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你不可第50部分阅读
妃你不可 作者:rouwenwu
中酸楚难当,挣开了他的手,悲愤地大叫出声:“难道你是第一天才认识我的吗?”
秦显紧咬牙关,脸色阴沉。苏暖玉也含恨带怒地瞅着他。一时间两人相视着,谁也不肯退让。
悲伤如幕,心如死灰。她总算是看透了,这样虚情假意的人生!还有什么可期待的呢?还有什么值得去依赖的呢?一切,都只是水中月,雾中花啊!陡然间,只听“啪”地一声脆响,却是苏暖玉生生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一时全场震惊。
“三姐!”
“苏大人!”
“暖玉!”
各种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
苏暖玉只觉得脸颊及手掌都生疼生疼的,不过,痛点好,痛点才表示有知觉,痛点才能保持清醒。一直以来,苏暖玉,都是你在做梦而已。现在,该是清醒的时候了。
“暖玉,你这是何苦?”秦显心中也跟着酸涩起来,伸出手,想要触摸她受伤的脸。不过,苏暖玉已经退后一步,提高声音说道:“这一巴掌,是让我记住教训:千万不要自以为是!”
接着,又是“啪”的一声,苏暖玉再度扇了自己一耳光。这一巴掌下去,苏暖玉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连其他人的惊呼声都听不清了。
“这一巴掌,是告诫我自己:千万不要再心生妄想!”苏暖玉眼中泪雾婆娑,亦连同鼻涕也跟着流了下来,几乎是泣不成声地说道。
再次颤抖着举起了手,眼见着苏暖玉又要照着自己的脸上抽去,秦显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按住,再深深地揽进了怀中。
“暖玉,为什么要这么伤害自己?”秦显心疼不已,一边吹着她脸上红肿之处,一边自责地说道:“是我不好,是我说错了,你不要这样!”
苏暖玉狠命眨了眨眼,让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好看清面前的一切。秦显,你又来假惺惺了吗?恶心!
苏暖玉漠然地推开了秦显,转过身来,倍感疲累虚弱地说道:“亦亨弟,来,扶着三姐点儿!”
“好!”苏亦亨咬咬牙,忍了忍眼中的泪水,上前扶着苏暖玉。苏暖玉攀着他的肩膀,感觉双腿酸软而虚浮无力,仿佛踩在一团棉花之中,毫无踏实之感。
“暖玉!”秦显跟上前来,无比沉痛地叫出声来。伸出手,想要抓住她。苏亦亨一把将秦显的手拍开,凶巴巴地喊道:“不许碰我三姐,你这个坏人!”
秦显被苏亦亨大力摔开,一时木立当地,眼睁睁地看着苏暖玉摇摇欲坠地半挂在苏亦亨身上渐行渐远。秦显,怎么回事?怎么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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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愤然离楚(下)
“你说什么?”秦显也“唰”地变了脸色。
“我说,”苏暖玉深吸了口气,笔直地盯着他,面不改色字正腔圆地说道:“一,我要辞官!二,我要退婚!”
一阵透心彻骨的凉意自秦显脚底油然而生,一张俊脸因骤然的怒意而变得扭曲起来。
“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也是如此!”苏暖玉仿佛跟他杠上了似的,无视他骇人的脸色,依然故我的腔调:“一,我要辞官!二,我要退婚!”
“谁允许你的?谁?”秦显已是濒临崩溃的边缘,更加重了握着她手腕的力度,苏暖玉已经觉得有些吃不消,但却极力忍耐住不叫出来。秦显的双眼咄咄逼人地注视着她,仿佛她犯了滔天大罪一般,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以泄愤般。“我不同意!我不准!”
“我管你同意不同意?!”苏暖玉倔强而固执,心里一片荒芜而苍凉。“你同意又如何,不同意又如何呢?我本来就是个多余的人,不是吗?我走了,皆大欢喜!”
“谁说你是多余的人了?”秦显一阵莫名其妙:“你可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那她呢?”苏暖玉手指某处,哀怨地问道。“你已经有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要置她于何处?”
“她”秦显一时有些张口结舌起来,神情纠结地看着苏暖玉。半晌,他有些困扰地说道:“这个问题,我们再从长计议吧!”
“放手!”他踯蹰不定的态度更加令苏暖玉心冷如霜,看着他的手,怒不可遏地大喊了一声。
“不放!”秦显微微一惊,却仍是紧扣其手,异常笃定地说道。
“放手!”苏暖玉极力挣扎,怨气冲天,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
“不放!”秦显同样的顽固倔强,咬牙切齿地回应道。
苏暖玉只觉得胸腔之中一股怒火熊熊地燃烧着,她充满忿恨与哀怜地望着秦显。既然心心念念想着的人回来了,为什么还要纠缠着她不放?难道他也想着一箭双雕左拥右抱?男人,真的很无耻!
苏暖玉空着的左手开始在身上摸索,身上没有武器。突然间,她伸手一把拔下了头上的碧玉钗。看着这枚碧绿通透的发钗,苏暖玉心如刀割般隐隐伤痛。
这是秦显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当日他曾经无比深情地对她说过:“若是有一天我不小心惹你生气了,你就拿它刺我的心,刺我的肺,让我痛得死去活来,让我向你跪地求饶!”
如今一语成谶,他果然惹怒了她,她毅然将它拔了下来。要用它来对付他吗?苏暖玉有片刻的犹豫。
“请你,放手!”苏暖玉握紧了碧玉钗,极力隐忍着泪意,微微放低了语气,略带商量的口吻对他说道。
“不放,绝不!”秦显已经看到了她的举动,她愣愣地望着碧玉钗发呆的时候,他也想起了当日他们曾经的恩爱甜蜜。他甚至在期望着,她能念及那片刻的温情,原谅他今日一时的口不择言。
苏暖玉终于还是缓缓抬起了手,看准秦显作恶的左手,用力向下刺了下去。只听“哧”地一声,碧玉钗尖锥的一端,深深嵌入了秦显的手背之上。鲜血自伤口处丝丝缕缕地渗了出来,映得他的手更加白晳无比。此时秦栋已经来到苏暖玉面前,软乎乎的两只小手紧紧抱住苏暖玉的腿,仰头注视着她,一脸孺慕之思。
“娘亲,小栋是男子汉哦,小栋说话算话的哟,小栋要快快长大,要保护娘亲的哟。”他脸上明媚地笑着,非常认真诚挚的说道。
“小栋!”苏暖玉眼中的泪水再度涌了上来,心里仿佛有千万虫蚁啃噬着,说不出的难受与矛盾挣扎。“小栋,对不起”她蹲下身,忍着手上的疼痛,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指,泪眼模糊中,她故意要忽视秦栋失望又焦急的神情。
“娘亲,不要!娘亲,娘亲,娘亲”秦栋的手指被一根根地掰开,他恐慌地摇着头,拼命地呼喊着苏暖玉。但是苏暖玉仍是狠下心来,挣脱了他的攀附,转身向府门之外大踏步而去。
苏亦亨举剑提防着,倒退着跟她走了出去。而秦栋则不死心地一路小跑着,跟着奔出了大门。
“娘亲,不要走!娘亲,小乖会听话的!娘亲,小栋真的是好东西!”秦栋一边跑着一边泪眼汪汪地大叫道:“娘亲,不要不要小栋!娘亲,小栋再也不敢了!小栋不调皮,不玩泥巴不玩水,小栋一定乖乖的,娘亲,你不要走!娘亲,小栋真的会乖会听话的!”
此时苏暖玉心中的疼痛之感真比秦显模棱两可的态度还要来得强烈,她终归还是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孩子,这个孩子亲她爱她依赖她,让她内心充满温暖与平和。如今她却要生生地摧毁曾经构建的幸福,曾带给他的信任与依赖如果她对秦显充满忿懑与怨恨的话,她对秦栋,却只有抱歉与无奈。
泪水模糊了双眼,几乎令她看不清前面的路。身后那撕心裂肺的声音一直激荡着鼓膜,似是在提醒她,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恶人。但她不敢停下来,她一路往前疾驰着。再走远一些,就看不见,也听不见了。只要看不见,听不见的话,心中的罪恶感会不会减轻一些?
“娘亲!”
秦栋“哇哇”大哭着,一不小心跌倒在地。他朝着苏暖玉远去的方向伸长了手,似乎在期待她回头来抱起他。
“娘亲,痛痛!娘亲,小栋痛痛!娘亲哇”
无论他如何声嘶力竭地呼叫着,那个期待中的身影却再也没有回头或者停止。秦栋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被遗弃了,这种不被重视的感觉让他如此伤心难过,他只能“哇哇”地号陶大哭着,整个人维持着跌倒的姿势,连要变换一下都觉得没有必要。他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的娘亲不要他了,呜呜,谁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强有力的臂弯弯了下来,轻轻将他抱起。秦栋透过泪雾看到了爹爹秦显痛楚迷离的脸。
“爹爹,娘亲她不要小栋了!”秦栋抽噎着声音,哭丧着脸向他诉苦道:“爹爹,娘亲为什么不要小栋了?小栋一直都有乖乖的爹爹,你去把娘亲叫回来,好不好?”
“好!只要小栋乖乖地听话,爹爹一定会把娘亲找回来的,嗯?”秦显将自己的脸贴在他娇嫩的脸蛋上,双眼注视着马路的尽头。那个狠心绝情的人终归还是远去,留给他无尽的惆怅与彷徨。暖玉,即使怨我恨我,你却真的能放得下小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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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血染长江
苏暖玉几乎是脚下生风般地飞离了楚王府大门处,拐出转角,行至了宽阔的马路之上。此时天时尚早,道路两旁的商铺正张罗着开门营业,路上行人不多,但却频频向苏暖玉姐弟二人投以注目礼。苏亦亨的模样令人想看又不敢仔细看。
想到自己现在是名人了,而且苏亦亨这奇特的长相令人侧目,苏暖玉停了下来,从包袱中翻出了一件纱衣,撕作两半,分别将自己和苏亦亨的头部绑了起来,只露了两只眼睛在外面。
做好掩饰工作,苏暖玉却觉得浑身疲惫不堪,叫苏亦亨把背上的包袱都取下来,自己背在了背上。
“亦亨弟,你背三姐一段吧!”苏暖玉向他解释说道:“三姐怎么觉得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一点儿也走不动了呢?”
“好的,三姐!”苏亦亨强压着哭腔,在苏暖玉面前蹲了下来。苏暖玉也毫不客气,伸出手搭上他肩头,整个人便爬了上去。
“三姐,你要抓好我哦,我起来了!”苏亦亨提醒了她,苏暖玉轻轻“嗯”了一声,苏亦亨这才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立起身子,慢慢往城外方向而去。
苏暖玉趴在苏亦亨背上,眼泪又悄然滑落。
两年前的那天,她第一次被所爱的人背叛,那个令她心生凄凉的夜晚,她意外地遇到了秦显。他神情落寞地站在落月湖畔吹笛,他带她到伙房弄吃的,他背着她回到迎幸楼。她当时只觉得,他其实也是个极温柔而美貌的男子,不过,她也觉出了他对她是特别的。后来她知道了,这个特别是因为心怀愧疚,因为他需要她的鲜血去营救他的爱妻。
虽然对她来说是有些过分的,但他对他妻子的情意却是人所称羡的。可惜好景不长,袅袅仍是抛下爱人稚子撒手人寰。他的悲痛,他的神伤,他的憔悴与凄惶无一不昭示着他对袅袅深重的爱意。袅袅,即使你已经往生,你也是幸福的。有多少人能在寿终正寝之时得到一个人这般深厚浓烈的爱呢?
不知不觉间,他们终归是慢慢走近了。他陪她喝药,说要与她同苦;他给她信心与力量,让她有勇气进入朝堂;她被树枝划伤了脸,他竟然也跟着用匕首划花自己的脸,他说,他不会让她一个人即使知道他不属于她,她仍然义无反顾地沦陷了。就算他把她当作袅袅的替代品,她也不计较了。袅袅,就让我替你来爱他,好不好?
曾经以为幸福已经来到,曾经以为从此有了依靠,曾经以为从此登高一呼,实现美好的理想抱负原来都只是南柯一梦啊!
幸福只是幻影,依靠也只是暂时的,理想抱负不过徒然留下笑柄一切似乎近在咫尺,一切又都遥不可及
只有眼前这个人!苏暖玉将苏亦亨抱得更紧了些,空洞的内心稍稍有了一点慰藉。现在这个背着她的人,才是她值得信任和依靠的人吧?是她太好高骛远了么?是她太不切实际了么?那个不被你所重视的人,他才是一直默默关注着你,守候着你,保护着你,永不背叛,永不伤害于你的人么?
是啊,他们两个都是异类嘛。这个世界,别人都容不下他们两个的,他们只能彼此信任,互相依赖,他们才是最终的命运的归属。
早知道如此,当初,她又何必一定要逃离苏府?难道命运是让她经历如此多坎坷曲折,以此告诫她违抗命运所要付出的代价吗?冥冥之中,真的都是注定了的吗?
“亦亨弟,你会一直陪伴着我,守护着我,绝不离开我背叛我吗?”苏暖玉抽嗒着,低低切切地问道。
“三姐,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永远陪伴着你,保护你,不让你伤心难过”苏亦亨眨了眨眼,让蓄势已久的眼泪掉落下来,无比笃定地说道。
“谢谢你!”苏暖玉鼻中一酸,任泪水再度泛滥开来。苏暖玉,不必难过,不要为失去不属于你的东西而伤心。你该庆幸,红尘之中,还有这样一个一心为你风雨同舟的人。你不用顾影自怜,你并不是孤独悲惨的,你是幸运的。
自苏暖玉眼中流出的热泪,灼伤了他的背。他停下脚步,义愤填膺地说道:“三姐,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秦显杀了再回来带你走!”
“胡闹!”苏暖玉伸手轻捶了一下他,心中到底有些感动。叹了口气,她戚戚然地说道:“我不想看到你受到伤害,知道吗?从今以后,我只要你好好的,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我们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过一生,好不好?”
“我们”两个字顿时让苏亦亨心中一热,他泪花乍隐,脸上洋溢出动人的笑来。将苏暖玉往上再托了托,他继续迈开了步子。
“只要是和三姐在一起,三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憨厚地说着,一脸满足而幸福的笑。
“嗯,我们现在去渡头,我们坐船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好不好?”
“好!”
说话间,苏亦亨展开步法,即使负重在身,也丝毫不觉得吃力。一路打听询问着,半个时辰后已经抵达长江渡口。
将苏暖玉轻轻地放了下来,他擦了擦额际细密的汗水。此时已是日上三竿,太阳照在宽阔宁静的江面上,让苏暖玉郁闷之情顿时消弭不少。
一艘渔船晃晃悠悠地自江上划了过来,停靠在了岸边。船头之上堆放着渔网,两大只鱼篓中隐约有鱼儿蹦跳的痕迹。两个父子模样的渔夫自船上跳了下来。
打听之下,才知道此处的客船每日只有一班,今日的班船已经开走,要么只有等明天请早。
苏暖玉哪里等得到明天,就拜请他们二人大发慈悲将她姐弟二人送至对岸,并承诺重谢。许是那二人看出她有急事,又或是此地民风本就淳朴有乐于助人之风,总之那二人竟被说动,重新开了船,将苏暖玉姐弟二人载着,慢慢往对岸划去。
苏暖玉站在船尾甲板之上,看着荆州城越来越远,就如同她曾经以为触手可及的幸福一般,一道渐行渐远。命运如此,如之奈何?她本来就不是受到祝福和保佑之人,她是受到惩罚的被流放至异时空的人啊。她能奢求什么呢?她又能得到什么呢?
菩萨就是如此折磨于她,先给她看到希望,让她感受到幸福,再来狠狠地掠夺一空,陷她于生不如死之境。菩萨就是一再地这么惩罚她的。
所以,秦显并没有错,那个酷似袅袅的萧萧也没有错。错的是她苏暖玉。不管她爱上谁,结局都一样。方镇钦也好,秦显也罢,都逃不开这个结果。反而是她连累了别人,让旁人也跟着受到伤害。都是她的错!
即使萧萧是假的袅袅,那又如何?只要大家把她当作是真的,她便是真的。
如此一想,对秦显的恨意反而充分地释然了。是啊,他对袅袅一往情深有什么错?他袒护萧萧又何错之有?秦显,真心地祝福你们!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对爱情心生渴望,再也不会期待幸福,也不对任何男子动情她谁也不恨,最恨那石雕的菩萨,一副悲天悯人的假仁假义,却对她一再地折磨伤害,令人忍无可忍!
“亦亨弟,假如三姐叫你去杀人放火,你敢不敢?”苏暖玉深吸了口气,怒满胸腔,转眸问苏亦亨说道。
“敢!只要是三姐让我做的,我都会去做的!”苏亦亨眼望着苏暖玉,斩钉截铁地说道。“三姐,你说,要到哪里去放火,要杀什么人?”
“亦亨弟”苏暖玉微感动容,眼中又开始斑驳迷离。“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亦亨弟对我最好!”
“因为三姐对我好啊!”苏亦亨憨憨地说道。
苏暖玉眨了眨眼,隐去了眼中的泪意,牵动嘴角轻轻笑了笑。真好,原来她并不是一无所有,她身边还有个如此憨厚可亲的苏亦亨。
苏暖玉再转过头去,看着船身经过的水面被划开的水纹,遥望着荆州城越来越小,怨恨已经释然,悲伤却不曾息止。别了,镇钦,愿你能如意平安,幸福喜乐!别了,秦显,愿你福寿绵长,与萧萧相亲相爱,白头到老!你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是我生命中相遇却注定错失的人,虽然最终仍是留下遗憾和伤痛,但仍感谢你们曾带给我的美妙憧憬。一切都是我的错而已,是我不配得到你们任何人的爱。我只是一个偶然,终归不能为任何人多作停留。
深思中,猛可地,惊见一个身影正迅速往船只的方向游来。苏暖玉心中又是一阵剧痛。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不妨碍她将那个人看清楚。那个人,正是秦显!
“三姐!”苏亦亨显然也看到了,愣愣地看着苏暖玉,静待示下。
苏暖玉心中狂跳着,手心因过分紧张而汗流不已。她没料到秦显会追来,这里可是长江,不是他王府中的落月湖或浴池!
苏暖玉傻傻地看着秦显越来越近,慌乱到不知道要怎么应对才好。不一会儿,秦显已经游至船尾,伸手搭在船舷之上,仰着湿淋淋的脸,那样急迫又痛彻心扉般地看着她。
“你这是做什么?”苏暖玉板起脸,冷冷地问道。
“暖玉,我就真的这么不可饶恕么?”他半挂在船舷之上,任船只拖着他前行。他哀哀地盯着她,无比惶惑地问道。“小栋他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怎么办呢,我好像不太需要你!”苏暖玉脸上仍是一派清冷,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
秦显心中一痛,他的暖玉,几时变得这般冷漠了?
“不,我不相信。”秦显抓稳了船舷,翻身跳上船,眼中是深深的痛楚。“你就是在生我的气。暖玉,我已经知道错了,也跟你道歉了,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不,我没有生气。”苏暖玉镇定自若地看着他,从容不迫地说道:“难道你忘了吗?从我开始恢复声音开始,我一直都想要离开王府的,不是吗?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早晚要离开这里的。只是当时王妃姐姐将小栋托付给我,我怜悯他,想陪陪他而已。如今姐姐复生了,小栋也不用我操心了,也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你撒谎!”秦显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眼中如欲冒出火来。“你心里难道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吗?你敢说你从来不曾爱过我吗?”
“你说对了,我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也从来没有爱过你!”苏暖玉定定地与他对视着,按捺住内心激动的情绪,一脸平静,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敢指天立誓么?”秦显被苏暖玉镇定冷漠的态度深深刺伤,他心中残存的希望一点点破灭,那曾熊熊燃烧着的爱火也寸寸成灰。凝视她半晌,终于,他沉了脸,痛定思痛般地,狠下决心似地,却又惶恐不安地问道。
苏暖玉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她的鼻中隐约地开始泛酸。但是,她不能软弱,不能再拖泥带水,更不能让他觉得是在欲迎还拒。
苏暖玉轻轻一笑。那笑中微带苦涩,却更加充满嘲讽意味。她伸手自背上抽出一只羽箭,忍着手上的伤痛,用力将羽箭折成两段,然后,示意给秦显看。
“我苏暖玉在此立誓,若我对秦显心存半点爱意,有如此箭!”苏暖玉坦然凝视着他,铿锵有力地说道。
刹那间,秦显只觉得仿佛全身都掉入冰窟中,奇冷无比。他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发疯般地嘶喊着:“不,我不相信!你在撒谎!我绝不相信!”
“相不相信是你的事!”苏暖玉依然冷冷地无动于衷地说道:“现在,你是不是可以下船了?或者,你送我们到了对岸,再坐船回去?”
“暖玉!”情急之中,秦显一把抓住了苏暖玉的伤处,苏暖玉吃痛,皱着眉“啊”地叫了出声。秦显忙丢开了手,骂了一句该死,急急地说道:“对不起,弄痛你了吗?你看你,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呢?我都说叫霍凡看一看的嘛。”慌乱中,焦急地自怀中摸了一个药瓶出来,拔了瓶塞,准备给苏暖玉上药。
苏暖玉却缩回了手,眉眼间仍是一派淡漠的神情。
“一点小伤,不劳王爷大驾!”
“暖玉,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秦显鼻中酸涩,眼中陡地红了,仓皇无措地看着她,语气之中甚是悲凉哀痛。“不管我多么地可恶可恨,请你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为要!”
“多谢王爷关心,暖玉记下了。”苏暖玉微微欠身,礼貌地道了谢。
苏暖玉客套而疏远的态度再次刺痛着秦显。他强忍着悲酸之意,作出了艰难的退步:“暖玉,我也不奢求你原谅我,也不强求你留下来。不过,你想去什么地方,我想安全地送你到达,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您的好意暖玉心领了,”苏暖玉仍是客气而疏远的语气:“不过,实在没必要。王爷日理万机,就不要为些须小事亲力亲为了。我有苏亦亨一路随行,况且如今之大好盛世,相信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暖玉”秦显眼中层层迷离,声音略见哽咽。“我真的伤心极了”
苏暖玉只觉得好像被什么人狠狠地敲了一记,其痛彻骨。秦显真的在伤心啊,她似乎能感觉到他的悲切。也许,他还是有一点点爱她的。苏暖玉心中也是一酸。纵然如此,那又如何呢?别说他心里还有一个袅袅,就是他全心全意爱她一个,她也无法回报他的爱。她今生,注定是无法得到幸福的。
“是啊,我这个人,只会做出令人伤心的事!”苏暖玉浅浅一笑,自嘲般地说道。
“那你呢,你会伤心吗?”秦显心中一片死灰,望着她,极不自信地问道。
苏暖玉有片刻的沉默。
“你怎么会伤心呢?你根本就没有心!”半晌,秦显愤怒而绝望地冲她嚷嚷起来。
“你说对了,我确实没有心!”苏暖玉心中无比悲酸,脸上却不动声色。是啊,她没有心,她的心已经死了。“这样你也有意见?”
“暖玉我真的”秦显已经流下泪来,泣不成声。他真的,痛不欲生啊!
然而,苏暖玉只是麻木地盯着他,完全无动于衷。
忍了忍泪,秦显终是平静了一些,他颤抖着从苏暖玉手中接过两截断箭,又将药瓶塞进她的手中,温声嘱咐道:“以后要多爱惜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渐渐地,似乎又哽咽了。吸了口气,他这才重新调整好,凝重地说道:“你要多保重!”
苏暖玉没有说话。她无法开口说话。因为她怕一开口,就泄露了她好不容易掩饰着的情绪。既然要冷酷绝情,那就做得彻底完美。
“暖玉,我能再抱一抱你吗?”他凝视着她,无限凄楚感伤地问道。
苏暖玉仍是冷冷地注视着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他自作主张地张开双臂,轻轻地拥抱了她一下。他只是那样轻轻地拥抱着,仿佛一用力,她便会轻易破碎一般。很快地,他放开了她,后退至船尾末端,深深地凝视她一眼,脸上勾勒出唯美的令人难忘的笑颜。
“暖玉,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他轻声地问她,声音飘忽得仿佛只是掠过面前的风。“你真的一点也不爱我吗?我不相信!”
紧接着,“噗”地一声,秦显骤然举起了弓箭之矢,狠狠地朝胸口猛力扎了下去。鲜血立时自他的胸膛之上冒了出来,一如他脸上绽放的笑容,妖冶而夺目。
苏暖玉一惊,吓得伸手捂住了嘴巴。她冲上前一步,想要抓住他。然而他已经退到了最末端,此时已任由身体自由地垂落下去。
只听“扑通”一声,他带伤的身体重重地跌落在了长江之中。苏暖玉的手扑了个空,亦连她差点也跟着栽了下去。苏亦亨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死死抱着她不让她跟着跳下去。
“秦显!秦显!”苏暖玉再也止不住地流下泪来,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此时不知为何,那船竟越划越快,而秦显落水之处,也离她越来越远了。
疼痛锥心,痛不欲生!
秦显的身躯跌落水面,激起巨大的水花。他的脸上,依然挂着凄美的笑意。他的暖玉,决定放弃他了。他的暖玉,断箭立誓说并不爱他。她那样的冷漠与决绝,真比给他判了死刑还要令他难受。原来,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她的心!
暖玉,你成功了。你成功地把我变成一个坏男人。
一直以为,一个男人,可以同时爱着两个女子的。然而,他错了。情至深处时,哪里能一分为二?哪里还容得下另一个人的影子?这一刻,忘记了家国天下,忘记了父亲的谆谆教诲,忘记了身为丈夫及父亲的责任他只想陪伴着她,天涯海角,只许她开心,不许她受伤难过他只想好好地爱她,更爱她,只爱她然而,这只是理想而已,他无力去实现。这样悲哀的人生,苟活着又有何益?
暖玉,失去了你,我真的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直到今时今时,才发现你对我如此重要。暖玉,你终归还是嫌弃我的,觉得我不配爱你吗?暖玉,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此时此刻,他泪雾迷离地仰望着天空,天上耀眼的日光更加刺痛他的眼。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太阳吧。
阳光刺眼,他几乎要睁不开眼睛。脑海里依稀又浮现出她的模样,她眼含着泪水,哭着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子?你为什么总是要来扰乱我的心?”他幸福而温暖地笑答道:“我没有要扰乱你的心。我只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我更想要打动你的心!”
我的心,你看到了吗?我看到了。那你的心呢?
暖玉,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曾经,他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她逃避了。今天,他不想再看到她逃避,他要亲眼目睹,她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然后,他跌入水中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她的眼泪,听到了她撕心裂肺的叫喊之声。他笑了。暖玉,你的心里,终归还是有我的,不是吗?
暖玉,只是这样,我也心满意足了。
暖玉,你一定要好好的。希望将来遇到一个人,他能真正地带给你快乐和幸福,不要像我这样子,总是惹你生气,让你难过伤心。
暖玉,让我再看你最后一眼。让我把你所有的悲伤痛楚都带走,留下来的,只有欢欣与喜悦。
就此,永别!
清澈的江水扑面而来,汹涌地覆盖了他的七窍之处。
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爱恨怨嗔痴,一切皆化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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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同生共死(上)
苏暖玉几乎是半个身子探出了船舷,若不是苏亦亨死命抱着她,她已经掉入了水中。她泪水奔腾,用尽力气地呐喊着:“秦显!秦显!”。为什么?你叫我不要伤害自己,你为什么却要伤害你自己?这里是长江啊,是长江!她只是不想再连累他,没想到适得其反,他更加受到伤害。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她真的有罪啊!她都已经决定不再爱他了,决定要放手了,为什么菩萨还不肯放过她呢?还要让她亲眼看见心爱之人如此自残寻死?菩萨,你何其残忍!
“秦显!秦显!”苏暖玉极力挣扎着,想要摆脱苏亦亨的掌控,面纱早已坠落,泪水滑落进嘴里,一片咸涩。秦显,你问对了,我会伤心。假如你死了,我真的会伤心的。所以,请你一定不要死!假如你死了,我绝不原谅你!
泪眼模糊中,看见已经有人向秦显的方向游了过去。却是跟随秦显而来的侍从见势不对,纵身跃入水中,拼命往秦显所在的地方游去。
苏暖玉精神稍稍一振,心里不断地祈祷着,让他们快点,再快点。祈求菩萨一定要保佑他平安无事,不管有什么困厄灾难,全部都由她一力承担就好了!
而载着她的船,也越来越快,离秦显越来越远。苏暖玉看到那几位侍从已经成功打捞起秦显,拖着他奋力往岸边游去。她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秦显,这次死里逃生的话,就请忘了我吧!死过一次的人,会对人生有更深刻的认识与领悟。那时你就不会再这么执着纠缠了吧?我们,从来都不是能相伴一生的佳偶!
船儿晃晃悠悠,终是抵达了对岸。苏暖玉任由苏亦亨搀扶着下了船,并付了船家一点银两,那两人自是感激不尽的样子。
下了船,有人在岸边停了马车揽客。苏暖玉只当是大凡渡头有人揽客做生意也是极端正常之事,况且悲伤之中,她也来不及细思,问那人去不去大理,要多少银两,那人刚才看见苏暖玉出手阔绰,料必是个金主,态度甚是热情周到。
苏暖玉虽然是以庶民的身份前来楚地办事的,但却算得上是皇上的特使。况且秦康本就极器重她,所以让秦显每月都发放给她十两银子作为俸禄。几个月下来,苏暖玉倒也小有了点积蓄,为感激那船家划送之情,出手便是二两银子。
此时跟这车夫谈妥了价钱,苏暖玉又看了一眼长江。江面宽阔,她已经看不见对面的事物。算了,苏暖玉,还在留恋什么呢?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掀了车帘,她毅然上了马车。苏亦亨也尾随着上了车。
将行李放好,苏暖玉只觉得疲惫不堪,枕着行李包闭目养神起来。她的脑海中,反复出现着秦显凄怆地表情。
“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他当胸插入的一箭,他脸上勾出的绝望而凄美的笑,他悲哀而无奈地沉入水中的一幕眼泪再度不听使唤地流了下来,令苏暖玉辗转不安。他,应该会没事吧?
马车一路奔驰。行了个把时辰,已是午饭时光。然而苏暖玉却浑然不饿似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苏亦亨打了车帘往外面看了看,一路荒郊野外翻山越岭,竟是一处卖吃食的地方也没有。他向那车夫打听一下,那车夫说过得前面山坳,不过二十里地,就可以抵达芙蓉镇。芙蓉镇是楚入蜀的第一要镇,也是前往大理的必经之地。届时就可以停下来休息吃饭补充干粮什么的。
日头已走至当空,车厢之内也渐渐地热了起来。苏暖玉觉得有些口渴,问那车夫有没有水喝。幸而这车夫似有备而来的,身上也带着水壶,苏暖玉就着水壶喝了两口,又让苏亦亨也喝了些。
车子途经山坳之时,愈发颠簸得厉害了。车帘掀动之处,传来微微的凉爽之意,苏暖玉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心情稍微平复了些,这下感觉到肚子饿了。料想苏亦亨应该也饿了,可惜出行仓促,考虑不周,也没带点干粮什么的,她歉然地向他笑了笑。
“亦亨弟,对不起,都是三姐不好,让你跟着受苦了。”
“三姐,我没关系的。”苏亦亨憨厚地笑了笑,又轻轻地托了苏暖玉的手,问道:“三姐,你的伤要不要紧?秦显给你的药呢?让我来给你上药吧!”
“好!”苏暖玉鼻中又是一酸,垂下眼帘,自怀中摸了药瓶。苏亦亨轻轻替她解下了缠在手腕之上的手绢,手绢上已浸满了鲜血,苏亦亨眼中漾开了泪花,却强行逼退了泪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三姐,你疼吗?”苏亦亨见她伤口处已不再渗出血来,但却一片血肉模糊。他轻轻朝她伤口处吹了吹,取了新的手绢沾了口水替苏暖玉擦拭了伤口周围的血渍,又取了药瓶轻轻抖落了白色粉末在她伤口处。
“亦亨弟,别难过,三姐没关系的!”苏暖玉看着他微微有些难过的神色,宽慰般地笑了笑。
“怎么会没关系呢,三姐?你一定都痛死了。”苏亦亨愤愤然地叫了起来:“三姐,还是让我回去杀了秦显替你报仇好不好?”
“亦亨弟”苏暖玉正准备说什么,只听得马车夫“驭”了一声,马儿长嘶一声,竟是生生地停了下来。苏暖玉姐弟二人因着惯性,猛烈地往后仰了下去,碰地一声撞在了后方车壁之处。
“发生何事?”苏暖玉姐弟二人互相扶持着坐稳,苏暖玉掀开了车帘,问那马车夫道。
一看之下,苏暖玉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路的前方不远处,竟是齐刷刷站了两排身穿黑衣蒙着黑巾的壮汉。一看这阵势,那马车夫早已哆嗦成一团,抱头躲在了车下。
“你们是什么人?”苏暖玉跳下车来,大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拦住我们的去路?”
“正如姑娘所见,我们就是专做打家劫舍勾当的强盗!”那领头的人阴森森地说道:“姑娘只要留下身上的银钱,我们自然放姑娘过去了。”
“如果我说我身上没钱呢?”苏暖玉冷冷地看着那人,态度生硬地说道。靠,出门遇强盗。她最恨这一帮不劳而获盗取他人钱财的人渣了。况且,她现在一腔怒火,也很想找人发泄发泄呢。大不了一个死字,反正她也活够了。若能为民除害,也算是做了一件功德之事。
“咦?这年头还有把银子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么?”那人没料到苏暖玉竟是死硬派,一时间还略感惊奇。
“废话少说,姑娘我银子也要,命也要!有本事一剑将我杀了,姑娘我感激不尽!”苏暖玉转身,手快地取了长剑,转向苏亦亨问道:“亦亨弟,你怕不怕死?”
“只要是和三姐在一起,我就不怕!”苏亦亨无比认真地说道。
“好!”苏暖玉畅快地笑了起来,朗然说道:“不愧是三姐的好弟弟!”
幸亏苏暖玉后来学剑的时候,秦显特地让人为她打了一把剑,只是此剑一直由苏亦亨保管着。此时她取了自己的剑,苏亦亨也转身从车中取了长剑出来。两人眼神一对,彼此竟都在表达同一个意思:“我来缠住他们,你找机会快走!”
苏暖玉与苏亦亨平常经常在一起练剑的,偶尔地还和秦显过过招,还算是有点默契的。苏暖玉没料到自己学来防身用的功夫,有朝一日真的能够派上用场。
此时两人背对着背,缓缓向那些人靠近。苏亦亨心中担忧,悄悄跟苏暖玉耳语说道:“三姐,你何必冒险?我轻功好,没关系的。你驾上马车,尽力冲出去,我来替你作掩护!”
苏暖玉听此时苏亦亨讲话言语间条理很是清楚,比起以往大为不同,不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苏亦亨向她坚定地点点头,意思是希望她能按照他的思路去做。谁知道苏暖玉却凄然一笑,郑而重之地说道:“亦亨弟,我们生便一块生,死便死在一起,谁也不让谁孤孤单单的,好不好?”
苏亦亨被苏暖玉这样亲密的说辞弄得心头一热,他早已是欣喜得什么似的,别说是陪着她死了,就是让他死一千次一万次,他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哟,要钱不要命的,今天还是头一遭!”那领头的又浪笑了一番,随即向手下的兄弟们说道:“这个姑娘有意思,大家下手轻着点,别把她弄死了或是弄残了。回头把她带回去,献给大哥做压寨夫人吧!”
一帮子人也跟着猥琐地嘻笑起来。
“你们谁敢伤了我三姐一根毫毛,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苏亦亨一把扯下了覆在头上的半边纱衣,露出古怪的样貌,向那些人凶神恶煞地说道。
他形容本就丑陋,此时加上故扮凶相,双目闪烁着深幽的光芒,愈发显得狰狞恐怖,那些人一见之下,竟然也是吓了好大一跳,顿时噤了声,不敢随意调笑。
“我们这么多人,怕那个怪物作甚?”那领头的人?br /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