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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明朝当王爷 作者:rouwenwu

    事情,但是在民间和其他部族里却是极受欢迎的人物呢。”

    名士博学、多才、多善交际,像青城狂士卢士杰那样的异类毕竟是少数,但是蜀地有一个特点,就是这里杂居的民族太多,而且其中许多并不安分,要做这里的统治者,就要身孚人望,既受汉人爱戴拥护,又得和其他各族关系良好,如果从这方面看,显然二殿下朱让槿比世子做的更出色。

    他还只是游山玩水间顺道接触,若是负责政务,有意为之,那么他的造诣……甚至能够动摇蜀王的威望和权力。现任的蜀王是他的父亲,自然不会忌惮这些,如果做蜀王的是他的兄长呢?政令甚至不及兄弟的一句话……

    杨凌忽想起彝族土司之子古潘瓦西和朱让槿兄弟相称,势力最大的拓跋羽的女儿好像和他还彼此爱慕……杨凌的心跳急促起来,一个不敢冒出来的念头在脑海里盘旋不去,驱之不走。

    三个嫌疑最重的人里,最不可疑的就是世子。第一,就算和堂妹发生不伦之恋的人就是他,以他的智慧轻重缓急总还分得清。没必要在即将成为蜀王地重要时刻和朱梦璃闹翻。甚至掐死她,把自己的大事搅了。第二,他是世子,没有人能威胁到他的地位,就算杀人,也没有必要陷害一个无害无碍的兄弟,找不到嫌疑人,要破案远比有一个嫌疑人更难。

    杨凌心里真正怀疑的原本是那个因为身份悬殊。所以和朱梦璃不可能有任何瓜葛的武德佐骑尉唐家山。身份、地位,只有这些官员士子才会把它们当成不可逾越的高山。

    一个时常寄住在蜀王府、却并非蜀王府少主人的少年女子,一定是非常寂寞和无聊地。蜀王多病四处求医、世子代父行职,到处奔波。二殿下游山玩水,不常在府中,家里的男性主人都不常在。而小郡主和她的关系显然并不是十分亲密,从朱湘儿的表现就能看得出来,其他的都是长辈,那么这位姑娘真正能够亲近的只有身边的侍婢了。

    少年男女。正是渴慕感情的时候,从杨凌了解的情形看,那个唐骑尉长相英俊。武艺不凡,又是王宫的侍卫长。白天地时候后宫也是经常巡视的,他和这位朱梦璃小姐有大把的机会可以接触,深闺无聊地少女一旦对某个男性有了爱意,哪会在乎他的身份地位?要不然《三言两拍》里也不会记下这么多地偷情通j了。]

    可是朱湘儿无意中的一句话,本来被他忽视掉的朱让栩也成了一个重要嫌疑人。最是无情帝王家,朱让栩很早就接触政务,对于权力,他的热衷程度显然远甚于兄弟。

    如果和朱梦璃发生关系的人是他,而这个女人却因为男女之事,不识时务地在他即将登上蜀王宝座的时候要挟他,他就有了杀人的动机。如果他再有个才赋出众的兄弟,光芒甚至盖过了他,他会不会趁机来个一石二鸟?

    只要事情成功,他就可以树立和父亲一样的威望和势力,阻碍他在巴蜀独一无二地位的障碍就全都被铲除了。

    杨凌陷入沉思当中:朱梦璃生孕,朱氏兄弟、唐家山皆有可疑。但是加上嫁祸,那么朱让栩显然比唐家山更有动机,可是……自己和朱让栩接触虽少,从自己的观察,尤其是搜集的官员们的风评,这位世子也不像是个嫉贤妒能、甚至干出悖伦丑事的人。

    如果说他是大j若善的话,那么自己对朱让槿的绝对信任也要大打折扣,焉知这位二殿下不是也在伪装?

    记得在青羊宫会见蜀王的时候,蜀王三位子女在王爷面前的表现和他们平素在外的行为都是大相径庭,显然在这位家教甚严的王爷管教之下,三位殿下都有点会装模作样。

    问案,真比官场斗、比打仗要难多了呀,那是想方设法怎么来打倒对手,现在却是费尽心机要找出对手,真是头疼!

    番子们对朱让槿的住处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在这些抄家行家眼里,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能藏得住的,可是朱让槿的住处十分简洁,除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和几大架子种类繁多的书籍,几乎没有特别的东西。

    “大人,您看”,几个正在逐本翻查架上书籍的番子发现了异状,急忙呈给杨凌看,杨凌接过来还没打开,旁边先探过来一个小脑袋,盯着那本厚厚的线装书瞧。

    她瞧了半晌,就看见杨凌直勾勾地盯着她,朱湘儿不由一怒:“大胆、无礼,你看我做什么?”

    杨凌咳了一声,慢条斯理地道:“郡主殿下,下官搜查二殿下的住处,劳您过来,只是看清楚了,别丢了什么东西到时候说不清道不明,可是要是有什么可疑的东西,这个……作为疑凶的妹子,似乎……”

    “哼!”小妮子下巴一扬,鼻孔朝天,倏地一转身,挺胸抬头,迈出几大步去。

    杨凌微微一笑。这才启开书皮。忽然发现里边是掏空了的,四边糊住,竟是一个隐蔽的匣子,里边放着一些信筏。杨凌急忙转过身,把它放在桌上,用身子挡住小郡主的视线,拿出信筏察看。

    头一封信字迹七扭八歪,内容好像是说邻近一族的酋长为了抢夺本属于他地一个村子和人口。双方发生了械斗,伤了不少人,朱让槿路过那里时给予了排解,使他减少了损失。并希望二殿下有空再去他们那里做客,并说另一族地酋长是土司头人的亲戚,所以常常仗势欺人。希望二殿下多帮他们说合说合。看了看落款是保宁一个苗族小部落的首领,和他发生争斗的也是内部的另一部落。

    再看了两封,是朱让槿和好友之间的书信往来,最后一摞单独用丝线捆着。杨凌略翻了翻,字迹娟秀,是女性的笔体。而且显然全是同一个人的笔体,杨凌如获至宝。急忙打开一封,果然是男女之间地情书。杨凌心头砰砰直跳,,目光移到最下端那可以揭穿一切的落款处,却发现……

    空的,落款是空白的。杨凌匆匆又拆了几封信,落款全是空空如也。他又照原样绑好,如今只有带回去细看,从字里行间找出这个女人地身份了,希望这个女人不是……她。

    杨凌合好匣子,使个眼色叫番子接过去,转身向朱湘儿走去,笑道:“郡主,在下已经将所有物品检查过了,除了刚刚那个匣……那本书要带走,其他么什么要拿的,咱们去梦璃姑娘住处再看看吧。”

    他眼镜一扫,瞧见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是三个小孩子在河边钓鱼,一个戴着竹笠地少年,坐在岩石上,在河的上游很认真地盯着睡眠,一条鱼线垂入水中。隔着几步远石下河边,另坐着一个少年,比岩石上的儿童年纪略长些,一手提着鱼竿,一手捉着肥大的鱼儿往竹篓里放,他面向着岩石上地少年,似乎正笑说着什么。

    第三个,则是个梳着丫丫,胖乎乎的小女孩儿,鱼竿丢在河边,她却憨态可掬地钻到草丛中去捉蝴蝶了。画笔虽然简单,却充满童趣,三个孩子的神态、举止,还有河水树木,画地栩栩如生。

    杨凌看到那个卷着裤腿儿,露出一对胖胖短短的小腿,正兴致勃勃扑向蝴蝶地小女孩,再对照另两个少年,不由想起了‘小猫钓鱼’的故事,他“噗嗤”笑道:“一个鱼儿在手,一个努力垂钓,不过看来看去,还是这个不务正业的小家伙最可爱。”

    朱湘儿听了,回头横了他一眼,娇嗔道:“我怎么不务正业了?钓鱼也算是正业么?”

    “嘎?这个画……”杨凌又看了看,恍然大悟道:“画上的是世子、二殿下和郡主殿下?”他有看了一眼,见画旁还有一首诗:‘欲济五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诗画不算太相谐,不过这画颇陈旧,应该是他们儿时之作,能以此诗配此画,也算不错了,稀奇处那诗竟然是以四种笔体写就。杨凌仔细看了半晌,奇道:“这诗是何人写在上面的,怎么有四人的字体?”

    朱湘儿显然也极喜欢这画,竟然难得地给了他一个笑脸,说道:“画儿是二哥画的,他又以我们三人和父王的笔体分别写了一句诗。”

    “妙,甚妙,”杨凌赞道:“头两句端肃谨然,应该是蜀王爷和世子的笔体了,不过第三句……二殿下能学他人笔体,怎么自己的笔体这么难看?哦,那时还没定型,看二殿下现在的书法可是……”

    朱湘儿脸上的笑容没了,用很平板的声调一字一顿道:“第一句是模仿我父王,第二句是我大哥,第三句是我……最后一句才是我二哥自己的。”

    她一甩袖子愤然走到门口,才不服气地回头道:“杨大人法眼,那时我才四岁半,能有什么笔体?”

    杨凌碰了一鼻子灰,舰旁边的番子们全都低着头在那儿忍笑,就是站在壁角伺候着的几个侍婢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便干咳道:“好了好了。东西都放回原处,现在去梦璃姑娘那儿查查看,快点收拾了!”

    他走到门口,心里忽然有点奇怪的味道,扭回头去又看了看那幅画,一副其乐融融地稚子垂钓扑蝶图,尽有天伦之乐,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如果确实是世子陷害二殿下……杨凌轻轻叹息了一声:“看他们小时候,没有隔阂、没有心机,只有相亲相爱。人呐,一长大了。权势、名利。地位、金钱,把人染地也充满了世俗之气。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朱让槿出狱之时。看到这幅画,想起小时候兄弟手足亲密无间的感情,会是怎样一种心境呢……

    “我都三个老婆了,可是还不知道女人有这么多啰啰嗦嗦的东西。好奇怪,这都干什么的呀?“杨凌直着眼睛看着番子们不断翻出来的莫名其妙的东西。

    小郡主则脸红红地,不时从番子们手里抢过东西再塞回去。还要低声骂他们几句,弄得一帮番子们战战兢兢。要是找出些小布头儿,还不等人看见,就主动又放了回去。

    胭脂水粉眉笔头油,也都翻了出来,梳妆台下的东西最杂乱,许多又怕打翻碰碎,拿出来又要逐样翻看检查,所以别处都艘过了,这里还没查完

    这里毕竟不是往常去犯官宅子里搜家,可以毫无顾忌,眼见大家都在等他,那番子越发着急,却还是不敢乱动,好不容易都掏空了,最后从最低一格一些女人私物下边翻出一个小册子,番子不敢打开,急忙呈给杨凌。

    杨凌打开一看,里边记的是一些诗句、短赋,还有些支离破碎的文字,像是日记一类地东西,实在看不出什么异处,便都放了回去。

    “今天晚上,看来得好好看看这些东西了。”杨凌想着,向朱湘儿客客气气地拱手道:“多些殿下协助,下官已经查完了,相比我地人也把相关人等到的问讯笔录,以及有关证物从按察司取回来了,下官忙于公务,就不多待了,这边告辞回府!”

    “嗯,没人留你!”朱湘儿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句话,听起来像是懒洋洋没睡醒似的,虽然无礼,偏就让人感觉有几分柔媚旖旎的味儿。quot;

    杨凌不为几甚,又对朱湘儿拱拱手,返身便走。

    朱让槿成年之后,就住在前宫,反正蜀王家房子大,程度城地五分之一都圈在他们家里头,绕一圈儿也得大半天。不过朱让槿喜欢朋友,所以放着独门独院的楼阁不住,却在款待来宾的礼宾楼附近一座独楼住下,四下也没有院墙门禁,只以一片竹林为屏蔽。

    拓跋嫣然地人四处奔走,想找到些有利于朱让槿的证据,可是她的人无法接触案情的核心,只能在外围打转,到了晌午,已经回报的消息没有什么可资利用的,拓跋嫣然心中烦闷,独自在礼宾楼外转悠了一阵,便举步向竹林行来。

    她和朱让槿虽说两情相悦,甚至已有了夫妻之实,可是事情毕竟没有公开,平素这里虽也来过,为了避嫌却大多是和小郡主、梦璃,或者杨慎、卢士杰等人同往,自己单独到他住处还是头一回。

    拓跋嫣然踽踽独行,心中想着朱让槿,恍然抬头间,发现已经穿过了竹林,来到了楼前,楼仍在,可是人已空,去看些什么?

    拓跋嫣然长袖轻拂,悠然一叹,正要转身离去,忽地看见四个侍婢拿着洒扫工具从楼中出来。蜀王那老糊涂都要杀了儿子遮丑了,还记着打扫他的住处么?不会是……朱让槿还没死,他就打算把房子另作他用了吧?

    拓跋嫣然心头火起,对走近来的四个侍婢冷然道:“站住,这个时辰怎么打扫起房间来了?”

    四个侍婢都认得这位蛮族公主。也知道连蜀王都敬她三分。忙恭谨施礼道:“回禀姑娘,方才钦差杨大人带了人来查房子,那些番子粗手粗脚的,弄的乱了,所以大总管让婢子们过来收拾一下。”

    “样钦差?杨凌?他来查地什么房子?”拓跋嫣然惊奇地道。

    “回禀姑娘,王爷将二小姐被杀一案已经移交给钦差大人审理,所以杨大人才带人来搜查,说是取……取……”

    另一个机灵地侍婢忙接口道:“说是来取证!”

    “嘁!他取的什么证?狗仗人势!”拓跋嫣然嗤之以鼻。拂袖走了两步,眼珠一转,忽地停下了脚步:“这案子一脚钦差审理?看来我的话是起作用了,这对糊涂王爷不敢再动让槿。又不愿意让自己的不下多知道家里的丑事,这才交给外地人。”

    她虽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有时甚至偏执的不讲情理。但是个性娇纵蛮横,头脑却十分聪敏,立即才出了蜀王和靖清郡王的用意。

    “让槿说过,这个姓杨地是他的好友。每次提起这个姓杨的。让槿都很欣赏亲热的样子,让槿这么欣赏他,这个就算蠢应该也蠢不到哪儿去。说不定还真能让他帮着让槿洗脱了罪名。”

    她回身问道:“姓杨地……大人。查到了什么证据没有?”

    几个侍婢见她走开,刚刚松了口气。见她又转了回来,忙小心翼翼地道:“婢子们站在墙边儿上伺候着,没看清搜出什么东西,就是后来从书架上找到一个匣子,好像放了几封信,杨大人看了一会儿,就全带走了。”

    “信?莫非……我和让槿的书信往来,全都让那个姓杨的给拿去了?”拓跋嫣然又羞又恼,脸上火辣辣地。

    她顿了顿脚,正想追出去,忽觉不妥,就算以她的身份,也没有阻挠官差办案、强索证据的道理,再说这个姓杨的十有八九是让槿地帮手,对他也不能太无礼了。他想了想,急促地道:“我知道了,你们忙去吧,我去二殿下房中看看。”

    几个侍婢也不敢拦她,舰她进了房子,几个人也赶紧提着东西溜了。

    拓跋嫣然进了朱让槿的书房,里边三大架子书,平素她也没有细看过。返回小金川时偶尔的书信往来,朱让槿放在什么地方,她也并不知道,现在听说是从书架上搜出了东西,她不由上了心。

    杨慎博学、杂学,这位二殿下朱让槿所学也极为庞杂,书架上经史子集,包揽万象,拓跋嫣然没有耐性细看,扫了两眼没什么发现,就失去了细细搜寻地兴趣,决定去找杨凌探探口风。

    她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发现临近书桌上方架子上有本书还没插好,便顺手帮着扶了回去,这时才注意到侧面没有写书面,她顺手拿过来翻开一看,里边记了许多古怪的符号,好像她见过地荒山石刻中的上古文字,笔画简单,而且变化极少,翻来覆去的大约就是那些文字,不过细看却又有许多不同。

    拓跋嫣然惊奇地“咦”了一声,匆匆翻了翻,书缝间密密麻麻写了许多蝇头小字,好像是给书写的注解,不过用的居然也是一样的语言,前边墨迹较沉,翻到最后几页墨迹发亮,好像前几天才刚刚写就。

    拓跋嫣然俏脸一沉,不悦地把书甩在桌子上;“情人之间就该没有任何秘密、没有任何保留,我的事从来没有一件瞒着他的,他什么时候学了种偏僻的文字,却没和我说过。”

    她气冲冲地走到门边儿,想了想又回去抄起了那本书,这才扬长而去。

    杨柳带着大棒槌回到行辕,对武汉超道:“按察司的档案卷宗都调回来了么?本官今晚要详细看看。”

    武汉超道:“都已经取回来了,包括询问相关人员的证供、和当场拾获的玉佩。不过……现在的天气实在不宜长久停放尸体,朱小姐地尸体已经检验过了,方才柳大人带来锦衣卫地贴刑官和忤工。又重新检查了一变。尸体上找不到别的线索了。靖清郡王也派人过来投过帖子,希望能早日领回尸体,入土为安。大人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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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尸体也弄来了?”杨凌一怔:“陆政这个老狐狸,可是巴不得把这烫手山芋丢给别人,推的干干净净啊。”

    他点点头道:“本官也不是忤作,既然按察司和锦衣卫的忤工全都验过了,尸首就不要留着了,通知靖清郡王来领尸吧。”

    “嗳。等等。”杨凌想了想道:“先死为大,走,带我去拜拜这位梦璃姑娘。”

    尸体停在钦差行辕不吉利。后院儿又是杨凌练功、打靶的地方,所以武汉超把她安置在了侧面狼兵们的住处。旁边房中就停着一具死尸,这些狼兵居然安之若素。出出入入嘻嘻哈哈,浑不在意。

    直到看见武汉超陪着钦差大人来了,这些人才肃然起来。原来他们只是作战骁勇,现在跟了杨凌这么久。大部分狼兵也懂得军纪军礼了,忙向杨凌行了礼,乖乖站到一边。

    停尸房门前站了两个亲兵。杨凌进了房子,只见房中空空荡荡。只停着一具棺木,棺木前边放着一个凳子,上边放了个小香炉,香艳袅袅,反而倍觉凄凉。

    任你王侯公卿,才子佳人,死后也不过是一坯黄土。年方二八的女子,又贵为郡王子嗣、天之娇女,竟这样被人活活扼死,一尸两命!

    杨凌原本事不关己,只是冷静地想处理好这个案子,现在也不由自主地对那灭绝人性的凶手产生了无比地厌恶和憎恨。他放轻了脚步,走到棺前,双掌合十,轻声道:“朱梦璃姑娘,现在本官接手了你的案子,一定找出真凶,为你报仇。朱姑娘泉下有灵,请保佑杨某顺利缉凶,严惩凶手。”

    杨凌默默地拜了三拜,直起腰来,武汉超走到棺前,伸手轻轻一推,棺木嚓地一声滑开,他按着棺盖道:“大人,这位就是遇害的朱姑娘。”

    既要做办案的青天大老爷,哪有连受害人都不看一眼地道理,杨凌心里虽有点抗拒看死人,也不能不硬着头皮走过去。他见棺盖打开,里边飘出袅袅白烟,不禁有点害怕,抬头看看武汉超却神情坦然,情知必有缘由,便壮起胆子走了过去。

    他向棺内一看,晶莹剔透、堆着的全是冰块,姑娘的身上全都堆满了,连头顶都是难怪冒出白气。

    朱重八相貌堂堂,极是英俊,这底儿打地就好。他的子子孙孙,娶的又全是身段相貌一等一的美女,所以生下来地孩子,想找个难看的还真不容易。那位姑娘果然貌美,鹅蛋脸儿,秀气的鼻子,薄薄地嘴唇,长长的眼睫毛细密地覆盖在眼睑上,神态安详,想必是忤作已替她整容过遗容,全然不见初被扼死时二目圆睁、惊怒欲绝地表情。只是脸蛋、嘴唇一片雪白,看不到丝毫血色。

    杨凌惋惜地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地想偏过头去,眼角扫过姑娘的脸,他忽然觉得有点儿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杨凌怔了怔,又仔细打量打量这位姑娘,然后略为退了半步倾斜了一下视线角度,又仔细大量了一眼,然后“啊”地一声尖叫。

    武汉超扶着棺木丝毫没有畏惧,杨凌这一声尖叫却吓的他一激灵,身子一下跳起老高,然后手按着剑柄紧张地四下打量,看看没什么动静,才惑然道:“大人?”

    他这一问,才看清杨凌站在那儿呆若木鸡,脸色也变的雪白、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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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3章 完美缉凶

    伍汉超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扶住杨凌,紧张地道:“大人!大人。”

    杨凌艰难地摆摆手,说道:“我……没事,走,回书房。”刘大棒槌站在门口儿朝里边张望了一眼,两只绿豆眼瞪的老大。

    这个莽汉是当兵的,战场上也不怕杀人,可是却挺迷信,不敢进停尸的地方,尤其是他听说死的那位姑娘当时穿的是红衣服,要不是杨凌在这儿,这院子他都不进。

    因为他小时候听他的姥姥说,女人阴气重,停尸待葬的死人煞气重,穿红衣服死的人会变厉鬼,没过头七乱接近是要撞邪的。

    杨凌推开伍汉超的手,声音发干地道:“派人通知郡王来领尸吧……,郡王来了,派队官兵帮助扶柩回去……”

    他走到门前,又回头深深望了那具棺木一眼,这才向主宅走去。一路上,他的心一直突突直跳,腿肚子都在发颤:“朱让槿,凶手十之八九必是朱让槿!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这棺中的朱梦璃,竟是自已在蜀王府花园中见到的那个红衣高挑女子。当时自已和杨慎边走边聊,在林荫下看到世子朱让栩和那个女子时,这两个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已和杨慎的存在,否则世子出于忌惮。说不定就不会下手了。”

    刘大棒槌把茶放在桌上,见杨凌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两眼发直,不禁深为担忧,他急急忙忙放下茶,跑出门去找到伍汉超道:“伍大人。你看咱要不要去找个大仙回来给大人跳跳呀?”

    伍汉超听了这没头没脑地话愣道:“什么大仙?跳什么?”

    “俺看大人象是撞了邪哩,找个……”

    “滚!”大棒槌话没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伍汉超一脚,他眨巴着绿豆眼,看着伍汉超若无其事地走开,不禁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

    世子年纪不大就替父秉政,大权在握,手中掌握着富可敌国的财富,可是他却修身谨然,不好女色。比起许多有几亩薄田的地主少爷还要端正,在官员中素有贤名。这贤名反过来也成了他的束缚,他愈发的不敢在外边找女人。

    年纪渐长,情欲的需要也更加强烈,一般有地位地少年公子。在没有合适的正妻可娶时,都会先纳妾,后成亲。而世子为了这个贤名却没有,二十有余的小王爷,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

    这时。容貌俏美的堂妹住到家里来,两个人一来二去,竟然发生了悖伦的恋情。世子即位之日。或许是这位姑娘刚刚发现自已有孕,惊慌地跑来告诉堂兄,或者是知道他今日即位,想趁机摊牌,逼他给自已一个交待和安排。自已在花园中见到朱梦璃苦苦哀求,而朱让槿却不断摇头,最后拂袖而去的场面,恐怕就是这个原因。

    朱让槿或许是越想越不安,或者在他回到后宫要向母妃和诸位土司夫人请安时遇到了站在水池边满腹担忧的朱梦璃。两人再次发生争执,于是朱让槿突然出手杀人,并趁机嫁祸给在民间和各部落土司中有极大影响力的弟弟……

    不对,如果是临时起意杀人,那枚玉佩就不会出现。应该是他越想越不放心,先定下一石二鸟之计,然后潜入朱让槿住处盗得玉佩,然后返回后宫寻找机会下手。死尸如果晚发现一刻,他已经是蜀王了,就是早发现了也没问题,眼中钉都除掉了,他只不过晚继位几天而已,这王位又跑不了,有什么好急的?

    杨凌在脑海里象过电演一般,把整个猜测情节从头滤了一遍,越发肯定是世子所为,现在缺少的只是证据,就凭自已和杨慎看过他和堂妹交谈?这能让人疑心到他,但是却绝对不能做为证据抓他。

    证据!

    杨凌想到这里,不由精神一振。桌上早堆了几大本按察司问讯相关人员地笔录口供,现在都没必要看了,按察司也没从那里边找到什么证据。真正的证据应该就在他今日搜出的东西上。

    杨凌的目光落到“乐善集”信匣和那本字迹娟秀的小册子上,沉吟良久,他拿起了“乐善集”,重头戏先放在后边,先看看朱让栩有没有可疑吧。

    杨凌打开书匣,先把朋友之间地来信看了看,就连保宁那位苗族酋长的来信都重新看了一遍,没发现任何异状,然后他吸了口气,拿起了丝线捆着的那些信札。

    内容主要是男女之间情意绵绵的贴心话,以表思念之情,对于住处、环境、家中的提及极少,看了三封信,终于看到了飓拉两个字,再回过头来看看信中地内容、语气,杨凌微微一笑:“这应该是那位拓拔姑娘的书信了,她和朱让槿果然已彼此相恋甚深。想不到那个看起来高傲清冷的女子,在信里也是这般柔情若水,爱恋似火,说地这般深情款款,比我的怜儿还厉害。”

    朱梦璃也住在小金川一代,但是她是汉人,不会习惯用飓拉这个藏语来表达那个地方,就算不写成杂谷安抚司,也应该用汉译的小金川才是。

    匆匆又浏览了后边几封信,从信中描述的情形越发肯定是拓拔嫣然,因为里边有提及牛马和纵马草原的情节,显然不象是那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圈在深宫里郁郁寡欢的朱二小姐。

    朱梦璃地手札记的很散乱。有情诗,也有阴天下雨、花落风吹就感伤不已的诗词,感情是个林黛玉似地人物,长了一颗易碎的七巧玲珑玻璃心。

    杨凌耐心地看着,时时抑制着泼点茶水上去,或者放到火上烤一烤。于是乎那位j夫姓名就会豁然显现出来的冲动,一个字一个字地耐心读着。

    册子虽小,字记地却密,这样的字体倒和朱梦璃的性格有些相似,谨小慎微……可是偏偏这样的女孩儿,反而敢作出寻常女孩不敢触及的禁忌来。

    杂乱的东西太多,偶尔提及那个男人,也只是含蓄地以他来代替,对方的身份、地位、姓名只字未替。杨凌翻着翻着忽地心中一动:世子曾经被扣为人质一个多月,如果世子就是那个男人。这个连刮风下雨都伤感不已的多情女孩儿不可能一点记载都没有。

    他迅速向后翻去,找到了!他忽然看到了都掌蛮三个字,立即停下了手,一行行字飞快地从眼前掠过,虽然她仍然没有提及那个男人的名字。可是却隐晦地提到了都掌蛮叛乱,他身陷敌手的事,字里行间充满了一个女孩子对情郎地痴情、担忧和思念,笔调忧伤,其中一句也提到了有孕在身。却是一笔代过。

    再后边,笔风明显地欢快了起来,或许是过于开心。其中有一句明明白白地提到“已经听说他被救出来了,可是直到今天看到他回宫,我才真的放下心,当时真想扑到他的怀里,可是当着娘娘的面,他看也不敢看我一眼。我知道,他心里一定也在想着我……”。

    杨凌看到这儿,心里一阵难过,停了好久。才继续向后翻去,后边只有几句了,除了大量欢快愉悦的自赋诗词,寥寥几笔都是他今日来看我,开心就好整理或者我见到他,应该是两人私相往来地夜晚过程,自然一笔略过了。

    杨凌看完了手札,忽地想起一事,又翻了翻官法的律法条文,闭目想了良久,忽然拂袖而起。他大步走到门前,唤道:“汉超,随我去蜀王府。”他摸了摸腰间的火枪,又检查了一遍枪弹,然后换到了一个易拔出的位置,用衣袍掩上,然后大步走下了台阶。

    杨凌心中甚急,并不乘轿,唤人牵了马来,刚刚走出大门口,就见前方有几个侍卫拦在那儿,前边站了三个人,一男一女还牵着个小孩子,看来是一家三口,那男人穿的是卫所官兵地服装,看模样品秩还不低。

    杨凌拉住马缰绳道:“什么人在那儿喧哗?”

    几个侍卫回头一看,抱拳道:“大人,这人要见您……”

    那被拦住的军官跳着脚儿喊起来:“杨大人,钦差大人,是我啊,我刘浪啊,大人。”

    杨凌听了纳闷:“流浪?又是卫所逃兵?找我这个钦差告状来了不成?等等……流浪……蛤蟆山。”

    杨凌一下想了起来,里应外合拿下五都都山蛤蟆岭的刘浪。这人虽曾立过大功,不过打下五都都自已就继续进兵了,这人就交给李森处置了,所以杨凌对他实在印象不深。

    杨凌换了副笑模样,摆手道:“叫他过来吧。”

    刘浪领着那个身材纤巧、皮肤白晰、眉眼挺俊俏温顺地少妇,牵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走到跟前推金山倒玉柱,“咕咚”一下就跪倒了:“小的马上就要上任了,临行前想见见大人,拜谢大人如山恩德,杨大人请受小的三拜。”

    刘浪说罢,“咚咚咚”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一抬脑袋见儿子还傻呵呵站着,就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骂道:“混小子,愣着干吗?快磕头,没有杨大人,你能有爹吗?”

    杨凌听着直别扭,他咧咧嘴,正要上前扶起刘浪,刘浪扯着嗓子和那白净少妇也嚷上了:“媳妇儿,这就是咱家的大恩人钦差杨大人,没有他老人家,你就得守一辈子活寡,快谢过了大人。”

    这都哪儿跟哪呀。杨凌听地啼笑皆非,可是和一个如此真诚的粗人也没法细讲,否则是越描越黑,只得受了这一家三口的拜礼,然后才上前扶起刘浪,笑道:“可别这么说。你能及时悔悟、弃暗投明,也是立了大功的,又不是本官私相授官。如果没有你,本官就打下都都寨,死伤也不知要多少几倍,你对朝廷,是有大功地。”

    刘浪一听杨凌夸他,咧开嘴笑了,拱拱手道:“还是得多谢大人,要不是大人。旁人根本就攻不到都都寨,小的就是想为朝廷立功,也没有机会呀。再说了,小地当初犯混,犯了大罪。也就是大人您,才能赦了我的罪,还给了我官做,我能找回老婆孩子,还能风风光光地做上守备。全赖大人的恩德,这分恩情我们一家永世不忘。”

    杨凌心中有事,不想多谈。便道:“嗯,做了守备是吧?去哪里上任呀,已经走过一次错路,这回可别再做错事了。”

    “是,大人”,刘浪恭恭敬敬地道,然后憨然一笑:“回我老家,保宁府,嘿嘿。有大人您关照,李指挥挺照顾我的,给我分了个好地方,可我偏要回保宁。那里是赖点儿,穷山饿水的,啥也没有,可是毕竟是老家,我犯了事,族里上上下下都跟着丢人,这也算是衣锦还乡了不是。”

    “嗯!”杨凌点点头,忽想起给朱让槿写信抱怨械斗的苗家部落好友就是在保宁府,现在刘浪又说那里穷山饿水,看来地方确实不靖,便道:“你那里的苗家部落好象彼此之间常起纠葛,和汉人恐怕也少不得有纠纷,我听说有个‘轱轱寨’常向四乡挑衅,连同为苗家的部落都欺负,回了保宁做守备,你可要守得一方土地,保得一方平安呀。”

    刘浪讶然道:“难怪人家说大人是诸葛武侯再世,原来真的是……真的是……连轱轱寨这种小地方大人都知道,真是神了,大人放心,那里是小人地家乡,我别的不图,就图给刘家族人争口气,给大人您露露脸,也得把事儿干好。”

    杨凌点点头,心头却暗暗一叹:“自从皇上登基,就下诏官员不得在家乡本地任职,这条令自古有之,可是到了现在也只有三品以上的大员也顾忌一点,地方上根本没推行下去呀。这政令当初自已也是赞同者之一,可这位大兄弟当着自已的面嚷嚷着要回老家当官,好象还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

    杨凌只好装糊涂道:“好好,你们一家团聚,也是桩大喜事,本官在这里也先恭贺了。我还要去蜀王府,有件要事待办,你也早日回家乡上任吧,等以后有机会,本官去你那儿游览一下。”

    他只是随便说说,可刘浪却当了真,难堪地笑道:“小地那儿实在没什么风景可逛,大人见多识广,怕要失望了。”

    杨凌奇道:“那里不是有个剑阁吗?从秦入蜀,必经剑阁,大大有名的地方呀。”

    刘浪道:“保宁府领二州八县,剑州确是其中之一,可是距我那儿可不近,不过小的家乡虽没什么可以游赏的,山林中却有老虎,小的以前打过,大人要是去了,小地一定想办法再弄一只来,请大人尝尝老虎肉。”

    他的媳妇儿羞怯地扯扯他的衣袖,轻声嗔道:“大人有事要忙,你倒是瞎扯些什么呀,大人是钦差呢,什么东西没尝过,还稀罕老虎肉?”

    杨凌嘿嘿一笑,心道:“那是,堂堂小郡主地脚丫子,本官都啃过。常言道秀色可餐嘛,当然也算吃的,天底下还有谁吃过?”

    趁着刘浪媳妇儿这句话,杨凌趁机拱手告辞,翻身上马,带着侍卫们一阵风儿似地卷向蜀王府。

    杨凌刚刚赶到蜀王府,就发觉不对劲儿,宫禁森严,一队队士兵刀出鞘、箭上弦,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许多王府卫兵跑来跑去,大叫着“抓刺客。”

    杨凌牵着马站在红照壁前,都有点不好意思再进去:刺客不常有,今年特别多。自打我到了四川,这儿是真不太平啊,要是小郡主看到了,十有八九又要骂我是大扫把。

    呆了一会,他才硬着头皮派人上去说明来意,宫禁森严。卫兵也不敢擅自放他进去,当下派了人去通知蜀王,过了半晌,才见蜀王府内务大总管满头大汗,亲自赶出来相迎。

    杨凌进了门儿,一边和他往里走,一边问道:“大管家,这是出了什么事?王府内怎么也出现了刺客?”

    内务总管愤怒之极地道:“这些胆大包大地歹徒,真是不知死活,王府是那么好闯的么?大人放心。王府自有一套讯号可以迅速传出去,王爷刚刚遇险,讯号就通知了各处宫禁,那贼人逃不出去!”

    杨凌听他只喊抓刺客,却不提蜀王伤势。估计蜀王是有惊无险,便道:“王爷吉人天相就好,只是那刺客不知怎么混进王宫的,不曾伤了王爷吧?”

    内务总管不屑地冷笑道:“哈哈!歹人虽有本事混进宫来,却不知道王爷身边的小聆子公公是一等一的高手。昔年纵横西域……,有几个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伤了王爷。”

    “又是一个高手,现在这高手不值钱了么?怎么随时都能蹦出几个高手来?世子是。二殿下是,就连蜀王身边一个不起眼地老太监也……”

    幸好内总管马上就接了下去:“世子和二殿下的功夫,就是和小聆子公公学的。”

    原来如此,敢情是一个高手,又教出两个来,杨凌这时才想到朱让槿在青羊宫一刀削断灌木丛,纵身扑出的身法、刀法极是凌厉,当时人人面有惊容,只有世子只是责怪兄弟莽撞。惊吓了妹子,对他的武功却浑不在意。

    如果他不会武功,就算早知兄弟有一身好功夫,也不会看的那么平淡,如果是另有师承,出于练武者的本能,对别人的功夫也没有不细细观察的道理,看来自已察言观色的功夫还是差了点儿。

    急急忙忙赶到蜀王地寝宫,只见这里更加忙乱,侍卫们杀气腾腾,宫女太监们进进出出都要受到盘查,有内总管带着,自然没有挡他的道儿,两个人进了卧房,只见蜀王躺在榻上,脸色十分难看,世子正坐在他床边,见到杨凌到了,起身一揖,脸色凝重却未说话。

    杨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担心惊怒的表情不象是装的,难道这?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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