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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明朝当王爷 作者:rouwenwu

    因科举不中,性情偏激,其实这人对于官场腐败真的很憎恨,不过他的激进,注定了他只能处处树敌,而且他到底是个秀才,眼界不够远大,若让他做一府一县的幕僚智囊足矣,为刘瑾献计,却难当大任。

    要让刘瑾越走越远。越干越出格,尽快自已踏上黄泉路,他还需要一个好帮手,可是这样地‘人才’难寻,而且也不易取得刘瑾的信任,我还在物色当中。”

    杨慎目光一闪。忽然微微笑了,他坐直了身子,轻轻掸掸袍子,微笑道:“下官举荐一个人,不知国公意下如何?”

    “什么人?”

    “青城狂士卢士杰!”

    “青城狂士?”杨凌忽地想起那个狷狂自傲穷摆谱儿地蜀中名士,夸夸其谈讲什么以琴曲悟出治世良策的卢士杰来,这个人……眼高于顶,不切实际,就算用他来辅佐一位名君能臣,若依着他的主意来治政。也只能好心办坏事。

    让这位仁兄去祸害刘瑾,他都不用起坏心事儿,直接按照他“忧国忧民”的远大包袱,就足以把人祸害死了,可是他……这样重要地事。他能得住吗?

    杨慎正色道:“国公爷,卢兄为人狷狂、目高于顶,这是他的毛病。但是人无完人,卢兄的才学确实既博而深,只是他不象我和朱让槿从小生长在官宦人家。对于朝政耳濡目染,再与所学一一印证,才能有些心得。所以不免显得浮华不实了。若是让他经过一番磨励,未尝不能学以致用。

    卢士杰性情狷狂,但是德性品质却是光明磊落,胸怀坦荡,而且……他虽表现的淡泊名利,可是空负一身才学,其实他也很想有所作为。如果能有机会为国除j,我相信卢兄会屏弃与大人的前嫌。

    卢兄居于青城,却是陕西人氏。刘瑾极重视乡谊,而且卢兄在巴蜀、陕西一带名气甚大,所以他是最好的人选,无论是才气还是关系,都能迅速取得刘瑾的信任和重用。恰好我赴京时曾修书给他,请他赴京游学,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如果大人觉得可行,待他来了我可与他一谈。”

    杨凌沉吟不语,杨慎道:“如果国公还不放心,我便以私人名义相劝,并不透露国公的计划。以往与卢兄交往,谈起古之才子书生意气,用智计才学为国除j的事来,卢兄常常击节赞赏,钦佩不已,我想只要我开口,卢兄必会欣然做这以身事贼、纵贼取祸的义士!”

    “此人……得住?”杨凌徐徐问道。

    杨慎知道他想起了朱让槿,不由苦笑一声,沉默良久才缓缓地道:“大人既信得过我,何必疑于卢兄。让槿他……他太过偏执,故作姿态是为了掩人耳目,但是卢士杰则不然,他地狂傲只是令他屡屡得罪人,名气虽大,并无丝毫好处,此人……决无贪利之心。”

    “好!那么,便请这位青城狂士出马吧,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暂以个人名义,劝他诱贼为祸、使刘瑾结怨于天下自取灭亡吧。我们走的是险棋,一步错,步步错,关乎江山社稷、万千黎民,还是小心些好。”

    皇上散了早朝就匆匆赶回豹园去了,他要和唐一仙在飘雪的冬季大婚,如今正亲手设计、忙碌着自已的亲事,很少住在宫中。

    皇上一走,刘瑾也乘着小轿出了宫,回了自已的豪宅。

    换了一身熏香地袍子,正要往身上喷洒点香料,张文冕急勿勿地从后院儿赶来,刘瑾只得放下自制的喷壶,有点不耐烦地道:“有什么要紧事么?”

    张文冕一揖道:“刘公,听说您今儿请旨要盘查天下军民府库钱粮、各边年例银、盐引、军器,乃至夫运、柴炭?”

    “不错!”刘瑾沾沾自喜地道:“彻底清查,有贪腐公款,浪费税赋的,查出一个办一个,不管多大的官儿,不管是谁地人。该赔地赔、该罚的罚、该充军的充军、该杀头地杀头!

    这些事儿,六部的官儿哪有不沾边地,只要风声一放出去,那些屁股不干净的就得乖乖来投咱家。而且只考核京官政绩,那是明显在整杨凌的人,来个全国大清查。就不显山不露水了,而且也能干出些政绩,叫那些满口道德文章的读书人看看,我刘瑾主政,也是很有些本事的。”

    张文冕埋怨道:“刘公,您有这份雄心壮志,那自然是好,可是听说您把这差使派给了户部和刑部,他们现在还不是咱们的人,明着顺从公公您。暗地里还是听李东阳、杨廷和的,他们能诚心给您办事儿么?要是敷衍了事怎么办?公公地一番心血不就白费了么?”

    “这个……”,刘瑾也有点儿烦,投他的人是不少,可是能够交付大事的却不多。司礼监到是有许多亲信,可是刘瑾并不大愿意任用太监,各地地镇守太监他也是没办法,才竭力拉拢,司礼监的那帮货色他又不是不知道。让他们搜刮民财行,哪有一个会办事儿的呀,把他们派出去。那不是坏了我刘瑾的名声吗?

    刘瑾自已也贪,而且贪的厉害,寻常送礼地,少于三千两银子,门儿都别想进,如果是求官的,那起价就是一万两。可是他自已一身白毛儿,偏偏瞅着别人象妖精,如果听说谁贪污收贿。那是真的气冲斗牛。

    “唉!文冕呐,投咱家的人虽多,可是能独挡一面的人才却少呀,不交给户部、刑部,你让咱家派谁出去?”

    “公公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行事刚毅果断,权威无人能及,学生听说,内廷地公公们都称您是‘小太祖’呢,难道还招揽不到可用之才?”

    刘瑾一听来了精神,连忙问道:“什么什么?什么小太祖?”

    张文冕道:“公公杀伐果断,以酷法严刑对待贪官污吏、庸糠之臣,颇有当年太祖皇帝遗风,所以内廷的公公们私下里都恭维您是‘小太祖’,我是听罗公公说的。”

    刘瑾听说内廷地太监们把他比喻成朱元璋,不由眉开眼笑,嘴都合不拢了,他笑道:“罗祥又来了?呵呵,咱家又把他的事儿给忘了,他这灌肠大使做是忒可怜了点儿,回头我写个条子,你着人送去,把他调内厂办差吧。”

    “是。”张文冕答应一声。

    “唉,咱家虽有太祖皇帝那般的雄心壮志,可惜却没有太祖皇帝那么多的能臣干吏可用,依附于我的那班官儿,大都是趋炎附势之辈,除了张彩、曹文锦、石文义……嗯?”

    刘瑾忽然醒悟过来,看了张文冕一眼,笑道:“文冕呐,对咱家还有什么话儿需要绕着弯说么?想要个出身是吧?嗯……明儿吧,明天我和李东阳商量商量,先调你做个户部主事,有你在那儿,这差使就不怕他们糊弄我。”

    张文冕一听喜出望向,连忙跪地磕头,说道:“多谢公公栽培,文冕没齿不忘!”一个落第秀才,如今一跃进了朝廷六部之一的户部,而且马上担升户部主事,刘瑾还真的没亏待他。

    张文冕欣喜之余,不由感激涕零地说道:“公公,您的眼光准呐,现在投公公的外臣,论才干,大多没什么本事,都是些只可共富贵、不可共患难地墙头草罢了。

    现在朝廷大事,全由公公决定,公公要想在朝廷中长青不老,上边得有皇上的宠信,手下也得有几个能人为公公分忧办差才行。对些才子名人,公公不妨礼贤下士,许以前程,必会有人肯忠心为公公办事,公公有了干吏相助,才能独掌内外权柄,而且留芳百世,名垂千古!”

    刘瑾被他一番话说的雄心发酵,腰板儿也挺了起来,可是心头那股热乎劲儿过去了,仔细一想手下那帮歪瓜裂枣儿,他的肩膀又塌了下来。要在外臣中找几个肯死心踏地跟着他干的能臣,难啊。

    手下的人。曹文锦、杨玉、石文玉等人只能做个打手,其他地大多是废物,真正能办差的,张彩算一个,可他管着吏部,替他牢牢把着这个最重要的衙门。已经没有余力去帮他完成那么多的宏图大志了。

    张文冕是一个,而且自已对他有知遇之恩,这个张文冕对自已绝对是忠心耿耿的,除了这两个人,还能有谁?刘瑾抿了抿嘴唇,才轻叹一声,摆手道:“咱家知道了,你先忙去吧。”

    张文冕不知道这句话哪儿又惹他不痛快了,见他脸色不好,不敢多说。忙应了一声,悄然退下去收拾行装准备走马上任了。

    刘瑾提着喷壶走进内室,又是长长一叹。真正有节气有本事的人,谁肯归附我呢?杨凌也不是正途出身,可是就连李东阳、焦芳那般人,包括跟他不大合得来地杨廷和,见了他都客客气气,对我呢?也客气,可那种隔着八丈远的味道,难道以为咱家看不出来?

    我比杨凌差在哪儿?论权、论势、论才能。难道我比他差么?不就是胯下少了一嘟噜吗?朝廷取士,五官、身材不好的都不用,我是个宦官。那些人……瞧不起我呀。

    悲伤地解开衣袍,向下体上喷洒着香料,刘瑾愤懑地想:外臣们看不起我,从骨子里讨厌我,我何尝不知道?我也痛恨自已残缺不全、阴不阴、阳不阳的模样。

    别的不说,每次往身上喷洒香料,粘乎乎的就令人懊恼,可不这样做怎么掩盖身上那股子尿马蚤味呢?他们能理解我的痛苦吗?去势的人十有八九伤了尿道,整日的总是淋淋漓漓控制不住。

    他们叫我辈什么来着?腐人?腐臭的人。一点没错啊!我就是腐人!妈地,看不起我,你们能骑在女人身上,咱家却能骑在你们身上,一个个的再瞧不起我,谁敢在我面前不跪得规规矩矩的?咱家一声令下,满朝文武就得长跪不起、天下衣冠就得臣服在我脚下!

    哼哼,上朝见皇帝,跪完了也就起来了,咱家能叫你们在奉天殿外跪到晕过去!瞧不起我?不投我?我还瞧不起你们呢,下边比咱家多了一截,可是脊梁骨却比咱家少了一大截,咱家只跪皇上,你们却得跪我这个让你们看不起的阉人!我凭什么?就凭咱家有权,咱家就能比你们还要男人!

    刘瑾掩好袍子,自顾发出一阵渗人的j笑。权力!现然大权都在我地手里,杨凌已经完蛋了,没人能够威胁到我了,我要牢牢的把着权力,要是有一天一旦大权旁落,我可没杨凌那么好福气,不知有多少混蛋会立即翻脸,一窝蜂扑上来噬咬的。

    权力啊,我得一天紧似一天的捏着,做梦也得睁开一只眼,谁敢抢我的权,我就要他地命。可是天下皇权并不是真的在我手里,我是“小太祖”?我哪比得在真正的太祖地宏图大略呀,他定下的周密制度根本不可能让皇权真正从皇帝手中转移到我这个宦官手里。

    汉朝的内侍是真的掌权,皇上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是大明朝的太监比不了哇。正德皇帝只要一翻脸,自已的权力就得转眼成空。现在大权在握,需要办的事也多,这些事儿我要是办不好,就得把它交给别人去办,那我辛辛苦苦抓来的权力,就得一点点地再分出去。

    可是不放权,我就得自已把天下大事办好了,不叫人去烦皇上,那样才行。人才!该死的人才啊!为什么就不肯为我所用,还总是跟我作对?

    刘瑾越想越气,他摞下喷壶,正想唤人打水洗手,一个小厮跑进来道:“公公,门外有位自称青城狂士卢士杰的人,说是要拜见公公。”

    卢士杰?谁呀?喔……青城狂士,这个知道,大哥来探亲时还提到过,那是咱陕西老乡,有名的才子呀。刘瑾大喜,听说这位才子目高于顶,没有几个让他看得上眼的,陕西布政使请他吃酒,听说他还托大不去呢,这样的才子来拜望我?

    刘瑾连忙整整帽子,束束带子,一迭声道:“请请请,快快有请。”

    那小厮为难地道:“公公,这人……这人自到了门口,就鼻孔朝天,小的到现在还没看见他长什么样儿呢,这人狂的够可以的,指名道姓要您亲自接出门去,要不……要不……他马上就走。您看,小的要不要找几个家人,一顿棍棒把这个狂夫打出去?”

    “放你的臭狗屁!”刘瑾上前就是一个大嘴巴,扇的那小厮原地打了个转儿,顿时半边脸就肿了。

    “滚一边去,咱家亲自去接”,刘瑾可不觉得有什么掉价,他官儿肯定比卢士杰大了不知多少倍,可这个布衣才子,那是有权也请不来的,他肯登门,自已多大的面子呀?

    刘瑾急急忙忙往门外迎,心道:“这位才子不是来投我的吧?不能不能,这样的山野奇士,想做官早做官了,会来投我么?许是回乡没了盘缠,嗯嗯,这是我们老家的名人才子,他肯来找我,那是太给我面子了,我备上一份重重的程仪送他便是。”

    势力如日中天、气焰不可一世的大太监刘瑾把卢士杰喜孜孜地迎进厅来,一迭声地叫人上茶。卢士杰的下巴可能仰的太久,脖子有点酸了,这才傲然低头,不屑地打量打量大厅,还是那副特讨人嫌的德性。

    “卢公子何时来的京城,怎么没通知咱家一声?你可是咱们陕西的名士才子,咱家久已有心结纳了,若知卢公子进京,一定前去相迎呀。呃……卢公子今日到我府上是……?”

    青城狂士卢士杰把驴脸一板,对这位满朝文武敬畏万分的特务头子大太监一点都不客气,杨慎不是说了么,发扬本色,越狂越好,何况……他心里确实瞧不起刘瑾。

    卢士杰劈头便问:“在下听说,当年高力士宠冠群臣,内外臣工无不敬畏,如此显赫人物尚且能屈能伸,为李太白脱靴,不知刘公亦能为之乎?”

    他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睛乜斜着刘瑾,刚歇地劲儿来的脖子又习惯性地往上一梗,比皇上还有派头,看的两边侍候的人恨不得冲上去就是一顿大嘴巴。

    刘瑾也不含糊,他书是读得少,可人家卢大才子这几句话说的还不算太深奥,能听得懂。

    刘瑾立即道:“这有何难?青城狂士便是李太白,我刘瑾便是高力士,公子宽坐,刘瑾来为您脱靴。”

    第328章 雪花渐欲迷人眼

    刘瑾并不蠢,青城狂士如此自拿身价,决不会是闲的无聊上门来找他刘太监的不痛快。故作姿态,必有目的,莫非他是想投我,求个正大出身?

    想到这里,刘瑾毫不犹疑,立即恭恭敬敬弯腰脱靴。读书人就是这样,喜欢玩花样、摆架子,无所谓,刘备还三顾茅芦呢,我给你脱双靴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就象些青年谈恋爱,甜言蜜语哄得姑娘心花怒放,你让我向东我不向西,尽享公主的气派,等到成了亲,睡觉我在上头,吃饭我在前头,刷碗我在外头,短期投资、长期受益。

    刘瑾是什么人?正值用人之际,青城狂士主动送上门来,光他的名声就给自已提气呀。咱家是能做人上人的人,岂会连这点气量都没有。

    刘瑾的手都摸到他的靴子了,卢士杰忽然扶住他的手,满脸堆笑地道:“不敢不敢,在下只是和刘公开个玩笑而已。刘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满朝文武莫不俯首,却能如此礼贤下士,实令卢某衷心钦佩。”

    刘瑾也便就势停了手,起身笑道:“卢公子是咱家的同乡,又是秦川巴蜀有名的才子,刘瑾慕公子大名久矣。咱家回乡省亲时来去匆忙,没有机会拜会公子,今日公子登门,刘瑾喜出望外。便是真的为卢公子牵马坠镫、研磨脱靴,那也是心甘情愿的。”

    卢士杰大为感动,连忙站起身来,长长一揖道:“百闻不如一见,刘公高风亮节,卢某佩服之至。”

    “哎呀呀,何必这般客气,快快请坐,请坐。”刘瑾自已也在主座就坐,候丫环端上香茗退下,这才握拳轻咳一声,探询地道:“卢公子是什么时候到京的,不知今日登门是……?”

    卢士杰哈哈一笑,袍袖随之一拂,动作十分的飘逸。可惜眼瞅着快进腊月了,手里不能拿扇子,不然的话羽扇纶巾,可就更有派头了。

    卢士杰朗声笑罢,脸色一整道:“卢某观天下大势,当今朝廷,能言政主政,为皇上分忧者,舍刘公再不作第二人想。刘公蒙皇上信任,重任在肩,权倾天下,可谓春风得意,然而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刘公得天下之权,主天下之政,胸中可有成竹乎?”

    刘瑾目光一闪,也敛起笑容拱手道:“刘闻愿闻卢公子高见!”

    卢士杰道:“刘公论威望才学,从政经历,不及李焦杨三大学士,论文韬武略,政绩战功,不及当今威国公爷,可是现在刘公身负天下、位居中枢、代天子秉政,试问天下人怎么能服呢?”

    刘瑾颔首道:“公子说的是!”要不是天下人不肯屈服,他又何必酷法严刑,造出一百八十斤的大枷来压着人低头?

    卢士杰抚膝道:“当今皇上年幼,性喜耽乐,于是将天下大事尽付于刘公。刘公如果不能建立非常的功勋、卓越的政绩,就不足以镇服人心。如果皇上再年长几岁,关心起朝廷大事来,见刘公毫无建树,那时纵然宠信不减,也必然剥夺实权。给个闲职让公公安祥纳福、贻养天年。但是,主政便有政敌,施政便树仇怨,公公若没了这份大权,还想安祥纳福、贻养天年么?”

    卢士杰所说正好击中刘瑾的心事,他是内宦,虽有皇上宠信却难服外臣,的就是绝对的权力,用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来征服百官,这种方法见效虽快,可是一旦失势,反弹报复也必然最为酷烈。

    在外臣们眼中宦官连条狗都不如,王岳那样的老实人,都被刘健、谢迁这些年老德昭的大臣们提议处死,如果自已失势,不被他们活剐了才怪。

    刘瑾立即肃然起立,拱手作揖,如稚子求教于师,恭谨地道:“以公子高见,刘瑾当此局面,该如何施政立威、镇慑群臣、威服天下呢?还望公子为瑾指点迷津。”

    卢士杰端起茶来“滋儿”地喝了一口,摇头摆尾地道:“为政难乎?为政易乎?说难也难,说易亦易也。为政者,须知民之利益,须知官场无常,须知做人之难为。为政者,能者居之,强者赢之,智者为之。谙民之所求,在于富政之所求,在于廉……”

    卢士杰说到口干,端起杯来喝茶,被唿悠的一头雾水的刘瑾抻着脖子左右看看,左右两排家人也都满脸的莫名其妙,刘瑾暗暗一叹:才子就是才子,莫测高深呐,可惜张文冕不在,也不知道这位才子到底说的什么?

    他吧嗒吧嗒嘴,咽了口唾沫,陪着笑坐下道:“是是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卢公子高才,刘瑾粗浅一听,实难了悟其中真谛,唉!真是可惜呀,公子只是游历京师,不能在此长住,否则瑾朝夕求教,用之江山社稷,造福黎民百姓,该是一桩何等好事呀。”

    卢士杰微微一笑,说道:“刘公,在下求学多年,如今年逾三旬,也希望能够稳定下来,安家立业、报效朝廷,有一番轰轰烈烈的作为,可是壮志欲伸,还须高枝梧栖,不知刘公可愿接纳?”

    刘瑾大喜,赶忙学着戏词儿彬彬有礼地施了一礼:“固所愿,不敢请耳。卢公子若肯为瑾之智幕,瑾必以上宾相待。”

    刘瑾倒也心诚,立即吩咐摆酒设宴,款待卢士杰,又着人把张文冕请来陪酒。张文冕虽然嫉妒卢士杰的声名才学,可是却不象对张彩那么厌恶,因为卢士杰也是未入仕的人。在张文冕眼中,大有怀才不遇,同为天涯沦落人之感。所以一相交谈,倒颇投机。

    两个愤世嫉俗的书生以酒为引,评击时政,贬摘百官。大有当今天下舍我其谁的感觉,这酒也越喝越是开心,最后抛开了刘瑾这个东家,两个幕僚勾肩搭背,痛饮唾骂,极为痛快。

    刘瑾笑眯眯地只是劝酒,卢士杰有了七八分酒意,舌头也大了,便开始忿忿不平地大骂杨凌有眼无珠,在四川“望竹溪”当众羞辱于他,言语间又对杨慎等人没有为他仗义直言而痛骂他们趋炎附势。

    尤其对杨慎经荐科入仕,成为吏科都给事中,他不断提起,妒意难以掩饰,不断标榜自已的才学远在杨慎之上,这是杨凌那个蠢货有眼无珠,不识人才。

    刘瑾闻之甚喜,心道:“难怪这狂士登门依附于我,原来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要和昔日好友一别苗头,争个高下。杨凌重用杨慎而当众污辱他。那是士可杀,不可辱。以青城狂士性子自然要争回这口气来。”

    卢士杰应付着张文冕,偷偷观察着刘瑾的脸色。一位堂堂内廷首相,如此敬诚以待,确令卢士杰十分感动,可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刘瑾行任何事,其最终目的仍是为了自已的权、自已的利,今日他对自已礼敬有加,只是因为自己能助长他的权利。如果真的献上利国利国、损其自利的策略,他还会采用吗?他还会如此礼敬吗?

    刘瑾暗暗一叹:“人生际遇妙相无穷啊。杨凌巴蜀一行,成全了我刘瑾,先是趁机被我剥其大权,现在又给我送来一个才子入幕。呵呵,只是不知这卢士杰和杨慎的才学比起来,他们谁是孙膑,谁是庞涓?”

    卢士杰想罢心事也是一声暗叹:“刘瑾热诚礼遇,奈何正邪不两立,我卢士杰也只好做一回入曹营的庞士元了。”

    刘瑾让石文义派人去川陕调查卢士杰近两年的所有行踪、交往的人物,知道了他和杨凌结怨的过程,终于放下心来,卢士杰成为了刘瑾的心腹谋士。有张文冕使坏水儿,再有卢士杰推波助澜,刘瑾开始在正德元年末,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政治改革。

    除了牢牢把持权力,聚敛大量财物,收贿受贿之外,不可否认,刘瑾在卢士杰、张文冕、张彩等人的辅助下,他的改革大政有许多还是对大明帝国有益的,只是刘瑾属于急功近利的人,根本没有耐心去按部就班,用几年甚至几十年时间去推行一项国策。

    再加上为他所用的人个个趋炎附势,不肯为他所用的人不管刘瑾发布什么政令,统统予以抵触,即便真正有益于朝廷的政策,到了地方也只有扰民乱政,起不到什么正面效果。如果不能用合适的方法、稳健的步骤去推行,那么即便是正确的政策,也只会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

    再加上张彩在京师对官员前所未有地严厉考核,从上到下雷厉风行的整顿搞得怨声载道,刘瑾用来使自己的命令得以执行的保障,就是命令厂卫严厉打击一切反对的声音。

    刘瑾就象是一台巨大的辗土机,他想在哪儿开条路出来,那就不管前边是荒野、水塘还是庄稼,只管一路笔直地压下去。贪官污吏和清廉能臣被关在一个牢房里,他评定是否有罪的标准,是能否一丝不苟地执行他的命令。

    风雨欲来,潜流涌动,去年的冬天,鞑靼小王子率数万铁骑袭边,连克数城,朝野震动,灾民蜂拥入京,可是今年的冬天,风雨来自内部,来自下面,就象积蓄着力量的火山,让人已嗅到了硫磺的味道,可是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爆发。

    也许……,如果少了某一股力量,某一个人,它可能永远也不会暴发。或者,会暴发在满目苍夷、无法收拾的时候。又或者,上苍会让另一个人应运而生,来执行这一历史史命。

    但是,那个人还在。刘瑾的折腾还没有超出他的掌握,他正在静静地等,休养生息,等待着大势所趋的那一天,耐心地等着猎物自已踏进死亡陷阱……

    那个人就是威国公杨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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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凌静养得还真不错,既不用上朝又不用理政,只不过偶尔去选秀现场点个卯,亮个相,练气时间换成了午后,练剑则改到了晚间。心宽则体胖,据说杨国公已经长了好几斤肉。

    根据就是雪里梅那小丫头这些天常常抱怨说,老爷越来越凶猛了,常常压的她喘不过气儿来。于是杨凌便积极响应,心安理智地换了她在上面,享受她的“倒浇蜡烛”了。

    话说他出身“莳花馆”的两位美妾,腰力还都挺不错的,不过可能是个性使然,玉堂春一直羞于在他上面,她的纤腰柔韧有力。在杨凌的身下抵死缠绵时有股余韵不尽的力道,使得杨凌只有以更大的力气,把她看似柔若无骨的玉体按住了狠狠地刺下去,才能让这小妖精安份些。

    至于“倒浇蜡烛”这种高难度动作,要保持足够的节奏和技巧发挥,目前也只有身轻体柔的雪里梅,她那弹力惊人的电动小马达才能勉强做到“善始善终”。

    昨夜杨凌宿在幼娘房中,元配夫妻,心有灵犀,和幼娘在一起,更多的是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哪怕是亲热,也如春风和雨,彼此心灵交融,那种奇妙的感觉只有和幼娘在一起才感觉得到。

    本来一早醒来,杨凌正想揽着娇妻拉拉家常,可是小杨大人扯开喉咙一声吼,二位只得赶紧穿衣起床,没办法呀,皇上封的杨大人,万千宠爱集于一身,杨凌在家里的地位已沦落到第二位了。

    “大清早儿的,一家人站在院子里放焰火,这不是有病吗?”杨凌暗暗嘟囔了一句。

    小杨大人最腻他,小家伙窝在杨凌的怀抱里,被驼绒毯子包的严严实实的,头顶上还捂了一顶毛绒绒的虎皮帽,只露出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一双点漆双眸亮晶晶的,瞪着放焰火的诸位姨娘。

    说是给他放焰火,可是玉堂春、雪里梅又叫又闹,玩的比谁都开心,就连幼娘也兴致勃勃地加入进去,只有高文心虽然满面是笑,到底童心少些,她温柔地站在杨凌身边,不时给宝宝掖掖被角儿。

    “嗳,今天天阴的厉害,别放焰火了,你们还是到花厅打叶子牌吧,选驸马的事儿差不多了,现在就剩下二十多个侯选人,我都七八天没去了,现在得去把把关呐,好了好了,咱们回吧。”

    杨凌抱着儿子刚刚转过身,就象被人掐了一把似的,小家伙抽冷子扯开喉咙放声便哭,幼娘连忙丢下焰火跑了过来,杨凌抱着儿子急忙回身,一瞧见燃放的焰火,小杨大人两眼发亮,哭声嘎然而止。

    杨凌把儿子递给幼娘,哭笑不得地道:“这什么破孩子呀,那么多玩具不玩,就喜欢出来转悠,还看焰火。”

    韩幼娘抱过儿子,在他颊上亲了一下,向杨凌嫣然道:“男孩子嘛,闯荡点还不好?呵呵,相公要忙公事就去吧,难得玉儿她们也玩得开心,我们再待一阵儿就回房间。”

    “嗯,要起风了,别在外边待太久,小心着了凉。”杨凌如蒙大赦地离开后花园,立即到前厅唤过刘大棒槌道:“准备车马,去诸王馆。”

    刘大棒槌身子站的笔直,昂然答道:“是,国公爷稍候,俺去把侍卫们唤来。”

    说着刘大棒槌刷地一转身,身子跟标枪似的,军容军貌之严整,前所未见。杨凌好奇,忙道:“等等,大棒槌,你在军中时也没这么守规矩,怎么现在收腹挺胸得这么严整?现在不比在军中,不用这般拘束。”

    刘大棒槌咧嘴笑道:“俺不是拘束。”

    他抻了抻衣角。腼腆地笑道:“小云姑娘的手艺不错,就是……衣服做得小了点儿,俺不站直了怕把衣服撑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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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凌一听哈哈大笑,说道:“管家,去唤小云出来,给大棒槌量量身架。正好快过年了,让她给大棒槌重做一套。”

    “不用了,不用了。”大棒槌连忙摇头:“她做套新的赔俺,有那份心就行了,可不敢太劳动人家。”

    上次刘大棒槌的衣服被云儿使坏,用剪刀剪的七零八落,然后才使劲儿的给他洗了一遍,一口咬定是他的衣料太糟了,结果一搓就烂了,刘大棒槌明知是个借口,心中不忿,跑到后院儿要找她理论。

    小云是大夫人韩幼娘身边的丫头,俨然便是国公府的内总管,上上下下的仆役侍婢谁不帮着她说话呀,结果刘大棒槌本来并不怎么生气,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奚落一番,顿时火冒三丈,干脆扯开喉咙大骂起来。

    韩幼娘听到消息出来一问,知道是自已身边的人欺负护院家将,把小云唤来狠狠训斥一番,然后给了她一匹布料,罚她给大棒槌重做一套赔上。小云见了刘大棒槌别别扭扭的,只目测了一下他的身板,就愤愤不平地走了。结果这次倒不是诚心整他,可这衣服还是做憋屈了。

    本来这事就该这么了了,可是后宅里的小姐妹们闲的无聊,好不容易有件开心事儿,不免经常拿刘大棒槌的事和云儿开玩笑,一开始她也不免羞恼气窘,可是男女间的事就是这么怪,本来心里没有这个人,架不住天天有人跟她提起这个人。还硬把他们扯在一起,取笑的次数多了,刘大棒槌“英武”的雄姿还真的映进了小云的心里。

    要说大棒槌现在是朝廷准许国公府配备的家将头领,拿俸禄的官儿,品级在军中时就是七品,真要认真算起来,还是她配不上人家。姑娘心里一有了心事,再见到刘大棒槌时神态就不自然起来,幼娘和小云朝夕相伴,渐渐察觉了她的心思,这两天对杨凌提起过,杨凌也有心促其好事,所以趁机给他们再制造个机会。

    刘大棒槌领了家将们取了车马兵器出来,小云也拿着尺子到了中堂。

    杨凌笑吟吟地道:“小云,前两天给大棒槌做的那套衣服,做工剪裁都没得说,大棒槌稀罕着呢,可惜尺寸小了点儿,他穿在身上怕绷裂了,走路都小心翼翼地,就他那块头儿,这不是活受罪吗?你的手艺巧,就麻烦你给他量量身材,重做一套儿吧,这也快过年了,衣服做好了,我让大棒槌发了饷还你一份年礼。”

    小云脸蛋一红,飞快地溜了一眼昂然站在堂下的大棒槌一眼,蹲身道:“老爷吩咐,小云自当遵命。”

    杨凌笑笑,一边向外走,一边大声道:“大棒槌,去,让小云姑娘给你量量身材,麻利点,马上要进城了。”

    刘大棒槌忸忸怩怩地进了中堂,后边传来一众哥们儿的窃窃笑声。高管家人老成精,大棒槌还没进屋儿,他就象黄花鱼似地溜边游了出去。

    刘大棒槌膀大腰圆,可怜身材娇小的云儿姑娘拿着软尺给他量腰围简直就象是张开小手抱住了他的腰,不但姑娘满脸羞红,就连大棒槌的脸膛都变成了猪肝色。

    姑娘量完了身材,又蹲下身去给他量脚面,刘大棒槌吃吃地道:“脚……脚也要量啊?”

    “……嗯,人家……人家有点碎布头儿,旁的东西也做不了,给……给你做双鞋好了。你……不愿意?”小云姑娘抬头瞟了他一眼。

    刘大棒槌挠挠头,憨笑道:“乐意,咋不乐意呢,小云姑娘的手巧着呢,这衣服针脚儿密的,要是在俺村儿,那是数一数二会做针线活的姑娘。”

    小云被他夸地抿嘴儿一笑,站起身道:“手巧就不会把衣服做的……嘻嘻,勒的喘不上气儿吧?我当初还担心做大了呢,这回我可不是有心整你。”

    刘大棒槌难为情地道:“俺知道。怪不得云儿姑娘,是俺长得傻大憨粗,费料子。”

    小云听得“噗哧”一笑,白了他一眼,嗔道:“光费料子吗?还费人家的手呢。”

    “是是是”,姑娘这一站近了。刘大棒槌就开始结巴了,他咽了口唾沫,回头瞧了一眼,忽然飞快地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一下子塞在小云手里,慌慌张张地说了一句:“俺送你的。”然后向外就跑,到了中堂门口还被门槛儿绊了一下,踉踉跄跄地一跤跌到侍卫堆里。

    云儿姑娘看得惊叫了一声,见他没事才松了口气。她发现侍卫们向她望来,便急忙一扯袖子,掩住了手里的东西……

    十五六骑侍卫牵着马出了府门,云儿丫头轻轻地、轻轻地拉开另一只手上的罗袖,目光所及。掌中是一只比月饼小些,却有两块摞起来那么厚的小盒子,盒子是绸缎面饰着细碎的白花,中间是三个小字“茉莉坊”。

    一丝动人的甜笑绽放在云儿的唇边:“谁说他傻大憨粗的,这不是也会讨好女孩子么?‘茉莉坊’的胭脂,很贵的呢,他……倒舍得。”

    云儿那一脸温柔甜蜜的笑,就象一枝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茉莉花……

    被人宠被人爱着的姑娘。哪怕是再平凡再普通的女子,在那一刻焕发出的神韵都高贵美丽得如同一位公主。

    真正高贵美丽的公主,却还没有一个小丫环快乐。

    永福公主本是逆来顺受的性子,自己的喜、自己的怒,自己想要什么、想拒绝什么,她都得严守规矩,不能轻易表达出来,人前人后永远是一个优雅高贵的皇家公主。

    可她,也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心里能够担下多少心事,压上多少包袱?那天在“诸王馆”后院儿所见的驸马候选人,把她吓坏了,这些天常常做噩梦,尽管身边的侍女们安慰她,说那只是初选,上万人参加选驸马,最后的人选一定不会那么浅薄,她的心中仍是惴惴不安。

    尤其听说杨凌现在整天在家陪伴娇妻美妾,闷极了就跑去豹园和哥哥闲聊扯淡,自已的终身他好象完全不放在心上,永福公主心中更是气苦不已。毕真是个太监,国舅只注重对方的身份、地位,要挑个如意郎君,怕也只有杨凌才晓得自已心意,自已喜欢什么样的人,他……他怎么这般不拿我当回事儿?

    永福宫主愤愤地一甩袖子,后边哎哟一声,永淳公主娇笑着闪开,得意地道:“幸亏本公主身手灵活,姐姐和谁生气了?”

    “秀亭?一大早儿的就起了?怎么来的这么早?”

    “糊涂姐姐,你都在想什么呢?今天湘儿进京啊,我可是盼了很久了,湘儿比我还能闹,有她在,我就不闷了,一会等她来了,见过太皇太后、母后和皇上,我领她逛院子打雪仗。姐,你去不?”永淳一边拌着衫上的雪,一边笑问道。

    永福幽幽一叹,说道:“你呀,少年不知愁滋味,整日介就知道玩。唉!湘儿,湘儿来了也好,我若真的住进‘十王馆’还有个人来陪我聊天解闷儿,我……现在倒真羡慕湘儿,她也是公主,可是却不必按公主的规矩将来住进‘十王府’。”

    永淳公主翻翻白眼,道:“早叫你自已挑嘛,你不肯,相中了谁和大哥说去,他是皇上啊,一道旨意,谁敢不娶?”

    永福公主俏脸生晕,轻啐一口,嗔道:“乱说什么呀,姐姐嫁不出去呀?哪有女儿家抛头露面自已选夫婿的,没的叫人家笑话。”

    她转头对小丁子道:“小丁子,告诉御膳房,让他们备一桌御膳,就说本公主和永淳公主要款待湘儿公主。”

    小丁子答应着去了,永淳又笑嘻嘻地道:“姐姐,我听马总管说,驸马人选只剩下二十一人了,那真是千挑万选呐,主选官明日就要做最终选择,然后带人进宫了。听说,皇兄已经贴出榜文,今儿是最后一天,不过现在仍想报名的门槛儿可提高了,必须有功名在身才行。”

    永福公主一阵茫然,心中急跳,促声道:“你说……明日便要带人进宫了?”

    永淳公主拉着长音道:“是明日再做终选呐……姐姐,明天选出的人,才有资格进宫,不是明天进宫……”

    永福公主松了口气,她走到殿门口,只见雪花纷扬,永福公主握着小拳头,紧张地自语道:“今日大雪,‘诸王馆’应该不会太多了事了,妹妹,叫人召杨大人进宫一趟,我……我要……我要……我要……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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