到一只狗往自己扑过来，小玉儿拔腿就跑，可是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开步伐。

    “救命啊……”小玉儿猛的翻起身来，又猛然想起自己目前还是孕妇，刚想躺好，却发现自己的双腿被人抱着搁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正在做按摩。

    “做恶梦了？”

    小玉儿看着多尔衮，却是牙齿咬着下唇，久久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有眼泪在吧嗒吧嗒的掉，弄的多尔衮只能无奈的叹口气：“他们说半夜腿抽筋睡不着，我只是来看看……”

    见小玉儿还是只是看着他哭，最终却还是多尔衮妥协了，放下小玉儿周进的腿，转到了小玉儿的身边，把她扶着搂进自己的怀里：“别哭了……”

    小玉儿却是有些抽泣着：“博敦说的，如果说对不起，对方就一定要原谅我的哦。”

    多尔衮无奈摇头：“你啊，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

    小玉儿把头靠在多尔衮身上，却是暂时赖着不想下来了：“不生我气了？”

    多尔衮顿了顿：“其实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生我自己的气。气我居然就跟你说的那样，有些软弱了。”

    小玉儿撇撇嘴，只是伸出手又环着多尔衮，倒没有再说什么。一场冷战终于消弭。

    这边的冷战结束了，那边却差不多要开始热战了。

    六阿哥身体太差了，太医虽然不敢明说，但是意思却是很明白了，在这后宫里，夭折的阿哥一点都不稀奇，虽然这个阿哥本来是很稀奇的。宸妃和皇上第一个阿哥。本来夭折一个孩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虽然是件难以承受的事，但是毕竟不是不能承受的事，小玉儿就夭折过一个，可是宸妃不知道是在哪里受到的刺激，抱着孩子在皇太极面前哭闹个不休：“有人要害我儿子。害我儿子啊”皇太极看她哭的可怜心中也是悲愤，这个他原本想用来培养成继承人的阿哥……可是太医又接着委婉的表示，现在不止孩子不好，孩子的额娘也不是很好，难产本来就伤身，生完后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一心扑在了阿哥身上，心情郁结心火不散，又染了风寒。

    皇太极顿时更心疼了。

    他心疼海兰珠的心情远远超过了对其他任何一个女人的怜惜。在这个别人看来不懂的做人不知道进退善妒的小女人面前，皇太极觉得自己才算是真正的又活了一回，做了一回真男人，而不是一个徒有皇帝名分的人。

    “海兰珠，你得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我们要给六阿哥，举办一场盛大的满月宴。”

    第二卷 盛京风云 第二十五章 满月宴

    第二十五章 满月宴

    “这么盛大的满月宴啊，还真是难得。”达哲和小玉儿坐在一起，小声的咬着耳朵。现在的大清男女大防还不是很严重，女眷们虽然是单独成桌，倒没有说被严格的区分在院里院外。看着这场隆重的近乎国宴，蒙古各部，朝鲜都有使来贺。相比皇太极称帝时朝鲜使臣的高傲，现在的这位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卑躬屈膝。小玉儿看的只摇头。

    达哲对这个倒没兴趣，只是环顾了下场面，啧啧称奇。

    “皇上原本是最期待这个阿哥的吧。”小玉儿收回大量朝鲜使臣的视线，笑着回道。

    “是啊，只是宸妃似乎笑的不怎么……”达哲看着海兰珠虽然盛装却有些强颜欢笑的脸低声说。

    “刚才太医又被宣去关雎宫了，说六阿哥又发烧了。”小玉儿刚才却是眼尖的看到莺哥在海兰珠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海兰珠的脸色就变的不太好起来。

    达哲点头：“本来说满月宴是为了冲喜，可是现在看……”

    小玉儿眯着眼摇摇头，虽然没人看自己，但是在皇宫里还是要谨言慎行的好。

    今天虽然名义上是六阿哥的满月宴，但是主角却是皇太极和海兰珠，甚至她和哲哲一左一右完全平等的位置坐在了皇太极身边。哲哲虽然看上去挺高兴的，但是眼中的阴霾，小玉儿也捕捉到了。再往下一些却是麟趾宫贵妃娜木钟和衍庆宫淑妃巴德玛瑙，而原本被认为是科尔沁铁三角的永福宫庄妃却还在禁足期间，没有出席。以至于下方的科尔沁王爷吴克善看上去脸色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喜气。

    小玉儿从上到下扫了一圈，却意外的看到了萨哈廉。岳托和硕托各一边挨着，那一片是两红旗的地方，阿达礼都很一副很意气风发的样子在跟边上的人说着什么，不过他却是时不时的看一眼自己阿玛的方向，看样子也是担心自己的阿玛有什么意外。萨哈廉似乎感觉到小玉儿的目光，抬起头果然和小玉儿四目相对，微微笑了下，便又回头和岳托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小玉儿扯了扯嘴角，还好，至少看上去精神头不错。

    “好久没有参加这样的宴席了。”小玉儿收回视线，笑着道。达哲正想接话，坐在一边的苏泰却接了话：“说起来，从我来归以后，的确没见过这等规模的满月宴呢。”

    这苏泰不是别人，正是林丹汗的第三大福晋，现在的察哈尔亲王额哲的生母。因为她是济尔哈朗的继福晋的妹妹，所以来归之后就嫁给了济尔哈朗，济尔哈朗封郑亲王后，她就成了郑亲王的和硕大福晋。

    苏泰是叶赫那拉氏，皇太极亲舅舅叶赫部金台吉的孙女，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是保养得宜，倒看上去30上下，济尔哈朗很喜欢她，加上苏泰背后有着额哲，她到了大清之后的日子，过的比以前更舒心，看上去却是更显漂亮了。济尔哈朗是个老狐狸，在朝政上一向是紧跟着皇太极不放松，一点都看不出来私下和豪格勾勾搭搭，。但是济尔哈朗再神机妙算，惯性思维之下，现在还没有把多尔衮这个皇弟当做皇子豪格的主要对手来研究，所以跟多尔衮关系还没有后来那么僵。加上苏泰因为曾经常年在蒙古生活，对小玉儿和达哲两个蒙古福晋倒算是亲近。见苏泰插话，小玉儿回道：“莫说嫂嫂这么说了，我来大清近二十年，也没见过这么盛大的满月宴。”

    苏泰四下一看没人注意这边，随即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笑道：“莫不是皇上对这个六阿哥，有那种意思？”

    小玉儿惊讶：“哪种意思？”

    苏泰轻咳了一声：“这个啊……”一边说，一边却是用食指在桌子上写下了“储君”。

    小玉儿连忙站了起来做倒酒状，却是手一抖泼出了几滴酒把桌上的酒印子给冲没了，这才坐下来做敬酒的状：“嫂嫂想多了，咱们满洲又不是南蛮子，历来讲究的是战功。”小玉儿在战功两个上稍微咬了一下音，苏泰顿时笑眯了眼：“那弟妹你怎么看啊，如此盛大的满月宴，实在是不同寻常啊。”

    小玉儿却笑：“恐怕也没别的意思，五宫主位第一个阿哥，所以皇上也很期待。咱们不是历来讲究子以母贵吗？中宫之下，可不就是关雎宫了？”

    苏泰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缩在一边不敢吭声的肃亲王福晋，随即又对小玉儿道：“你们姐妹两还真的一点都不像，看你为人处世落落大方，说话谈吐也是个利索人，怎么你妹妹却跟南蛮子似的，半天也不吭一句。”

    似乎听到苏泰说自己，原本就不怎么显眼的人，又往后缩了缩。弄的苏泰忍不住又哼了一句。

    小玉儿琢磨不透苏泰这话的意思，看她对豪格福晋不假辞色的样子，外人可以看做是她看她不顺眼的缘故，但是小玉儿因为知道济尔哈朗和豪格的关系，却觉得是因为太熟的关系，就像自己和兰珠达哲，说话也是这般没有估计。只是她不敢肯定，所以倒只是笑笑。结果却是搞的冷场了。一时倒是大家都沉默了。

    从宫里出来，达哲却看上去比小玉儿还沉默，小玉儿奇怪：“怎么了？”

    达哲眼睛转了一圈才道：“我觉得郑王福晋有点不太对。”

    小玉儿笑：“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说不上来，就是这种感觉，总觉得她今天说的那些话，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小玉儿倒不怎么担心：“大概是郑亲王让她暗示我们，太子之位不能交给一个奶娃娃。”

    达哲点点头：“这么说没错，可是后来我怎么觉得她有些生气，说豪格福晋那几句，有点像迁怒。”

    “可不是迁怒吗？我不是说了吗？子以母贵，豪格用这一条的话，是万万轮不上的。所以她才会对着豪格福晋发作。”

    “是这样吗？”达哲有些吃惊，“我以为只是因为嫂嫂提了五宫主位的事才惹的她生气了呢，之前我一个人进宫遇上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她好像和麟趾宫那边……不怎么对付。”

    “麟趾宫？”小玉儿愣了下，“难道是在察哈尔的时候结下的仇？”

    “她跟淑妃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她进宫只给皇后请安，偶尔会去关雎宫，永福宫那我都见过她去，可是那两边，却是从来不去的。”

    “是这样吗？可惜我们府上没有察哈尔的人，不然倒可以问问……”

    第二卷 盛京风云 第二十六章 学会放手

    第二十六章 学会放手

    “福晋特意这个时候找我来，有什么急事？”

    “巴特尔来了，坐。来尝尝桂花糕，东莪做的。”小玉儿笑眯眯的把一碟完全看不出来外形的“糕点”递给巴特尔。饶是淡定如巴特尔也有些愕然，抬头看着小玉儿促狭的笑容，只能拿起一块，壮士断腕的表情放进了嘴巴里，然后却是有些意外：“还不错，挺好吃的。”

    小玉儿呵呵一笑：“我们都被东莪逼着尝过了，卖相不怎么好，不过味道还不错，你以为我会让你试吃的勇士？”

    巴特尔有些无奈。小玉儿笑着放下糕点，这些年来她偶尔童心起，便会找机会去逗巴特尔，非要看他脸色起了变化才开心，弄的巴特尔也是哭笑不得。

    闹完了，小玉儿才把苏泰的事说了下，巴特尔皱眉：“福晋的意思是？我们之前可能被郑王福晋给骗了？”

    小玉儿点点头：“娜木钟是什么人？是林丹汗的大福晋，怎么可能做事这么毛躁，留下了那么多指向她的证据？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似乎麟趾宫做的太明显了，若不是皇太极被海兰珠弄的昏了头一心发作永福宫，这个时候的娜木钟，恐怕早就笑不出来了。”

    巴特尔若有所思：“的确是，之前我们太顺利，对自己的情报太自信了。我知道了，我会回去注意的。”

    “这些年我们在暗处，但是不代表，没有别人也在暗处盯着。”小玉儿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到我下午散步时间了，陪我走会？”

    巴特尔愣了下，随即笑了笑：“嗻。”

    这几年小玉儿倒有了空闲时间整理王府的院子，如今这后花园倒也是弄的风景宜人。因为地处亚寒带，小玉儿让花匠种了不少秋海棠和万寿菊之类秋冬还在花期的花卉，如今倒是整个后院争芳斗艳煞是好看。巴特尔见小玉儿屏退了左右，皱着眉有些担心的说道：“福晋，这样不太合规矩。”

    小玉儿却置若未闻，慢慢在小径上往前走，巴特尔无奈只得跟上。

    “怎么，还怕人误会不成？”小玉儿走了两步只能停下来，看着远远的坠在后面不敢靠近的巴特尔。

    巴特尔有些无奈只能走近两步：“福晋是有话跟我说？”

    小玉儿点点头，停下的地方正好是个花圃，花圃里五颜六色的花卉，让人看的也是心情舒畅，小玉儿弯腰摘了一朵月季转身递给巴特尔。巴特尔茫然的结果，却微微的皱了下眉。

    “被花刺扎到了？”小玉儿没有错过他的小动作，笑着问。

    巴特尔点点头：“福晋没受伤吧？”

    小玉儿笑着摇头，却不再说话，而是转身继续慢慢的踱着步子。巴特尔低头看了下手中的花，顿觉尴尬。

    院中原本种着的槐树此时却已经凋零了，一地的落叶已经被奴才们都扫起来堆在了一边。小玉儿站在树下盯着已经有些光秃的树干有些发呆。巴特尔不敢打扰，只是离了两步站在小玉儿身后。周围都在槐树的映衬下有些萧条，唯独自己手中怒放的月季花鲜艳的让人无法直视，这种诡异的场景纵使是巴特尔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巴特尔，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就在巴特尔难得的有些沉不住气想开口的时候，小玉儿却抢先一步出了声。只是巴特尔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知道小玉儿肯定会继续说，果不其然，小玉儿根本没等巴特尔回话，却是转过身看着他手中的月季：“你看，他们说月季啊海棠啊都是好侍弄的，那个花圃平时对那边都不怎么在意，可是越是这样，他们开的越是漂亮，我记得在天气还热的时候我就见过一院子的花团锦簇，到现在秋风瑟瑟他们依然在争奇斗艳。”

    “这些花本来就该在这个时节开的。”巴特尔可以算是全才，什么都懂，可是偏偏对这园艺是一窍不通，只能尴尬的接话。

    小玉儿点头：“是啊，本来就该这样，一旦有人强行去改变了他，也许出发点是好的，可是最后的结果，会不会就变成了坏的？”

    巴特尔皱着眉看着小玉儿，今天小玉儿有些奇怪，让人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可是他一时又不敢肯定小玉儿指的哪方面，只能不断的在脑子里把最近的事都过一遍，看到底哪个给小玉儿受了刺激。

    “前些时候就在这里，我突然发现博敦长大了，我知道你对他一直很费心，谢谢你。”小玉儿诚心实意的对着巴特尔道谢。巴特尔连忙道：“这是我该做的，关键也是大阿哥本身就是个聪明懂事的人，我并没有教他太多东西，是他自己上进好学。”

    “时间过的好快，一转眼十几年已经过去了。”小玉儿只是笑，却是挨着石凳子坐了下来，“不要站着，你的身高让我很有压力，坐。”巴特尔颔首，却只是选了个小玉儿对面的位置坐下了，这才回道：“是啊，说起来，跟着福晋也有十几年了。”

    “那么你说，我这十几年，是不是做错了？”

    巴特尔皱眉：“福晋到底是指哪方面？”

    “你跟在额娘身边最久，额娘的心思，你应该比我更明白，你觉得现在的多尔衮，和额娘希望的多尔衮，距离有多大？”小玉儿终于不再左顾而言其他，直直的盯着巴特尔。

    巴特尔愣了下，随即明白了小玉儿的意思，却是叹了一口气：“的确，现在的王爷和大妃当年希望的有些差距。这些年来，王爷还是很心软，对敌人下不去手。只是我不觉得王爷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

    小玉儿看着巴特尔的眼神却是有些哀伤：“你真的这么认为？”

    巴特尔笑：“事实上，王爷会变成现在这样，大妃也提醒过福晋的。”

    小玉儿愣了一下：“额娘提醒过我？什么时候？”

    巴特尔只是笑着看着小玉儿：“当年大妃，到底为什么会反对庄妃和王爷的婚事，福晋还记得吗？”

    小玉儿有些疑惑的看着巴特尔，脑子里努力回忆当初阿巴亥的话，猛然间小玉儿的眼睛却是瞪大了：“你是说我们母子，才是多尔衮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

    巴特尔没说话，眼神却分明的告诉小玉儿，他就是这样意思。

    小玉儿吃惊的看着巴特尔，过了好一会才算消化了下来，却有些颓然的靠在石桌上。

    “王爷本来就是一个重感情超过权力的人。开始几年，因为大妃的殉葬之谜，他尚能理智的去看待各种事情，后来随着大阿哥和大格格出世，加上福晋在他身边帮衬着，他不可避免的就懈怠了。虽然说母仇难忘，但是对那件事的野心，却是渐渐的小了。对旁的人，更是心软了。我说句不好听的，福晋不要见怪。”

    “你说。”小玉儿失笑，“我还能跟你见外不成？”

    巴特尔的笑容有些诡异：“王爷大概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就算小玉儿本来有些郁闷的心情，也被巴特尔这话给逗笑：“是啊，好了伤疤忘了疼，这话一点都没错。”

    小玉儿站起来又走了两步，巴特尔却是坐着没动，他看出来了，小玉儿这次不止是跟自己谈话这么简单，看样子她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才是。

    “那就把他的伤疤，再揭开了吧。”小玉儿的话让巴特尔有些意外：“福晋的意思是？”

    “这些年，我和你在他背后做了那么多事，他都是在事后才知道的。”

    巴特尔轻扯了一下嘴角：“好在王爷信任我们，换一个人，恐怕都要怀疑福晋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阴谋了。”

    小玉儿笑：“就是因为他太信任我们了。那些阴谋的事，那些见血的事，我们都帮他做完了。他只要在前面做那些光明的事，打仗，打赢每一场仗，而不需要去做那些背后阳光之下的事。而现在，我们不能再这么帮他了。”

    巴特尔皱眉：“福晋你要放手？”

    小玉儿点头：“对，我不想再管了，有些事，应该让他自己去面对。就像多尔衮他喜欢养的鹰。”

    “鹰？”

    “是啊，鹰。”小玉儿抬头眺望蓝天白云，似乎想看见那云层之上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雄鹰，“我听说老鹰在训练雏鹰飞行的时候，会把雏鹰直接扔出他们的窝，任凭它们摔了一次又一次，而在摔打中，雏鹰迟早有一天会学会自己飞翔。而那些事，就像飞翔一样，多尔衮就应该自己去面对。”

    巴特尔看着小玉儿正经的脸，却突然笑出声，抬头看到小玉儿疑惑的眼神，抬手轻咳了一下：“想起小的时候，我师傅跟我说的，男人娶妻，其实就是娶个额娘回家管着自己。”

    小玉儿闻言也是哑然失笑：“我听说你师傅是为道长，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才出家的？”

    巴特尔也是笑：“据说是这样的。”

    “那你到现在还不娶妻，难道也是怕有人在家里管着你这些？”小玉儿调侃道。

    巴特尔苦笑：“哪里是因为这个，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我又不像王爷好福气，有老汗王给他指了福晋你这样的贤内助。”

    小玉儿撇撇嘴：“贤内助如果太贤惠了，未必是什么好事。”小玉儿对巴特尔师傅的言论极为赞同：“你师傅说的极是，只是他可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所有的好处都让你们男人占尽了，没娶之前呢，可以满世界撒欢，叫做见世面，娶了妻以后呢，就是娶个娘回家给你们操心起居，嘘寒问暖。而女人呢？没出嫁之前再娇养，那也是为了夫家养着的，等出嫁，就要开始烦心各种事情当老妈子。还要忍受男人三妻四妾。等做了母亲，那更不得了，在所有要操心的事情里，自己永远是排在最后一位的。”

    巴特尔没敢插嘴，默默的站着不说话。小玉儿训完了这才站起来：“我应该把自己的精力用在去做一个真正的母亲这件事上了，以后那些事，你直接向多尔衮交代吧。”

    巴特尔皱眉：“包括那些事？”

    小玉儿点点头，抬手围住自己的肚子：“未来几个月，我会安心养胎，做一个母亲，所有的事我都不会再过问。你就让王爷做决定吧，哪怕……”小玉儿顿了顿，“如果他心软了不肯做，那就先听他的，总要让他知道他的缺点在哪里，知道疼了，下次才不会继续范那样的错。”

    “如果王爷还是不能改呢？”巴特尔问。

    小玉儿沉默了，若有所思地围着槐树慢慢的踱着，大玉儿踱了一圈，小玉儿才停了下来：“那就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梦吧，只要能帮额娘就行了。”

    巴特尔愣了下，随即点点头。

    小玉儿转身想走，巴特尔却是开了口：“福晋突然选择放手，是因为这次庄妃的事？”

    小玉儿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巴特尔：“是不是因为谁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通了。”

    多尔衮拿着眼前的扳指有些意外，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几遍，才确认是阿巴亥留给小玉儿的那枚乌拉那拉部象征的扳指，抬头看着斜靠着看书的小玉儿，多尔衮皱着眉问道：“这个是额娘给你的，你给我干嘛？你说给我了是什么意思？”

    小玉儿似乎看书很入迷，眼皮都没有抬：“以后巴特尔手下的那些人，你自己看着怎么用吧，既然觉得我在后宫的手段太狠了一些，以后我不插手就是了，就当是给未出世的孩子积德吧。”

    多尔衮皱着眉看着手上红线串着的扳指，最后还是上前一步：“这个是额娘给你的，我不能收。”

    小玉儿白了他一眼：“不是扳指给你，是扳指背后代表的东西给你，等以后这个扳指没用了。你还都还给我的。”

    “扳指背后的东西？”多尔衮的眉头愈发的紧，“巴特尔知道那些潜伏在八旗各处的人？”

    小玉儿又翻了一页：“还有宫里的人，巴特尔会找时间来给你交代的。”说完却是合上手上的书，“我很累了，我去睡了。”

    结果小玉儿刚站起来，多尔衮却是伸手把人拦了下来：“你在生我的气？”

    小玉儿愕然：“你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我没事跟你生什么气，真的一点事都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些东西你还是自己保管比较妥当。”

    多尔衮一时抓不住小玉儿的意思，有些暴躁：“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小玉儿原本想去收拾了以后休息，结果却是站着被多尔衮拦住了，小玉儿叹了口气，索性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多尔衮身上，引着多尔衮的手抚到自己的肚子上：“多尔衮，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之前我全部的心思都在你身上，直到最近我才发现我忽视了多么重要的事情。我除了是你的妻子，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身份就是我还是一个母亲。博敦快要十岁了，东莪也七岁了，我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我不想在把事情浪费在那些事情上面，最后还要搞的和你吵架。我不想管了。”

    多尔衮有些发怔，他真的没想到小玉儿会这么说。感受到手臂上带来的温度，看着小玉儿坚定的表情，多尔衮居然有些无法反驳。可是心里却是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在翻腾。

    他习惯了小玉儿万事把他放在第一位，他已经习惯了一回头就看到小玉儿站在那里。他真的没想过有一天小玉儿会跟他说，除了他，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