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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明朝当王爷 作者:rouwenwu

    苦笑道:“臣巡视各道宫禁刚刚回来,皇上,如今你已是九五至尊,这称呼上也该改一改了”。

    朱厚照苦笑了一下说:“我……朕还不太习惯,反正不在百官面前,你我还象在东宫时一般便是了。”

    杨凌问道:“皇上,您不是在乾清宫正殿为先帝守灵么?怎么一个人来了这儿?”

    朱厚照摆手道:“被那些人吵得烦死了,一个个象商量好了在演戏似的,隔一会儿就哭一阵儿,还总得叫我领苦,我就借着尿遁逃出来了”

    他长吸了口气,留恋地端详着东暖阁内熟悉的摆设,轻声叹道:“好想念父皇,刚踏进这屋子的时候,我就感觉父皇象是还在里边似的,在里边批着奏折,见到我来了,开心地叫内侍端上蜜饯干果……”。

    他这一说,眼睛里又溢起了泪珠道:“很小的时候,父皇抱着我,就是在这里,亲手教我写字、教我画画,有时他批阅奏折,就让我在一旁练字。

    记得有一次我趁他出恭的时候,拿了笔在奏折上乱涂乱画,等父皇回来,为了向大臣交待,只好故意打翻墨汁把那些奏折都染了,这才瞒过朝臣,就这样子,六科给事中还是上了十几道折子责备父皇”。

    朱厚照出神地道:“那一次,父皇头一次对我发了脾气,他罚我抄写《三字经》三十遍,我只抄了两遍就不耐烦了,于是磨着刘瑾、张永几个识字的太监帮我,他们硬着头皮帮我抄了,我知道父皇一定看得出来,可是他还是故作不知饶过了我。如今想起了好生内疚,我真想让父皇再罚我一次,我就坐在他旁边,认真地抄书给他看。”

    朱厚照说的泫然泪下,杨凌听了暗自感动,从古至今宫闱间父子兄弟们勾心斗角的事多了,象这样的父子情深能有几人?”

    朱厚照说到这儿嘴角一撇,晒笑道:“我跪在大殿上,按着内侍的提醒该上香时上香,该磕头时磕头,该哭时才能哭,我也不知道这是思念先帝还是演给谁看的,吵得我昏头转向,有些人假惺惺的,偏哭得比谁都伤心,真是不耐烦守下去了”。

    杨凌暗道:“这些排场礼仪本来就是做给别人看的,也难怪这个蔑视礼仪的小皇帝看不惯”,他灵机一动道:“皇上,你既思念先帝,又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不如今夜就在这里秉烛抄书,把那《三字经》抄足三十遍,以慰先帝在天之灵吧,这样悼念岂不胜过大殿上的三跪九叩”。

    朱厚照闻言面上一喜,赞道:“说的对,我把父皇昔年惩罚的抄书今日抄足,父皇在天有灵,看到我真心悔过,一定会非常开心”。

    当下朱厚照磨拳擦掌,坐到了龙书案后。如今这龙书案上也铺了一层白绫,杨凌从案旁瓷瓶中取出一卷纸来铺在案上,用翠玉镇纸压好,轻轻研磨着砚台。

    朱厚照拈起笔来,瞧见杨凌站在案旁,便道:“你也搬张椅子坐下吧,我知道你巡视宫禁一定比我还要乏得多”。

    见杨凌摇头不肯,朱厚照又道:“坐了吧,不必拘于臣礼,现在父皇去了,朕能说知心话的人也就只有你一人了,自从第一眼见你时,我就感觉你与别人不同,你看着我时,既没有畏惧之意,也没有别人那种讨好的眼神,我喜欢这种平常人的感觉,你也坐了吧,一边研磨一边陪我说话儿”。

    杨凌听他这么说了,瞧瞧殿内没有旁人,这才答应了,搬了把椅子坐在正德旁边。正德认认真真地默写着百家姓,杨凌在一旁研着磨,仔细端详,正德倒真是写的一手好字。

    朱厚照四字一句,写到“酆鲍史唐”时忽然停下了,他端详着唐字半晌,猛地想起什么似的抬头对杨凌道:“对了,我才想起来,唐姑娘在你府上可还好么?”

    杨凌见他瞧着唐字发呆时,心中已经觉得不妙,这时听他出口询问,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这几日正德还一直没顾上问他,如今看来是瞒不过去了,杨凌只好硬着头皮把鲍副将杀人灭口、唐一仙生死未卜的事对正德说了一遍。

    正德听罢怅怅地望着那个唐字许久不语,眼神迷茫茫的,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杨凌想起那天率兵搜到悬崖边见到那沾满鲜血的刀柄,又忆起初在莳花馆遇到的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孩儿,一时也心中伤怜,怅怅然的说不出话儿来,两个人就这么痴痴地坐在那儿,只听得灯花劈剥声响。

    朱厚照才是15岁的少年,对唐一仙初见时产生的朦胧好感和情愫,还没到不可割舍的深厚程度。可是这毕竟是他喜欢上的第一个女孩儿,今日弘治帝驾崩,他的心情本已悲伤到极点,再听了这消息,心中更加失落。

    他倒没有迁怒于杨凌,痴痴想了半晌,朱厚照面上忽然浮起一片冷肃的杀气,冷笑着道:“唐姑娘重伤坠崖!鲍尽忱……刘士庸……鲍、尽、忠,好、很好,我记住了”……。”。

    朱厚照握笔的手一紧,使劲儿向下一顿,那枝衡水侯店特供的红木狼毫啪地一声断成两半,就在这时,殿门哐啷一声,涌进一群人来,随即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大声道:“皇上……,你……你大胆!”

    杨凌吓了一跳,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斥喝皇上?他跳起来向外一看,只见八九个身着孝衣的大臣站在面前,刘健、谢迁、李东阳三位识得的大学士也赫然在内,当先厉叱的那位老大人白发白须、老态龙钟,正满面通红,对他怒目而视。

    杨凌这才恍然,方才他与正德并肩而坐,不讲尊卑的朱厚照不在乎,可这些臣子们看了会怎么想?正德抬起头来瞧见王琼神情,不在意地道:“王尚书何必惊怒呢,是我……是朕要他坐着回话的,先帝敬重诸位老臣,私苑奏对时必茶座侍候,朕就不能体恤下臣子么?”

    六部九卿的诸位大臣见杨凌如此逾礼,竟与皇帝比肩而坐,人人又骇又怒,朱厚照这番话虽抬出先帝来堵了他们的嘴,但杨凌哪能与弘治礼贤的老臣比资历,况且那些老臣尽管受了赐座,也没人敢跟弘治比肩而坐的。

    王琼平生最重礼教,仍忿然道:“皇上赐座,那是皇上的恩德,可是做臣子的与皇上并肩而坐,真是无父无君、有悖纲常,实乃禽兽也!”

    怎么两句话不到,我就变成禽兽了?杨凌听得莫名其妙,心中也有些恼火,可是瞧这位老大人白发苍苍,年纪足以做他爷爷了,他只好压了压火又忍了下来。

    正德皇帝不耐烦地道:“王尚书,你到底有什么事来见朕?”

    他这一问倒提醒了王琼,王尚书狠狠地瞪了杨凌一眼,转身向正德拜道:“皇上,老臣请皇上移驾乾清宫正殿为陛下守灵”。

    正德听了蹙眉道:“乾清宫正殿人多嘈杂,朕实在不耐的很,先帝昔年曾在这里亲手教导朕读书写字,朕今晚想在这里默撰文章,用以悼念先帝”。

    王琼听了耸然变色,慌张地道:“皇上,人子尽孝,无论天子庶民,皆应尽心尽礼。先帝大行,皇上当率文武百官为先帝守灵,此乃圣人遗制、祖宗家法,岂可废之?皇上居此悼思先帝,虽是用心良苦,但却与礼不合,臣请皇上立刻赴乾清宫守灵,太后和公侯百官都等着皇上您呐”。

    正德忍着气道:“朕悼念先帝,自有朕的主意,你等且先下去吧。”

    王琼大怒起身,老态龙钟的跨前两步拱手施礼道:“皇上是天子,一言一行皆为天下人的表率,岂可擅改礼制?”

    他一眼瞧见正德写的字,虽是背向而视,仍认出是篇《百家姓》,心中更加恚怒,他一指那墨迹淋漓的纸张道:“这文字与悼念先帝又有何相关?”

    一牵涉到圣人礼制,王琼可不肯向正德妥协了,语气立时变得咄咄逼人。他是礼部尚书,弘治大敛治丧的主持官,在这些问题上,便是刘健等三位大学士都得听他的,是以旁边站着的六部九卿虽不发一言,但神态脸色显然与他同仇敌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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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凌见这老臣咄咄逼人,弄得正德十分难堪,眼看又要小孩气发作,有心替他们转寰一下,忙道:“王大人,皇上思念先帝,因此才来到先帝居住的暖阁。睹物思人,未尝不是人子的孝心,大人不如先回转大殿,待皇上写完这篇文章,便去殿上守灵罢了”。

    王琼听了这番大逆不道、忤逆先帝的谗言,不禁勃然大怒,他攸地抓起桌上砚台向杨凌掷去,口中怒喝道:“你这佞臣贼子,先与皇帝并坐,目无君上,如今身为臣子不尽心竭力劝阻皇上,还要再进谗言,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划脚?”

    王尚书这一抓,顺带着连那篇纸也带飞了起来,刮到正德脸上,尚未干透的墨迹顿时在正德脸上留下两道黑痕,杨凌向旁一闪,那砚台啪地一声打在殿柱上碎成几块,汁水四溅摔落在地。

    正德皇帝见王琼口口声声什么君臣父子,但是在自已这个皇帝面前却如此气焰嚣张,藉着维护什么礼仪君臣,飞扬跋扈的不可一世,不禁气得浑身发抖。

    弘治待臣子极是优渥纵容,他自幼孤苦,为人又有些软弱,临政时日一久,这些老臣们也习惯了只要占住个理字,就在他面前慷慨陈辞,从来都是直颜犯上的,何况如今对着正德这个小皇帝?

    谢迁见正德皇帝脸色铁青,已似要大怒了,连忙跪倒在地道:“请皇上遵守礼仪遗制,立即移驾乾清宫”。

    他这一跪,其他臣子都跪下了,异口同声道:“请皇上立即移驾!”

    六部九卿跪地促驾,那声势一时将正德也压住了,他强忍了怒气,只得说道:“众卿平身,朕……朕去便是了”。

    刘健见他服软,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不料正德马上一指王琼,问道:“王尚书,你口口声声讲什么君臣父子,如今在朕的面前如此嚣张跋扈,可算失礼么?”

    王琼一怔,瞧见正德脸上墨痕,也觉的自已方才过于孟浪,已经失了臣仪了,他便跪倒说道:“臣万死,一时激愤,在皇上面前失了为人臣子的礼数,请皇上治罪”。

    正德冷笑一声道:“岂止失了礼数,这墨迹都拍到朕的脸上了,还不是大不敬的罪过么?”

    王琼直着脖子磕了个头,昂昂然地道:“臣有罪,愿受皇上惩罚,只要皇上立即移驾乾清宫,臣万死不辞!”

    正德皇帝大声道:“好,干脆!你认罪便好,杨凌,立即把王琼抓起来投入天牢!”

    众位大臣闻言纷纷跪地求情:“皇上恕罪,王尚书耿耿忠心,一时出言无状,请陛下宽恕”。

    杨凌也劝道:“皇上御极登基的大日子,怎好囚禁朝中大臣?请皇上赦免了王大人吧”。

    王琼听了冷笑道:“你这佞臣闭嘴,老臣对皇上不敬,自该受皇上的惩罚,你恃宠而骄、不守臣礼,鼓惑帝君,早晚必受严惩!”

    正德听了恼羞成怒,他涨红了脸指着杨凌愤愤地道:“你也不奉朕的旨意么?”

    杨凌见他怒极,不敢再继续劝解,只得招过了侍卫,将王琼押了下去。正德这才冷哼一声,也不理会群臣,径自一甩袖子跨出房门去了。

    众臣纷纷起身,看向杨凌的眼光,多有鄙夷愤怒之色。

    李东阳瞧着杨凌,心中暗想:“这人身为小小侍读时,就敢设计向先帝揭发外戚权臣的不法勾当,该是个耿直忠忱的臣子才是,何以天子孟浪无行,他身为皇上宠信的近臣不出言劝阻反而予以纵容?若说他贪慕权势奉迎皇上吧,凭他为妻子甘冒杀头之罪抗拒圣旨的行为却又不象,这人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他故意慢腾腾起身落在最后面,等群臣都走光了,才对杨凌意味深长地道:“为官者当谨身修德、勤政爱民、时时自省已咎,你深蒙帝恩,当思忠君报国,且勿骄狂任性、自误前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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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凌无奈地道:“李大人,下官蔫敢媚君惑上?唉!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等回头找到机会下官一定会为王大人进言的。大人不必担心,莫非大人忘了大学士金殿持锤追打寿宁侯的事了么?有此成例在先,王尚书寝宫夺砚飞掷杨参将算得了什么罪过?”

    李东阳听他提起自已与寿宁侯大闹金殿的事,不由微微一笑,深深凝望他一眼道:“如此最好,少年得志,更该谨慎谦虚、忠君报国,杨大人千万莫把自已归入寿宁侯一流才好”。

    李东阳说罢转身离去,杨凌瞧着他背影,想起方才六部九卿诸位大人瞧着自已悻悻然的神色,不由苦笑一声:“今日弘治帝驾崩,对我可是流年不利啊,先是得罪了外戚,现在又得罪了内阁,除了那位正德皇上,自已怕是已处处树敌、危机重重了!”

    杨凌正想着,门口儿人影一闪,一个人影儿闪了进来,一进门就向他谄笑道:“杨大人好本事,王琼这老匹夫倚老卖老到处指手划脚,咱家服侍东宫的时候,他就不只一次向皇上递折子说咱们爷们诱导太子嬉玩,害得咱家和张永、大用等人屡受先帝责斥,如今他被关进大牢,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啦!”

    杨凌定睛一瞧,眼前站着的人满面春风,正是刘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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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刘瑾议政

    5月18日,正德皇帝登上承安门(天安门)诏告天下,新帝登基。

    他将秉国诏书放在一只金灿灿的凤凰口中,亲手给金凤凰系上黄绸丝带,由司礼监首领太监将金凤顺着城垛放下,城楼下礼部官员跪在地上,双手高举用云朵装饰的金漆盘子接旨,然后飞马送到礼部抄写后加印遍告天下,正德正式成为大明天子,这就是“金凤颁诏”了。

    然后正德皇帝在百官簇拥下返回金銮殿,登上龙椅,接受百官朝贺,此时诸藩王及四夷诸国的贺使和贺仪还在路上。

    正德就位后,立即宣布了秉国后的三道圣旨,各部各道立即雷厉风行地执行起来。

    第一道圣旨是那位上岗头一天就被投进大牢的丧仪总指挥、礼部尚书王琼早就拟好的,“达天明道纯诚中正圣文神武至仁大德敬皇帝”孝宗陛下殡天,要求举国居丧。

    臣民全部着孝,帽子上缠以白布。京官在新帝登基大礼后仍要一律披麻带孝,不许穿着朝靴而代之以草鞋,摘去纱帽的两翅而代之以两条下垂至肩的白布。

    大小寺院鸣钟3万响,昼夜不息。三日之内,各路四品以上官员分批整队前往乾清宫举行送灵,每人号哭15次,由礼部员外郎指挥,一时间全体参哭人员动作协调,一哭皆哭,一止皆止,乾清宫内有如在奏交响乐一般。

    第二道圣旨是正德皇帝和三位大学士以及六部九卿几番讨价还价,最后以不当皇帝相威胁才定下来的,命令礼部左侍郎李杰、钦天监监副倪谦、司礼监太监戴义、工部左侍郎李铎、神机营左哨军参将杨凌提督监造弘治帝的泰陵工程。

    虽然迫于正德皇帝耍无赖,内阁大学士们不得不屈服,将杨凌也排入负责督造帝陵的官员之中,可是在圣旨上却故意将他排在了最末,不过胸无大志的杨凌实在对不住正德皇帝对他这番苦心,他根本就不在乎。

    对别人来说,督造帝陵不但是一件荣耀无比的事,而且对于以后的仕途升迁大有助益,杨凌却巴不得由指挥一下,他只要跟着跑跑腿就好。要他主持大礼天天奔波在陵园中,莫说他没那个能力,而且心底里也不太乐意。

    大学士们这番刁难反而成全了他,现在杨凌只是负责指挥从五军都督府及三大营中抽调来的上万名官兵供役,人员一到位,礼部、工部、钦天监就开始指手划脚,杨凌几乎成了闲人,人家懒得看见他,他也不用天天到场,倒是乐得逍遥自在。

    第三道诏书正德皇帝就举起了屠刀,把在文官身上受的窝囊气全撒在了那些倒霉鬼身上。因为孝宗皇帝是服了药物后突然流血不止死的,服侍孝宗皇帝吃药的太监张瑜、太医院院判刘文泰、御医高廷和被处斩,太医院使施钦革职,太常寺少卿李宗周等相关官员贬官外放。

    令群臣莫名其妙的是神机营副参将鲍尽忱、都司官刘士庸、采办官鲍尽忠等大小十余个待参的武将也被拉到菜市口陪砍。鲍参将和刘都司是从天牢里押出来的,鲍尽忠却是从锦衣卫要来的,监斩官给他验明正身时还真的费了一番劲儿。

    虽说钱宁对他十分体贴,抽肠、锻炼、悬脊、剜膝、刷洗那些要命的刑罚一概不用,也已被折腾的不成样子了,连他的堂兄鲍参将都认不出他来。

    当是时也,法场人犯皆面无人色、,唯有鲍采办兴高彩烈、迫不及待地抻着脖子等着挨刀,一时博得围观百姓好一通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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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逵奉了先帝秘旨,正在秘密探察那些购买枪火弹药的人到底是哪位蕃王,此事关系重大,弘治帝嘱咐他未曾查清前便连朱厚照也不要告知,所以正德根本不知此事。

    等苗逵听到听到正德帝这道突然颁布的旨意时,立即飞马赶到法场想喊一句“刀下留人”,可惜等他到了那里,只看到死者家属们在抬棺敛尸,往墓地送人了。

    新帝登基,国事繁重,三位大学士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倒没忘了关在天牢里的那位同僚,但是多次求正德皇帝赦免王琼不敬之罪,正德却根本不予理会。

    有六部九卿诸位大人的关照,王老尚书在监狱里一点苦头也没吃,但是这么一位老臣被关在狱中十多天,朝臣们难免议论纷纷,他们不敢诽谤皇帝,不免就迁怒于杨凌了,这些文官见到杨凌大多冷颜而过,弄得杨凌好生尴尬。

    杨凌其实也帮王琼多次说过好话,只是正德一想起那老家伙立在他面前,喷得他一脸唾沫星子,那副嚣张之极的模样叫人恨极,诚心要给他个教训,所以连杨凌的求情也不予允许。

    此时,御马监刚刚奉旨调回皇宫,杨凌与苗逵交接了宫禁,自留下五百亲卫暂留在皇宫之中,其他的官兵立时派遣到泰陵督建皇陵。一切处理停当,杨凌赶回乾清宫,刚刚走到殿门前,就见王鏊、杨芳两位大人从宫中阴沉着脸走出来。

    杨凌见了忙驻足拱手为礼,这两人见了杨凌不理不睬,冷笑一声拂袖而去。杨凌知道这些对自已有看法的大臣都是耿直忠贞的大臣,自已阴差阳错,成了他们眼中的j佞之臣,也只能徒呼奈何,只好摇摇头苦笑一声进了大殿。

    小皇帝正在嘟嘟囔囔地批着奏折,阅过的就随手丢在一边,刘瑾执着拂尘站在一边,他瞧见杨凌不禁微微笑笑,抬手想要打招呼。

    这些日子彼此都混得熟稔了,杨凌也知道小皇帝极随和,因此竖指向刘瑾做出个噤声的手势,悄悄走到了正德身边。

    那朱批过的贴子正晾在桌上,杨凌看见一份上批着:“拨学银便拨学银,奈何要从三皇五帝絮叼至今?若是砚台纸张嫌太多了,送与朕吧”。另一份上批着:“此等小事地方官员尽可办理,若也要朕批阅,要尔等何用?”

    杨凌一瞧这折子,密密麻麻写的蝇头小楷,杨凌早知不管谁上折子,前边尽是些赞美请安的套话,几乎可以忽略不看,他匆匆向下一瞥,折子大意是百越地区有民众取安南水稻与我朝稻种结合,产出一种新稻,较之原稻种耐旱抗虫,产量也有增长,请皇上予以推广。

    杨凌一瞧这份折子,忙道:“皇上,民以食为天,若有新稻可增产量,哪怕一亩增十斤,全国田亩所增何止亿万?皇上不可轻视呀”。

    正德一扭头瞧见是他,不由喜道:“你回来了,朕正要着人找你,朕要将你的左哨营留在京师,大学士们不允,刘瑾出了个好主意,在京师附近圈出皇庄七座,你的人马任朕的侍卫亲军,驻扎皇庄之内,呵呵,这下他们就没话说了”。

    杨凌听了不由一惊,如此一来自已岂不更是众矢之的了?圈出皇庄,皇庄内的百姓所纳的钱粮要比普通百姓还要多出几分,百姓苦不堪言,这份罪名也要算到自已头上了。

    他没好气地看了刘瑾一眼,刘瑾站在正德旁边满脸洋洋得意,还觉得自已给杨凌做了一件大好事,一厢情愿地把杨凌这一眼当成了威武伯对他的感激。

    杨凌没叹了口气,撇下这事儿不谈,先就那份奏折道:“皇上,这件折子应该交三位大学士好好议一议,这稻米既然抗虫耐旱可以增产,与大明百姓十分有利,应交发地方试种,若真有奇效,便广而推之,百姓受惠,谁会不感念皇上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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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见正德听了不是很在意,不由灵机一动,说道:“若这稻米真的好用,那便是皇上慧眼识珍了,介时臣请以皇上年号命名,称之为‘正德米’,那么千秋万世,人们都会记得皇上了”。

    这样一说,正德帝果然大起兴趣,他高兴地道:“杨卿说的有理,那就这样,着当地官僚士绅试种,每家不得少于两亩,一旦果然优良,便予推广”,他匆匆扯过那折子,把批复写在上面,立即唤过门旁小太监道:“马上送与大学士们阅办”。

    这件事一下子触发了杨凌的心思,记得在鸡鸣驿时韩林曾经拿回几只蕃薯,北方人都以为稀罕物,现在已经是五月份了,这水稻效果到底如何,恐怕要后年才知道。

    蕃薯等物自已可是知道一定多产的,刘瑾圈了皇庄虽是一件坏事,但是如果我能让皇帝答应在皇庄内广种此物,等人人都知道了它的好处,百姓处然积极种值,京师是天下根本所在,这里的百姓广种这种粮食,不消几年就可传遍天下了。

    杨凌越想越是兴奋,正算盘着如何开口,刘瑾已笑道:“杨大人,你的军队常驻京城,咱们就可以时常在陛下面前相见了。呵呵,方才杨芳、王鏊两人拿了信阳水患的折子来见皇上,听说皇上要圈皇庄让你驻扎京城,还谗言阻止呢”。

    杨凌知道这是刘瑾向自已示好,不过一听信阳大水的事还有人在上折子,不禁吓了一跳,这都多少天了,朝廷还不处理,若真的饿死了人,岂不是逼得百姓造反吗?他连忙追问道:“怎么信阳大灾还没发下赈粮么?”

    正德皇帝道:“刘大学士已下令调拨钱粮赈济地方了,可是他们得寸进尺,还想要朕再免信阳三年钱粮,这水患嘛,是一时之患,大水退了便没事了,何必要免三年钱粮?我方才险些被他们哭天抹泪的给骗了,幸亏刘瑾提醒,才没上了他们的当”。

    杨凌觉得有些不妥,说道:“皇上,河南多灾多难,百姓大多手无余粮,这赈济只是解决他们一时温饱。况且大水之后必有瘟疫,百姓纵有些积蓄的也禁不起折腾,若是能减免一些钱粮,让百姓有个盼头,休养生息,于国于民都是好事呀”。

    刘瑾脸上有些挂不住,说道:“杨大人宅心仁厚,怜惜百姓,可是损害朝廷、买好地方的官员实在不少,这个例子一开,以后不知要有多少官员藉口灾荒要皇上免这个免那个,那朝廷岂不是入不敷出了?”

    正德一听点头道:“不错不错,刘瑾说的有道理,我看他们说得过于夸张,一场水患便哀鸿千里么?不能纵容了他们”。

    刘瑾又道:“朝廷盘查地方钱粮从来没个定规、查的也不仔细,他们府库中纵有钱粮,也常向朝廷哭穷。皇上年幼,可不能让臣子们蒙蔽了,老奴建议皇上定下规矩,每年都要派人巡查地方钱粮收入,自已心里有本帐,才不会被骗了”。

    杨凌惊讶地望了他一眼,想不到这不学无术、只知害人的刘瑾居然还有这番见地,后世通讯发达、制度健全,还有审计机关年年审计地方呢,这时的大明交通不便,消息闭塞,若不加强对地方的财政管理,的确不利于朝廷。

    不过这件好事若是委派内官的太监们去执行,只怕他们还是讨好皇帝、中饱私囊的居多,那时出现一堆张剥皮、李剥皮,好事也变了坏事。杨凌忙补充道:“这主意甚好,这对加强朝廷的控制和岁入大有好处,皇上应该着户部定下规矩,由他们每年派员予以执行。”

    刘瑾得他赞同,顿时满面红光,他这时还没想过要从中捞什么好处,只是想在皇上面前卖弄一下本领,杨凌是天子近臣、威武伯爷、看过的诗书比他这只识得几个大字的人不知强了多少倍,杨凌能赞成他的看法,刘瑾顿觉自已不止会侍候人,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他一时高兴,立即又侃侃而谈道:“奴才还以为,杨芳、王鏊如此为信阳尽心竭力,是因为他们是信阳籍官员,所以偏袒乡里,朝中官员尚且如此,地方官员则更为不堪了,为了防止裙带关系和亲人受贿,全国地方官员不应在本省任职,同样的道理,漕运御史不能由江南人担任。”

    杨凌眉毛跳了跳,心道:这刘瑾自已不是好人,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别人都想的如此不堪,他当天下的官儿都是营私舞弊之徒么?但是转念一想,这种方法从一定程度上的确可以防止循私。

    杨凌便道:“刘公公说的甚有道理,不过天下才子学士大多集中出于几个地方,如果举国官员皆不准在本省任职,那好多官员就不好安排了,不如规定富裕省份的官员为避嫌疑,不得在本省任职,这样可供选择的余地也大一些。”

    正德登基后,正想不出什么卓见可以发布诏书以显示新帝的本事,一听刘瑾提的这两条杨凌都大表赞同,还予以补充完善,顿时来了兴致,他提起笔来认真记下,把这当成自已柄国后发布的头两道新政。

    正德初做皇帝,还有些认真劲儿,可是那些奏折写的又臭又长,内容又实在枯噪无味,批了一会儿便不耐烦,叫刘瑾陪着他去逗弄小猴儿去了。

    杨凌独自走出乾清宫,立在宫门下停了一会儿。现在御马监的四卫人马已调回宫中,他已不必再常留宫中了,可是方才回来皇上还没有要他离开的意思,他也没找到机会开口。

    想想自从领兵进山再到进驻皇宫,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他和幼娘可谓咫尺天涯,同在北京城里,走路也没多少路程,彼此却不得相见,心中实在思念的很。

    今日回不去,再过两天也该能回去了,那小丫头想我了么?也不知她瘦了没有。杨凌想着那娇俏可爱的小妮子,身子里不禁一阵燥热,恨不得立刻飞奔回去,把那娇滴滴知情识趣的小娘子搂在怀中恣意亲热一番。

    他正情思旖旎的望着院中的青藤发呆,一位文官走进宫来,瞧见他站在宫门前发怔,便逡巡着凑了过来,那人望了他一眼,橘皮般的老脸堆满了谦卑的笑容,拱手施礼道:“这位可是威武伯杨大人?啊哈,果然是杨大人”。

    杨凌愣了愣神儿,扭头见是个有几分面熟的文官,这人年纪怕不有七十岁了,补服上绣着一只锦鸡,感情是位二品大员,杨凌忙拱手道:“下官失礼,大人是”。

    那老大人呵呵笑道:“老夫吏部侍郎焦芳”。

    杨凌忙道:“原来是焦大人,焦大人这是……想去见皇上么?”

    第90章 焦芳用计

    焦芳陪笑道:“是,只是……王鏊、刘芳两位大人刚刚吃了闭门羹回来,老夫怕是也要铩羽而归,杨大人是皇上面前得力的臣子,有件事老夫想请大人帮忙进言”。

    杨凌心中一闪,恍然道:“大人也是为了信阳之事来的么?不瞒大人,下官方才也劝过皇上……”,杨凌把事情源源本本对他说了一遍,轻叹道:“皇上年幼,尚不识民间之事,有些事未必能和皇上说的清楚,下官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呀”。

    焦芳这人不象王鏊、杨芳等人讲什么书生节气,虽然年逾七旬白发苍苍,他热衷名利的心思可是一点没减。如今杨凌是正德帝跟前红的发紫的人物,他早有心结交,所以他官位虽比杨凌高,对杨凌态度却极为谦卑。

    听了杨凌的话,焦芳蹙着白眉想了阵儿,小心翼翼地道:“皇上从小住在宫中,不知民间疾苦也在情理当中。不瞒杨大人,老夫是河南泌阳人,家乡也在遭灾之列,河南全境如今灾民嗷嗷待哺,受灾者岂只一地。泌阳、信阳等地的亲友上京相托,老夫怎么也得在皇上面前进一言呐。既然直谏不得,老夫想委婉相求,不过这事儿还得杨大人伸以援手,还望杨大人相助”。

    “哦?若能对百姓有所助益,杨凌自无不允,不知老大人有何高见?”杨凌忙道。

    焦芳听他答应,忙欣然凑上来对他低语一番,杨凌听了诧然望了他一眼,心道:“虽说皇帝少不更事,可也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了,他顽心虽重,但是会欣赏这种小孩子把戏么?”

    不过这位老大人既然说了,不妨助他一臂之力,如果真能成功,那也功德无量了。杨凌点头道:“这个好办,卑职这就去,明日大人备好东西等着皇上召见便是了”。

    下了早朝,正德皇帝摆驾中和殿,一进了殿门,他就打了个哈欠,对候在这里的杨凌发牢马蚤道:“天天起这么大早,困死了。最可恨还是那种龙椅,要我说,制作龙椅的人一定和皇帝有仇,那椅子板儿太硬,坐着难受。椅背太深,腰借不上力。两边的扶手又太远,想扶一下都没法扶,坐在上边真是要多累人有多累人”。

    杨凌听了有些想笑,记得大明曾有位木匠皇帝,可是印象中好象并不是他,听他说的这般头头是道,莫非朱家子孙对木匠活都有天赋么?

    谷大用见皇帝说这些事情,忙把宫女太监们都打发了出去。刘瑾现在虽是正德皇帝跟前的红人,可现在职务还没有什么变化,仍是钟鼓司的掌印太监。这边下朝,他在那边指挥敲钟打鼓,忙的不亦乐乎,这时是没时间赶来侍候皇上的,其余马永成、张永等人各有所司,皇帝身边只有谷大用一人侍侯。

    正德在龙书案后坐了,从桌上锦盒中拿起块酥脆的点心一边吃,一边含糊地道:“对了,你说河南多产宝,今日要着人进献几件希罕物儿,快拿来我瞧瞧”。

    杨凌微笑着对谷大用使个眼色,谷大用早得了他嘱咐,连忙走到殿前,高声喝道:“宣吏部侍郎焦芳进见!”

    不一会儿,白发苍苍的焦芳拢着袖子一溜小跑地从前殿跑过来,走到殿门前先呼呼地喘了一阵儿,才迈进门槛噗地跪倒,高呼道:“臣焦芳见过皇上”。

    正德喝了口茶,笑容可掬地道:“焦爱卿请起,朕听说河南多宝物,你可曾带了来,快拿来给我瞧瞧”。

    焦芳磕了个头道:“启禀皇上,河南这地方不产金、不产银、不产珠宝玉器,所谓的宝物只是些别的地方希罕少见的活物儿,臣恐惊了圣驾”。

    正德一听大乐,什么金银珠宝,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玩的,一听他说是别的地方少见的活物儿,更是心痒难搔,少年心性儿一起来,也不顾皇上的威仪了,他拍着桌子急不可耐地笑道:“快快,快拿出来给朕瞧瞧,朕就喜欢这些东西”。

    “是,微臣遵旨!”焦芳抬头看了杨凌一眼,杨凌笑了笑,微不可察地对他点了点头,焦芳这才放心。

    他今儿进谏,实也冒着极大的风险,若是皇上见了他呈献的东西不喜反怒,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弄不好他就得去天牢和王琼王大人作伴,现在有杨凌点头答应,一会儿皇上万一发火,有他保着应该也不会有事了。

    焦芳硬着头皮从袖中摸出三个小盒子,恭恭敬敬地捧在手上,说道:“臣的家乡别的宝物不产,所产者尽是这种希罕物儿,请皇上御览”。

    正德着急地道:“起来,起来,快拿过来给朕瞧瞧”。焦芳起身上前,将三个盒子放在正德面前的龙书案上,焦芳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盒子,轻轻向正德面前一推。

    正德睁大眼睛,只见那盒子中一只须爪颜色金黄,逞半透明的小东西,背上披着墨厚的壳子,长尾巴上团着一个勾子,好象威武的大将军一般,不禁惊奇地笑道:“这是甚么?好生有趣!”

    他说着就要伸手进去抚摸,杨凌连忙一把拉住他道:“皇上小心,这东西叫蝎子,身有毒性,若被它尾上的勾子蛰了疼痛难容,且莫碰它“。

    正德喜道:“原来这个可爱的小东西就是蝎子,长得很是威武漂亮,五毒之名朕是听过的,可惜却没见过,改日把这些毒物都凑在一块儿,叫它们咬咬看,朕看它们谁更毒些,那盒中还有什么,也拿出来瞧瞧”。

    谷大用拿起盒盖将那盒子盖好,又打开一个,里边盒中一个软软趴趴的东西,黑乎乎的,在盒子里飞快地打着转转儿,正德看了不喜,皱了皱眉道:“这是什么?”

    焦芳道:“回皇上,这东西叫钱串子,河南百姓生活穷苦,身无余财,瞧这活物儿一节节的如同串钱的串子,便以它来打趣,盼着有朝一日家境也能富裕些”。

    正德‘喔’了一声,不感兴趣地道:“这个钱串子不好玩,第三件是什么?”

    焦芳又打开一个盒子,盒盖一掀,只听嗡地一声,一件小东西从里边呼地一下飞了出来,在殿里胡乱转了两圈了,一声鸣叫飞出殿门去了。

    正德皇帝瞧的目瞪口呆,他大惊小怪地笑道:“这是何物,是鸟儿么?怎地飞走了?”

    杨凌见这么寻常的东西正德皇帝都没见过,瞧着还真是可怜。不过想想曾经有都市的孩子到了乡下,居然不认的玉米苗,还奇怪这种杂草为什么长得那么整齐,那么这位皇子不认得这些东西也就不足为怪了。

    杨凌笑道:“皇上,这东西叫蝉,又叫知了,因为它的叫声象是‘知了’二字,这东西餐风饮露,以树汁为食”。

    焦芳虽是一身的学问,可是自古人都以为蝉是喝露水长大的,还有人专门赋诗赞美蝉的高洁,吸取树汁他也是头一次听说,不禁看了杨凌一眼,随即对皇上附和道:“杨大人说的对,河南一地这些年不是旱就是涝,地里都不长粮食,连鸟儿都快饿死了,只有这种不需要吃东西的活物儿才能活得下去”。

    正德听了不敢置信地道:“河南地方如此贫瘠么,那儿所产的宝物,就是……。就是这蝎子、知了、钱串子么?可怜!好生可怜”。

    焦芳趁机跪倒道:“皇上慈悲,先帝和皇上治下,本来是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的,奈何河南连着几年天灾不断,所以百姓日子过得甚是贫苦,虽然还没有易子而食的惨闻,但许多百姓已三餐难断。臣前两日遇到几个逃难出来的乡亲,才知故乡灾情之重。

    臣虽是河南人,同样也是皇上的臣子,所以不敢夸张此事惊耸圣听,同时也不敢知情不报欺瞒皇上,所以冒昧上奏天听,请皇上为河南的百姓作主”。

    正德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他又瞧了瞧那桌上的盒子,失笑道:“焦侍郎好手段,罢了,朕就准了你们这些河南藉臣子的折子,免了河南的钱粮。既然给了恩德,要免就多免些,朕就免……河南五年的赋税,我看如何?”

    焦芳一听大喜若狂?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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