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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明朝当王爷 作者:rouwenwu

    人猜错了,若做海上霸主,必得控制满刺加,那是南洋和大明、吕宋、琉球、日本诸国做生意的必由之咱,财源滚滚,而且大明七十多个藩国中,大半在南洋,要与大明交易必须经过满刺加,大明开海在即,控制了那里,就是控制了一座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金山,所以宫本浩想夺的不是我的岛,而是满刺加。”

    这一下真令杨凌十分意外了,他诧异地道:“既然如此,怎么……怎么白兄却可以借此事说服部众,令他们心甘情愿地接受招安呢?”

    白小草吸了口气,缓缓地道:“草民有一艘商船从南洋回来,他们还不知道满刺加已落入西洋海盗手中,经过满刺加海峡时猝不及防被西洋海盗的战舰扣下。可巧,海盗尚未登船,宫本浩便率领着九艘战舰攻到了满刺加,其中……有六艘新式战船,配备了大量火炮。”

    杨凌一下子来了精神,急忙问道:“哦?你知道的这么详细,看来是你那条商船趁乱逃回来了?可曾见到双方海战?西洋海盗出了几艘战舰?熟胜熟败?”

    白小草面色凝重地道:“大人料事如神?我那条商船的船主十分机灵,而且船上也配有武器。只是因为不知道满刺加易主,停泊岸时才被他们扣住,所以双方大战一起,他便趁机击退岸上准备登船的海盗,扬帆离开。西洋战舰出动了三艘,和宫本浩的九艘战舰在海峡内一场恶战,我的商船目睹了全程战事。宫本浩九艘战舰,在短短大半个时辰内,被三艘西洋战舰击沉四艘,击伤两艘。其余三艘仓惶逃去。西洋战舰伤了一艘,我的商船船主在双方分出胜负时见势不妙,已抢先逃出战圈,逃回海岛,草民这才知道满刺加的西洋海盗竟然这般厉害。”

    杨凌听了心中一惊:怎么会?九艘战舰对三艘,其中有六艘大明的新式战舰,怎么会败得这么惨?这简直是韩武三艘战舰对倭寇十一舰的翻版,西洋海盗般竟然这么厉害?

    他沉思一番,已想出了答案,于是徐徐说道:“嗯,倭寇对于新式战舰不甚熟悉,会操纵火炮的人也极少,虽有武器,使用不熟,难免导致大败!”

    白小草虽然为人油滑,懂得看风使舵,拍马奉迎,但是对于这样大事却不敢遮掩,他断然道:“不然,大人,我的商船看得清楚,倭人使用火炮确实不够娴熟,但是影响还不太大,据我的船主观察,倭人战舰速度并不弱于西洋舰船,他们败只败在两点上:一是西洋火炮射程远,海上波浪起伏,大炮难以瞄准,一旦交战都是双船近,凭借火炮的密集摧毁对方的战船,但是倭人船上的大炮得接近一百丈才能发挥威力,而以当时情形看,西洋船隔着一百三十丈就开炮命中倭人战船,倭人的炮弹多数落在海中,只能束手挨打。第二,倭人拼着毁了两艘战舰接近西洋人手,我的船主看得清楚,倭人主力战舰上船舷一侧布有十六门大炮,而稍小的西洋战船上只有十二门炮,但是发射炮弹的间隔比倭人快了三倍都不止,这一来十二门炮相当于三十六门,倭人被打得溃不成军。”

    杨凌的脸色终于变了,白小草看了看他的神色,一张胖脸变得庄重起来,沉声说道:“我们知道,西洋海盗也在打我们主意,我们虽是在海上讨生活,干些违法的勾当,可是毕竟是汉人后裔,如果被他们战败,就只能给这些西番野人奴役,是以草民和手下各岛岛主商议,大家一致决定:接受朝廷招安,与官兵共同对付西洋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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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0章 目标:阿德妮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西洋番人势汹汹,以坚船利炮强占满刺加,所图必然不小,白兄深明大义,愿意接受朝廷招安,加入水师共同对抗异族野蛮,本官甚是欣慰。招安详细事宜,本官随后会令有司衙门拿出具体议案,再与白兄商议。白兄放心,朝廷招安之意甚诚,我会呈报朝廷,先就招安后你们的安排、待遇、官衔、驻地、军饷等事宜拿出一个方案,总不成让你两手空空的,对手下上万人马没有个明确的交待。”

    白小草喜上眉梢,连忙起身道:“多谢大人,白小草愿率所部从此效忠于朝廷、效命于大人。”

    “嗯,你先住下,现在西洋人虎视眈眈,估计你在这儿也没心思常住,晚上本官设宴为你洗尘,再详细谈谈,然后你就赶回岛去,约束好部下,暂时不要与西洋人冲突。”

    白小草有些惊疑地道:“大人,西洋人刚刚占领满刺加,当地百姓人心不稳,要对付他们正该趁此时机,如果等他们巩固了满刺加,再有后续战船源源不断,那……”

    杨凌沉着地一笑,说道:“白兄不必担心,满刺加立国久矣,这些西洋人初来乍到,完全凭着火炮火枪压制住当地土人,哪那么快就能收服民心?至于后续战船,他们远在万里之遥,就算这支西洋海盗船队其实是彼国的正规军队,也根本不可能派出庞大的舰队来到东方。据本官所知,彼国并不大,人口不超过两百万,而且与周围诸国常有海上争端,舰队必须用来保卫国家,再加上长途行海、补给困难,大批的舰队是不会来的。”

    杨凌想到阿德妮提及停泊在吕宋的海盗船,明显和满刺加不是一伙人,但同为西洋人,如果他们联手,那么凭他们的战力足以与大明水师和白小草的舰队一战。但是这消息他并不想告诉白小草,以免引起他更大的恐慌。

    杨凌说道:“倭寇的六艘战船来自我大明水师,这件事想必白兄早已知晓,如今看来,西洋人的火炮确有特异之处,不过白兄不必惶恐,你既接受朝廷招安,便是朝廷的军队,西洋人如果主动来袭,你可速速遣人报与本官,本官将倾水师之力与你联手抗之。

    西洋炮纵然再是犀利,我们的舰船、火炮至少十数倍于他,凭借数量优势应该也足以将其全歼。不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本官不想打无把握之仗,现在倭寇之乱火烧眉睫,而且倾全部水师之力消灭这股西洋海盗,我们的损失太大。战争之法,以正合、以奇胜。西洋人既然忙着稳定后方,暂时不会东征西讨,我们也不必忙着去招惹他们。一方面我要集中精力先歼灭倭寇,另一方面……我会派人对西洋海盗进行渗透了解,掌握他们的弱点,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战争的胜利,尽量减少水师和你白船主的舰队损失。”

    白小草喟然叹道:“今日之前,草民只知大人有修罗手段,如今才知大人一副菩萨心肠,能投到大人门下,是草民这福,小民谨遵大人吩咐,静候大人佳音,只俟大人一声令下,小民定倾我全力,与西洋海盗一战!”

    莫看白小草说得慷慨激昂,其实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一方面他是汉人血统,在当时汉人的民族优越感要远远高于东西方诸国,要他和手下那批桀骜不驯的海盗服从长得鬼怪一般的西洋红毛鬼,就是这些海盗也是宁死不从的。

    另一方面现在东海的王美人已经公开放出风声,接受朝廷招安,北边海狗子和雪猫又一直掐着他北上的命脉,白小草的活路全在南洋,如今被西洋人堵得死死的,难怪就算西洋人不打他的主意,他的活路也被断了,不赶紧竭尽全力抱住杨凌的大腿才怪。

    杨凌心知肚明,呵呵笑道:“有白船主这句话,本官就放心了。白船主接受朝廷招安,你我同仇敌忾共抗外侮,只要立下大功,到那时加官进爵、封妻荫子指日可待,不便八闽百姓人人称道你是条好汉,有了正统出身,从此子孙后代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啊!”

    白小草听了怦然心动,别的还诱惑不了他,可是让子孙后代脱离海盗生涯,能堂堂正正地享受荣华富贵,传递白家香火,供奉白家宗祠,对于国人实是莫大的诱惑。白小草心口一热,连忙又拜谢一番,这才由杨凌的亲兵带着去寻住处暂时歇息。

    他一离开,杨凌就急忙派人去把何总兵、刘知府等人以及幕僚们叫来,要与他们一同议事。何总兵、刘知府正在知府的临时办公大厅里就伊姑娘的身份问题讨价还价,两人刚刚谈出点眉目来,约定以两千六百两银子成交。

    两人各取所需,一个增加了一大笔军饷,一个得了个千娇百媚美人。何总兵眉开眼笑,刘知府心痒难搔,他正打算交银子领人的功夫,听说总督大人急召,二人忙先摞下此事兴冲冲地赶了来。

    听了杨凌介绍的情况,二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刘逊道:“这真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下官也听说过满刺加被西洋海盗船占据的消息,不过满刺加国只有一支王宫卫队,根本没有什么正规军称,要被人灭国实是易如反掌,所以实未料到这支海盗竟然这么强大。”

    杨凌点点头道:“正是。所以不管白小草出于什么目的才来求见本官,这第一功本官给他记下了。如果不是通过他了解了西洋人的真正实力,将来收复满刺加时大意用兵,我军水师必……”

    说到这里。杨凌想象刚刚重组的福建水师数十条战舰全军覆没、数千名将士沉尸大海的惨况,以及由惨败引起的一系列政治问题和被动局面,不由心中寒栗。

    他的参谋本部搜罗了关于军队的各方面人才,其中有位老人是南京军器局的致仕军械官,杨凌向他问道:“郑老,西人以火器为长,他们的炮比我们的炮速度快了三倍都不止,射速不及他们,如要与其作战,只有集中大量炮船,以量取胜。本官好奇的是,西洋人的火炮为什么射速这么快?这其中有什么奥妙不成?依郑老看,我们的火炮能否再提高射速?”

    郑老白眉紧锁道:“如果那白小草未打诳语,老朽还真是搞不懂了。老朽研究了一辈子火器,闭着眼只要一摸,也能摸出各种火炮的规格和功用,可是实是想不通用什么子才能比我们的火炮射速快上三倍。”

    “大人,火器之优势,在于能及远命中,能摧坚破固,此非弓弩刀箭所能及。但是火炮一向有许多缺陷,比如受到天气影响、运载不便、射速缓慢、维修困难等等。所以只能和弓弩刀剑配合使用。以重炮来说,无论如何改进,其基本流程总是不可减的。首先要镇装火药包和固着着,接着用推杆把火药包和固着物推到炮管底部。然后才放入炮弹,一切就绪后,以引线刺破火药包,再瞄准、点燃,放炮后必须马上浇灭炮膛底部的火星,有干布擦干,再重复装药填弹。倭人没有经过认真训练的炮手,操作起来自然慢,不过大人所描述的夷人放炮间隔来看,比最娴熟的炮手还快了两至三倍,这……这……这不可能,会不会是白小草虚张声势?”

    “不会!”杨凌沉默了一会儿道:“白小草惯会见风使舵,就算想接受招安,也会故意怠慢,以便多捞些好处。他拥有四十多艘战舰,其余五十多艘商船也有作战功能,中果不是被西洋人吓破了胆,他决不会这么主动来投朝廷。”

    议事大厅里众人议论纷纷,各抒已见,对于西洋人的火炮始终拿不出个统一的看法,杨凌心中烦闷,他焦燥地在大厅里踱着步子,忽地想起海狗子送给自已的那个女奴。

    从这女孩气质高稚、细皮嫩肉的情形看,她根本不是个干粗活的女奴。她手拿上生有几处老茧,是经常握剑、握枪磨擦形成的,她是佛郎机人,又在海上漂流了这么久,如果说西洋人的火器有什么奥秘,她没有可能不知道。”

    杨凌心中浮起一线希望,停住脚步道:“不必再议了,大家回去忙吧,目前我们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剿倭上。满刺加那里,我会派秘探冒充行商先去探探情况,得到进一步消息再作决定,散了吧!”

    众官员、幕僚纷纷起身告辞离去,只见那位军器专家郑老夫子皱着眉头一边走一边喃喃低语:“怎么可有能?这怎么可能?这些填装火药和炮弹的过程不减,决不会有这么快啊,再说射速这么快,还容易哑火、炸膛,炮管都不用维护的么?”

    他想得入神,险些撞在厅门旁的廊柱上,站在那儿醒了醒神,这才嘟嘟囔囊地继续向前走去。杨凌站在厅中,忽又看见刘刘知府扯着何总兵的袖子,边走边道:“老何,老何,今晚上是不是就让我把人领走啊?”

    “滚你的,精虫上脑了是不是?你都五房妾了啊老色鬼。”何总兵头也不回地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娇滴滴的小美人儿谁不稀罕呐?大人都答应给我了,你小子别是想占我便宜吧?嗳,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取我戴绿帽子,我跟你急!我马上交银子还不成了么?”

    “德性,以为我跟你似的?少想女人多想公事,延误了公事,你的脑袋也得挂上城头。”

    “这可不是吹的,公事我办得于净俐落。大人交待下来的事,没一件积压到明天……”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拉拉扯扯地去了。杨凌摇头苦笑了笑,忽地扬声喝道:“大棒槌!”

    刘大棒槌现在顶替了伍汉超,任他的亲军统领,闻言立即一个箭步跨进门来,高声应道:“标下在!大帅有何吩咐?”

    杨凌说道:“去,你马上带人赶去苏州。把阿德妮姑娘给我护送到福州来。一定要星夜兼程,把人给我安全送到,就说本官十万火急。嗯……”

    他说到这里,脑海中忽地浮现出一张宜喜宜嗔娇媚动人的俏脸来,想起那个女人为了自已日夜处理公务,累得脸色憔悴、一双明眸都失了光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甜蜜的、柔柔的情意。

    他放缓了语气道:“请成二档头一齐赶来,本官要把总督府迁至福州,直至剿倭战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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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建战局由于七支卫所官兵一改处处避战而主动出击,渐渐扭转了颓势。四万大军眼睁睁看着一千多人头同时落地,一路行军,满脚沾的都是鲜血,那种恐怖的画面、冷肃的杀气,让他们心中头一次懂得了什么叫国法、什么叫军纪。

    他们到了前线,虽然尚不敢主去挑衅大股的倭寇。可是所有的官兵将校,至少从一开始想的就是要去作战,而不是到处打听倭寇在哪里,从而赶紧逃开避战。

    他们缺乏训练,单兵战力和勇气虽不及倭寇,但是军备和人数却占了优势,这一来就和倭寇形成了相持之势。起初,遇到小股倭寇,卫所官兵敢于倾力一战,不过他们不了解总督大人的脾气,打了胜仗也因敌我力量悬殊,自觉没什么好吹嘘的,所以呈送的战报也只敢叙述过程,不敢露出丝毫请功的语气。

    不过总督府可不管你是不是一千人打四十人,每逢胜利战报立即绘声绘色地描述一番,然后抄送所有卫所,对立功的将校官兵大加褒奖,并严令地方官府集合士绅名流前去慰问。

    两支部队驻地不远,眼瞧着人家打了胜仗的,百姓们人人赞赏,地方官府敲锣打鼓地带着猪羊前去慰问,士兵们个个吐气。到了饭口儿,人家的驻地顺风飘来的是大锅炖肉的香味儿,哪个兵看了不眼热?哪个带兵的官看了能心安?

    起初各部卫所官兵开始攒足了劲派探马专门搜寻落单的小股倭寇,一得了消息就倾巢出动,打落水狗般一拥而上,战报送到总督府自然士兵加饷,将校记功,待遇与往日不同。

    在父老乡亲面前这些大兵们没觉得自已象现在这般来重要,他们就是百姓的主心骨、百姓的救世主,那种崇拜和欢迎,使他们渐渐体悟到了一个军人的责任和荣耀。

    随着小股倭寇的被剿灭,倭人也注意到了明军的变化,不敢再派出小股倭寇四处马蚤扰,每次出去至少也有数百人。

    但是这时候已经晚了,一群原本胆小如鼠的人,他们最初是提心吊胆地去打一头狼,再之后是壮着胆子去打几匹狼,当狼知道害怕了,开始结群的时候,这帮胆小的兵痞已经变成了胆大包天的猎人,开始兴趣盎然地主动挑衅,把倭寇当成了给自已送来军功和奖赏的机会。

    这时候,山东、江苏一带的倭寇已经被剿灭得差不多了,试图逃回海的倭寇被明军水师和日本水师堵得严严实实,联合作战封锁了返回日本的唯一通道,从海路逃走的倭寇几乎没有漏网之鱼。

    与此同时,军费紧张的水师尝到了贩卖奴隶的好处,既然朝廷已经允许公开出售战俘,他们开始利用海岛接近中国沿海的便利,逐岛搜索,消灭少量负责海岛防务的倭寇,把大量妇孺带回陆地拍卖。

    如今日本国内战乱频仍。常住中国劫掠的海盗干的是高风险的杀人勾当,赚的钱多,所以他们聘买的妻妾,从朝鲜、硫球、夷洲等地抢来的女人也大多颇具姿色,加上这些国家和地方的妇人逆来顺受,对男人比明朝的妇人还要谦卑柔顺,所以十分受到地方豪绅的欢迎,已经有内地富绅闻讯派遣家人赴沿海购买,奴隶生意开始兴旺起来。

    更令杨凌意想不到的是,这种无本暴利的生意引起了女真人的注意。他们除了打猎、采挖山参、放牧的季节忙碌些外,一些贪利和冒险者开始组建简陋的船队偷袭朝鲜和日本沿海,劫掳妇女然后卖往大明,他们没有统一的旗帜,纠集的人还有朝鲜和日本本地无法生活的贫民,所以以上两国一时也摸不清他们的来路。

    杨凌实是没想到还有这种副作用。然而尽管朝廷明令禁止:非战俘人员不得私相买卖。可是私下交易仍红红火火,这种有供有求的黑市交易根本难以禁绝。

    这些交易都是暗地交易,买入豪门大院的人语言不通,平时又不能抛头露面,再加上相当一部分掳来的人觉得现在的生活和以前相比有天壤之别,汉人主顾又大多并非凶残虐待之辈,所以根本不愿意回去,即便查到了,很多人也配合主人否认是被掳来的。

    杨凌忙于福建战事,部署、任将、选士、信赏。还要联络招安东海四大寇和蓄势对付满刺加西洋海盗。对此也只能鞭长莫及,望北兴叹。

    这一日,杨凌正坐在椅上批阅着一大摞必须由本省布政使亲自签署命令的军政、民政卷宗,后边两个穿着薄衣轻裤的小丫环轻轻给他打着扇子。那时的衣服实在麻烦,杨凌酷热难耐,已经顾不了为官者的仪容,他光着膀子,肩上搭了一条湿毛中,若不是坐在这个地方,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个钦差大臣、堂学的侯爷。

    忽然,有人高声叫道:“大帅!大帅!卑职把成档头和阿小姐请回来啦!”

    “哦?”杨凌一喜,急忙摞下文案冲了出去。曲径回廊下只见刘大棒槌站在那儿,满头大汗、兴高采烈地喊着,杨凌诧异道:“人呢?”

    “嗄?”刘大棒槌左右看看,嘿嘿地傻笑两声,向旁边一闪,只见成绮韵娉娉婷婷地站在那儿,轻衣翠袖,宛若玉人,那位黑粟色头发的阿德妮站在她后。

    杨凌现在每日习武,一身肤肉颇有看头,只是从小没受过苦累,皮肤白皙。成绮韵还是头一次瞧见杨凌这副形象,她先是诧异地瞪大了双眸,然后掩口而笑,轻盈盈地上前一礼道:“绮韵见过大人!”

    阿德妮甚是机灵,也有样学样地上前施了一礼,她常在海渗上,自已的肌肤都晒成了小麦色,海盗们赤膊行海的场面见得多了,倒没有成绮韵那般大惊小怪。

    杨凌呵呵干笑道:“本官一时忘形,竟没着官衣……咳咳,勿怪,勿怪。来来,快快进房来,我估摸着你们还得三五日才到,怎么这么快?

    “哪儿敢不快啊?大人不是要我星夜兼程把阿德妮姑娘送来,说您……您都十万火急了么?”成绮韵似笑非笑地说,那双妙目瞟了杨凌一眼,却有着重逢的喜悦和欣然,眼光轻轻柔柔的甚是撩人。

    阿德妮懂得汉语,成绮韵语中打趣的意思先是没听明白,随即便领悟了过来,脸蛋儿没时带出几分忸怩。

    杨凌瞪了成绮韵一眼,见她笑盈盈的根本不怕自已,只好无奈地道:“快进来吧,我正有些事情要与你商议。”

    三人进了房坐下,丫环端上冰镇的酸梅汤,二女一路行得辛苦,有这清凉解渴的冰饮十分欢喜。杨凌摸不清阿德妮的真实身份,有些事情不想让她知道。

    他先询问了成绮韵有关苏州那边和海狗子等人洽商的结果,然后再‘漫不经心’地道:“倭人夺了我们的战船,可惜不坐使用火炮,行到海上遇到西洋海盗,结果倭寇几乎被全歼,大半尸沉大海,也算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对了,听目击人说西洋的火炮与我大明不同,阿德妮,你在海盗船上三年,可了解西洋火炮的特点?”

    阿德妮美滋滋地正品着酸甜可口的冰梅汤,一听这话不由睁大了眼睛,慌忙摇摇头。怯怯地道:“我……我在船上只是缝衣做饭、火炮他们不许我接近的,我是女人,也不懂那些东西。”

    “哦?”杨凌盯了她一眼,笑笑道:“嗯,这些人对我大明倒似没有什么敌意,始终留在满刺加没有北上。前些日子他们曾冒充满刺加使臣,想怀我大明做生意,只是彼此言语不通,和地方官府起了争执,彼此有了误会。你既精通汉语和佛郎机语,我想找机会让你给双方沟通一番,本官想联合这些西洋人共同对付海益,同时就今后通商事宜商洽一番。”

    听说要让她见到自已的本族人,阿德妮面色十分奇怪。那表情似喜似忧,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味道,那双宝石般明亮而深沉的眸子变得深邃起来。

    “哦。哦,我是……大人的奴仆,愿意为大人效劳。”她说着却似有些沙心虚地扭过头去,粟黑色的柔亮卷发遮住了眼晴,只露出侧脸上俊挺的鼻梁立体的轮廓,杨凌可以清楚地看到饱满坚挺的酥胸有些急促的起伏起来。

    “你来自异乡他国,一个女子十分不易,不必对本官以奴仆自居,本官也没当你是奴仆,还是自称阿德妮好了。”

    听了杨凌的话,阿德妮忽又转回头来,眸中有犹疑的神色一闪,但是随即动摇的神色冷静下来,浅浅地应了声是。

    式绮韵自自在在地坐在那儿,倒似个大妇似地轻笑道:“你现在可以称呼总督为大人,自称为阿德妮,等大人将你正式收进房,就得改称老爷,至于自称么……杨家的规矩少,还是称呼阿德妮就行了。”

    阿德妮红了脸,她慌乱地看了杨凌一眼,低下头轻轻应了声是。

    杨凌脸一热,瞪了眼在他面前越来越放肆成绮韵,吩咐道:“天气酷热,你也不甚习惯吧。清儿,带阿德妮去沐浴更衣,好生休息。”

    方才打扇的小丫头忙应了一声,阿德妮蹲身施礼,先溜了成绮韵一眼,才对杨凌道:“大人,阿德妮退下了。”从这举动看得出来,她对成绮韵似有几分畏惧,还多过对杨凌这个主人的敬畏。

    目送着她离开,成绮韵才放下冷饮,笑容一整道:“大人,是不是有些涉及西洋人的重要军情?和这阿德妮有关?”

    杨凌肃然点点头,把白小草那儿听来的消息详详细细讲了一遍,然后道:“我相信白小草说的是实话,倭寇之乱已成败局,剿灭是早晚的事,目前在南洋一带到底有多少西洋海盗我们却摸不清根底,如果他们持有威力这样强大的火器,纵然能胜,我们也将是惨胜,那时水师实力大损,无法维护海疆平靖,如何保证开海通商地进行?所以本官实是忧虑万分。”

    成绮韵这才知道他的目的,沉吟片刻道:“大人认为,这个阿德妮会知道西洋火炮的秘密?”

    杨凌反问道:“你认为她不可疑?”

    成绮韵默然半晌,忽然“噗哧”一笑,抬眸望向杨凌,眸中春意无限,轻笑道:“依卑职看,大人今夜就要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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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杨凌大吃一惊,随即不悦地道:“绮韵,我在和你商议军国大事,你怎么还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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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绮韵眨眨眼,莞尔道:“卑职没有开玩笑,如果阿德妮知道西洋火炮的奥秘,如大人想知道阿德妮的秘密,唯有让她成为你的女人,她才会向大人坦白。”

    杨凌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你不懂,西洋女人不会因为失身于人,就存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念头,对这人死心塌地的,真要了她……”

    杨凌想起阿德妮颇具异国风情的美貌和那成熟丰艳的胴体,不禁心神一荡,随即收敛心神道:“那时她坚不吐实,我想对她用刑也不忍心了,难道要本官派了水师去和西洋人硬拼,以数倍的伤亡代价取得胜利不成?”

    成绮韵不以为然地道:“喊!难道大人现在就不怜香惜玉,就舍得对她用刑了?我看不然。以卑职这些日子的了解,这个阿德妮自称是佛郎机国的一个民女,绝对是谎言。但是有秘密瞒着人,未必便是心怀叵测,或许是有苦难言。卑职看得出,这位姑娘无论心地还是为人,皆非邪恶,大人想想看,她孤身一人被转卖到大明,如今身份未定,随时可能再被大人送来送去,怎么可能对大人真心以待?如果大人给了她明确的身份,有了份安全感和依,在这异域他乡,大人在她眼中,就是她唯一可以依和依任的男人,她不把一颗心全掏给你才怪,大人以为呢?”

    杨凌定定地看了她一阵,见她嘴角翘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禁摇头道:“我发现你越来越邪恶了。”

    成绮韵的俏脸上勾起一抹邪气而魅惑的笑容,娇声道:“将士们在前方流血流汗,是了为保国安民。我看,大人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将士们的性命,你就英勇献身了吧,呵呵……”

    第271章 捡到宝了

    成绮韵见杨凌脸色臭臭的,不由眨了眨眼,笑道:“大人怎么了?”

    杨凌摸着鼻子道:“这算不算王昭君出塞和亲?”

    成绮韵忍着笑道:“不……算吧?如果算的话,那也是倒插门的。”

    成绮韵刚刚说完就放声大笑,毫不拘束、毫不做作,笑得开心极了。杨凌从未见她在自己面前这样放开地欢笑,声音清脆之极,受她感染,杨凌终于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门口的亲兵和丫环诧异地往里边探了探头,又赶紧地缩了回去。

    杨凌笑罢坐回椅上,意味深长地看了成绮韵一眼道:“成大军师的‘上策’,不可取。你呀,虽然智计百出,有些想法终究还是脱不了一个女人的桎梏,那就是国事家事搀和在一块儿分不清楚。再说不谈朝廷体面,就是本官个人,为了这个目的去……也是君子不为。看什么看,难道本官不是君子?”

    成绮韵俏皮地皱皱鼻子,抚额想了想,然后眼珠一转,狡黠地道:“那么……只有连骇带诈,双管齐下……”

    “哦?此话怎讲?”杨凌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成绮韵对他低低说了一番,杨凌听了想了想,似笑非笑地道:“看来本官是休想从你这儿听到什么光明正大的计策了,呵呵,姑且一试吧……”

    ※※※※※※※※※※※※※※※※※※※※※※※※※※※※※※阿德妮通汉语,但是并不认识汉宇,这也不奇怪,那些走私跑船、甚至跑到西洋人船上当水手的汉人大多不识字,她能在短短两年交往中把汉语学得这么流利,已是非常聪慧了。

    杨凌每日仍有大量的公文需要处理,不过现在成绮韵赶到了,许多事务就可以由成绮韵代劳。所有重要的公务,各部司衙门都送往杨凌书房,杨凌阅后,捡必须自已处理的留下,其余的就着人转送成绮韵书房,这项工作就交给了阿德妮。

    这件事阿德妮倒是胜任愉快,而且阿德妮显然很厌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躲在闺房里的生活,一有了工作,哪怕是些最简单的事情,也让她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眼神亮亮的,充满了神采。

    杨凌一旦约集军政税刑工各部司官员以及当地少数民族头上仪事,谈及政治、军事、行政、税赋、用工等各方面问题,阿德妮只要在场,都侧耳倾听,显得十分注意。

    尤其是当杨凌谈及许多超越现在这个时代的比较先进、科学的理论和观念,更是令阿德妮目泛异采。显得极为钦佩。房中只有两个人时,杨凌批阅着公文,阿德妮就在一旁轻摇着羽扇,奉茶侍候。

    “唔,想不到琉球驻军这么一件小事,反响会这么大。大明是头一次在国外派遣驻军,周围诸藩小国反应强烈,有的希望循照此例,请大明驻卫以保安全,有的则紧张万分,担心朝廷会对他们干预太多呀。”杨凌指着一份来自厂卫的密报说道。

    阿德妮已知道琉球的地理位置和大明以及诸国的关系,闻言俏皮地一笑道:“那是自然,越是具有一定实力的国家,越是不愿受制与人。其实大明周围的小国至少都已成立百年,有着完善的体制,只要臣服藩属就够了,大明国力如此强大,人口众多,为什么不向更远的地方发展,开拓殖民属地呢?”

    “殖民?”杨凌怔了怔。

    阿德妮道:“是呀,很多地方没有统一的国家,是一些松散的部落组织,占据着广袤的土地,很容易征服。占据这些地方,设立总督官,即便不以它为抢掠为目的,只要把它做为自已的原料产地和销售市场,也将为国家生成庞大的财富。”

    杨凌想了想,摇头笑道:“不可能。我们汉人传承数千年,已经形成了大一统的国家观念,思想上不想句外拓展,可以借由开海通商逐渐改变人们的意识,但是政治体制上,朝廷是不会允许一个独立的强大武装存在于中央政权之外,远在海角天涯无法制约。”

    阿德妮轻轻蹙了蹙眉:汉人的想法真是奇怪,这个问题她的国家根本不会有人去考虑。看来放诸西方而皆准的东西,在东方未必行的通。

    但是阿德妮不服气,她仔细想了想,又道:“如果……这些地方产生的财富足以令朝廷动心,而且不需要朝廷象派遣重兵屯驻琉球一样,耗费大量财力、人力,这些地方还能纳入帝国的统治,皇帝也不会允许吗?”

    杨凌直起腰来,感兴趣地道:“说下去,你的意思是?”

    阿德妮成竹在胸地道:“我刚刚说过了,有许多地方只有许多松散的部落,而且极其落后,以明军的武器装备,少量部队就能征服。这些地方原本与朝廷毫无关系,现在能纳入帝国的版图,提供大量的财富,倾销生产出来的商品,我想没有一个有作为的帝王会目光如此短浅,会对它毫不动心……”

    杨凌点了点头,道:“那么持续的统治呢?既然那里有广袤的土的,显然不能这区区少量军队去维持,如何保证那里的私序、制订相关的法律,运送大量的物资,收取税赋,实行统治?”

    阿德妮似乎被他的诘问打断了思路,不悦地皱了皱眉,有点忘形地道:“大人,打断一位女士的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她到底年轻,虽有知识,却无城府,一辩论起来根本就忘记了对方的身份,全然没有想到在大明,女人随意打断男人的话,才是极其无礼的行为。

    杨凌却不以为忤,他眉尖一挑,好笑地点点头,赶紧闭上嘴巴听她说下去。

    阿德妮想了想,继续道:“至于说到担心派遣大批远征军,天涯海角,如同自立为王,最终遭到反噬。这种情况不会出现。首先,只要保证中央政权的强大和统一,殖民地就很难产生反抗,毕竟它的存在要依附于中央政权,要独立需要许许多多的条件,可谓困难重重。其次。那些地方由于原来根本没有一个强大的、统一的政权。所以不需要大量军队,一支一千人的大明军队,凭借火炮和刀剑就足够征服那些装备简陋的部落。帝国连一支千人的队伍也害怕吗?以后的统治,可以在当地招募土著官员和雇拥兵,雇拥国外的人听命于自已的军队。我的国家就是这样做的。这样一来,该地的最高统治者属于大明。但是他们占少数,凭借的是帝国的权力来征服当地。没有胆量造反。而且总督可以三年一换,根本不给他建立绝对听命于个人的私人人武装的机会。而当地的土著慑于帝国的武力,同时他们族人中有许多人被帝国雇佣,成为利益共享者,所以也难以组织有效的反抗。要知道,他们原本没有国家,只要不过于苛待他们,就难以有一个共问的信念来形成强大的反政府组织。”

    她说的兴起,又忘形地拉了把椅子,坐在杨凌对面,继续说道:“或许,几百年后他们会有力量反抗,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呢?做为现在的皇帝来说,他只派一个千户,一个原本不属于他的地方将为他的朝廷效忠几百年、提供几百年的财富,即便有朝一日弃去了,对大明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

    杨凌怦然心动,他捏着下巴想了半晌,呵呵笑道:“好似有些道理,现在大明大明北有鞑靼、南有倭寇,待平靖了这些地方,开海通商也有了成效,我们的水师也更加强大、熟悉远近诸国和海上行军、作战,一切条件都已成熟了,我会向陛下进言的。”

    阿德妮听了抿嘴一笑,得意洋洋地站了起来,根本没有注意杨凌目中闪动的神色,带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杨凌时常边阅公文,边捡其中的要点说与她听,起初阿德妮还装得懵懂不知,不知一个一向被人认为诚实、纯朴的好人一旦装起象来,最易让人在毫无戒心的情况下被蒙蔽。

    杨凌最初只是技巧地询问在她国家是如何处理这些事情的,只让她表述该国操作的事实,这样一来纵然有所吐露,也不会与一个村姑的身份不符,何况阿德妮十分习惯女人参予政事的行为。

    随着勉强吐露、适当叙说,直到她对杨凌表现出的些见解‘忍无可忍’,愤愤地进行驳斥,被杨凌这个熟谙他人心理、最善于辩论的对手一步步带动下,不着痕迹地提高自已的见解,阿德妮说来的也越来越多,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已所表达的东西早已和的身份不相符了。

    阿德妮虽然知识渊博,但是毕竟是个年方十八的小姑娘,对于官场人物的狡诈哪里了解那么多。更何况这个东方国度存在了数千年,它的官场远比方,远比她那个不足大明一省的小国家要复杂得多,杨凌在这个官场中纵然是个新丁,要对付她也是游刃有余。

    杨凌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她讨论政事了,她也不知不觉地习惯了这种近乎幕僚内参的身份,而且对于能表观出自已的聪明才智颇有点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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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凌听她侃侃而谈言之有物,常有独到见解,所以遇到些疑难问题时,便随口说与她听,两人各抒已见,有时聊的忘形,甚至争得面红耳赤。

    每到这时阿德妮就象一个好胜心切的小孩子,全然忘记了自已女奴的身份,拉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往杨凌对面一座,就开始提事实,摆依据,无论政经军工都讲得滔滔不绝,根本没有意识到杨凌戏谑、好笑的眼神。

    杨凌毕竟来自现代,思想意识比她还要先进了百年,有时辩得阿德妮哑口无言。她仔细想一想,就会坦然承认杨凌是对的,这种坦率的性格很是招人喜欢。

    但走过于超前的意识在当时的环境、条件下很多都是不切实际的,有时杨凌自认为?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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