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4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rouwenwu
患。就算是卑鄙,就算是不念亲情,就算是动用一切力量逼迫他,倾樱便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倾樱摸了摸他的脸,闷闷道:“我也过的不好。”
她可怜的模样,勾的他所有的躁动都沸腾而起,一股火“腾”的从小腹窜起,让他再无顾忌的贴向她的唇瓣,手解罗衣,然后是里层的里衣,再是那白锦色的肚兜,从一堆散乱的衣物里探了进去,握住那抹丰盈,挤压着蹂躏,如水般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他一点一点的亲吻着她,先是蜻蜓点水,看着她小声小声喘息的时候,猝不及防又重重的吮吸她,吻痕遍布,让那两朵粉红的蓓蕾俏皮的挺立,因为他的摩挲舔舐而变得如玉般润美。
她被他吻的满身绯红,细嫩粉滑的肩头在逗弄中露出一个角,他眼睛便也仿佛着了火,迫不及待的将她身上勾缠的衣物都扔了下来,只余了一层层波浪般的黑发缭绕着她,仿佛夜色里的水中的月影,还因为那枝头一缕花瓣染上了丝丝粉色。
她睁着氤氲双眼,耳边传来窸窣的褪衣之声,他滚烫的身体覆盖了下来,密不可分的紧紧贴合,毫无一丝空隙。
感受到他的手顺着她的腰肢向下,感受着他忽的用手指撑开那已经湿透的芯蕊,她好容易才颤抖的突出一个字:“琤……”
“什么?”他含住她的耳珠,将所有滚烫的热气都喷在她的耳廓中,手下轻动,她细细密密的喘息便这么大口大口的呼了出来,他喜爱至极,动的越发飞速,屈指勾起,熟稔的便游移到她最脆弱的那一个地方,肆意勾弄。
花汁的声响被荡在了空中,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伸出两只胳膊紧紧的抱紧了他的脖子,一声一声,吐气如兰的将他的名字呼唤在他的耳边。
“……乖。”他咬住她的雪肩,手指在她快要巅峰之时忽的抽出,一股子空虚重重袭来,她睁大了眼睛可怜兮兮的瞅着他,脸上红晕未褪,他手臂一动,便将她整个翻了过,拉过她细小的腿,分开到最大程度,那湿湿漉漉的小可爱还诱人的张开着,他低头轻轻一吮,她便又剧烈的颤动起来。可又不尽心尽力的伺候她,每每吮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倾樱已经被折磨的满头是汗。
“琤……琤……”她咬着唇,有些怨恨的踢着小腿。
岚琤坏心的一笑,乘她不备,忽的压下,长根没入,将她填的满满胀胀,丝丝缝隙都不给她留。倾樱被突如其来的填满惊吓了一跳,那么狠狠一撞,她差些被撞了出去。岚琤随手便拉住了她的腰,抱着她开始了他的律动,疯狂的,炙热的,几乎将她逼到云端,怎么也跌不下来的撞击。
他与她十指紧扣,将汗滴都撒在了她的皮肤之上,那细嫩的纹理一点点被浸透,敞露出珍珠般的光泽。
他低头吻她,带着与生俱来的桀骜与柔情,与她重叠在了一起。
次日。
明媚的暖光透过窗棂,撒在倾樱光裸的背上。
她缓缓的睁开眼,常日总有早起练习心法的习惯,她蜷着疲软的手脚想再睡会,闭着眼睛却也睡不着。
身边床榻空空也让她很不习惯,依稀记得岚琤比她起的更早,他似乎极其忙碌,凌晨眸光氤氲间,隐约看着他从虚空中抓出了一大叠的折子,悄声往隔壁书房去了。
倾樱愣愣的看了看天花板,想来后日便是长明大婚,听岚琤的口气,这将是极其重要的一次联姻。脑中又浮起长明的话,他漆黑的眼睛,带着沉静的暗色,仿佛在静静的告诉她,他是这么的无可奈何。
可除了内疚,倾樱也想不出任何方法能帮助他。
轻轻的辗转了身子,腿根便传来丝丝胀痛,想来定是肿了,他那么发了狠的撞她,到了后面也没好好控制力道,他爱红了眼,翻来覆去的将她榨了个干干干净净。
倾樱揉了揉腰,撑着手坐了起来。趴着睡了一整晚,手掌都有些发麻。
她将黑发都丢到后背上,随手挑了一张毯子围住身段,半裹半掩,身上黏糊糊的,想向岚琤要来热水洗澡,可话刚出口却又改变了主意,她抿嘴一笑,然后屏了气息,蹑手蹑脚的朝着书房走过去。无论如何,先吓吓他再说。
过了一百年,这里的摆设竟都未曾变过,初初被岚琤抓来这里的时候,还痛苦的被奴役了好一阵子,现在细细的回忆起来,当真百感交集。
屋檐下,书房的窗户闭的紧紧的,里头传来细微的翻书之声,倾樱刚想用手指戳个小洞,里头一道凌厉的声音便丢了过来:“谁?!!”
果然还是等级相差太多,这般容易便被发现了。
她只好推开门,摸着后脑勺走了进去:“岚琤,我想洗澡……”
岚琤一愣,那立在案头的一个黑发小娃娃也怔怔的向这边看来,三道视线一交汇,岚琤脸色便倏地变黑了,身形猛的跃起,然后脱了袍子便往倾樱身上裹,然后啪的推开书房的门,大步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黑发娃娃看着他们的背影,黑眸里落下细碎的阴影,发丝挡住他的侧脸,直到什么也看不到了,他才垂下眼帘,然后轻轻的闭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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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不穿衣服!”岚琤紧紧捏着这个小女人,眼中一股无名火,烧的倾樱心惊胆战,弱弱的解释道:“身上全都是你留下的那个东西,黏黏的好不舒服,想先洗洗再说……而且,我哪里没穿,我明明裹了毯子……”
岚琤狠狠瞪了她一眼,倾樱的头一缩,骤然想起那黑发娃娃来,脱口惊呼:“刚刚那个是长明!”说完有木讷了:“他怎么会在书房里?!”
刚才匆匆一瞥,那案头上几叠厚厚的折子,那时候,那娃娃似乎正在翻看着其中的一本,而自己突然闯进去,然后……
倾樱脸顿时一红,岚琤看的更是火冒三丈。一想到刚才她那般恣意妩媚的走进来,香肩外露,白腿没遮,毛毯只懒懒的遮着,哪光掩的住那满身的春光,这般动作展现在别人面前,让他哪里不气,而对方,还是长明。
他狠狠的咬碎的牙,从紧绷的唇线里蹦出这两字:“家法!”
倾樱瞪大眼睛:“那是个什么玩意?!”
他已经拐了几个弯,走进温水池中,一把将她扔了下去。倾樱好不容易站稳,腰肢便被紧紧握住,身后的人捏了一块棉布巾便狠狠往她身上擦。
那力道,简直是要把她洗掉一层皮!!
倾樱呜呜的挣扎,这算哪门子家法,这分明便是他临时兴起的肆意折磨,故意伤害!
“我又不知道他在!你也没说这寝殿里不止我们两个人!”她痛的快哭了,偏生他力道刚好,可以弄疼她却又不留任何伤痕,被擦过的地方都火辣辣的,她眼睛包了泪水,一声声求饶,可那帕子擦遍了她全身,直到将她擦的蹭亮蹭亮,几乎将她的树皮的扒拉下来,才堪堪停下。
“日后,若再这副模样出来晃……哼哼。”他的尾音带着浓重的威胁,幽幽的看了她两眼,才将她捞上了岸。倾樱骨头都要散了架,半死不活的哼唧了两声,眼皮也不愿抬,像只无骨的鱼般软在他怀里任他动作。
不多时,身上便一层层的穿戴整齐,岚琤慢腾腾扣上她衣裳的云扣,把她裹的严严实实一丝不透,才缓缓道:“灵力强大的人都能念那隐身诀,就算看着无人,你也需得小心,不可这般莽撞了。”
“……恩。”倾樱沉浸在刚才的折磨里,还有些在状况在外。
“我不喜欢你被别人看了去。”他闷闷道。
“恩。”倾樱眼珠子终于转了转,呼呼咧开嘴,笑了声:“小气。”
他捏了捏她的脸:“你敢大方试试?”
倾樱扁扁嘴,道:“那长明为什么在这里?”
岚琤想了想,才道:“倾樱,我给你说过,我上来神界是为了向一个故人讨丹药。”
倾樱:“……你的故人是长明?”
岚琤摇摇头,道:“我原本算着日子,这几日应当能见与她见上一面,可是现在出了些状况,恐怕有些棘手……”他的薄唇渐渐抿起,面色也有些沉重。
倾樱愣了愣,很少在这只大尾巴狐狸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连忙安慰道:“没有关系,我听别人说,我这样的小花仙想要成神,没有千年的修炼是成不了的,那越快速的方法付出的代价就越大,那丹药定是珍贵无比,就算是能见到人,对方也不一定不愿意给,我多努力几分,你多等我些年,一定能成……”
“……不。”岚琤抿着唇,缓缓道:“故人出于为难之中,长明才会放下身段与我合作,她受制于人,一不小心便是一尸两命……”
“倾樱,那故人,是璇玑。”
北国。
大雪纷纷扰扰。
守在神后所居戊戌殿的守卫都退下了,空荡荡的殿宇显得冷清而寂寞,白玉阶梯,冰帩雪瓦,而天上万里无云,却空洞的刺目。
宫殿之中,一副镣铐静静的躺在角落,而它的主人不知所踪,唯有窗外雪地上,窸窣脚步声一高一低,缓慢前行。
“不久,孩子便要生了,璇儿,你说,取什么名字好?”那披着白裘的男子轻轻一笑,手中紧紧握着另一双纤细玉指,低低的絮语仿佛最亲密的情话,却让那身旁的女子浑身一僵,冷冷笑着抬起头来,将他死死的盯着。
“黎千岁,你这又是唱哪出?”她讽刺道。
扬起手,想要甩开他的桎梏,像是那世间最为嫌恶之物,仅仅是碰触到她,便让她浑身都难受。
见着他的脸,便无时无刻的在提醒着自己,那样的过去是多么无知与愚蠢。她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她痛,痛的想就这般结束自己的命,她用锋锐的视线狠狠的绞着他,恨不得现在便于他同归于烬!!!
璇玑满身之火,却终是沉寂而下,肚子里的孩子刚踢了她一脚,密密的酸胀从小腹传来,让她这才觉得,自己应当还是在活着的。
黎千岁靠近她,手掌倏地覆盖上她圆滚滚的肚皮,甚为亲切道:“他踢你了么?”
璇玑后退几步,紫色的袖袍挥开他的五指,红发张扬,眼底是浓浓的鄙睨与警惕。
黎千岁也并不恼,走过去几步,又重新将她的手牵起,然后继续静静往前走。璇玑知晓无法避免,只咬了牙,跟在了后头。
这戊戌宫里种有七彩梅花,七种颜色,七种梅树,纷繁交错,远远的荡开一大片,便是这雪景里最为美丽的地方。璇玑刚来的时候,便被这美景俘获了心神,而那个时候,黎千岁还是那个对她百般宠爱的黎千岁,他会由着她的性子在这北方国度里玩耍折腾,会用最温软的词语去安抚她初来乍到的不适应。
那个时候,黎千裳也才刚去,岚琤也被打入七重炼狱。她为了神都的声誉与大局匆匆下嫁,而他同样答应了她,只要惩戒了凶手,便不会对四方公布黎千裳的死因,两方神都平衡仍然存在。
那个时候,她对他间隙深重,她如一团烈火,充满了敌意,这场联姻没有任何的情感,也没有任何的暖意,她来到这寒冷的北国,从头到脚都都冰凉的,可他却会为了她,悄悄用自己的体温捂暖她的四肢,她抗拒,他便从不会碰她,他是如此小心而无赖的跟在他的身后,对她的宠爱与怜惜,足以让世人都羡慕。
她终于变得会笑,会慢慢接受她,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变得如兔子般敏感。
天下,有谁会懂的拒绝这般的男子,他永远都是委婉温柔,会将她所有细小习惯默默记在心底,会从天下收集她所喜爱的物件,他会委屈自己,成全她的一切欢愉。
她终是爱上了他,会因他旖旎的缠绵而羞红了脸,会因他低低的爱语而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她虽性子火辣,却也是从小到大被人呵护在手心里的公主,她未曾尝过男女之情,这一陷,便陷的无可自拔。
可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所有的温暖,所有的笑容,都是假的。
“在想什么?”突然,耳旁落下一双手指,一朵雪白的梅花便已经别在了她的发间。璇玑一抬头,便对上男子玉般的眼眸,那眼底,隔了千山万水,隔了万恨情仇,隔了一层厚重的屏障,让她永远也看不透。
“我在想,你何时,才能从我眼底彻底消失。”璇玑冷冷的将那朵花儿扯下来,扔在了地上。
白色的梅花与雪地润在了一起,除了那淡黄|色的花蕊,便仿佛融化了一般。
黎千岁呵呵笑起来:“璇儿一点也不怜惜香花,以前,你明明最喜欢这白梅……”
璇玑手一挥,那白梅花便自行燃烧成了灰,她淡淡垂下眼眸,抿唇不语。
黎千岁却又道:“花烬,花静,花成灰,方安静,若你生的是女孩,便取这个名字,可好?”
璇玑别开脸,眼睛酸的有些疲惫,她看向远处的各色梅树,在这座宫殿之中,它们永远没有凋零的花期,被纯澈的灵力供养着,总是这般繁复漂亮。
可是,再美的花儿,看得久了,也是会厌的。
再好听的话,伤痛的久了,也是会觉得可笑的。
他总是这般,喜欢用那蛊惑人心的话迷惑着她,一次一次,将她捧的高高的,再毫不怜惜的将她从云端推向那炼狱,心跌成那一片又一片,早已经碎的零零星星,合不拢了。
“璇儿。”黎千裳伸出手掌,去抚摸她的脸颊。
她咬着唇忍着。
他的手指划过她的额头,又划过她的鼻尖,再抚摸她的唇瓣,可她咬的太紧,柔软的唇也被咬出一道深深的红痕,他俯下头,将自己的覆了上去。
“啪!”
重重一声响,璇玑一手捂住唇,一手扬在空中。
黎千岁的白皙的脸上立刻浮起一道鲜红巴掌印,唇角溢出丝丝腥味,他顿了顿,轻轻的用袖子擦了擦,微微灵光一闪,那红痕便已经消失,那俊美的脸又恢复了原状。
他抬头,静静的看着璇玑。
那浅浅的眸光中,有升腾的光芒,一点点燃烧,烧过她倒影在他瞳中的影子。
璇玑心头一颤,这样的神态她太熟悉,他可以对她露出虚情假意的笑,可却只有是在贪恋床笫之事之时,才会露出这般毫不遮掩的神色。以前便罢了,他会在整夜无节制的索取于她,可如今她有孕在身,早时她还堪堪能承受,现在产期将至,他如何还能用这样的眼神这样看她!!
璇玑咬着唇往后退了退,倏地转身便往相反的方向疾走而去,可刚踏出半步,便被狠狠拉了回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疯狂的吻。
他的牙齿刮过她的唇角,长舌驱入,狂乱的吮吸着她的气息。璇玑不从,使足了力气拍打他,黎千岁却也不躲,捏紧了她的下巴狠狠的亲了上去,那吻极重,磕磕碰碰,唇齿厮磨。扭缠之中,他们一起倒在了雪地里,雪很软,她只觉得背后一片冰凉的浸湿,从一侧撑过来的人便已经抱住了她,薄而凉的唇瓣又瞬间压住了她的。
璇玑不能呼吸,只觉得肚子里的孩子仿佛有感应般,也慌乱的动了起来,一下一下,踢在肚皮之上,仿佛就想这么剖肚而出,急不可耐。
冷意与痛意让她头脑发懵,那尽在咫尺的气息带着掠夺的味道,流连过她的唇,便辗转到她的颈。他的手指轻易挑开了她厚重的绒毛袍子,剥开她的里衬与肚兜,那纯澈的肌肤比身下的白雪还要耀眼,他低下头,咬了她越发精致的锁骨。
“你这个恶魔!!”璇玑失声尖叫。
“我便就是恶魔。”他轻轻的在她耳边说道。
她重重的颤抖起来,在他的手指下不断的哆嗦,她的眼眶红了,明明那么坚强的想要忍耐,可眼泪还是不断的落下,落下。她像被凌迟的鱼肉,皮肤被冷风刮的通红,血液都像结了冰,惊恐的战栗从脚底升腾而起,她痛苦着,却放弃了挣扎。
有什么用呢。
每一次,她的反抗对于他,又有什么用呢。
火红的发蜿蜒在大雪中,发烫的体温融化了皑皑白雪,润出一大片一大片水色的痕迹。她冷冷笑了一声,闭上了眼,将手指深深插进那雪地之中,开始用灵气吸收那深深的寒冷气息。
她是火焰,便用这千年寒雪来熄灭吧。
她无法杀了他,便自己行销俱灭吧……
身子渐渐凉了,连她的睫毛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霜,她渐渐失去意识,却是倏地被人抱了起,厚重的裘袍裹住了她,剧烈的奔跑了会,耳边只听呼呼的风声,还有门开门关的声音,而后便被放入了一片温热的池水里。
璇玑觉得无比的疲累。
她再也不是百年前那个炙烈如火的璇玑公主,也再也不是总被哥哥羽翼保护下,那个无甚忧虑的东方璇玑。
她所有的傲气和倔强都被他残忍的一点一点磨去了,她所有的属于女子的情爱幸福,都被他狠心的一点一点碾碎了。
除了这个孩子,这个差些被她毁去的孩子,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支撑这她活到现在。
“璇儿,乖,睁开眼睛……”
耳侧又传来那让人厌恶的声音。
他总是演的这么好,连那音调里的颤抖都学的多么的像。
璇玑无力的垂着脑袋,唯一的感觉便是小腹中的温暖。
……他可真是个命大的孩子。
让她,都不忍再狠下心,去将他的存在剥夺而去……哪怕,他的出生,恐怕便是一个错误。
温暖的气息逼入她的体内,所有寒气都消失了。
身体被人从水里抱了起来,又被擦干,她多想挥开他,让他不许再碰她,可她便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
厚重的被子盖了上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的声音再次变得冰冷刺骨:“璇玑,你若不睁开眼睛,我便立刻要了你!!!”
璇玑在心里冷冷的笑,几乎是同时,被子又被掀开一个角,有人躺了进来,用手抱住了她的腰,却也没再做其他的动作。
自他们决裂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这么安静的同榻而眠过。就算他要了她,却从不会在这里过夜。现在这样的姿势,却也只有刚刚成婚的那些年,他连沐浴也会亲自准备的那段时光。
……却也都是如此虚假的。
一室寂静。
“璇玑,后日,便是你皇兄大婚。”他又忽然道。
被囚禁在这华丽的囚笼之中,璇玑并不了解宫外之事,皇兄要大婚,她却连新娘是谁也不知。
“我会带你过去。”他又道:“给你皇兄送一份大礼。”
璇玑一僵,心头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腾。
“你若不愿醒,便会错过那么一场好戏。”他的声音变得冰凉。
璇玑一皱眉,缓缓的睁开眼睛,却刚好对上他一脸的讥诮和霜冷。
“终于知道醒来了么?”他捏着她的下巴,用额头抵住她的,眼睛逼迫着她与他对视:“我还以为,除了这孩子,这世上没有能逼迫你的东西了。”
璇玑垂下眸,身心俱疲,她快撑不下去。
“你恨我么?恨吧。”他勾起唇线,用呼出的气息描摹她苍白的唇瓣,轻轻道:“你不是说我是恶魔么……璇儿,我便就是恶魔……我不仅是那恶魔,还是恶魔之首……”
璇玑的睫毛垂的更低,却是忽然,她猛的抬起眼来,怔怔的看着他。
他的语气似笑非笑,却让她猛的一怔……他,不是在说笑。
这么一百年,她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可他身上纠缠着太多的阴暗之气,并不是一方君主所该有的气息。每一方神都都会有守护的神灵,一旦君王败落,神灵便会降下天谴,更换主君。
若是没有记错,北方神都的守护神灵是冰雪神兽。神帝迎娶神后,冰雪神兽理应当前来祝福,可自己大婚之时,却没有见到它。北方之国虽冷,却应当也有四季,可自己来此,一年又一年,却都是冬天……
黎千岁暴戾残忍,却没有招来衰败。
……除了一种可能,神灵已经被灭了……
璇玑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这天马上就要变了,璇儿,我要你好好看着我怎么颠覆这个世界……”他轻轻的在她的耳边道:“而你,是生是死,都永远逃不开我……”
低低的话语,如噩梦般,换来她的重重的颤抖。
又如魔咒般,让她瞬即冰凉。
天上云卷云舒,变化莫测。
倾樱想听那所有原委,便被拉到了书房。
黑发娃娃还坐在原地,乘着刚才的空隙,他已经将那厚厚的一叠密信都看完了,看着他们回来,只微微的抬头,完美无撼的帝王神色没有丝丝改变,目光落在倾樱身上,只是一瞬,又收了回来。
“哥哥,对弈一局如何?”岚琤在案桌前坐下。然后又拉着倾樱坐在了一旁。
长明顿了顿,看了看他,轻声:“也好。”
岚琤手一扬,从柜中便飞出一张棋盘,摆在了桌面之上。倾樱看着他们两人和睦的像是那亲兄弟一般,还有些发愣。而让她更为发愣的还在后头,长明选了百子,岚琤选了黑子,可却把棋盘和棋盒都摆在了她的面前。
“你来。”他勾唇笑道。
“我来?!”倾樱吓了一跳:“我不会!”
况且是面对还是坐的这个被成为神中之神的男人!
“没有关系,难得的机会,好好学一学,也是可以的。”岚琤握住她往后退缩的手,轻轻安抚道:“你下三子,我便告诉你一事,可好?”
长明娃娃抬起黑眸,静睿的眼底那细碎的锋芒微微一扫,倾樱便又瑟缩了。这样的老师她可不敢要,她想摇头,可一侧身便又对上岚琤琥珀一般的眼睛,那双瞳眸仿佛有魔力一般,带着巨大的蛊惑,让她没办法拒绝。
末了。
她终于浑身是汗的坐在了长明的对面,就算他此刻只是不足手掌般大的娃娃,却依旧压迫逼人。似乎也没打算让她,娃娃自行用袖子卷了一颗白子,轻巧的落在了棋盘的天元上。
倾樱捏了一颗黑子,然后看了看岚琤,岚琤挑挑眉示意她继续,她只好硬着头皮看了看棋盘上的空位,挑了一个离那白子远远的地方放下。她的棋子刚落下,长明的下一颗便在后方逼迫而来,倾樱满头黑线,惴惴不安的又在他远远的地方放下一颗子,同样,长明的下子速度相当的快,如此三个回合,倾樱虽然看不大懂,却也能感受到自己明显的下风。
岚琤扬眉道:“所谓一步走,八方平,便指的是那天元,若你的敌人是高手,这第一步便是占尽先机,而你接下来的步子若是在四面八方走不好,就会向中央逃窜,乱成一片。”
倾樱眨眨眼,眼中一片迷惘。岚琤道:“就如同现在的形势般,那藏在暗中的敌人不知道从几千年还是几万年前便已经开始策划这么一个阴谋,他们已经占尽了最有利的条件,所有的弱点都被算计在内,我们防不胜防,所以,若是如你这般,毫无对策的胡乱下,便会被他们冲成一团散沙,崩溃而尽。”
倾樱:“……”
长明又倏地下了一子,置在与倾樱两相遥望的另一端,棋罢,便将她给静静看着。
倾樱便咬着唇也下了一子,这次她主动出击,挨着长明那子放下。可长明挥手便噼噼啪啪落下来,又三个回合,倾樱已经被提了一子。
岚琤饶有兴趣的看着棋盘上的分布,道:“上天下地总共六界,神、仙、人、鬼、妖、魔,而魔族在万年神魔大战中被修罗族所封压,修罗族原本便是神族的分支,太过强大而被遗弃了出去……”说到这点,他抬起头与长明对视,眸光中有如夜的光芒压下,似有衅意:“所以,如今乱世,修罗族带有恨意,想将万年的屈辱报复回来,如今,更被人所挑拨,恐怕更是按捺不住,他们想要取代了神族鄙睨天下,便定要快狠准,找准弱点,一举攻入。”
倾樱怔了一怔,又忽的想起岚琤现在便是修罗族之人,而若真的所有灾难都来自于这两界争端,那这在座的两人,岂不将是最大的敌人?她困惑又不解,转头看向岚琤。
他漫不经心的一笑,朝棋盘一指:“乖,继续下,下的挺好,虽然毫无章法,却相当出奇不意。”
倾樱默了一默,只好再继续装着模样继续下,哪里好看下哪里,哪里随意下哪里,长明速度快,她亦速度快,反正也不用经过脑子,噼噼啪啪气势如虹,想来谁都会。
等又下了八个来回,倾樱听着故事意犹未尽,正要捏下一方棋子继续下,忽觉得两道视线缠在了自己身上,一抬头,便见长明与岚琤都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手中的棋子都吓的跌了下去:“怎,怎么了?”
长明万年不变的表情似乎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他垂下眸,抿唇不语。
岚琤托着下巴,嘴角那勾起的笑意越发浓厚,最后包不住,揽着她笑趴在了桌上:“你可知,你已经无路可走?”
顿了顿,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的眼睛,眼中柔下色彩,道:“可就算无路可走,你当也会走出另一条不一样的路来,这很好。”
倾樱一愣,脸色微红。
长明微怔,眼中色彩渐黯,看了看棋盘,复而又看了一眼岚琤:“小琤。”
岚琤抿唇,挑了挑眉,手指轻轻一动,那棋盘便到了自己的面前,捡了倾樱一子,又挥开长明一子,恢复到那走投无路之前的一步去,而后两人对坐,岚琤下了一子,当即峰回路转。
他二人下的相当震撼,倾樱几乎都看不清他们落子落的速度,只觉得眼前一花,繁复的棋路便在棋盘上一点点盛开,密密麻麻的落了一大片。
“修罗界五十万骑兵十万飞骑蠢蠢欲动,你是如何打算?”长明淡淡道。
“这不打紧,他们可动可不动,可成敌可不成,哥哥若想要化解,只当说服其余三方神都恢复修罗战神威名,这都看哥哥的手段。”
“修罗之反,日深月久,如今又受人蛊惑,岂能这般容易平复。”
“那哥哥以为,那幕后之人身份又是如何?”
“……你即已经明白,又何须问我。”
而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凛然下棋的模样,更像是战场上的争锋相对,锋利的气息霍霍然飞过,倾樱看的发瞠。
倾樱眼花缭乱之中,岚琤又道:“就算明白,可他藏的太好,抓住的要害太深,想要制了他恐怕并不那么顺遂。”
长明淡淡的轻磨手中棋子,眸中光芒微动,眉头锁住,眼底一片青茫。
“……其一,璇玑。”岚琤下了一子,意图逼白子到绝境。
白子在下一刻化解祸端,长明的神色却依旧未好,璇玑之事是他心头的刺,亲手将妹妹送入那狼虎之|岤中,明知为了神都未来,皇族子女都会义无反顾的献出自己所有,却也无法狠下那个心。
倾樱心头念光一闪,忽的也沉下了心思。岚琤虽已经告诉了她璇玑出了事,却未告诉她为何而出事。如今看着长明的神色,便知事情定不是那么简单,岚琤口中的凶险,怕是到了极致。
“其二,四方神都。”岚琤的语气渐冷:“其三,挑拨修罗,其四,祸乱妖界,其五,乱了鬼蜮,其六……魔。”黑子随手落,落在那绝世精妙之处,棋盘熠熠生辉,两人的目光相撞之时,却似幽冷寒潭。
长明垂眸不语,只思索了片刻,缓缓拿起白玉棋子,落在了那星芒所掩的脆弱之处。
一子定输赢。
岚琤看过去,却未有失落与挫败之色,他仿佛早已经料到,轻轻呼了一口气,
“我知哥哥早已经有了精妙周密的部署,这天下的事瞒的住别人,却瞒不过你,不过,这胜负虽在你之手,却如这棋局一般,要费上十成十的精力,我能从中相助,替哥哥争取最小的代价。”
长明抿唇,那唇角上有了丝丝僵硬。
岚琤声色不动:“若是事成,我不求地位,不求名誉,不求财富,不求风流,但只求那唯一,请哥哥成全。”
倾樱一怔。
长明失神。
他许久许久不动,衣摆扶在漆木的案桌之上,衬的他如夜色里的霁月。他的目光有太多复杂的色彩,而那色彩静静的缠绕在倾樱身上,眉间无意识的深蹙,带着寒意,神采渐隐,露出锋锐的光芒。
倾樱明白那样的目光的意思,她垂着眸,想装作看不到,可心里愧疚,她似乎占有了别人的东西,却自私的不愿送还一丝一点。他的眸光如炬,神明的俯视几乎让她承受不住。
忽的,案桌下,有一双手指垂下扣住了她的指间,五指交错,有骄阳般的温度,一丝丝的穿透到她的掌心传入她的身体里。
“若我不愿成全。”长明沉声道。
“孤注一掷,不外乎鱼死网破。”岚琤敛下眉目,将倾樱扣的更紧。
气氛忽的便沉冷下来,如细锐的针一点点扎在空气中,割开皮肤,连骨头都在隐隐渗来寒气。窗外树影婆娑,一曳一摆全无着落。不远处万般红紫,却是过眼成灰。
“罢。”长明忽的站起身,面上虽未有大的改变,可他的漆黑的眉毛却是在轻颤飘忽,他从虚空中取出一个瓷瓶,落在倾樱面前,声音亦若上苍那飘渺的云:“是福是祸,便是看你自己,想要做什么选择,也是要你自己决定……”
那曾今漫长岁月的等待让人懂得了耐心,却将累积的相思刻入了骨。
可惜终归殊途,他终究无法强求。
强求是祸。
他却承不起这以六界为代价的祸。
他能为她做的,也便也只有这些了罢……
长明顿了顿,有幽蓝色的光芒从那偶人身上缓缓撤开,他俊冷坚毅的轮廓一点点浮起在空中,似散似离。
“神都有要事,我便先行一步。”他轻轻道,拂袖转身。长睫遮住所有的流连,忘记也好,忘记也好……
“……对不起。”岚琤的声音悄无声息的穿到长明的耳中,那墨色的影子只轻轻一顿,便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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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明离开,岚琤才倏地松下一口气,伸手揽了倾樱入怀,轻轻呢喃:“他再也不会要你了,你可失望?”
倾樱瞪他:“你再说一次,我保准让你找不到牙!”顿了顿,忽的又明白过来:“你费劲心思布置刚才的棋局,便是打的这个注意?!!”
岚琤挑挑眉,不置可否。
“你,你真是好幼……”稚字未脱口,他便覆唇而来,撬开唇齿,一颗圆滚滚的药丸便从他的舌尖渡来,直送到了她的喉咙深处,再渡了一口气,咕隆一声,便将那不知所以的药丸子给吞下了。
“这是什么?!”她惊呼。
“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的东西。”岚琤抿唇笑,手中还有方才长明放下的瓷瓶,里头已经空了,都喂进了倾樱的嘴里。
倾樱发懵,他一句“反正是好东西”便堵住了她的嘴,继而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它:“方才那棋局,不也正是替你解惑么?你可琢磨出什么来?”
倾樱迟疑了会,方道:“那迫害璇玑之人,便是那北方神都的帝王,黎千岁?”
“哦?”岚琤眨眨眼:“为何?”
倾樱磨磨唧唧说不出个所以然,岚琤笑道:“原来阿樱也是胡乱猜的。”
“我不是乱猜的!!”倾樱瞪眼,“我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他是一方神帝,颠覆神界对他有何意义。”
“也许是为了别人,也许是为了自己。”岚琤凑近她,轻轻将她抱在怀中:“想做一件事,也许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可若如你所说,他便是那幕后黑手,他准备了那么久远,却为何迟迟不肯动作?”
“……因为他还需要一个人,差那么一件东西。”
“那人是谁?”倾樱问。
岚琤瞄了她一眼。
倾樱瞪大眼睛:“我?”
“是你,也不是你。”岚琤将凉润的下巴搁在她的脸颊边上,轻轻摩挲:“是在等那上天下地唯一能影响长明之人,若能除去他,想要颠覆了这神界,便也是事半功倍。”
倾樱了然,又道:“那东西又是何物?”
“能打开六界之门的钥匙,魔族被封印,只有它才能让它们得以释放。”
倾樱一愣。岚琤已唉声叹气道:“你看,这大祸之事只有两样,偏生你就占了两全,你让我如何放心得下?”
倾樱心中片刻怔忪,无意识的环紧了他的腰,想了想,又道:“琤,我该如何做?”
“做你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只用记住你是我的倾樱,便好。”他低头用脸颊摩挲着她的脸颊,冰凉如丝的触感悄悄蔓延,倾樱脸一红,侧头咬了一口他的脖子,瞪着眼睛道:“你这只狡猾又j诈的死狐狸。”
岚琤闻言挑挑眉,倾樱又磨牙说道:“你带我来神界,其实根本用意不在那神丹,你这般聪明,岂会不知璇玑已经出事?你知我现在身份特殊,呆在修罗界碍你的事,才会把主意打在这东方神都上。你又知长明对胭姒念念不忘,所以这里最为安全不过,而你又想用我断了他的念,让他对这个躯壳死了心,再用璇玑之事六界之事加以相挟,他定会答应你的要求,对不对?”
倾樱继续道:“再者,修罗界对你施予威压,你想要乘机摆脱,便又利用长明的力量逼退他们,你不事先告诉我,便是怕了长明能窥探我的记忆,怕我做的不够真实对不对?这一箭三雕之事,你倒算的精准。”
岚琤顿了顿,薄唇微微一勾,笑眯眯的将倾樱揽的更紧:“恩,我的阿樱变的聪明了。”
倾樱看着他:“你倒是厉害的很。”
“与他们纠缠,无疑与虎谋皮。”岚琤抿抿唇,复而笑道:“可要赢这场仗,就算是那上上神的白虎神皮,我也是要剥的。”
倾樱哼哼:“所以,你嫌我碍事,便又骗我。”
岚琤低低的笑,用温暖的手掌慢慢的抚摸着她的发,用低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呢喃:“倾樱,我所做一切都为了你,若是会伤害你的欺骗,那也定不是我做的,你要记得,我就在你身旁,永远都在你身旁,你亡,我死,你生,我活,你若是伤心难过,我定会让全天下的人来逗你笑,你若是开心,我定会让你永远这般开心下去,前方若有危险,我定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瞒你定有我自己的原因,欺你也是那逼不得已,你敢因此生我的气试一试?我这般全天下最好的男人,你丢了我,上哪里找去?”
倾樱凝望着他,眼眶微红,然后扑进了他的怀里:“果真是全天下最狡猾可恶的狐狸,我哪敢丢了你。”
岚琤弯唇,笑的开怀,“你知道便好。”
倾樱嘴角扯了扯嘴角,想笑,又想哭,“琤……”心中且又酸涩,她知他智慧过人,善谋擅战,可需要承受的,却是她的千千万万倍,叫她如何忍的下心。
仿佛感受到了怀中人儿的轻轻颤抖,岚琤轻笑着伸出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口中笑道:“你做什么又这被人欺负了的模样?小心我真欺负了你去,今日,也便不要想从那榻上下来了。”
倾樱颤着睫羽将他瞪着,有温暖的手掌移到到她的脑后,将她轻轻托起,而后他低下头,吻了她的唇,轻轻柔柔的呼吸一缕一缕拂上她的面庞,细微,悠然,连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