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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剑_番外第2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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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剑_番外 作者:rouwenwu

    闹着闹着就全都伤痕累累的……”他亲了亲张健的额头,放下水杯,抚弄着他的脸颊,思索着说:“我真不想这样。”

    “如果非要这样……”陈东亲吻着他的脸,“就全让我来好了,我讨厌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张健,我不想放手,怎么样都不行……”陈东深深地看进张健眼底,“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以后会出什么问题,我怎么样都不会放手,死了都不行,不管是你死了还是我死了……”

    张健扯了下嘴角,却没笑出来,冷然的嗓子有一点久未开口的吵哑,“天真……”他吐出了两字。

    “哼哼……”陈东哼两声,仰天躺着重重呼吸,不回应他。

    张健看着他逃避的动作,闭了闭眼,然后他问:“陈东,你爱我吗?”

    陈东回头一脸不敢置信……眉头皱得更紧,“你什么意思?”

    “爱吗?”张健盯着他。

    “爱。”陈东愤怒,带着委屈。

    “这就是这你的爱?”张健终于扯起嘴角冷笑起来,“一次一次地让我滚?陈东,小心,滚着滚着我也会滚没了的……”

    利剑番外51

    陈东,小心,滚着滚着我也会滚没了的。

    房间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声响,连医疗设备的机器声都像停止了。

    陈东紧闭了闭眼,睁开眼里嗓子都哑了,“张健,不管我说了什么,我放不了手……”他摇着头,“真放不了,太多次了,试了又试,试得我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你别逼我。”

    张健微张着眼,定定在看在某处,然后他微叹了一声,闭起了眼,再次陷入昏睡。

    张健在说话的第二天,再次进入手术室。

    陈东依着墙壁不由自主地发抖,他刚想喂张健一点水喝,杯子还没伸过去,张健的嘴角就喷出了一大口血……然后诊断为内出血就进入了手术室。

    他都不能问为什么危险期过了怎么还会发生这种情况……他没力气问,只好看着张健被推进手术室,自己无能无力。

    他腿都抖了,站不直,伸出拿烟,发现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

    吴将赶过来时,陈东的眼一直在盯着手术室里的进况,他来了也没反应,就一直一直盯着好久都没移动过。 “陈东……”吴将叫他。

    好几声,陈东都没应。

    “陈东……”熟悉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

    陈东回头,蠕动了下嘴,半会才发出声:“妈……”

    “怎么样了?”慈祥的陈母看着憔悴不已的儿子。

    “没什么事,一点小问题,过会就会完成手术了了……”陈东勉强自己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没事就好……”陈母附合,“我就过来看看。”

    她顿了顿,随后说:“你通知了他家人没有?”

    陈东愣住……然后涩然地半垂下眼,“他不喜欢我管他的事……”

    陈母微皱了下眉,“这事……还是通知他家人吧……”

    “妈,”陈东低垂着眉眼苦涩地动了动嘴,“他不喜欢我见他家人,如果通知了我就见不到他了,我不想这样……”

    “陈东……”陈母声音有一丝疑惑。

    “妈,我是真忍不了不看着他,如果他妈来了,我得躲着,我不想那样……”陈东黯然地说着。

    陈母略带谴责地看着他,“你们都这样了……”

    “是,我知道……”陈东打断她,“我不是没勇气面对他母亲,我只是没勇气面对他,如果让他妈妈知道我们,他真的会跟我一刀两断。”

    他抬起眼,眼晴湿润地看着他的母亲:“我不想让他跟我一刀两断……妈,我对他没办法,从来都没办法,我只能什么都听他的,妈,我没办法啊……”

    看着儿子的眼眶里流下的眼泪,陈母呆在了原地,被父亲打断腿打得浑身血痕累累打得含着血吞下去都不呻吟一声的儿子,竟然哭着说自己没办法……

    陈东仰起头闭上眼,“我没办法……”他摇了摇头,转过身,看着手术室,对后面的陈母说:“妈,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就好。”

    陈东透过玻璃看过去,带着血的手术刀在几个人的手中流转,那看不清的苍白的脸……他站在这里看着他,已心力交瘁。

    张健惩罚他的,远比他所想的要多……他不知道,在他不说爱他,在他不愿跟他睡在一起,在他背后冷冷注视的这一切下,他的心早就被伤得深不可测了。

    他只是不愿离开他,只是不愿放手,只是想让他拥抱亲吻他,只是想让他冷冷的但又无奈地看着他,只是想让他的手掌义无反顾地伸向他……所以,他再伤他,他也会忽视,可这并不代表,他真的就可以忍受他一次一次的伤害啊……伤得重了,他也会喊疼的啊……他只不过就是想好好爱他,这样他都不让他做,他让他怎么办?

    “你想让我怎么办?”陈东哆嗦着手撑着玻璃,看着针线在他的皮肤处穿梭,他重重闭了下眼睛,“怎么样都好,你得给我活着……我们要在一起。”

    利剑番外52

    张健因大出血,手术后陷入重度昏迷。

    张健在渤市的助理赶到了医院,在第一时间里通知了张健的亲属。

    在隔着一段长长的走廊距离,陈东透过玻璃窗看着他刚让出的属于他的地盘让张健母亲与叔叔进去了。

    他有很多年没亲眼见过他们,张母脸上的神情坚毅得不像一个女人,梳得一丝不苟挽成发髻的头发中间夹杂着不少白发,那高高昂首的姿态像什么都打不倒她,可她一进门那一刻,陈东看到她的腿软了一下,旁边满头华发的男人不着痕迹扶了她一把,没有视线交流,他们抬起头都又稳健地走入门内,直至门关上。

    陈东突然懂得……为什么张健不让他见他们。

    张母与张临成的脸孔平静如水,但他们的骨子里,已经把悲伤两字刻成了铬印在了上面。

    光远远地看着……都觉得他们某部份残缺了。

    一场意外,足以让有关于他们的世界天翻地覆。

    那一刻,无以复加的恐惧涌上了陈东的心头,他怕他们这一见,他与张健再无可能。

    那一场事件,他没有过多的错误,往后发生的事情,也不是他所能控制,但他却逃脱不了责任。

    他真的怕……这一回,张健会狠得下心抛弃他。

    他敢这么做的,对张健的狠绝莫名清楚的陈东在心里想着,可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绝不。

    张健在三天后才醒过来。

    他睁开眼那一刻,模糊映入眼帘的是他的母亲……她已经没有以前的芳华了,时间跟磨练让她老得很快,至少,跟以前比苍老了不少。

    眼前的脸让张健明白自己的母亲老得有多快……自己又有多让她操心。

    抱歉含在嘴里,他都没法说出口。

    他从小都是骄扬跋扈的孩子……从来都没让他们省过心,等他长大,慢慢试着把家撑在自己肩上时他以为他是可以的,可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让最亲最包容他的人受伤。

    张母的脸自他醒来就扭巴成了一块,她呜咽着,紧紧地扯着他胸前的被单……连按铃叫护士的力气都没有。 张健张口……好半天,才叫出声,“妈……”

    张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张健,妈不管你,你要做什么都好,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全依你,全依你,你喜欢什么人都无所谓……你给妈活着……”

    冰冷的泪水沿着眼角掉落了枕头间……护士跑了进来,看到两个紧紧相拥着哭泣的人。

    张健老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力气思考事情,刚醒过来的情绪激荡让他昏昏入睡……可他睡了太长时间,他不想再次陷入他控制不了的昏迷。

    他垂着眼睛看着胸前的白色被单,从一数到十,再成十到千,一字一字地念着……数到了一千一百时,有轻轻的脚步声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他抬头……看着陈东。

    陈东一声不吭走了过来,坐到他旁边,摸着他的脸,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再也没有出声。

    张健垂下眼看着放在他手臂上的陈东节骨分明修长的手,再次抬眼看面无表情的陈东。

    陈东倚在床头闭着眼睛……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周遭一大片的阴影。

    他突然睁开眼,对上了张健的视线……

    “张健……”他出声,声音难听极了。

    张健看他,什么也没想。

    “张健,你哪都不去,在我旁边好不好?”陈东看着他平静地说:“我什么都给你,你要什么就给什么,你要我变成什么人我就变成什么人……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做,你待如何我我都可以不管了,我不在乎,只要你能好好的在我身边。”

    “好不好?”陈东靠近更近,近得可以亲吻他的头发。

    张健没有说话,神情冷冷淡淡的听着陈东胸前微弱的心跳……

    他终于把那抹阳光拉入属于他的阴霾了吗?张健想……可我怎么高兴不起来呢,甚至还有一点难过。 不应该这样的,我都从不为自己难过的。

    利剑番外53

    陈东跟吴将见面,让他把工程的指标全给了张健公司。

    吴将苦笑:“会露馅的。”

    “他一时半时好不了……”陈东淡淡地说,“这一年他是办不了公事的。”

    “你这么肯定?”吴将微愣。

    陈东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吴将沉默,过了好半会才说:“陈东,他要是知道……怕是,不会原谅你,你该知道他有多……”多么高傲,多么倔强,多么的不可一世……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

    陈东看他一眼,摇摇头,“按我说的办吧。”

    吴将咬了下嘴,点了点头,拿着文件离了开。

    陈东环顾四周,张健的公寓,才几天没住人,全都灰了。

    他打了电话叫了人来收拾,自己去了卧室收拾东西。

    等他把张健喜着的衣服收进行李箱时,锺点工来了。

    他让来的人把白布全盖上家俱,说了几个注意事项后,又进了卧室继续收拾。

    等他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锺点工也走了后,他去厨房把刚才饨骨头汤的锅给洗了,拿着手李跟食盒退到门口,看着全都遮盖住了的房间,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他转过身,没有一点犹豫地离开了公寓。

    他到了医院,张健还在睡。

    他把食盒轻轻地放在桌上,对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动作的张母鞠了下躬,走到她面前,轻声地说:“我想跟您谈谈……”

    张母点了点头,没有表情地率先走出了门。

    这是贵宾病房,走廊里很安静,张母站在门口,看着比她高很多的高大男人慢慢地在她面前跪下。俩个人都没说话,四周一片静悄悄。

    陈东在地上磕了个头,张母听着那声声响猛地被惊了一下,眼泪也从眼睛里流了出来……她用手握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陈东抬头,“对不起。”

    张母摇头,还是没有言语。

    陈东再磕了个头,“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我会对张健好的,您就让我照顾他吧……”

    张母抬起头不让眼泪流得太快,她深吸了口气,自持镇定地问:“你想干什么?”

    “医生说他需要静养,要两年多才能恢复,复健也很困难……他一天呆在这里,只要呆在这个国家,他就放不下公事……我想带他去美国治疗。”陈东依旧跪着,腰挺得直直的,坚定地看着张母,“求您让照顾他吧。”

    张母哭着摇头……眼睛撇到了另一边。

    怎么不知道儿子喜欢一个人……但是,装糊涂装这么久了,如今真的面对了,尽管她也说服了自己要面对……可也还是苦涩啊。

    她的儿子……那比一般人早慧的,狠绝得像个纯爷们的儿子怎么喜欢的也是男人?而且……一直以来都是他,陈家的儿子啊……俩个人怎么能在一起这么久?她还以为只要时间过去了,他们也就会散了,她不需要面对的,可哪想到,哪想到……她还是有面对这么一天的一天。

    “求您了……他在这里只会好不起来的,他那么骄傲……”残缺只会让他痛苦,陈东不敢想象那就算阴厉也难掩光彩的人会因为自己无法行走时而丧失什么……

    “他……他跟你走吗?”张母哽住了喉咙勉强出声。

    “我会让他跟我走的,”陈东看向她,“为了他,只要他好,我什么都会做好的。”

    利剑番外54 本文完

    当陈东说要去美国时,张健动也不动的看着他。

    陈东单膝跪着,吻着张健的胳膊……

    张健看向自己的腿,闭上了眼睛,没有答复他。

    “工作上的事……你可以让你叔叔先管着,还有吴将,在你回来之前他会留在你公司……”陈东看着他闭上眼睛的脸,语气没一丝变化。

    他还是没有回答他,让自己再睡了过去。

    车子跟飞机都已准备好,只等他的一声答复。

    陈东不敢勉强他,只能错开张母与张临成在的时间一次一次跟他说着。

    等到次日凌晨,病房没其它人时,他再次回到病房。

    张健醒着,对他说:“准备吧。”

    陈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下一刻就是欣喜若狂。

    张健再次闭上了眼睛,等门关落,只剩他一人时,他看着门好半会,冰冷的眼睛里,流下了一滴滚烫的泪水。

    其实……从一开始就逃不过了。

    他注定背负所有……因为再怎么狠绝阴戾,他还是对他舍不得。

    在空中撞飞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满脑子里只有陈东那张指控的脸……只有他,只有一个他,别的什么也没有。

    似乎他来这一世,就为了为这个人妥协而来一样……他所有的自尊骄傲在他面前,最后都只能以失败告终。

    他不是输给了他,而是,输给了自己。

    从一开始,他先爱上那刻,就输了。

    利剑之不能说的秘密

    我叫吴将。

    吴国的吴,将军的将。

    我有一个好名字,我自己也以为我以后肯定会成为一个大人物,像个将军一样冲锋陷阵建立属于我的事业,拥有属于我的王国。

    但事实的真相是,我没有……我没有成为那样的人,我什么都没有成为,我成为了自己……一个一辈子守着一个秘密不能说也不想说的自己。

    张健。

    是的,我要说起他。

    因为他改变了我的一生。

    他是我最好兄弟的爱人……我有一半辈子为了他们的事在周旋,他是个倔强,骄傲,个性十足的人,从小到大都是。

    他有双很好看的眼睛,但又那么高高在上,冰冷又讥俏……你总是不能那么容易攀附于他的世界中,看着他,你就会知道,他得不到他的允许。

    而我的兄弟陈东做到了。

    一次又一次,我都看到他的眼中都只有一个陈东的存在,别的什么也没有。

    所以,当陈东说他不爱他时,我都不再想说什么,被那样的人放在眼里,他还如此说法,我无力再多说什么。

    他们互相折磨了很多年,后来,他们的战火熄了,好了很多,我也不再为他们疲于奔波,也很少见到他们。

    他去美国那天,我送他们上机,他坐在轮椅里,我兄弟去拿热咖啡给他喝,他用冰冷的脸对着我说:值得吗?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是为陈东做这些事值得吗?还是……为了他,我做这些值得吗?

    他看穿了我吗?

    我只好沉默……一直都沉默。

    他去美国离开的那天前晚,我在他的病房,说着陈东……说他为了他与陈老爷子终于彻底决裂,说陈东帮他找医院打电话时从一百多个的楼梯上滚了下去然后第一件事就是拿着手机继续打,说陈东怕他死,睡在别人的办公室盯着监视器一直看着他,几天几夜不合眼。

    他就躺在那静静地听着,一直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我说了太多……说我眼中的陈东,说以前的往事,说陈东为了证明他爱不爱他曾跳海清醒,说陈东曾让章薇薇捅一刀让她放他自由,说陈东为了他跟别人在一起嫉妒得发狂,说陈东为了讨他开心不眠不夜工作挣钱想去买他喜欢的东西……说陈东说过他千方百计赚钱都是为了他,因为他没法想象张健过苦日子,他说他的少爷连喝口水都要穷讲究,我得让他过好日子……

    说着说着我都觉得这世上真的没有谁能像陈东这样义无反顾地爱他了……他就那么听着,我前所未有的唠叨了那么一晚,第二天,他答应了陈东去美国。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点感动还是别的。

    我也不想问他到底是为什么。

    任何答案都不是我要的。

    因为我看到了结局。

    他选择了跟他在一起。

    陈东得到了属于他的他。

    偶尔陈东邀我去他们家吃饭,大部份我都会拒绝……可以拒绝我都会拒绝。

    邓晨晨也偶尔跟我吃顿饭,他说:吴将,你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人,也看得最清楚,不过,真的,以前我不信你的话,不是不信,是不想信……

    他整了容回来变得安份多了,也变得从容,整个人开阔了很多,这挺好,他终于从桎锢里逃了出来。

    他说我最聪明也最清楚……其实我也这样觉得,就因为聪明跟清楚,我才在一团漩涡中没把自己卷了进去……从开始到结尾,我都清醒得像个局外人。

    一点泄露也没发生。

    除了……张健说的那句:值得吗?

    我有时偶尔会想想,他究竟说的我是为陈东……还是为他。

    他知不知道,其实我也爱他?

    利剑之不能说的秘密

    我叫吴将。

    吴国的吴,将军的将。

    我有一个好名字,我自己也以为我以后肯定会成为一个大人物,像个将军一样冲锋陷阵建立属于我的事业,拥有属于我的王国。

    但事实的真相是,我没有……我没有成为那样的人,我什么都没有成为,我成为了自己……一个一辈子守着一个秘密不能说也不想说的自己。

    张健。

    是的,我要说起他。

    因为他改变了我的一生。

    他是我最好兄弟的爱人……我有一半辈子为了他们的事在周旋,他是个倔强,骄傲,个性十足的人,从小到大都是。

    他有双很好看的眼睛,但又那么高高在上,冰冷又讥俏……你总是不能那么容易攀附于他的世界中,看着他,你就会知道,他得不到他的允许。

    而我的兄弟陈东做到了。

    一次又一次,我都看到他的眼中都只有一个陈东的存在,别的什么也没有。

    所以,当陈东说他不爱他时,我都不再想说什么,被那样的人放在眼里,他还如此说法,我无力再多说什么。

    他们互相折磨了很多年,后来,他们的战火熄了,好了很多,我也不再为他们疲于奔波,也很少见到他们。

    他去美国那天,我送他们上机,他坐在轮椅里,我兄弟去拿热咖啡给他喝,他用冰冷的脸对着我说:值得吗?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是为陈东做这些事值得吗?还是……为了他,我做这些值得吗?

    他看穿了我吗?

    我只好沉默……一直都沉默。

    他去美国离开的那天前晚,我在他的病房,说着陈东……说他为了他与陈老爷子终于彻底决裂,说陈东帮他找医院打电话时从一百多个的楼梯上滚了下去然后第一件事就是拿着手机继续打,说陈东怕他死,睡在别人的办公室盯着监视器一直看着他,几天几夜不合眼。

    他就躺在那静静地听着,一直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我说了太多……说我眼中的陈东,说以前的往事,说陈东为了证明他爱不爱他曾跳海清醒,说陈东曾让章薇薇捅一刀让她放他自由,说陈东为了他跟别人在一起嫉妒得发狂,说陈东为了讨他开心不眠不夜工作挣钱想去买他喜欢的东西……说陈东说过他千方百计赚钱都是为了他,因为他没法想象张健过苦日子,他说他的少爷连喝口水都要穷讲究,我得让他过好日子……

    说着说着我都觉得这世上真的没有谁能像陈东这样义无反顾地爱他了……他就那么听着,我前所未有的唠叨了那么一晚,第二天,他答应了陈东去美国。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点感动还是别的。

    我也不想问他到底是为什么。

    任何答案都不是我要的。

    因为我看到了结局。

    他选择了跟他在一起。

    陈东得到了属于他的他。

    偶尔陈东邀我去他们家吃饭,大部份我都会拒绝……可以拒绝我都会拒绝。

    邓晨晨也偶尔跟我吃顿饭,他说:吴将,你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人,也看得最清楚,不过,真的,以前我不信你的话,不是不信,是不想信……

    他整了容回来变得安份多了,也变得从容,整个人开阔了很多,这挺好,他终于从桎锢里逃了出来。

    他说我最聪明也最清楚……其实我也这样觉得,就因为聪明跟清楚,我才在一团漩涡中没把自己卷了进去……从开始到结尾,我都清醒得像个局外人。

    一点泄露也没发生。

    除了……张健说的那句:值得吗?

    我有时偶尔会想想,他究竟说的我是为陈东……还是为他。

    他知不知道,其实我也爱他?

    陈东and张健番外1

    张健

    母亲病了那天,我走得匆忙。

    陈东站在门边拿着车钥匙,低着头看着鞋子,我乱塞着东西,不到五分锺就把东西全收拾好了。

    他去车库开车,我拎着包在路边等,没多久车就来了,门是打开的,

    我顺着上了去,揉着头疼的脑袋,

    一句话也不想说。

    他说:“系安全带。”

    我没理他。

    我拿出手机准备跟我叔通讯,他停了车,过来小心翼翼地系着带子,我边说着话边看着他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那刻完全地平静,

    没有恨,没有爱,

    没有纠结,非常平静。

    他送了我上飞机,我一直都没回头,

    沿路也一直都没有说话,最后他动了动嘴,

    想说什么,但在我的冷脸之下,他也闭了嘴,只是一直远远看着……也许他在看,我会不会回头,但我又怎么会回头?都这么些年过去了,

    我已经不再习惯在他面前露出太多情绪。

    母亲的病让我心力交瘁,

    一个一个的,疼爱我的纵容我的人都要消失了,这个世界里,终究会留下我一人……对至亲的孺慕一直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感情,

    可是最终却都是要失去的……奶奶,父亲……现在,临到母亲了。

    母亲病得很重……心血管病突发,

    一直都在抢救室。

    她收养的孩子看着我一个一个哭得惨兮兮地叫着哥哥,哥哥……小的那个哭得在我腿上剧烈哽咽着不肯离去,

    叫着妈妈……其实也怕她真消失了,

    三个其实已经长大的大小孩围着我哭着闹着要妈妈,我只能面无表情,无法告诉他们我比他们更害怕失去她。

    我已经习惯装作……对谁都不那么在乎。

    同时,对我的母亲也一样。

    我跟他们一样惶恐的……同时又面无表情地站在手术室外等着消息,衣服都湿了,一个一个在我怀里哭,我没法安慰他们,

    只能提供胸膛。

    叔叔站在角落里,都不太敢看我……自父亲死后,他都不太敢正视母亲与我,不管我们意愿如何,

    他都无法原谅自己……他不是输不起,只是,输了他的母亲与兄长,这是他一辈子都解不脱的枷琐。

    有些罪罚,不需要别人的原谅,因为在内心深处,我们已经帮自己定了无法解脱的罪。

    对我们……无论生死,

    他都唯有沈默……,

    从那天开始,张家就真的支离破碎了,人的死亡就那么几秒,但剩下的世界就是分崩离析,再也凑不成完整的拼盘。

    我也一样……我也无法原谅自己。

    但又如何,自己的罪孽自己背负,

    要了他……连同他的一起背负,

    都是我自找的。

    不管何人说我自茧自缚那又怎样,不知善,怎知恶?不知疼……怎么会知道痛?

    我依旧厌恶着陈东……在他的世界里,没什么不可以忘却,没有什么不可以替代……他依旧在某些方面无知得像个孩子……

    可那又如何……我选择了他,就算厌恶又如何?我又不能真正舍了他,

    他不懂的,我都得替他背负。

    不过如此。

    人生再承受点也不过如此罢了。

    母亲没有彻底清醒过来时叫的是父亲的名字,面容酸涩又欢欣,喃喃自语着那刻那老去的脸孔就像小女孩那样雀跃……

    她曾经年轻,

    曾经与父亲相爱,生下我照顾我们……然后也失去丈夫……到这一刻,

    为她其实一刻也没有忘记的丈夫,

    她又得抹去所有疲惫面对我。

    她睁开眼,叫我:“健健……”

    我靠近她,说:“醒了?”

    她说:“你爸爸说,

    要让你高高兴兴的……”

    她摸着我的脸,

    然后说:“你高兴吗?”

    我很认真的想,然后诚实回答,“还好。”

    “这样就好。”她欣慰地笑,又在麻醉药下闭了眼睡去。

    我撇过脸,睁着眼睛看着外边的天空,灰蓝灰蓝的一大片,让人看不太清楚。

    大小孩们乖乖地看着我们说话……看着她睡去,轻声地在旁边叫着:“妈妈……”

    那前一刻这几个小孩的悲痛在得知她没事之后的完全平静,此时又睁着那想得到抚慰又想疼惜眼前病着的母亲的眼相伴在她身边,似乎比起我,

    他们更像是体恤母亲的孩子。

    我从小都是个怪物……只是从他们身上自私地攫取养分,却从没让他们真正地快乐过……

    陈东

    张健走的那天,脸冷得特别厉害。

    昨天他在看文件,我凑过去说,

    你尝尝这个,我特地带回来的,爷给赏点脸……

    然后他不想被打扰似的下意识地给了我个笑脸,

    看得我愣是看了大半天,

    最终被他瞪了一眼才回过神。

    我说:“你要对我多笑笑。”

    他什么都没说,拿了文件就又挪地方办公去了。

    晚上时,我说,你做饭给我吃吧,我有点饿了。

    他就放下手中的文件,帮我去做了。

    晚上我吃得有点多……事实上我帮他做的全部填下了肚,

    一点渣都没剩……然后我就看着他笑,等着他再回给我一个笑。

    他没有,但那天晚上他乖乖地躺在我的怀里,我捏他的耳朵,然后抚摸他的肚子,我吻着他的背脊……他都会颤抖,

    然后反过身抱着我,

    闷声地哼着……很好听的声音,每次听着我都觉得心满意足。

    第二天早上,他叔叔打电话,不到一分锺,他在我怀里一秒锺都没有再停留就到了地上,

    然后他的脸冷得就像冰天雪地,一点感觉都让我感觉不到。

    我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只知道,他不高兴,他……还有一点悲伤。

    他匆忙地收着东西,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我想问……但问不出口,每每他这个表情时,不知怎么地,什么话我都说不出口。

    看看他,再看看地板……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那么疼痛,

    莫名的……我自己都不太理解,但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个时候不应该多说什么,似乎一开口就是错,似乎就会伤害了他。

    他尽管冷淡,

    但心浮气躁,揉着头……我知道他又头疼了……我更不敢开口,

    怕一开口,更让他难受。

    他都不知道我多心疼他……我也知道,我说了他也不会听……似乎在他眼里,我已经成了某个永久的定格,我做什么他都不会意外,

    但是,也不会真放在心上。

    而这些……除了挫败,我也无能无力。

    我送了他上飞机,然后我数着飞机降落的时间……我在开着会,十分锺看一次手机,一直都没等到他电话。

    朋友说:“想他了?那就打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

    我看着手机……发了好半会呆,然后说:“你说,

    他会不会回来?”

    问话的那刻我是真认真的,

    我真的怕他不会回来。

    朋友侧目,张大了嘴,说:“陈东,不至於吧,

    你们都这样了你还没信心?”

    陈东

    陈东

    一直连了好几天,他都没电话过来。

    我尝试先发讯息,他有收到,但也没有回过来,於是电话都省了,不想再打过去。

    我在家里翻天覆地地刨来刨去都不得安生后,扯着一帮哥们跟我出去喝酒,不喝到醉根本不敢回家,

    怕冷清,

    更怕忍不住了就挥电话过去问他妈的他还回不回家了。

    我知道……我只要一张嘴我就会吼,我受不住他老不把我放心上,像我可有可无似的,就算我知道他爱我,但他不说,一直都不说,

    吊着我,我难受。

    我把他喜欢的那条狗的毛给剪了,

    它主人不待见我,我就不待见它,剪完又怕回来给我冷脸,

    又只好摸摸鼻子抱它去美容院……那宠物店主人皱着眉头看着我,就好像我是屠夫。

    我问他:“接个毛……”

    “你是主人?”那家夥上下打看我。

    “我是它主人他男人。”我说完,

    觉得这话特别有劲,特别有意思,可不是,我是他男人,还怕他不回家不成?

    我心安理得抱着修整得还算整齐的狗回了家,但一打开门,面对着没有他的宽大的家,

    桌面上黑色玻璃折射出冰冷的光,还没得意到个把小时,我又焉了。

    那狗当我是仇人,我一放开,

    它愤怒地朝我汪汪了几声,跑到它的窝去了。

    我威胁它说:“你主人不回来,我钝了你做狗肉吃。”

    那狗扬起头,

    不屑地看了我一眼。

    我瞪它一眼,然后想着我现在居然跟一狗计较,

    泄气地坐在地毯上,

    吃着他离开后最后一个剩在果盘里的桔子。

    我挺想他的……虽然就这么几天……

    后半天,我也不想过这星期天了,

    去了公司处理公事,免得呆在家里胡思乱想些自己都唾弃的事。

    这天晚上章薇薇请了我去吃饭,她儿子都五岁了,长得老可爱……章薇薇很喜欢拿他来刺激我,每次我一到他们家,她就要他儿子特别乖巧地叫她老公爸爸爸爸,跟在屁股后面叫着得瑟个不停。

    我其实没什么感觉,儿子不儿子的没我什么事,这辈子,

    只要张健对我好一点我就完全心满意足,再说了,就张健一人,就完全够我折腾的,哪来的什么心思去羨慕别人家的小捣蛋鬼,他们那杀伤力完全不够张健一眼神的淩厉。

    当然,我这样是不能跟章薇薇说的,

    在她眼里,

    我还是比较受怜悯的那么一人,爱人不理我,连个叫爸爸的小屁蛋也没有,更别提往外伸一腿偷一点腥。

    如果告诉她我心甘情愿,怕她又得拿着那双挺漂亮的眼睛瞪白癡一样瞪我……

    可我真没什么不满足的,就算现在张健……还是老不拿我当回事。

    但他会为我做饭,

    会打扫我们的家,

    也会帮我洗衣服……会陪我安静地处理公事,心情好了还会对我笑一笑,再心情好点他还会让我high一整天,他没什么不好的,对我来说,他比世上所有的人都要来得适合我。

    就算老给我脸色看。

    回到家,

    我想,都一个星期了,我打个电话应该没错吧……

    我把他的狗赶出卧室,睡在他那边,

    拿起电话,电话一通,

    还没等他说话,

    果然,我又止不住自己了,一开口就是烦燥地说:“我想你了,

    你都不给我电话,还有,我现在打电话你不许生气,我都忍了一个星期了……你还回不回来了?”

    一说完,我就恨不得煽自己一耳光。

    张健

    他在那边又用带着委屈的音调说些让我头疼的话……

    母亲出了院,找了护工,那几个孩子不答应,非得要亲自动手照顾。

    她一住进家里精神就好了很多,

    我住了两天,她就问:“不过去了?”

    “我多住阵子。”我回道。

    “嗯。”她安静地躺在躺椅里,朝我微微笑了一下说,

    “我没事了,你去做你的事吧。”

    我只能坐在她旁边,一言不发。

    “你很好……”她说:“但妈妈不想为难你……你从来都不是腻父母的孩子,你从小都只想一个人独处,

    或是跟那个你想要的人在一起,妈妈知道就算你这样,你也并不是不爱我们,

    是不是?”

    我皱眉,拿过一个苹果削着。

    “健健……”她叫了我一声,声音充满无奈。

    “在哪都没区别。”我回了她一声。

    “是吗?”她摸了下我的胳膊,然后又拍了下我的头,“你从小就这样,现在一点也没变……老是口是心非。”

    我扯了下嘴角,

    切了块果肉往她口里塞。

    没住几天,

    我还是收拾了东西离了开。

    不是因为我不是腻母亲的孩子,我只是不想再呆下去,免得日日想起我现在跟陈东在一起是以掩盖什么为代价的……如果承受的只是我一人也就罢了,但是,母亲也是牵扯在其中的,只是为了她儿子的幸福,

    她装作什么也不懂,

    什么也不明白。

    回去时脸色自然难看……他在车上小心翼翼打量了我两次,一句话也不敢说。

    打开门时,我那狗跑到了跟前……我看着它,再看向陈东。

    陈东拎着行李往内走,飞快地,一步都没有停留就消失在了眼前。

    我的狗可怜兮兮地看了两眼,然后转过身,

    对着陈东的背影狂吠不止。

    它告完状……缠着我腿要奖赏,我打开阳台的门,叫它自己去玩……它摇了摇尾巴,看起来挺高兴地朝对面那幢房子的狗舍奔去了。

    陈东走了出来,看着阳台,微张了嘴看了我一眼,然后耸了下肩说,“不是我不让它出去,吴将说了,

    它要是再去调戏他们家的公狗他就宰了它。”

    “它的毛是怎么回事?”我把外套甩到沙发上,挽着手臂等着他的回答。

    他先是闭了嘴,然后摇头,干脆说:“我不知道。”

    他走过来伸出手……我闪过,下一刻,

    他的嘴咬在我的脖子上,说:“你都没说想我……”

    我踹开他,懒得理他的白癡话语,

    看了看周围那乱七八糟的一团,揉揉头,收拾了起来。

    张健

    张健

    半夜睡不着,还是爬了起来,去了阳台抽烟。

    没多久,他就揉着眼睛到处找我,显得十分孩子气。

    都这么些年了,我们都三十好几了,在我眼里,他还是以前那个少年,

    一直都没长大。

    有时我怀疑这是不是眼里只有他的原因,所以,

    把他的其他都忽视了,只看得见我只愿意看见的他。

    不到一分锺,他就找到了阳台上,抱着我的腰直打哈欠抱怨:“又抽烟,难看死了。”

    他老说我难看死了,

    听得多了完全没有感觉,随便他说,

    有种他别看老子的脸。

    就这张脸,让他折腾到死都要跟我纠缠,难看?骗鬼去吧。

    “困死我了。”他躺我身上无赖着,

    眼睛半睁不半睁的,嘴半张着就往我脸上啃。

    嘴唇让他含了半会,

    抽烟的兴味也没了,乾脆掐了熄,回手抱了他,让他躺我怀里。

    他比我高,也比我壮,这么大个男人,

    却爱撒骄,

    听不到他想要的话就会发火,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也如此。

    我已懒得再骂他蠢。

    也许,也是这份不掩饰,

    才让我把那些全部加了条锁不再想起得以再与他在一起。

    那些过往,那些坚持,和那些理不清的情绪,

    都抵不住一个他,我没认输,

    但其实还是输了。

    “睡吧,

    睡吧……早上我帮你涮碗。”他翻了下身,换成了我在他身上,他的双腿夹住我的身子,把我困在了他身体中间。

    我“嗯”了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清爽的男人味,让我变得平静了一些。

    “老不好好睡觉,

    ”他烦燥地撸了下我的头发,“烦死人了。”

    “睡吧。”我只好把双手放在他肩膀两旁,枕着他的肩,闭上了眼。

    “去不去房里睡?外边风大……”他又含糊地说了句。

    我拉过放在一旁的毯子盖到身上,

    “睡。”我简短地说了句。

    “老怪物。”他说了句他最近最喜欢说我的话,紧了紧我腰上的手臂,撇过脸,用鼻子蹭了下我的鼻子跟脸颊,这才又睡了过去。

    他开了好几天的会,没怎么睡,这天淩晨才睡过去,

    我以为他已睡死才起的身,

    没想到还是找来了。

    他已放任自己对我的依赖,我只能接受。

    因为,我拒绝不了。

    就像散发着甜美芬芳味道的毒药,明?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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