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你不可第52部分阅读
妃你不可 作者:rouwenwu
痒了找打是不是?”
“我看是你找打吧?”苏暖玉放好钱袋,站好姿势,作好迎战的准备。虽然她的武功只是三脚猫功夫,但跟只会一味蛮打的粗鲁少年比起来,她已经算是高手了。“人都会有落魄的时候,我劝阁下有点同情心,说不定日后人家飞黄腾达了,你还排着队地等着去给人家擦鞋呢。”
“你说什么?你这臭婆娘,看来不给点颜色瞧瞧是不行了!”那伙计气势汹汹地高声嚷嚷了一番,挥动拳头,看准苏暖玉的方向,外强中干地挥了过来。
苏暖玉只是轻轻一偏,那人的拳头便落了空,人群中爆笑起来。那人恼羞成怒,自是不肯罢手,挥舞着拳头,回身向苏暖玉再度袭来。苏暖玉又是一侧身,同时伸出一腿,轻轻一勾,那人一个不着紧,被她这么一绊,立时摔倒在地,很是狼狈。
“你这女子!”那人既羞且窘地爬了起来,自知不是苏暖玉的对手,便恨恨地说道:“你等着!你等着!我去找人来收拾你!”
“喂,你别走!”苏暖玉见多了这种金蝉脱壳之计,自是不肯轻易放他离去,伸出未受伤的左手,一把拉住那人,坚持要他给那哑巴道歉。
“喂,你这臭婆娘!”那伙计气愤不已地骂了一句。
“啪”地一声,苏暖玉重重打了他一耳光,厉声喝道:“没礼貌!没教养!先给本姑娘道歉,再给那位大叔道歉!”
当街被女人教训殴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极损颜面之事。那伙计如何忍得下这口气,他就着苏暖玉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苏暖玉一个吃痛松了手,那人趁机溜了。苏暖玉正拉了袖子检查被咬过的地方,只觉眼前一花,耳听得“呼”地一声,抬眼一看,竟是那人去而复返,手持了一根粗大的棍子,向苏暖玉横切而来。
苏暖玉气怒交加,奈何手上并无招架的兵器,一时躲又躲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棍子向自己身上砍来。出于条件反射,苏暖玉吓得闭上了眼睛。但是,意想中的棍子没有招呼下来,苏暖玉反而听到一阵焦急的“咿咿呀呀”的声音,然后是那伙计怒涛般的声音:“放开,你这个臭哑巴!”
苏暖玉睁开眼睛,却见那哑巴正死死地抱着那伙计,示意她赶紧离开。苏暖玉立即上前一步,一把夺了那伙计手中的木棍,往地上一扔,接着“啪”地一声,又扇了那人一耳光。
“打人啦!打人啦!吃饭不给钱还打人,有没有人管啊?”那伙计奋力挣扎着,仰脖大叫起来。
“发生什么事?发生什么事?”
正在撕扯间,两个衙役提了锁链而来,喝止住了所有的喧嚣争执。
“两位官爷来得正好!”那伙计早已挣脱开来,赶紧冲至那两个衙役面前,一脸冤屈地哭诉道:“这里有两个吃白食的,吃饭不给钱还不说,竟然还动手打人。你们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应该抓起来?”
“哦,有这样的事?”衙役甲一抖锁链,看了众人一眼,发问道。
“两位官爷,请听小女子一言。”苏暖玉看向那衙役说道:“是这人恶人先告状。事情是这样的”苏暖玉便将事情始末详说了一遍。
“是这样的吗?”听完苏暖玉的陈述,衙役甲问向那伙计。
“大部分是这样的啦。”那伙计打马虎眼说道:“可是她明明就是不付钱还打人,不是吗?”
“是你先出口伤人,我才小小教训你一下的!”苏暖玉自是据理力争一番。
“怎么样,你听听,她自己都承认打人了!”那伙计抓住了她的把柄,立即夸张地叫嚷起来。
“你们两个,跟我们到公堂走一遭吧!”衙役甲也不再听他们辩解下去,一抖锁链,准备上前锁拿两人。“到了公堂之上,再辩孰是孰非!”
“这位官爷,小女子暂时不能离开这里。不如等小女子了结了心事,再自行前往公堂之处问审可好?”苏暖玉没想到来买个吃食竟然发生这种事情,她还急着回去看苏亦亨的情况呢。
“怎么,你想拒捕?”
“这位官爷言重了,小女子不敢。”苏暖玉极力客气着:“小女子目前确实分身乏术,请恕小女子暂时不能跟二位离开。不过”
“废话少说!”衙役甲明显不耐烦起来,说话间已将锁链向苏暖玉手上套了过来。苏暖玉自是不肯束手就擒,双手一缩,后退了一步。
“两位,小女子真的有要事在身,不是特意为难二位,请二位通融一下!”苏暖玉一边躲闪一边恳求说道。
“咦?居然敢戏弄衙役?”那衙役怒了,“呼”地一声自腰间拔出了佩刀,指着苏暖玉,威胁般地说道:“你若再执迷不悟的话,不要怪我不客气啦!”
“请两位明鉴,小女子并非不愿前去过堂,是小女子真的有迫在眉睫要做的事”苏暖玉极力解释着。
“看刀!”衙役甲再也按捺不住地挥舞着佩刀砍将过来,苏暖玉微一错身避过,那人的刀又如影随形地追杀过来,苏暖玉不由暗暗叫苦。
正在嘈杂扰攘之际,一辆马车“驭”地停了下来。那车夫冲着人群喊了一声:“什么人如此大胆,敢阻了主簿大人的去路?”
原来苏暖玉引起的马蚤动引起众人围观,竟是生生地把马路给阻断了。此时那衙役甲闻言便立即收刀停了下来,立即上前一步,向马车揖了揖,恭敬地说道:“回郑大人,是小的们在执行公务,有人拒捕,所以费了些功夫。小的这就给大人清出一条路来,大人请稍等片刻。”
“哦,怎么会有此等事发生?”马车的车帘被一只瘦弱的手打起,一个斯文的年轻男子自车上步了下来。“在本官任中,未曾发生过偷盗斗殴之事,今日如何竟有犯事并拒捕之人?把那人带来,本官有话问他!”
“喂,你们两个,过来见过郑大人!”衙役甲扬声招呼苏暖玉和那伙计道。
苏暖玉便和那伙计走上前去,一一向郑大人见礼。
“民女苏三,见过郑大人!”苏暖玉裣袵行礼道。
那郑大人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苏暖玉这才抬眼正视着那郑主簿。他的脸极清瘦,十分书生气,一身半新旧的蓝色长衫。
“你你”那郑主簿初时并没仔细留意看苏暖玉,况且她如今一身狼狈,也不太令人待见。但听到她的声音之时,他已经微觉诧异,此时因苏暖玉正视于他,他更是大吃一惊的样子,声音中似乎还了点激动:“莫非苏姑娘你是你吗?”
“你是”苏暖玉看他的表情,好像是认出她来了。她可不想暴露行踪,一时间苏暖玉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黛眉岂堪画,玉面何须夸?骨格自清奇,料在王侯家!”那郑主簿抑扬顿挫地念完,欣喜不能自持地问道:“苏姑娘还记得此诗么?在下郑峰,见过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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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知恩图报
“哦,是你啊!”听他一阵抑扬顿挫地念诗,苏暖玉立即想起了她曾经雇请的秘书,没想到当年的落魄书生如今已有所作为,而且穿山越水之后,他们竟然还能够再次相逢。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啊!
他乡遇故知,自然是喜事一桩。苏暖玉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仍然是斯斯文文的样子,只是比当年成熟稳重了许多。
“呀,现在有出息了,恭喜恭喜呀!”苏暖玉也是激动不已,高兴之余,不由伸手重重往他肩膀上拍了一记。
众人都是一凛。这个郑主簿虽然到任不过半年,但他在任时因公允办事,又以理服人,体恤孤老残疾,很得当地百姓爱戴。人人对他高山仰止,哪里有人敢这么随意拍他身体的时候?
但见郑峰非但不恼,反而开心得不得了似地,对苏暖玉极是恭敬,并自称“在下”,这是个什么状况?
“不敢当!郑峰能有今日,都是拜姑娘所赐。”郑峰仍是文绉绉地说道:“何况,郑峰的这点小出息,怎么能与姑娘相提并论呢?没想到在郑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姑娘,真是祖宗保佑!苏姑娘今日却是为何事来至此处?莫非是因为公务吗?”
苏暖玉眼神迅速一暗,朝他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她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而郑峰又知道她的身分,她可不想泄露了自己行踪。
郑峰在未得到她的明确指示之前,本就不敢轻易泄露她的身分,此时见她向他使眼色,心下更加明了。
“苏姑娘如何这副模样,莫非是这伙计干的?”郑峰见她一头乱发,服饰脏乱,误以为她在此处与人结仇所致。
“那倒不是。不过,跟这位伙计确实有点过结。”苏暖玉瞟了那伙计一眼,又将事情始末叙述了一遍。
“郑大人,小的知错了!”那伙计见势不对,赶紧跪了下去,向郑峰告罪说道:“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苏姑娘,小的该死!”一边说着,左右开弓,连扇了自己几巴掌。
“你不必如此!”苏暖玉出声制止他:“你只需要向那位大叔道了歉,记得以后不可再如此恶言恶行便行了。”
“是是是!多谢苏姑娘高抬贵手!”那伙计正担心苏暖玉要借机落井下石,此时听她这么一说,自是喜不自胜,赶紧起身寻了那哑巴,规规矩矩道了歉,又从身上摸了十几个铜钱,说若是身上带伤了,去看一下大夫云云。
那哑巴一味摇手表示没关系,不收他钱了。那伙计执意塞到他手中,哑巴推辞不过,只得半推半就地收了。
苏暖玉又取了钱袋子出来,准备替哑巴付饭钱。郑峰急忙拦着她,自己摸了钱袋,问那伙计饭钱多少。那伙计如何敢要,刚才胡说要两百钱,摆明是宰客的行为,若被郑峰知道了,估计又要吃官司。一时赶紧告了退,转身一溜烟跑了个无影无踪。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苏姑娘,不知道目前下榻何处?可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地方?”遣散了众人,郑峰又向苏暖玉行礼说道。
“谢谢你没有点破我的身分。”刚才的不快很快烟消云散,苏暖玉脸上微微沁出笑意:“嗯,效劳不敢当,你这么一说,倒还真要麻烦你一番。”
“苏姑娘说哪里话,能为姑娘分忧解劳是郑峰的荣幸。”郑峰还有一点激动,试探着问道:“姑娘如今大变了,差点没认出姑娘。不知道姑娘有何吩咐,学生但凭差遣!”
苏暖玉便将要寻找落脚之处的想法说给他听,希望他帮忙找个客栈之类的。郑峰听完后立即表示说:“若姑娘不嫌弃的话,不知肯否赏脸至舍下小住,好让郑峰略表报答之意?”
“报答?为什么要报答?”苏暖玉纳闷了,不过转念一想,苏亦亨目前有伤在身,本来就是要寻找地方先休养几日,她手上也带着伤,恐怕会照顾不好他。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就顺水推舟地去叨扰他好了。想到此,于是欣然说道:“如果不打扰的话”
“不打扰,一点儿也不打扰!只怕苏姑娘不肯去!”郑峰喜上眉梢起来,生怕她改变主意似地,忙忙地说道:“烦请姑娘上车吧!”
“那个我的弟弟受了重伤,现在还在那边医馆里。”苏暖玉以手指远方,问道:“多加一个人的话,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不会!”郑峰摇手不已,积极热情地说道:“令弟的伤严重吗?是怎么受伤的?”
“嗯,这个”苏暖玉欲言又止,顿了顿,正色说道:“前面二十里外的山坳之中有强盗出没,你派人去看看能查到点什么。
郑峰诧异道:“有此等事?莫非苏姑娘今日便是遭遇这伙强盗了?”招了那两名衙役,让他们带几个人前去查看一二。
公事交代完毕,郑峰低声吩咐车夫先回家知会一声,让他娘子张罗张罗,准备迎接贵客。那人便飞奔也似地去了。
然后,郑峰亲自打了车帘,极隆重地邀请苏暖玉上了车。郑峰坐在驾前,亲执了马缰,为苏暖玉驾车。
马路平整,车速也不是很快,但郑峰却觉得如在云端般轻飘飘的,心情真是说不出的喜悦和激动。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和苏暖玉同坐一辆马车,而且苏暖玉的身分还是未来的丞相。
马车很快停在了医馆门口,苏暖玉下了车,郑峰陪同着进了医馆。医馆中的人纷纷起身向郑峰致意行礼,见到他对苏暖玉态度恭谨,不由都大加纳罕。
苏暖玉也不理会众人的诧异之情,只奔向苏亦亨的房间之中。正巧大夫刚刚给他上完药,又让苏暖玉取了干净衣衫,让人替他换上。苏亦亨也微见清醒。
“亦亨弟,你觉得怎么样?”苏暖玉上前一步,握了苏亦亨的手,关切地问道。
“三姐,我没事,让你担心了。”苏亦亨勉力笑着,以期让苏暖玉放宽心。“三姐,你的伤势怎么样,也让大夫瞧瞧吧。”
“怎么,苏姑娘你也受伤了?”郑峰只顾着和苏暖玉寒暄,看苏暖玉有说有笑状态挺好的,倒忘了问她的情况。此时便不由懊恼起来,惊讶地问出声来。
“我的伤不要紧。”苏暖玉淡淡地说道。
不过郑峰坚持让大夫给苏暖玉检查,解开绑在伤口上的手绢,果然伤口又裂开了,流了好多血。大夫又忙着给她清理了伤口上药什么的,苏暖玉痛得要命,却不好意思哼哼出来,只能转移注意力和郑峰苏亦亨说话。
苏暖玉便将苏亦亨介绍给郑峰认识了。虽然苏暖玉事先告诉过他苏亦亨长相奇特,但郑峰乍见到他之下仍是吓了一跳,好半天才恢复平静,跟苏亦亨打过招呼。
因着苏暖玉与郑峰的不寻常关系,医馆的人态度变得热络了些,把苏暖玉的伤口处理好,又小心翼翼地背了苏亦亨到马车中,并承诺会每天去查看换药云云。
时近黄昏,马蹄声声,郑峰驾着车,心情很是愉快地往回赶。穿过一片竹林,眼前现出一座古朴的宅院。马车在院门前面停了下来,郑峰亲自打了车帘,苏暖玉扶了苏亦亨下来,嘱咐他小心些。郑峰也帮着虚扶了他一把,然后恭敬地延请了苏暖玉入内,并朝里面喊话道:“娘子,娘子,你快出来!你快来看,是谁来了?”
苏暖玉走进去一看,院子里面甚是宽敞,院子中央种了一丛毛竹,旁边打了一眼水井。此时院子已经掌了灯,可见缕缕炊烟从屋顶升起,可闻饭菜的香味袅绕盘旋。两个小孩正在院中玩耍,听到声音,那稍大一点的孩子立即笑开了花,小跑着迎了上来,甜甜绵绵地叫道:“爹爹,你回来啦?”
“是啊,念玉今天有乖乖的吗?”郑峰微弯腰抱起那孩子,温和地笑问道。
“念玉一直都乖乖的哦,不信你问娘亲!”那小孩乖巧地回答着。
“爹爹,爹爹!”那稍小一点的孩子也奔了过来,鼻子下端还挂着鼻涕,邀宠一般地撒娇起来:“小暖也有乖乖的哦!”
“嗯,小暖最乖啦!”郑峰放下念玉,又将那小一点的叫小暖的孩子也抱了起来,转身向苏暖玉介绍说道:“苏姑娘,这是郑峰的两个小女。大的三岁,叫念玉。小的一岁半,叫小暖。”
“念玉?小暖?”苏暖玉重复着这两个名字,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
“是啊。念玉,怀念苏暖玉的意思。”郑峰微微红了脸,有些不大自然地说道。“苏姑娘不记得她了吗?当初内子就是在即将临盆的前几天,学生迫于无奈在街上摆摊卖字画,一连几天都无人问津。若不是姑娘你雪中送炭的话,恐怕她们母女今天不一定安好”说到此处,郑峰竟略见哽咽起来。顿了顿,又面带喜色起来:“运动会以后,好多人都来求我写字作画,学生一下子出名了。后来被何太守聘为西席,等到任上有了空缺,就向吏部推荐了学生。吏部听说学生曾是苏姑娘钦点的干事,便命学生前来此上任的。苏姑娘是我郑家的大恩人,姑娘的知遇之恩,学生不敢或忘。学生替姑娘立了长生牌位,日日烧香供奉着,希望上天保佑姑娘能平平安安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听说姑娘受到皇上重用,学生也替姑娘高兴着。真没想到今日竟能见着姑娘!”
郑峰动情地叙述完,苏暖玉浅笑着说道:“你不必如此,你这样子我反而不好意思了。我并没有做什么的,是因为你有才干才有今天的一切的。”
说话间,郑峰领着苏暖玉一路向前,入了左边的一个屋子。
郑峰点了灯,现出了屋子的环境。里面陈设很简单,看上去不大有人住的模样,应该是客房。郑峰亲自上前铺好床,让车夫把苏亦亨轻轻放在了床上。
苏亦亨背上的伤势尤其严重,所以他只能选择趴着或是侧躺着。苏暖玉问他疼不疼,渴不渴,苏亦亨只是笑着摇头。
“念玉,小暖,过来向苏大人行礼!”郑峰招手叫那两个好奇宝宝。
那两个小女孩乍一见到苏亦亨的样子,已是吓了一跳,躲在门外偷偷朝里看,既不进来,也不离开。此时听到父亲召唤,怯生生地踱了进去,却只躲在郑峰身后。
“念玉,小暖,你们好啊!”苏暖玉见那两个孩子清秀可爱,一时又想起了秦栋。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堆起笑脸,招手示意那两个孩子近前。
“苏苏大人您好!”郑念玉毕竟年长一些,见苏暖玉笑态可掬,壮着胆子上前似模似样地打了个招呼。
“念玉真乖!”苏暖玉一把将郑念玉抱了起来,逗她说了些闲话。她平常和秦栋相处惯了,相当懂得与幼子的相处之道,不多会儿功夫,两个孩子都已经争相要她抱跟她亲近。
“念玉,小暖,好了,不要再烦扰苏大人了。快过来!”郑峰怕苏暖玉受累,两个小孩聒噪个不停,他赶紧把两个小孩叫了回来。
“没关系的,郑峰。”苏暖玉释然地笑笑:“你的两个孩子都养得很好。将来好好培养她们,我相信女子也能够有所作为的。”
“见过苏姑娘以后,学生也是这般心想的。”郑峰哂笑着,极快慰地说道。
说话间,自门外进来一个面容清丽的年轻少妇,好像不忍打扰这温暖融洽的一幕似的。此时他们停止了说话,她才怯生生地走了进来,轻瞅着郑峰,极温柔地问道:“相公,这位姑娘就是今天的贵客么?”
“是的,娘子,快过来见过我们的大恩人!”郑峰喜孜孜地一把牵过妻子的手,向苏暖玉介绍道:“苏姑娘,这位是内子皮氏。”
“原来这位就是于皮氏母女二人有救命大恩的苏暖玉苏姑娘么?”皮氏眼中已是波光粼粼,一脸欣喜地向苏暖玉盈盈跪拜下去。
“嫂夫人请不要多礼!”苏暖玉慌忙将她扶了起来,脸上微微红了。“一切都是嫂夫人的福运而已,暖玉真的什么也没做。”
“苏姑娘快不要如此说,苏姑娘就是皮氏的再生父母,大恩大德,不敢或忘!”皮氏牵了衣角,轻轻拭了泪,激动而喜悦地说道。
叙过旧,苏暖玉嘱咐他们不要四处声张她的身份,两人自是点头应允不已。接着郑峰帮着皮氏将饭菜摆到了苏亦亨这个房间,以便照顾他的不便。因为之前郑峰郑重嘱咐过,所以饭菜很丰盛,鸡鸭鱼肉样样有,皮氏的厨艺也不错。
郑峰夫妇自是不敢与苏暖玉同桌吃饭,苏暖玉也不勉强他们,让他们随意了。苏暖玉亲自端了饭菜喂苏亦亨吃,他这一整日本就没怎么吃东西,难得苏暖玉这般温柔体贴地对他,一时开心,倒是比平时还多吃了一碗饭。
饭毕,皮氏又替苏亦亨煎了药,苏暖玉也亲自喂了他喝药,吩咐他早点休息。皮氏又整理了主卧室让苏暖玉入住,苏暖玉拒绝了,说她要在苏亦亨的房间再加一个小榻,这样晚上也好有个照应。虽然郑峰说由他来照顾苏亦亨,但苏暖玉一再坚持,皮氏没奈何,只得和郑峰抬了原先给念玉睡的小床,搬到苏亦亨的房间。
因为苏暖玉手上带伤,多有不便,皮氏亲自伺候她帮她洗头洗澡,竟是比唐秋雁还伺候得细致周到,苏暖玉既感难为情又感动不已。
夜深沉,万籁俱寂。
折腾了一天苏暖玉姐弟都进入了香甜的梦乡。此时,门闩自外面被轻轻撬开,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钻了进来,月华如练,照进屋子一道细缝。很快,门被轻轻关上,那身影迅速地来到苏暖玉床前,见她眉头紧攒,似是怀着极大的苦恼似的。
苏暖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不知道是手腕上的伤处又开始疼痛还是怎么地,一直都睡不踏实。脑海中始终浮现着秦栋哭着追喊她时的情景,以及秦显自残时掉落长江的情景。小栋,娘亲对不起你。小栋,不要哭,小栋要听话秦显,秦显,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渐渐地,她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又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那人伸出手来,轻轻搭在了她的手腕之处,闭着眼感受了一番她的脉博,脸上微微流露出诧异的神色。
放开她的手腕,他又蹑手蹑脚地来到苏亦亨床前,轻轻搭了他的脉,沉吟半晌,这才自怀中摸出一个药瓶,自里面倒了一粒药丸出来。他轻轻
掰开苏亦亨的嘴巴,将药丸放进了他的口中,伸手轻点了一下他的喉咙,药丸瞬即滑进了他的食道。
兴许感觉到异样,即便在沉睡中的苏亦亨也惊醒起来,瞬间睁开了眼睛,屏气凝神查看了一番房间,并无异状。觉得有些口渴,他掀了被子准备起床喝水,此时苏暖玉听到声音,摸索着赶紧起了床,点了灯,将他按回床上,嗔了一句:“亦亨弟,干嘛起来啊?有什么需要叫我一声啊。”
“我可以的,不想惊扰三姐。”苏亦亨笑说着,却因为苏暖玉这样的举动而倍觉受用舒服。
苏暖玉倒了水,帮他稍稍抬高了一点头部,用勺子一点一点地喂他喝了。直到他喝够了,他才推开了碗,喜笑颜开地说道:“三姐,原来受了伤这么好,要是天天受伤就好了。”
“胡说八道!”苏暖玉白了他一眼,嗔了他一句。没料到就这点小小的举动,也能让他高兴成这般模样,心想自己平日里真的太忽视他了,不由一阵惭愧。
第三十五章远赴塞外
次日陪着郑念玉和郑小暖玩耍了一天,医馆里的大夫亲自前来替苏暖玉姐弟二人换了伤药。午饭时分郑峰回来吃饭,顺便带回来一个粗使丫头,说是专门给苏暖玉使唤的。苏暖玉本来极力推辞说不用,但郑峰说皮氏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怕照顾不好她。苏暖玉自是不敢再劳动孕妇来为她服务了,况且还有一个躺着的病号,总要有伺候的人,这才勉力答应下来。
郑峰还说,昨天派出去的人在山岰之处查看过了,并不曾看到打斗痕迹或是别的什么异状。苏暖玉暗想打斗那么激烈,还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一点蛛丝马迹也寻不着?如果不是那两名衙役太没用的话,就是那帮人心思缜密,计划周全,把现场破坏过的。这令她更加确定那伙人不是普通山贼。到底是什么人要取她的性命?虽然那帮人暂时被卞水打跑了,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再卷土重来。看来,她不能在此处停留太久,以免连累郑峰一家。
不过,苏亦亨的伤势可不允许马上就离开此处,苏暖玉也不跟他言说有再遭突袭的可能,只嘱咐他好好养伤。晚上睡觉时她被迫提高警觉,枕戈待旦,以防不测。
所幸她的忧虑都是多余的,三四日间都是静悄悄的一片,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苏暖玉又纳闷了:难道那帮人真的怕了卞水,就此收手了?
这期间苏暖玉也旁敲侧击地向郑峰打听过朝中的动静,听说没什么大的响动,楚王秦显那边,也没特别的消息传出。苏暖玉稍稍松了口气,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若秦显真有个什么意外的话,应该会惊动朝廷了,不至于什么响动也没有的。说不定秦显现在在床上养伤,而萧萧便守在床畔,亲自喂他喝药,两人眉来眼去你侬我侬,甜蜜亲热得不得了。一想到此,苏暖玉心里又隐隐泛起酸来,眼中竟有些模糊起来。
“姑娘,给你手绢!”那名唤盼盼的丫头刚刚收晒好衣服,见苏暖玉伤感起来,自作主张地将洗干净的手绢递给苏暖玉。
“谢谢!”苏暖玉轻声呢喃着,接过了手绢,擦了擦眼睛。等她凝神细看时,发现这方手绢是当初方诗浣为她绣了标志的,当年在大理的元宵节上她送出去的,后来又流落到了秦显手中,再辗转回到她的手中。她一直忘了问,这张手绢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或许,这将永远变成谜案了吧?
是的,苏暖玉,不要再想他。这个人从此以后与你再无瓜葛。他生或死,他幸与不幸,都再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日,将近黄昏,苏亦亨身上的伤恢复得极好,他自己也不想一直躺在床上,出了房门,看苏暖玉和那丫头盼盼及郑念玉姐妹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苏暖玉当老鹰,盼盼就是老母鸡,几个女孩子在院子中摆过来甩过去,笑声喧天。
院子里斜阳脉脉,苏暖玉一身素色的罗裙,在院中来回跑动时仿佛蝴蝶般翩翩起舞,她清脆悦耳的笑声回荡在院中,感染着身边的人也会心一笑。他的三姐,这个时候就像无忧无虑的小孩一般,那么开心,那么投入。离开楚王府,离开秦显,是十分明智的。三姐,就让这一瞬间变成永恒吧,我宁愿一直背负着身体的创伤,换一生一世这样注目着你,此时暂忘烦恼痛苦的你,此时也能开怀大笑的你
“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正沉思间,院外响起郑峰的呼喝之声。
苏暖玉立时一僵,停止了游戏,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门口,郑峰瘦弱的手上抓着一个男子的衣领,一脸迷惑。
“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的?”郑峰稍放下心来,松开了手。
苏暖玉也看清楚了那男子,虽然头发已经半白,但看年纪也不过四十多岁,五官倒也端正,只是双目不甚明亮,额际微现皱纹,一脸凄苦之色,却正是当日所遇见的哑巴。
“是啊,你怎么会来这里的?”苏暖玉也纳闷了。
那哑巴比手划脚半天,嘴里不停地咿咿呀呀,可惜谁也不明白他在表达着什么。
苏暖玉和郑峰面面相觑一番,思忖着他或许是迷路了或是和家人走散了,如今天色已晚,先留他吃住一宿,明日再送他至官府之处,寻查一下他的根底。
谁知次日,郑峰带走他没两个时辰,他又偷偷跑回来了,仍是躲在门外躲躲闪闪的。这次,苏暖玉把他领进了院子,耐心地问他会不会写字。那人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咿咿呀呀个没完。
苏暖玉便让盼盼取了纸笔,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接了笔,一看那姿势,就知道是不识字的。但他却像模似样地在纸上涂鸦了半天,苏暖玉凑上前看时,只见他在上面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河,在河的上方有许多茂盛的草,被风吹倒的草丛中,现出若干牛羊,一个人手持鞭子在后面驱赶着。
“这里就是你的家吗?”苏暖玉研究了半天,仿佛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告诉她他家在何处。难道说是希望她将他送回去?
那哑巴果然欣喜地点了点头,极兴奋的模样,又是一阵哑语。
苏暖玉心想这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啊,中国这么多的河流,在河流之上放牛牧羊也都极常见,这该如何是好?
似是看出了苏暖玉的困惑,那哑巴又重新在纸上画了一个人,这个人骑在马上,衣着与中原人士大异,并不是广袖长袍,而是贴身剪裁的窄袖马裤兽皮靴。这意味着什么呢?
游牧民族!
苏暖玉大惊:莫非眼前这个人并非中土人士,竟是来自塞外的胡人么?
“你不是中原人?”苏暖玉谨慎地问道。
那哑巴点点头,脸上憨憨地笑着。
“你是匈奴人?”苏暖玉警惕起来。
他更加点头不已,似是对苏暖玉的理解能力表示高兴。
苏暖玉不由深吸了口气。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把他带到中原来的?要知道,番邦人士进入中原,如果没有官府发放的通关文牒,基本是没办法入关的。即使侥幸到此,也是会被当成细作看待的。
难怪他一直东躲西藏无家可归的样子!
想来是苏暖玉一时善意,他便有些寄希望于她身上了。是以常常在附近出没,想要引起她的注意,然后设法让她送他回家。
此人来历不明,若是将他留宿此处,被查问起来,她还要落个窝藏之罪。她如今也是无处可去之人,哪里还能多管别人的闲事?
然而,那人目光恳切,甚是期待地瞅着她。
“你看我也没用,这个忙我恐怕是帮不上了。”苏暖玉赶紧将那图纸揉做了一团,婉言拒绝了他。那人目光中迅速黯淡下去,竟微微漾出一层清波来。接着,他转身往外,走出院子,竟然在外面失声痛哭起来。
苏暖玉忽然生出一阵心酸之意。他是一个哑巴本来就已经够可怜了,如今还背井离乡,食不裹腹,随时忧虑着会被官府抓住她苏暖玉离开楚王府以后,若不是偶遇郑峰,恐前几日便已经被当成细作抓了起来,其情其形与这哑巴又有何异?
听到他悲切无助的哭声,苏暖玉刻意隐藏的伤感情绪也一一兜涌上来,份属同类,难免心有戚戚焉。
郑峰回到家中之时,眼见这一幕,不由大感惊奇。这个人不是送走了么,怎么又跑回来了?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郑峰呵斥着想要驱赶那哑巴离开,那哑巴却死死地抱着一棵树不放,大有赖定不走的意思。到最后,郑峰装出凶恶的模样,恐吓他说若再不走就抓他见官,那哑巴害怕,竟然身手敏捷地爬上树去了。
苏暖玉见他那么大个人居然还如此顽劣,不由一阵啼笑皆非。这情景,似曾相识。时空转换,当时树上的人,如今变成旁观者。
或许苏暖玉转眸看了一眼苏亦亨,后者竟也一脸温柔地看着她。就在这一瞬间,苏暖玉心中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亦亨弟弟,最近身上的伤还疼吗?能不能出远门?”苏暖玉对上他深幽的眸子,轻声问道。
“苏姑娘,这是什么话?你要出远门吗?”郑峰大惊道。
“嗯,我曾跟亦亨说过,要找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平平安安地过一生。”苏暖玉瞅着苏亦亨,舒心地笑了,轻声问道:“亦亨弟,我们去到草原之上,放马牧羊,就这样一直到老好不好?”
“是真的吗,三姐?”苏亦亨甚是欣喜,展颜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总是那么温暖不含杂质,竟让他丑陋的面貌变得顺眼不少。
“是啊。亦亨弟想去吗?”苏暖玉笑问道。亦亨,今生你所为我付出的,我无以为报,从此以后,我愿一生一世对你好,亲人也罢,朋友也好,就算要我嫁给你,我也不会再拒绝了。亦亨,这个世界上,我们才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人。
“三姐,我想去!”苏亦亨竟然说是风就是雨,急迫地问道:“什么时候走?”
“那你身上的伤?”苏暖玉不无担忧地望着他,有些犹豫。
“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三姐,你不用担心我!”苏亦亨快活得不得了,满心满脸的兴奋。
“郑峰,这几日来承蒙你和嫂子的照顾,我心中真是感激不尽。”苏暖玉转向郑峰,言辞恳切:“我和亦亨不能在此久留,恐会给你们带来祸患。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弄一个通关文牒”
“苏姑娘,塞外苦寒之地,你为什么要去到那里呢?”郑峰一脸不解,状甚担忧地问道。“学生不了解姑娘有什么苦衷,就算要寻一个谁也不认识你们的地方,天朝疆域如此广阔,还怕寻不着安居之所吗?”
她就是要寻找非天朝的疆域啊,只有离开了天朝,才不太容易被这里的人找到。虽然不确定是不是会有人找她,但不管怎样,她都想离开此地,离得越远越好。如今这偶然的机会,她既可以送这哑巴回家,又能彻底和天朝的人事划清界限,不是两全其美之事吗?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苏暖玉并不跟他解释她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但她坚持要离开,并且要出关是铁板钉钉的事。不管是以恩人的立场也好,上司的角度也罢,还是朋友之间的情谊,反正一句话,他必须帮她弄好通关文牒为要,并且,越快越好。
郑峰虽然以各种理由极力挽留,但苏暖玉去意已决,他只是惆怅着,无话可说。
幸得他的公信力极好,申办通关文牒之事很快便落实下来。当然不能以苏暖玉的名字办了,她的名字多响亮啊。办这个东西还得提供户籍证明,又不能提供苏暖玉的,只得借用了他妻子皮氏的名义,开具了商用通关文牒,幸好当时没有照片,想要蒙混过关也容易。她没料到郑峰的办事效率竟然如此神速,还大大地表扬了他一番。然而郑峰丝毫没有喜悦的样子,一直愁眉苦脸着。
既然说了是商用,那就要弄点商品先。苏暖玉将身上大部分的银两给了郑峰,让他帮忙购买丝帛布匹瓷器之类的东西,等真的到了塞外,这些东西还能卖个好价钱。
终于,离别的这一天不可避免地来临了。
头天晚上,皮氏又张罗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替他们饯行,还为苏暖玉备了充足的干粮。郑峰还在试图说服苏暖玉打消出塞的念头,但自从苏暖玉提出这个想法后,苏亦亨一直兴奋到现在,她更加坚定了出塞的念想。
这天,一大早地,马蹄声声,车声嶙嶙,苏暖玉一行便踏着晨曦出发了。
因为起得太早,那两个孩子还在睡梦中,苏暖玉只是亲了亲她们的脸蛋,嘱咐郑峰好好养育栽培两个女儿。皮氏眼泪汪汪地,很是留恋不舍的模样。唯有苏亦亨和那个哑巴,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来立即离开似的,兴奋而雀跃。
皮氏只是送到门口之处,苏暖玉亲热地捉了她的双手,说了感激与道别的话语。又自头上拔下了碧玉钗,凄然地看了一眼,郑重地别在了皮氏的发间。
“嫂夫人,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你的。这支发钗,权当作个念想。”苏暖玉阻止了皮氏推拒的动作,柔声说道。
“苏姑娘,这如何使得?”皮氏红了眼,既觉感动又受宠若惊不已。
苏暖玉抱了抱她,轻声说了再见,皮氏眼中已是泪雾婆娑,强忍着不要哭出声来。
郑峰雇佣了两辆马车及两位车夫,分别载人和载货。又特意派遣了一班衙役隆重地为苏暖玉一行开路送行。
第三十六章又见表妹
马车出了芙蓉镇,停在了马路上,苏暖玉让郑峰送行就送到此处。马路的两旁还有几堆草垛凌乱地堆放着,那有赶早市来卖菜的农夫们担担子担得累了,便停下来就着草垛坐着休息片刻。还有那不明来历的流浪汉,干脆就裹在草堆中呼呼大睡起来。
开道的衙役们自是将这些闲人赶得远远地,连同那香梦沉酣的流浪汉也被生生吵醒,赶至一边。那流浪汉一头乱发,发间掺了乱草,一张脸又脏又黑,几乎要看不清本来模样。此时他被生生惊醒,一时间不满地发了句牢马蚤。其中一名衙役便逮住了他,叫他老实呆着,一会儿要审他云云,吓得他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郑峰坐着马车跟在苏暖玉一行后面的,此时便自车上跳了下来,来到苏暖玉这辆马车前,静听示下。
苏暖玉掀了车帘,站在马车前端朝后遥望了一眼。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看一眼,便少一眼了。
再见了,秦显!
再见了,秦栋!
再见了,中原!
一时间,眼中又有些模糊起来。
苏暖玉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冲郑峰笑着道了别,重新钻进了车中。郑峰再三嘱咐着车夫小心仔细些,那车夫自是应允不提。
马车将动未动之际,后面的人群中却爆发出一阵马蚤乱。隐约中听到有人在呼喊着什么,却被那此衙役们打压下去。
“后面发生何事?”郑峰见两名衙役与一个流浪汉起了争执,便向那边询问出声。
“回大人,并无大事,只是一个叫化子,在这里胡乱嚷嚷。”衙役甲凶了那流浪汉一眼,成功阻止了那人的胡乱叫喊。
苏暖玉在车中已经听得分明,便叫过郑峰嘱咐说道:“不要为难他。给他饭吃,问明来路,送他回家吧!”叹息了一声,感慨着说道:“但愿有一天,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流离失所,人人有饭吃有衣穿,安居乐业,敦亲睦邻”
“姑娘忧国忧民?br /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