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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第2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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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 作者:rouwenwu

    妃嫔争风吃醋、明争暗斗再自然不过,但儿臣是公主,身份地位已是尊荣无比,还有什么好妒忌的?”我气愤地嚷道,“父皇,太后早就看儿臣不顺眼,早就想处死儿臣,这次逮住这个机会还不捏死儿臣?”

    “陛下,你听听她说的,哀家哪有看她不顺眼?哪有想处死她?”皇太后气急地指着我,凤冠上的金步摇随之摇晃,闪出一道刺厉的金芒,“哀家只是照着太医禀报的推测,依事实说话,怎么就变成她说的那样龌龊不堪?从她说的话,就知道她心术不正、心肠歹毒,大宋没有像她这种心如蛇蝎的公主!”

    “母后不必生气。”宋帝的目光瞟到我脸上,些许冷厉,“一人的医术总是有限,一张药方也可能引出争议。王福星,去太医院一趟,把所有太医都叫来。”

    王福星立即去了,我凄苦道:“父皇,儿臣从无害人之心,也不屑害人。香袭姑娘顽疾缠身,儿臣只是不忍心见她受哮症折磨,就翻阅古医书,开了一张药方调理她的身子、缓解她的病情。”

    一人匆匆进殿,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太后、母后。”

    我转头看去,是二哥。

    赵瑷担忧地看我一眼,抱拳道:“父皇,儿臣担保,皇妹绝无害人之心。医者父母心,最担心的是救不了人,怎么会害人?皇妹精通医术,只有一片救人的丹心啊。”

    皇太后不屑道:“瑷儿,你太单纯、善良。世间那么多大夫,并非每个人都有一颗救人的赤子之心,否则,这世间就没坏人了。学医之人也有心术不正的,他们用医术害人,这更加可怕,也更可恶。”

    赵瑷力争道:“那是因为太后不了解皇妹。皇妹侠骨仁心,连不相识的人都会出手救治,怎么会心术不正?太后,皇妹的医术不比太医院的太医差,尤其是无方可治的疑难杂症,她都有法子。”

    “不必再争辩。”宋帝冷声阻止,疑惑地问我,“朕怎么没听你提过你懂医术?”

    “儿臣只会治一些疑难杂症,那些常见的病症,儿臣倒不会。因此,儿臣不想出糗,就不曾提起。”没想到,不想锋芒毕露倒成了罪过。

    “父皇,无缘无故的,皇妹怎么会说自己精通医术?皇妹又不是那种整日自吹自擂的人。”赵瑷似乎话中有话,眸光忽然一亮,“父皇还记得吗?前年正月儿臣在别苑中毒,就是皇妹为儿臣解了那奇毒。”

    “是你为他解毒的?”宋帝惊喜地问我,瞬间恍然大悟。

    我颔首,“那时候儿臣刚与皇兄相识、结拜,父皇,那次皇兄中毒,绝非意外,儿臣以为是有人谋害皇兄。几日后,皇兄和儿臣去游湖,遇到几个身手高强的黑衣刺客行刺,招招狠辣,置皇兄于死地呢。”

    宋帝大吃一惊,怒色上脸,“瑷儿,你怎么没提过这事?”

    赵瑷责怪地瞪我,回禀道:“父皇,儿臣只是受了轻伤,就没有禀奏父皇。父皇日理万机,儿臣这小事就不必费心了。”

    那时候我追问,他每次都敷衍过去,就知道他根本不想追究。我立即反驳:“怎么是轻伤?皇兄替儿臣挨了一剑,剑伤很深,要了他半条命呢。”

    “胆大包天!无法无天!堂堂大宋郡王,竟然被人下毒、行刺,一再被人谋害!”宋帝的眉宇盈满了怒色,震怒地问,“想必下毒与行刺之人是同一伙人做的,你追查了吗?是什么人谋害你?”

    “父皇,已是前年的事了,时过境迁,儿臣以为,就算了吧。”赵瑷苦笑,“眼下要紧的是皇妹,儿臣相信,皇妹绝不会害人。”

    皇太后一直冷眼旁观,忽然开口道:“这可不好说,陛下,几个太医都到了,传吧。”

    宋帝点头,“传!”

    五个太医弓着身子走进大殿,恭敬地行礼。

    宋帝威严的眼风扫过去,朗声道:“王福星,将药方给他们瞧瞧。”

    太医们传阅着那张药方,有的面色凝重,有的面不改色,有的面无表情。眼见如此,我心中一阵咯噔,原有的自信荡然无存,难道药方真有不妥之处?

    他们面面相觑,似乎在用眼神交流,没有出声。

    宋帝本是淡定,见他们如此神色,有些急了,问:“这药方对哮症是否有益处?”

    “药方若有不妥之处,尽管提出质疑,不能因为这药方是妃嫔、公主写的,就包庇。”皇太后语重心长地说,拿捏着公正的腔调,“你们是太医院的太医,行医多年,医术高明,一张药方就难倒你们了吗?”

    “说!”宋帝喝道。

    “陛下、太后,这张药方,臣等都未曾在古医书上看见过类似的记载。”一个五十来岁的太医道,“这张药方的用药虽然温和,不过是否对有哮症有益处,微臣不知,要身患哮症的患者试过才知。”

    “假若香袭姑娘吃了这副药而宿疾发作,想必是这药方不适合香袭姑娘的体质。”另一个太医回道。

    “药方上的药材皆无毒性,用量也适当,药性并不猛烈,若有不妥,许是香袭姑娘的体质与这药方不符。”

    “庸医!一个个都是庸医!”宋帝呵斥道,“想必,许是,都是猜测之词,一张药方都瞧不出问题所在!”

    皇太后掩饰得很好,面上不露丝毫笑意,“那就是说,香袭哮症发作,是这副药所致?”

    五个太医齐声道:“是。”

    我转头看赵瑷,他也看我,目光忧切,眉宇间凝出一道深深的痕。

    太医院的太医都断定是我开的药令香袭哮症发作,皇太后一定会抓住我这小辫子,不罢休。

    皇太后摆出一副秉公办理的神色,正襟危坐,“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如今真相大白,沁宁公主谋害香袭,就请陛下发落吧。”

    赵瑷急得上前,跪在她面前,以深重的口吻道:“太后,皇妹绝无害人之心。倘若药方真有不妥之处,皇妹也是无心的……她一心帮人,希望减轻香袭姑娘的苦痛,仅此而已,太后明察……”

    皇太后的食指抵着他的额头,训斥道:“到现在你还鬼迷心窍!哀家跟你说过几次了,让你少和她在一起,你就是不听!下一个受害的就是你!”

    “澜儿,你作何解释?”宋帝阴郁地问,似乎相信了太医们和皇太后的说辞,要给我定罪了。

    “太医院的太医若不是庸医,便是听命于某个位高权重的人行事,儿臣无话可说。儿臣只想说,儿臣冤枉,儿臣绝无害人之心。”我不惧地看高高在上的皇太后,鄙夷不屑。

    “罪证确凿,铁证如山,自然是无话可说、无语可辩。”皇太后讥讽道,狠厉的目光如刀剜心,“陛下发落吧,给宗室子弟做个榜样。”

    “陛下,小姐有话说。”如眉扬声道。

    她扶着孱弱的香袭慢慢走出寝殿,宋帝连忙让她坐下来,“你好些了吗?”

    香袭仅着寝衣,披着水色披风,面色白得可怕,好像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多气力,想来这次发作比上次还要厉害。她虚弱的目光从我脸上滑过,淡若清风,“谢陛下关心,香袭好多了。”

    皇太后慈祥地笑,“你不在寝殿歇着,出来做什么?你放心,哀家会为你做主,严惩害你的罪魁祸首。”

    香袭轻然一笑,娇弱楚楚,令人心生怜惜,“谢太后。陛下,公主平易近人、活泼开朗,香袭以为,公主不会加害香袭。假若那药方有不妥之处,想必是香袭的体质与药材犯冲,与公主无关。”

    我惊震地看她,她竟然为我说好话!她竟然相信我!

    难道她没有与皇太后合谋?她不是皇太后的棋子?

    “香袭,公主害得你差点儿丢了一条小命,你怎么还为她说话?”皇太后立即翻脸,不再对她和颜悦色。

    “谁对香袭姑娘好,谁想谋害她,她自己最清楚。”赵瑷义正词严地说道。

    “瑷儿说得好。香袭,朕也觉得,你心中最清楚。”宋帝的脸庞浮起一抹微笑,目光中含有敬佩、欣赏。

    “陛下,香袭的话只是一面之词,不能作为呈堂证供。”皇太后不罢休地说,语声急促,“几位太医说得很清楚,她哮症发作,是那药方……”

    “此事还需彻查,母后不必费心,朕自会查个水落石出。”宋帝目色坚定,扬声道,“在查明真相之前,沁宁公主不许踏出沁阳殿一步。”

    话音一落,一锤定音,谁也不许再有异议,皇太后纵然恼怒,却也无可奈何。

    ——

    禁足倒好,我可以专心地练习琵琶。两日后,香袭来沁阳殿教我一个时辰。

    百思不得其解,那药方绝无问题,她为什么会突然发作?难道是……汤药在煎好之后、服用之前被人暗中做了手脚?或者是别的原因诱发她的哮症?

    详细地问过她,这几日是否吃过什么特殊的膳食、茶水,用过什么特殊之物,她说没有。其实,她每日所食、所用的,都差不多,每一日也差不多那么过,并无特殊之处。

    那副药是按照她的体质开的,不会相冲,真真奇怪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她信任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与我无关,我很感动。

    “你为什么信我?”

    “香袭沦落风尘,阅人无数,公主秉性如何、心地如何,香袭自信还是能看出一二的。”香袭淡淡莞尔,“假若公主有心害香袭,又何必做香囊、开药方?公主大可不理香袭的哮症,让香袭受病痛折磨便是。”

    她倒是心明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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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我想起,她不是皇太后的棋子,没有与皇太后合谋,那么,这个阴谋应该是这样的:赵璩为了得到父皇的喜欢与宠爱,找到歌艺、琴艺独步江南的香袭,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带她进宫为皇太后唱曲。宋帝偶然听闻,想必也在他们的算计之中,接下来,顺理成章的,香袭就成为宫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照晚阁每日所发生的事,想必都在皇太后的监视中;当她开始服药,皇太后就设计了这个阴谋,瓮中捉鳖,这出精彩的戏就这么上场了。

    皇太后没想到的是,香袭会为我说话;握在手中的棋子临阵倒戈,令她猝不及防吧。

    “香袭姑娘,当初恩平郡王带你进宫为太后唱曲,是你自愿的吗?”

    “对香袭而言,为何人唱曲都一样。只要听曲的人不强人所难,不觊觎美色,香袭都不会拒绝。”香袭清冷一笑,“恩平郡王没有强迫香袭,只是香袭没料到,陛下会留香袭在宫中。”

    “你喜欢这里吗?想出宫吗?”

    “宫内宫外,有什么不一样?高高的宫墙不是枷锁,宫规也不是枷锁,心才是真正的枷锁。”她抬首仰望晴朗的天空,眸光似是向往,又似是清寂。

    看着她清冷的神色,思索她说的话,不禁欣赏起她的睿智与豁达。

    禁足四日后,王福星来传话,让我去书房。

    一干人等已就座,我一一行礼,赵瑷含笑鼓励我,低声道:“放心,今日就会真相大白,你不会有事的。”

    紧张忐忑的心平缓下来,我看向坐在我对面的香袭,她朝我点头,露出一抹云絮似的微笑。

    皇太后甩过来一记冰冷的眼风,端起茶盏,道:“陛下既已查明真相,就开始吧。”

    得到宋帝的示意,王福星扬声道:“传太医。”

    很快,那日的六个太医循序踏进书房,齐刷刷地行礼。

    “朕再问一遍,香袭哮症发作是沁宁公主开的药方所致吗?”宋帝冷声喝问,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不自觉地流露出来,“你们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否则,答错了不只是砍你们一人的脑袋!”

    六个太医面露惊惧,再次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宋帝大声喝道:“说!”

    一个太医代表太医院回禀道:“陛下,那日臣等并无断定香袭姑娘哮症发作是那副药所致,只是猜测。”

    宋帝怒哼一声,不无讥讽地说道:“朕记得,当日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们言之凿凿,异口同声地说是沁宁公主所开的药致使香袭哮症发作。”

    太医们不敢反驳,有人伸手擦汗,有人垂眼不语,有人畏惧发抖。

    赵瑷悄声道:“这些太医有问题,平时他们对一个病症总有不同的意见,争来吵去。这次竟然意见一致,同一个鼻孔出气,必定被人收买了。”

    果真如此,能让他们意见一致的,只有皇太后了。

    这时,上官复踏入大殿,道:“启禀陛下,两位大夫已在殿外候着。”

    宋帝道:“传。”

    不多时,两位大夫进了书房,跪地行礼,不敢抬头。赵瑷说,这二人是临安城声名显达的名医,是父皇派人找来的。

    依照宋帝的指示,王福星领着两位名医为香袭诊脉,然后看那张药方。

    皇太后面色微变,眸光越来越冷肃。她盯着我,眼中滚过一抹厉色,搁下茶盏,却没搁好,打翻了,剩余的茶水流出来,身边的宫人立即清理。她尖酸刻薄地说道:“陛下,宫外的大夫怎比得上宫里的太医?大宋最好的大夫都在宫里,还找宫外的大夫做什么?”

    “太医只为宫里的人医治,所接触的病患很有限,宫外的大夫就不一样了,疑难杂症都遇到过,医术有独到之处。母后不必担心,这二人是临安最富盛名的名医,医术精湛,不比宫里的太医差。”宋帝耐心地解释。

    “姑且瞧瞧罢。”皇太后冷嗤道。

    王福星引着两位名医站到中央,宋帝严肃道:“医者父母心,你们是临安城的名医,是什么就说什么,不可妄语。倘若有所欺瞒,便是犯了欺君之罪,不仅你们人头落地,还会连累家人。”

    二人同声道:“草民必定如实回禀,不敢欺瞒。”

    宋帝目光如炬,问:“香袭身患哮症,那药方可有不妥?”

    皇太后盯着他们,目光似有所指,“你们所说的关乎人命,倘若言辞不当,便是抄家灭族的死罪。那药方令香袭哮症发作,想必是开错了药,你们是大宋国声名在外的名医,可别说错了话,砸了自己的招牌,务必想仔细了再说!”

    宋帝又道:“朕再说一遍,朕要你们说真话,若有欺瞒,绝不轻饶!”

    其中一个名医冷汗涔涔,道:“陛下,草民医术低劣,非宫中太医可比。这位姑娘的确身患哮症,这药方……”他停顿了一下,抬眸望向宋帝和皇太后,畏惧地低头,继续道,“这张方子用药温和,皆是针对这位姑娘的体质所开,旨在调理她的身子,纾缓她的病情,不会使病势加重,也不会诱使哮症发作。”

    另一个名医接着道:“陛下,哮症无法根治,只能调理身子,增强体魄,知所避忌,便不会时常发作。古医书上有载治标的方子,这药方参照了古方,加以改良,长久服用,应该有一点成效。”

    我又激动又欣喜,总算有人说了真话。

    赵瑷高兴道:“没事了,没事了。这二人的说辞与太医的论断截然不同,他们的前程只怕毁了。”

    我兴奋地颔首,但见皇太后一脸严肃,阴沉冷郁的眸光宛如一阵寒风疾速袭来,冷意森森,令人毛骨悚然。

    “你们有什么话说?”宋帝看向六个太医,压着怒火,粗着嗓子问。

    “这……这……”太医们面面相觑,惧怕不已,面如猪肝,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就是“这”不出来。其中二人望向皇太后,祈求她的解围。

    “若是庸医倒还好,只怕是受人指使、说一些埋没良心的话,就罪及当诛!”宋帝指着他们,疾言厉色地呵斥,“说!你们同一个鼻孔出气,受何人指使?”

    “陛下何必动怒?这些个庸医,为了保命就昧着良心污蔑他人,逐出宫、不许再行医就当惩罚罢。”皇太后以置身事外的口吻道,好像整件事与她毫无关系。

    宋帝怒喝:“不从实招来,就祸连家人!”

    我行至中央,道:“父皇请听儿臣一言,太医院的太医并非庸医,只是在宫中当差久了,无法接触到宫外更多的病患,医术很难精进。那方子是儿臣参照了儿臣的师父的方子,旁人误解也是有可能的。再者,凡事皆有不同的意见,如此才有争议,才有百家争鸣。虽然他们的诊断有误,不过也属人之常情,父皇就饶了他们吧。就像太后说的,逐他们出宫,接触更多的病患,增长见识,精进医术,行医救人,便是老百姓的福气了。”

    赵瑷也起身为他们说情:“皇妹说的是,父皇就网开一面,让他们出宫精进医术吧。”

    宋帝不忍拂了我的面子,就饶了六个太医,命他们明日离宫,将临安城的两个名医留在宫中。他们战战兢兢地谢恩,虽有一登龙门的欣喜,却也畏惧天家威严。

    宋帝还想彻查香袭哮症发作的缘由,她巧妙地阻止了,道:“许是香袭误食、误用,或是吸了一些花粉、粉尘之类的,才会突然发作。香袭一己之事,弄得宫中上下不宁,是香袭的罪过。还请陛下就此结案,让太后、公主等人好好休息,也让香袭回去歇息。”

    他不再坚持,遂了她的意。

    这场风波,就此结束。

    不过,赵瑷说,幕后主谋是谁,父皇心知肚明。

    以父皇的才智,怎么会猜不到?

    ——

    五月二十一日,万寿节。

    宫人忙碌了好些日子,终于迎来这个至关重要的日子。

    皇帝的寿宴一般在紫宸殿举行,吉时将至,我装扮好,在怀瑾、怀瑜的陪伴下前往紫宸殿。

    已是夏季,暖风熏热,暑气颇重,在艳阳的照耀下,白日热得身上、额头渗汗。此时黄昏已至,晚风有点凉意,拂去身上的郁热,舒适一些。

    日头西斜,西天红云万顷的云海烘托出一轮红彤彤的落日,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分外壮丽。余晖金红绮艳,为宫墙、檐瓦、朱阑、宫道镀上一片闪闪的金芒。

    文武百官、宫眷命妇已齐聚宽敞的紫宸殿大殿,我踏进大殿,让内侍不要高声宣禀。

    喧哗声和嘈杂声充斥于耳畔,部分人注意到我,惊讶地看着我,因为我的奇装异服。尤其是那些争妍斗艳的妙龄女子,见我如此不合时宜,都掩嘴嗤嗤地笑。

    在这么热的天,竟然还披着艳红披风,这是傻了还是呆了?

    我从容不迫地走到我的宴案,下首赵瑷移过身来,疑惑地看我,悄声问:“三妹,怎么穿这么多?是否染了风寒?”

    “没有,二哥不必担心。”我朝他身边的普安郡王妃颔首一笑,她也朝我一笑。

    “那你为什么披着披风?”他追根究底地问。

    “我里面穿的衫裙不能让人瞧见,就用披风挡着。”我狡黠一笑,“二哥不要冷落了皇嫂,快陪皇嫂说话吧。”

    赵瑷斜我一眼,端正了坐姿。

    宫人将紫宸殿布置得富丽堂皇,金玉璀璨,流光溢彩。

    虽然殿上人多,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人,外面也开席,是品级比较低的朝官。但是,并不觉得热。因为,殿中各个角落放置了敞口大缸,共有二十个,内置冰块,每个大缸旁站着两个内侍,手持羽扇力道适中地扇风。扇出的风带着冰块融化的凉意,整个大殿就没那么闷热了。

    恰时,殿门外的内侍高声禀报:“陛下驾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

    殿中所有人起身迎驾,高扬的声音落下不久,宋帝便踏入大殿,皇太后和吴皇后紧跟其后,皆盛装打扮。

    宋帝身穿新制的国宴袍服,明黄|色冠服,袍面上纹绣的飞龙随着步履的行进而腾飞起来,丰神俊伟,四分威严的帝王气度,六分俊朗的盛年气韵。他宛若冠玉的脸庞洋溢着微笑,眸光也含着春水般的笑意,意气风发。

    君臣落座,宋帝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有君威,也有亲和;有气势,更有温润,他朗声道:“今日是朕的生辰,与众卿同乐,乃朕之荣幸。朕登基以来,二十余年间幸得诸位爱卿辅弼,为朝纲政务、为社稷江山、为苍生百姓殚精竭虑,不辞辛劳,朕心甚慰。今日,朕敬尔等一杯!”

    “臣等敬陛下,祝陛下福如东海、寿与天齐!”所有人高举玉杯,整齐的祝贺声有如洪钟响亮。

    “一饮而尽!”宋帝豪迈道,酒水入喉的姿势干脆利落,豪气顿生。

    饮后,他扯开沉朗的嗓子,“今日,朕欣慰又欣喜,与诸位爱卿同欢,不醉无归!”

    众人齐声道:“不醉无归!”

    尔后,乐起,寿宴正式开始。

    宗室子弟、文武朝臣循序向宋帝敬酒、祝寿,整个寿宴热闹非凡,声响轰然,却也井然有序。

    其实,此类酒宴无趣得很,向父皇贺寿后,我百无聊赖,转首四望,一边吃喝,一边欣赏芸芸众生的吃相。有人饮酒闲聊,有人欣赏歌舞,有人自吹自擂,有人和我一样、举眸四顾……舞袖裙裾在眼前飘飞,丝竹管弦在殿中回荡,香醇酒香在半空飘拂,我看着这场盛世繁华、这幕锦绣风流,忽然间,心中有点酸涩。

    父皇杯盏不停地和朝臣饮酒,谈笑风生,气度雍容,高华轩澈。

    这大半年,他的确待我很好,给了我令人感动的关爱、宠爱,不仅仅是给予荣华富贵的父皇,还是知冷知热的父亲。我愣愣地望着他:父皇待儿臣的好,儿臣铭记在心,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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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瑜屈身在我耳畔道:“公主,香袭姑娘差人来说,时辰差不多了。”

    我点点头,赵瑷见我意欲离席,担忧地问:“你去哪里?假若父皇看不见你,会问起的。”

    “我要给父皇一个惊喜,放心。”我神秘地笑。

    “你要弹琵琶?”他恍然大悟。

    我挤挤眼,随即离席,前往偏殿。

    香袭在此等我,笑吟吟道:“公主,殿上舞姬退下后,就该公主上场了。”

    我眼睛一亮,“香袭姑娘,你真美。”

    她嗔笑,“香袭怎么及得上公主三分?”

    怀瑜帮我解下披风,怀瑾检视我的发饰、妆容、衫裙,接着帮我补妆。香袭打量着我,柳眉微蹙,抚触我身上的衫裙,“水色春衫,翠色曳地罗裙,绣着精致小巧的辛夷花,清新雅致,令人耳目一新。不过,这衫裙应该有些年头了。”

    我笑道:“是有些年头了。”

    这袭衫裙是宋帝珍藏在那密室的,是娘亲的衫裙。

    半晌,舞姬退场,我连忙戴上粉纱巾,遮掩容貌,跟在香袭后面来到大殿。

    喧哗依旧,只有部分人关注我们的出场,宋帝正与朝臣饮酒,喝得面红耳热,根本没注意到献艺的人换了一批。

    香袭和我各自坐在圆凳上,调整好姿势,对视一眼,指尖一起弹奏。

    熟悉的乐音响起,我熟练地弹着《爱恨成灰》,紧紧跟着香袭的音律,与她的琵琶音融为一体。

    苦练两个月,她夸我天赋颇高,已学会这支曲子,与她合奏绝无问题,只要我不怯场。

    这支曲子的曲调与之前欢快的盛世乐章格格不入,殿中所有人纷纷看来,凝神听我们弹奏,就连宋帝也搁下玉杯,专注地听曲。他惊震的目光遥遥拂来,盯着我的脸,目不转睛,仿佛不敢相信似的,仿佛要定住我整个人。

    凄婉的前奏一过,清丽、空灵的歌声缓缓扬起:“秋雨与风雪,雪白衣袂,伊人为谁妩媚,为谁憔悴……”

    香袭深情地唱着,眉目蕴着刻骨的伤,眼角藏着沧桑的痛,柔婉、纤薄的歌声缭绕在大殿,怨,伤,痛,恨,悔,灰,各种心绪交织成独特的婉约凄楚,令人深深地沉醉,感同身受。

    所有人静静地欣赏我们的琴艺、歌艺,有些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或许正在揣测,我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用纱巾蒙面,为什么会和香袭一起献艺、祝寿……

    我望着宋帝,想必如此装扮的我,比这曲《爱恨成灰》更让他震动吧。

    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离席走来,眸光饱含欢喜……我知道,他将我当作娘亲,以为是娘亲回来了,在他生辰之日回来看他。可是,我只想以这样的方式为他祝寿,给他一个惊喜。

    我尝试过,坐在铜镜前,以纱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眸子,镜中的那张脸就变成了娘亲的脸。

    赵瑷也欣喜地望着我,目露赞赏与惊叹,不敢相信短短两个月,我竟然学会这曲子。

    宋帝站在我面前,定定地凝视我,欣喜若狂,双眸湿润,却碍于群臣在场,极力压抑着,嘴巴微张,好像低声叫着:“湮儿……”

    “恩怨忘记了,玉碎了,凄美了相约,冰冷了谁的心扉与娥眉……”

    一曲罢了,余音袅袅,我弹出最后一个音,掌声响起,如雷如潮。

    我搁下凤首琵琶,站起身,宋帝握住我的手腕,激动得无法克制,泪光闪烁,“湮儿,你终于回来了……回来看朕了……”

    我不敢说话,害怕一出声,他就会失望。

    满殿寂静,他朝我伸手,隐隐发颤,我一动不动地站着,渐渐的,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响起……我没有拒绝,他终于取下遮掩容貌的纱巾——

    粉色纱巾滑落的刹那,宋帝的面容僵住了,欢喜与期盼在瞬息之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错愕、震惊与失望。四目相对,他眼中浓浓的失望,让我心痛、不忍,“父皇,是儿臣。”

    “怎么是你?为什么是你?”他沉沉地问,比方才更加不信。

    “这是儿臣献给父皇的贺礼,望父皇笑纳。”我莞尔道,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议论,“儿臣还为父皇准备了一份贺礼,请父皇移驾。”

    宋帝已失去了平日的冷静自持,呆若木鸡,一连两个震惊让他无法接受,也让他无法回神。我拉住他的广袂,在众目睽睽之下,拽着他离开紫宸殿。

    ——

    书房,暗室,昏光杳然。

    宋帝仍然沉浸在我带给他的一连串的错愕、震惊中,看到这些熟悉的旧物,更加怅惘。

    我问:“父皇很想念娘亲吗?”

    他颔首,并不掩饰眼中的思念与痛色。忽然,他扣住我的手腕,急促地问:“你娘在哪里?你知道的,是不是?”

    “儿臣还有一份贺礼献给父皇,父皇一定会喜欢。”见他满目期待,我实在不忍心打碎他仅有的希望。

    “哦……什么贺礼?”宋帝失魂落魄地问,眸色一暗,松了我的手。

    我从案上取了一卷画轴,慢慢展开,他狐疑地皱眉,“这画卷好像不是朕珍藏的。”

    我展开整幅画,放在他眼前,“这幅画像是儿臣请皇兄画的,请父皇鉴赏。”

    他的眸光触及画卷,眼眸遽然睁大,惊异不已地接过画卷,喜不自禁,“这是你娘。”

    这幅画,是赵瑷根据我的描述画就的,画了六七幅才有这么一幅七八分像的画像。画中女子站在草地上,身姿纤细,衣袂与丝带在风中飘飞,眉目恬静,唇角漾着幸福的微笑。她面朝碧湖,发髻简约,衫裙清雅,却有着绰约的风姿与绝世的风华。

    这是我亲眼目睹的一幕,那年,我十四岁。

    “湮儿,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年轻、这么美。”宋帝喃喃自语,嗓音低沉得仿佛饱含入骨的思念,双眸含泪,水光摇曳,“湮儿,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朕?”

    “父皇,娘亲知道父皇想念娘亲,一直都知道。”

    “你娘知道?”他转眸看我,眼眸一亮,“那她为什么不回来看朕?”

    “因为……”我欲言又止。

    “因为什么?快说!”他急切地追问,扣住我的肩,焦急地逼问,“说啊!”

    “娘亲抱恙在身,无法回临安。”

    “病了?”宋帝一怔,眉宇微蹙,继而欣喜起来,问我,“你娘在哪里?朕亲自去接她回宫,纵然寻遍天下名医,也要治好你娘。”

    “父皇,娘亲不会回来了。”我凄然道。

    “胡说!你娘怎么不会回来?”他低斥道,搁下那幅画,意气风发地笑,“朕亲自去接她,她会回来的,还会很开心。”

    “娘亲已经不在人世了。”本想继续隐瞒,可是,我不忍心见他这般思念娘亲,不忍心他一腔心思寄托在无望的期盼上,“儿臣十四岁那年冬,娘亲去世了。”

    对他来说,这是晴天霹雳吗?

    宋帝一震,仿佛被雷电劈中,呆了,僵了,一动不动,面上的笑容凝固了,宛如一朵枯萎的春花从枝头飘落……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僵了好久,那张俊脸慢慢回温,一抹痛色弥漫开来,仿似一滴墨落入盛满清水的笔洗,染黑了透明的水,痛色染痛了他的脸,眼底眉梢皆是沉重的悲痛。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六】收集:52资源联盟

    我哀伤道:“儿臣十二岁那年,爹爹终于在平江府找到娘亲;娘亲已经身染怪病,身子虚弱,爹爹找了很多有名的大夫医治娘亲,也没有起色。那三年,娘亲的病时好时坏,但娘亲终于和爹爹在一起,很开心、很快乐。娘亲也提到过兄长和临安,不过儿臣是偷听来的,听得并不清楚。”

    师父擅医各种疑难杂症,爹爹找到师父,希望能治好娘亲。可惜,师父也束手无策。师父私下里对我说,娘亲在年轻的时候饱经忧患、忧思过度,损耗过甚,身子被掏空了,油尽灯枯,无力回天;再者,娘亲长了一双异于常人的碧眸,也许碧眸是诱发怪病的缘由之一,治不好了。

    因为娘亲身染怪病,药石无灵,我才有修习医术的兴致,跟师父学医,希望能找到医治娘亲的良方。

    爹爹将娘亲捧在掌心、心口疼惜、爱护,我和哥哥则做一双孝顺、乖巧的儿女,度过了快乐、美满、幸福的三年。病魔夺走娘亲后,爹爹心神俱伤、身心俱毁,重病不起,经过师父的医治、调理,一年后才慢慢好起来,之后就变得寡言少语,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在那个四季分明、鸟语花香、风景如画的小岛上,爹爹为娘亲修了一座陵墓,耗时一年。陵墓建成后,爹爹时常去陪伴娘亲,住在紧挨着陵墓的竹屋,不让娘亲孤单无依。

    “你娘死了?”宋帝低涩地问,紧紧扣着我的肩头,很疼;他面色剧变,陡然怒吼,“不!你娘没有死!你骗朕!你娘在哪里?说!”

    “娘亲真的去世了,父皇,不要这样……”我忍着肩头的疼痛。

    “胡说!你娘不会死!”他的脸撕裂了,被悲痛撕碎了,他的瞳仁瞪得圆圆的,戾气在眼中涌动,“说!你娘在哪里?”

    “父皇,倘若娘亲无病无痛,怎么会不回临安看父皇?倘若娘亲还在世,怎么会不回来?”我凄楚地反问。

    “放肆!”他狠戾地掴来一巴掌,泪水滑下脸庞,嗓音哀痛,脸上布满了从未有过的怒、痛,以雷霆之怒再次问我,“你娘在哪里?”

    脸颊辣辣的疼,有如火烧,可是,再怎么疼,也比不上父皇骤然得知娘亲去世的悲痛。

    宋帝完全不信我的话,怒目瞪我,用尽了所有怒气、力气瞪我,仿佛要挖出我的眼珠,“朕再问一遍,你娘在哪里?”

    我道:“之前儿臣欺瞒父皇,是儿臣不对,但儿臣感动于父皇对娘亲深厚的兄妹之情,不忍心打破父皇的期望,骗父皇说儿臣和爹爹根本不知道娘亲在哪里、从未遇见过娘亲。父皇,娘亲真的不在了,儿臣十四岁那年冬,娘亲已经去世了。”

    一字字,一句句,对他来说,宛如万箭穿心,刺骨剜心。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后退三步,无力地下滑,我连忙扶住他。他涕泪交加,搂住我,伏在我肩上,无声地流泪,无声地悲伤……

    良久,宋帝松开我,怒气未消,指着我,咬牙道:“你……你竟然欺瞒朕这么久……”

    我道:“儿臣不是有心的。”

    他拭去泪水,尔后踉踉跄跄地离去。

    ——

    也许,宋帝回福宁殿歇息了吧。

    不想再去紫宸殿,我折回沁阳殿,慢悠悠地走着,看着沿途的景致,碧树奇花,水榭楼台,风亭长廊。相信再过不久,大宋沁宁公主将会从临安消失,谁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回到沁阳殿,换上那套早已备好的男子衣袍,收拾了两套衣袍和一袋银两,趁着寿宴还没结束,悄无声息地离开皇宫,离开临安,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最后望一眼这座住了大半年的殿宇,对父皇道一声“珍重”,我毅然转身,匆匆离开。

    这样偷偷摸摸地离去,父皇会伤心,赵瑷更伤心,但我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华丽的囚笼里。纵然他们会伤心、生气,会怨怪我,我也要走!我必须从大宋消失,不让完颜亮找到我!

    今日是万寿节,不少文武朝臣、命妇进宫贺寿,宫禁并不森严,是最好的机会。若要离宫,就要把握这个良机。

    一路行往皇宫西门,相当顺利,再经过一座殿宇、一个院子就能望见西门。突然,身后传来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我心神一紧,紧张地转身,但见王福星带着几个侍卫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地大声叫道:“公主,留步!”

    事已至此,我只能停步。

    “公主,寿宴出事了,陛下有旨,传公主去紫宸殿。”王福星打量我,却没说什么,想必心中有数。

    “寿宴出什么事了?”被他截住,我只能随他去紫宸殿,再找机会离开。

    他一边催促我快走,一边说宴上不少人中毒。我愕然,怎么会中毒?是谁投毒?宋帝传我去紫宸殿,难道怀疑与我有关?

    一切见机行事吧。

    踏入紫宸殿,我一步步走进去,仿佛一步步踏进早已布好的绝境。一些朝臣和命妇撑着宴案,嘴角沾染了暗红的血迹,的确是中毒之象。太医院的太医、医侍和医女正为他们把脉、救治,整个大殿人声鼎沸,却忙而不乱,尚算井然有序。

    北首三个尊贵的宴案,皇太后和皇后都靠着近身侍婢,眉心紧蹙,也是中毒之象。宋帝倒是安然无恙,正襟端坐,面色凝重地看着殿中纷乱的一幕。

    王福星行至宋帝身边,在他耳畔低声禀奏。

    我知道,我乔装出宫一事,王福星必会禀奏。

    果然,宋帝的脸上流露出惊怒之色,看我的眼眸凝聚起一抹沉肃的光。我心虚地垂首,想着待会儿他问起时应该如何回答。赵瑷走过来,压低声音道:“皇妹,父皇早已回来,你怎么才回来?”

    “你没有中毒?”我观察他的面色,他一切如常,“寿宴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人中毒?”

    “我没有中毒,你别担心。”他看看北首三个宴案,将我拉到一侧,担忧道,“父皇回来没多久,就有人腹痛、吐血,看似中毒,而且中毒的人越来越多。”

    “已经找出原因了吗?”

    “太医正在用银针试毒。对了,父皇回来时面色有异,像是动怒了。”

    “父皇确是动怒了。”我叹气。

    这时,那两个原先是临安城名医的太医上前禀奏:“陛下,臣等就寿宴上的膳食一一试毒,只有‘芙蓉水晶’有毒。”

    芙蓉水晶有毒?怎么可能?

    心神一动,头皮发麻,我隐隐觉得,寿宴膳食有毒,是冲着我来的。

    宋帝呼出一口恶气,怒问:“只有‘芙蓉水晶’有毒?是什么毒?”

    另一个太医禀道:“是,只有‘芙蓉水晶’有毒,其他膳食无毒。这种毒只是普通的毒,不过,每一块‘芙蓉水晶’只有微量的毒,倘若喜欢的人多吃了些,中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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