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你不可第28部分阅读
妃你不可 作者:rouwenwu
他的旧情人是姓阮名玉或名
韵的女子,其实她根本不姓阮,而是名字叫做“暖玉”。难怪刚才方镇钦的神情,令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呢。
看秦显和袅袅对苏暖玉的态度,莫非他们是知情的?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一想到她最亲最爱的人联手起来骗她,再令她饕餮热爱的美味佳肴也味同嚼蜡。
“妹妹,你不是有事要跟我们商量吗?”秦柔尚在思索中,那边袅袅已经开口询问苏暖玉了。
“是的,其实暖玉今天是特地来向二位辞行的。”苏暖玉一边说着,一边还有意无意地瞟了方镇钦一眼。
方镇钦本来正在替秦柔取蟹腿肉的手骤然间停顿了一下,他迷惑地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苏暖玉。而秦柔呢,也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方镇钦,双拳紧握,一脸的气极败坏。你看看他,紧张成这个样子,摆明了他们曾经有染嘛。
“辞行?为什么?”袅袅微感诧异,急切地问道:“是在王府中住得不舒服吗?有哪里令妹妹不满意之处吗?”
“王妃言重了。”苏暖玉解释说:“王府之中条件优渥,暖玉岂有不满意之理。只是暖玉叨扰多时,心中甚感不安。况且,暖玉另有要事在身,不宜在此久留。”
“妹妹到底是有何重要之事,何不说出来,我们也可以相助一二啊!”袅袅不舍地说道。
“王妃嫂嫂,她既是要走,便由得她去好了,嫂嫂何苦强相挽留呢?”秦柔面上冷冷的,突然插口说道:“依我看,像她这样没有教养的丫头,留在府中不知会惹出什么是非呢!”
“小姑!”袅袅嗔怪地看了秦柔一眼,示意她不要胡乱插嘴。但秦柔本来就不喜苏暖玉,更何况现在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对她更加嫌恶起来。
“你既是有要事在身,挽留你反倒不近人情了。”秦柔趾高气扬地对苏暖玉说道:“你请自便吧!对了,驸马府的马车还在门外,需要送你一程么?”
“小姑!”
“小柔!”
“公主!”
几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秦显脸有恚色,袅袅几带嗔怪,方镇钦若有怨意。秦柔也来气了,明明是她最亲最爱的人,怎么反倒一个鼻孔替外人出气似的?
“好,你们都欺负我!看来,我今天就不该来!我走,我走就好了嘛!”委委屈屈地说完,眼中已隐现泪光,她起身作势要走。
,你都忘记了吧?”
方镇钦的双眼也微微地发红了,他掉转眼睛,不去看她心碎神伤的模样。尽力克制住心头翻涌不尽的酸涩之意,他弱弱地说道:“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
“对于你来说,或许已经过去了。可是对于我来说,它却一直停留在心里,时时刻刻地提醒我,曾经有一个人,他如此深沉地爱过我。”苏暖玉吸了吸鼻子,悲悲切切地说道。
“你就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吧!”他瓮声瓮气地说道:“就算是我负了姑娘,姑娘不必为我这样薄情寡义之人伤心。相信有朝一日,姑娘一定会寻得胜过镇钦百倍千倍之人相伴终生。姑娘若是为了躲避在下才离府的话,真的没有必要。我可以向姑娘保证,绝对不会出现在姑娘你的面前!”
苏暖玉的眼中已是一片波涛汹涌,脸上也是湿漉漉的。听他口口声声的“姑娘”“姑娘”称呼她,她心中就像压了块巨石般,快要透不过气来。
“驸马爷真是太抬举暖玉了!”她抽泣着说道:“暖玉算得什么,竟然要驸马爷做什么保证?再说了,驸马爷的保证,暖玉还能再相信吗?”
“我”方镇钦一时被噎在当场。“我知道姑娘恨我,你就尽管地恨吧。你说要回归故里,你的故里哪里还有什么人?你回去了又能如何?天下之大,有什么地方比楚王府更适宜安居呢?何况,楚王他和王妃都对你礼遇有加,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给姑娘一个好的安排的。”
“是吗?”苏暖玉冷笑起来:“暖玉真是何德何能,竟然让驸马爷为我操心?!我是去是留、是死是活,你还会关心吗?你有资格关心吗?”
“是,姑娘说得对,我没有资格关心!”方镇钦心中悲痛,苏暖玉的态度一再令他难堪,他好似再也隐忍不住地发作起来:“苏暖玉,事情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难道只怪我一个人吗?我可恨,你就不可恨吗?对于我们俩的事,你有积极努力过吗?你说要与我远走高飞,可是你去了哪里?销声匿迹那么久,从来没有给我只言片语,你到底是存的什么心?!”
“方、镇、钦,你、混、蛋!”苏暖玉粗鲁地擦干眼泪,直视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方镇钦脸色瞬间变为铁青色,太阳|岤突突地跳着。
“怎么,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也无话可说了是吗?”他冷冷地说:“姑娘既说在下混蛋,想来姑娘也不会为这样的混蛋悲伤啼哭了,更加不会为了这样的混蛋而放弃王府中锦衣玉食的生活了吧?姑娘请三思而行吧!在下言尽于此,告辞!”
方镇钦话音刚落,人已经自苏暖玉面前飘过。他走得那么急促,好似身后有恐怖之物再追赶他一般。苏暖玉当然不会看见,他双眼之中已经汩汩地流下泪来。
苏暖玉心中所受的创痛真是无法用言语描摹,她双眼已仿若汪洋大海般,完全被泪水所侵占。此时看见方镇钦负气而去,她失声大叫了起来:“方镇钦,你给我站住!”
方镇钦脚步顿了一顿,很快又继续前行。泪水奔腾,他几乎快要哭出声来。肝肠寸断之人,又岂只她一个?
苏暖玉见他竟然不加理会地继续狂奔,她四下环顾一番,并未找到合适的物体,又在自己身上摸索一番,赫然摸到脖颈中的玉佩。她想也不想地一把扯下来,看准方镇钦的去势,使劲扔了出去,同时大喝道:“方镇钦你这个大坏蛋,你给我站住!”
只听“嘭”地一声,那块玉佩就跟长了眼睛似的,不偏不倚地砸中了方镇钦的后脑勺。苏暖玉此时的投射技能已具有相当的力度和准度,何况方镇钦现在也离得不是很远,盛怒之下,竟也一击得中。
方镇钦只觉后脑陡地一痛,疑似被某样硬物击中,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感觉有些湿润粘稠,抬手到眼前一看,已是殷红一片,原来他的脑部已被撞破,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再低头看向地上,那块他以前送给苏暖玉的那块玉佩已经摔成两半,白玉之上还沾了殷红的血迹。原来她一直都带在身上啊。
方镇钦看着摔破的玉佩,更加悲从中来,只觉得深重的疼痛仿佛要破膛而出一样,他脸部的肌肉抽搐不已,嘴唇哆嗦着,极力隐忍着即将失声大哭的情绪,他装作若无其事般地大声说道:“从此我和姑娘就再无瓜葛了,姑娘你好自为之!”
说到后来,语声略带哭腔,他掩饰着咳嗽了一声,随即拔腿狂奔。眼中纷至沓来的泪水,不断地飘飞而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
苏暖玉也怔住了。当她发现自己扔出去的东西是方镇钦送给她的玉佩时,她后悔了。接着,她看到玉佩砸中了他,她惊得用手掩住了嘴巴。她不是故意的,不,镇钦,我没想要伤害你!
“方镇钦!方镇钦!”苏暖玉几步快跑,想要追上他,可是他跑得那么迅速,她哪里追赶得上呢?她在那块破掉的玉佩面前蹲下身来,看着上面的血痕垂泪不已。“方镇钦,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
空旷的湖面上,回荡着苏暖玉撕心裂肺的喊声。然而无论她怎么哭泣呼喊,那个奔跑中的人影都没有停留下来的迹象。
虽然明知道她和方镇钦已经没有回头重来的余地了,但当她真正意识到自己失去他的时候,却忍不住极力地想要去挽回。眼见那个人越来越远,苏暖玉无论如何也是追不上了。只听“扑通”一声,苏暖主已经纵身一跃,整个人沉入了湖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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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人生长恨(下)
作出这个出人意表的决定前,苏暖玉突然想起电影《星语心愿》里的情节。任贤齐一直隐身跟踪着张柏芝,她为了逼他现身,就是义无反顾地纵身跳进水中的。如果方镇钦还对她余情未了的话,见到她投湖自尽不会坐视不理吧?
苏暖玉跳进水里以后,马上就后悔了。因为,水温好凉啊。沉入水中的那一刹那,天地间立即黑暗起来,她的眼耳口鼻仿佛都有水蜂涌而入,她只好闭上双眼,紧抿了嘴唇,连鼻孔也不能呼吸,即使想呼吸,水中也没有空气啊。濒临死亡的瞬间,身体会产生出求生的本能,更何况,她又不是为了寻死而跳进水里的。
她是习水性的,如果从此刻起她伸展手脚游弋起来,她很快就能浮出水面了。可是,这样会不会太没有面子了?再等一下下,说不定他就来救她来了。他救了她以后,会意识到她对自己多么重要,他应该就有勇气跟她私奔了吧?
可是,她快要坚持不住了。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还是不要顾面子了吧,还是自己游上去吧!正准备放弃等待的时候,“咚”地一声,终于听到了有人跳入水中的声音,苏暖玉心中一喜,镇钦,镇钦,你终于还是来救我了吗?你还是决定要和我在一起了吗?
苏暖玉紧憋着气,闭着眼睛,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但身体却能感觉到水流的波动,那个人正疾速向她游了过来。很快地,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环上了她的腰身,某样柔软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唇畔,虽然在水中,但她也能感觉到温热的温度。是两瓣薄削的嘴唇啊!
镇钦,镇钦!苏暖玉心中唤着,迎合地张开了嘴,一股清新的空气源源不断地渡了过来。她立即贪婪地呼吸了起来,窒息的感觉减轻了许多。随着一阵哗啦啦的水响,苏暖玉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带着她向上攀升而去。
很快,“哗”地一声,苏暖玉已经被他带离了水面,扑鼻而来的新鲜空气让苏暖玉满身满心地舒适起来。她缓缓地张开眼,看向那个正托着她往湖畔游去的人。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苏暖玉既感失望又觉惊讶。
他不是方镇钦,他是秦显!
镇钦,是不是即使我立即死在你面前,你也无所谓了是吗?苏暖玉悲哀地想着,鼻间又是一阵酸涩。再看秦显,他满头满脸的水,眼望前方,正专心致志地奋力往湖畔游去。想起他刚才为自己做人工呼吸,脸上不由自主地爬满红晕,在即将到达湖畔之时,她尴尬地闭上了双眼。
秦显刚游到湖畔,守在湖畔接应的心海已经伸手将苏暖玉拽上了岸边,西倩赶紧往她身上裹了一件大毛的衣服。秦显也一身湿淋淋地上了岸,守候已久的西晴立即给他披上了一件长袍。
此时心海已经将苏暖玉平放在了草地上,用力地摇晃着她的身体,妄图将她推醒。苏暖玉心里埋怨着,怎么还不把她送回房间呢?等她一个人在的时候,她自然就会醒过来了嘛。
“让本王看看!”秦显弯下腰身,看苏暖玉脸上红艳艳的,哪里像溺水昏迷的模样?他心里松了口气,双手穿过她的背部和腿部,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心海,”将苏暖玉抱起来的同时,秦显吩咐一旁的郭心海道:“马上派人把这落月湖给填了”。
“王爷?”心海疑惑地问了一声。当初修建这个落月湖,也并非一日之功,如今却又要劳师动众地将之填平?
“怎么,你没听清楚吗?”见到心海惊疑的模样,秦显反问了一句。
“卑职不敢,卑职立马去办!”心海一得到确认信息,便马上领命回复道。
“王爷,不必如此!”假装昏迷的苏暖玉终于忍不住睁开眼来,出声阻止道。
“你醒了?”秦显低头对上她的双眸,温柔地问道。
“嗯。”苏暖玉微红了脸,明知故问道:“是王爷救了我吗?”
见苏暖玉醒来,秦显也不好再将她抱在臂弯之中,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地上。苏暖玉四下张望了一番,哪里还有方镇钦的影子呢?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知道苏暖玉在寻找方镇钦,秦显却并不点破,而是更加温柔地询问道。
“还好!”苏暖玉心不在焉地回答道:“王爷又救了暖玉一次,暖玉真是无以为报。”她眼光投向落月湖,意态阑珊地说道:“这么美丽的湖水又何罪之有呢?王爷,暖玉绝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苏暖玉说完,向秦显鞠了躬,小跑着回到了迎幸楼。
迎幸楼门口,苏亦亨见到她,本是大喜过望的神色却在见到她狼狈之态的同时僵住了。
“三姐,你怎么了?”他大惑不解地问道。
“亦亨弟,三姐突然心血来潮,想跟你过过招。”苏暖玉一边说着,一边自他背上取了竹剑,向他亮出了招式。这两把竹剑,是他这两天无聊时自己捣腾出来的,说要传授苏暖玉剑法的,此时正好派上用武之地。“亦亨弟,若是三姐想要杀人,你会陪着三姐杀人么?”
“我会!”他几乎想也不想地回答出声:“只要是三姐想做的事,亦亨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做的!”
“好,果然是三姐的好兄弟!”苏暖玉咬牙说道。“现在,三姐想要发泄一下,你只许招架,不许躲避!”话刚说完,挥动手中的竹剑,看准苏亦亨的方位,声势惊人的刺了过去。挑、劈、砍、刺、戳反正也不管是否行之有效,苏暖玉只管将手中的竹剑一阵乱舞,同时满腔悲愤地大喊道:“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这个大骗子、大坏蛋、大混球!”
苏亦亨感觉到了苏暖玉的悲伤情绪,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才好。他只是顺应着她竹剑招呼到的方向,从容不迫地举剑相格。两剑相交时发出的“喀喀”之声中,苏暖玉已是泪如雨下,气息紊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苏暖玉悲痛欲绝地哭喊着,竹剑四下飞舞。“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
泪眼模糊中,已经看不见苏亦亨的所在,她不管,她想砍人,她现在很危险,怕被误伤的人千万不要靠近。
渐渐地,觉得有些力不可支了,苏暖玉的右臂越来越沉重,她这剑式本就只是外强中干的三脚猫功夫,此时挥舞出去的力量更加势微。
突然,一股大力缠上了她的剑,苏暖玉只觉得好似对方黏上了自己的剑似的,而她又不肯脱手将竹剑扔掉,想当然地,她只得随着剑的去势一路向前。到最后那剑上的力量渐强,直接把她手中的剑抛甩出去,而她也随着这股力道弹射出去,然后,她整个人便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哇”苏暖玉再也克制不住地哭出声来,头靠在苏亦亨的肩上,毫无顾忌地纵情号陶。“你是骗子!大骗子!我恨你!我恨你!呜亦亨,三姐心里好难过,心好痛,痛不欲生,你知不知道?啊”语无伦次地哭诉着,苏暖玉终于能找到一个倾泄的对象了。
一只手轻轻搭上她的背部,有节奏性地拍打着,似是在说,他能够理解,也明白她的心情,又仿佛在宽慰她,不必难过,更不要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暖玉在他的手掌拍打中慢慢平复下来,她顺便在他的衣衫处擦了擦眼泪鼻涕,然后促狭地说道:“亦亨,三姐把你衣服弄脏了,三姐是故意的,这样我们就是真的同甘共苦了。”不过在视线所及之处,她呆了一呆。奇怪,苏亦亨几时变得比她高了?为什么她平视过去只能看到他的下巴之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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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抬头,苏暖玉脸上促狭的笑意尴尬地僵在那里,真是奇怪,刚刚明明还是苏亦亨呢,怎么一转眼功夫,竟然变成了自己靠在秦显怀中放声痛哭了?而且自己竟然还夸张地将眼泪鼻涕都糊在他的衣衫之上。看到他衣衫上的脏污之处,苏暖玉的脸蓦地又红了,结结巴巴地说道:“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本王的府邸,本王不能来吗?”秦显微蹙其眉,反问了一句。
“暖玉不是这个意思,暖玉只是想说,我不是故意要把你衣服弄脏的,我还以为是苏亦亨才会故意捉弄他的。”苏暖玉脸色微赧,忐忑地说道。
“你不用在意,本王不怪你。”秦显温和地说道。他紧瞅着她,接着似有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如此伤心?为了那个人你竟然愚蠢到投湖自尽?”
“我哪有投湖自尽?”苏暖玉不免心虚起来,但仍是嘴硬地说道:“我只是一不小心失足落水罢了。”
秦显见她恢复了些许生气,嘴角微微翘起,露出惬意的神态来。
“那就好。”他温言道:“你赶紧用热水洗一洗,换套干净衣服,小心着凉!”
诶?苏暖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么温情体贴的话是对她说的吗?他怎么突然关心起她来了?
“谢谢王爷关心,暖玉心中有数的。”心中虽然疑惑,但苏暖玉仍是客套地说了一句。
“嗯,那你好生歇着,切莫再胡思乱想的!”秦显莞尔而笑,连带着他脸颊的酒窝也深深地展现出来。
苏暖玉“哦”了一声,心里仍是茫然不解的。不过,秦显已经缓步而去,留给她一个俊朗飘逸的背影。
秦显这才施施然回到馥桂园,让人伺候着在染香池沐浴。原来他刚才一直跟着苏暖玉回到迎幸楼去,还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的湿衣衫。
池水温暖,在屋子里氤氲出一层白雾。躺在香池之中,层层暖意缠绕而来,让他不自觉回想起在湖水之中抱着苏暖玉时的情景。
昨天晚上,守门的侍卫来禀报说,苏暖玉曾意图出府被拒,他当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临睡前他曾亲去迎幸楼查看过,果然不见她和苏亦亨的踪迹,他猜他们一定是去了驸马府。生怕他们闹出什么乱子,赶紧差了心海去将他们接回来。而他自己呢,则坐在苏暖玉的房中等着她回来。
他一个人在房中百无聊赖,连蜡烛也没点,他本来对苏暖玉擅闯驸马府颇有微辞,想等苏暖玉回来好好教训她一番的,谁知道她回来以后竟是不点灯不洗脚,连衣服鞋子都不脱就直接爬到床上去了,屋子里还坐着这么个大活人她愣是没发现。
屋子里黑灯瞎火的,但是他在黑暗中呆久了,已经适应了这个明亮度,况且还有月华的清辉透过窗棂遍洒进来,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的一举一动。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抽抽嗒嗒,长吁短叹,那样子别提多可怜了。一时间秦显顿生出来的怒意又烟消云散了,只剩下难言的怜惜之心。眼见她折腾得差不多了,渐渐安静下来,似乎是睡着了,他这才站起身来,轻手轻脚来到床畔,鬼使神差地替她把鞋子脱了,又牵了被子给她盖好,还在床沿坐了坐,这才满腹心事地离开。
今天,听到她说要辞行的时候,他曾有瞬间的失神。潜意识里,是希望她能留在王府之中的。虽然明知道她心里还惦记着方镇钦,但那又如何?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只要他想见她时能够见到,心里也觉得踏实无比。对于自己存的这份心思,他也有些理不清是因为什么,他也不愿深入去想其中的原因。
袅袅极力挽留她,她仍然坚持要离开。她前脚刚走,秦柔就发作了起来。秦柔对方镇钦端出了公主的架子,喝令他随之回去。秦显看她那醋意十足的态度,断定她应该是知道了方镇钦和苏暖玉曾有过情史之事。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苏暖玉既然是因为方镇钦的缘故要离 开,那自然也需要方镇钦来解开这个结。
所以他令手下之人强行押送秦柔回府,又半是命令半是请求地让方镇钦劝说苏暖玉,让她打消离府之念,并警告说,他既然已身为驸马,就该恪守驸马的职责,不能做出令公主伤心之事。
苏暖玉与方镇钦在落月湖相会之时,秦显就站在馥桂园的房顶之上。他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但看得清楚他们的每个动作。当看到苏暖玉毫无预警地投身湖中这时,秦显骇得差一点魂飞魄散。他想也没想地,便施展轻功飞身而去。
方镇钦当时也听到了苏暖玉落水的声音了,他也停下了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怎么会?她怎么会如此想不开?正准备要回身营救时,秦显已经振臂而来,迅速抢在他前头,跳进了湖水之中。方镇钦隐约看出来了,这个楚王,对苏暖玉有了念想。方镇钦本就绝望的心中更添暗沉了。
秦显含了一口新鲜空气向苏暖玉游过去,心里一直在祈求上苍,千万要让他来得及救她。虽然对她的自尽之举深为恼恨,但更多的却是惋惜与爱怜。苏暖玉,本王不许你就这样死去!他很快就找到了她,并准确无误地将自己的嘴唇对准了她的,感觉到她有回应,他一颗悬着的心才算安定如初了。
突然想起她捉弄秦柔时说的“打啵儿”,嘴巴碰着嘴巴,就叫“打啵儿”,那他们也算是“打啵儿”了?想到此处,秦显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抚上自己性感的嘴唇,自唇畔逸出一缕不可捉摸的笑意。
沐浴完毕,回到起居室中。刚步入内室,袅袅已经打起水晶帘子,浅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王爷今天心情不错啊,可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她伸手拉过他的手,在茶几两侧的椅子上分别坐了下来,不无调侃地问道。
“爱妃何出此言?”他双眉微挑,脸上仍是笑意不减地问道。
“王爷脸上写着呢。”袅袅解颐笑道。“到底是什么事呢,让王爷如此满心欢喜的?不如,让袅袅大胆猜上一猜?”
秦显未置可否,只含笑凝眸于她。
“依袅袅看,王爷想必是有中意的人啦?”袅袅虽是打趣的神色,但那一双美眸却无比认真地打量着秦显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秦显脸色微微一变,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她的如玉朱颜,戏谑般地说道:“爱妃可不就是我中意的人么?除了爱妃,哪里还有别的什么人能中我的意呢?”
“王爷就会哄人家开心。”袅袅敛眉垂眼,一脸羞怯而妩媚。“袅袅现在身怀六甲,不能尽心尽力服侍王爷,王爷若有中意的人,不妨便收了她,正好可以替袅袅分担一二。”
她的神态依旧是娇羞而温柔的,一种脉脉的温情荡漾开来,秦显本来调笑的神色稍稍收敛,试探般地说道:“想不到我的爱妃竟如此大度,不知爱妃此话当真么?”
“自然是当真的!”袅袅抬起如水般的双眸,正视着他,幽幽然地说道:“想来王爷真的有中意的姑娘啦?是苏暖玉吗?”
秦显明显一愣,眼中惊诧之色一闪而逝,他怎么忘了,他的妻子敏锐且心细如发。他不能确定自己就是对苏暖玉中意了,但屡次与苏暖玉肌肤相亲后,在心理上已经接受了她是自己的人,那么理所当然也该给她一个名分。不过具讽刺意味的是,人家好像根本不稀罕,她的一颗心还系在姓方那小子身上呢。一想到此秦显就百般不悦。
“爱妃说笑了,爱妃怎么会认为我看中苏暖玉啦?”秦显言辞闪烁地问道。
“王爷对她很特别”袅袅若有所思地说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隐约有这种感觉的呢?她记不清了。但是今天,秦显的反应太激烈了,第一时间跳进水里,竟然还下令要将落月湖给填平,这意味这什么呢?
“爱妃多心了,我对她特别,是因为爱妃你对她特别,我只是爱屋及乌而已。”秦显泰然自若地说道。
“王爷”袅袅一脸感动之色,双眸微见湿润。“王爷对袅袅真好!”
“你怎么了?”见她突然感怀,秦显隐隐有些愧意,起身站至她身后,将她的身子拉靠至自己怀中,动情地说道:“我们是夫妻呀,我对你好那是理所应当的呀。”
“话虽如此,我仍然心存感激。”袅袅伸出手与他的交相互握着,低低切切地说道:“有一件事,一直想告诉你。”
“是什么事?”他绕到她面前,蹲下身,抬眸看她。她羽睫轻颤,嘴唇微微抽动着,几乎没有正视他的勇气。
“王爷,你可还记得钟前辈曾说过,袅袅的这个顽疾其实是可以根治的,药方已经配好,只不过欠缺一份药引。”她面带犹疑之色,仿佛难以启齿似的,但在他鼓励般的眼光下,仍是轻婉诉出。
“我当然记得,这段时间我不是一直让人在私下寻找吗?可惜,正如爱妃你一直寻找未果一样,我也一无所获。”他眉目间微有自责之色,不无唏嘘地说道。“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难道说爱妃你已经找到这份药引了?”
她定定地看着他,轻轻晗首。
“是真的吗,爱妃?”秦显喜出望外地抓紧了她的手,难掩激动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那药引在何处?”
她从他的手掌之中抽出手来,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脸上笼罩着一层迷离忧伤之色。秦显纳闷了,这该是天大的喜讯啊,为何她不见一丝喜悦之情,反倒这般郁郁寡欢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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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一夜温柔(上)
苏暖玉洗了澡,换了干净衣衫,也不跟人多说一句话,只闷闷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晚饭也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点,接下来便倒上床把自己整个儿地包裹起来。
本来她对方镇钦还抱有一线希望的,她心想假如自己把要离开长安的消息告诉他,说不定他会紧张她,会回心转意答应跟她私奔的。可惜她还是太过异想天开了吧,就连她跳进水中,他也能够视而不见地从容离开,他的心意还用得着再试探确认吗?她的一片真心,就这样被辜负!她的初恋,就这样地结束!
不甘心又能如何?不认输又能怎样?他已经娶了公主,做了皇亲国戚,有谁会傻到丢掉这到手的荣华富贵跟着她亡命天涯呢?她又不是什么倾城绝色,可以令人舍去一切,只愿有佳人相伴。苏暖玉,还沉迷什么呢,该是清醒的时候了。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睡一会儿,醒一会儿,思量一番,嗟叹一番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她被一阵婉转清越的笛声给惊醒了。那笛声如泣如诉、悲悲切切,仿佛等待远行的丈夫归来的妻子的心声,又像是送别爱人的无奈之意,也如同她和方镇钦这样被迫生离的情侣般愁肠百结无限惆怅
是什么人中宵不寐,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对着空旷的天地借笛声抒情呢?难道王府之中也有和她一样惨遭抛弃的怨妇或忧夫?还是方镇钦来看她来啦?是他在吹笛,是他在呼唤她么?
一想到此,苏暖玉便睡意全消,立即抓了衣衫,胡乱穿上,鞋子也随便往脚上一套,人便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
沿着呜咽的笛声一路奔寻而去,苏暖玉气喘吁吁地停在了落月湖不远处。湖边,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正面向着湖水背对着她,那笛声正是从他那里吹奏出来的。
上一页 苏暖玉顿时傻眼了。月华如练,清晰皎洁,照得四下里格外明亮。这回她再怎么眼拙,也认出来了那不是方镇钦,而是这个王府中的当家者秦显。虽然不是方镇钦让她感到失望,但见是秦显她也甚感意外。他为什么不拥着美娇娘贪眠却在这里对月吹笛倾诉什么衷肠呢?难道他还有什么秘而不宣的苦恼之事?
似乎意识到有人闯入了他的境地,秦显的笛声戛然而止。他回过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苏暖玉,微感惊愕。
“苏暖玉,你怎么是本王的笛声吵到你了吗?”他渐渐向她走近,并出声问道。
“没有,没有,不是的!”苏暖玉赶紧解释说:“我本来就有点睡不着,所以就随便出来走走,没想到打扰了王爷的雅兴,暖玉真是该死!”
“苏暖玉,本王有那么凶残吗,这样你就该死了?”秦显似是不满地问道。
“王爷,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苏暖玉连连摇手说道:“王爷宅心仁厚,怎么能用‘凶残’二字来形容呢?”正说到此处,苏暖玉的腹内突然传出来一阵“咕咕”的响声,苏暖玉一惊,赶紧用双手按住了肚子。原来她晚饭吃得少,这会儿竟然是有些饥肠辘辘了。
“听说你没怎么吃东西,现在是觉得饿了吧?”秦显倒没有取笑之意,反而一脸关切的神色。
苏暖玉见状也稍稍放松了一下心情,微赧着脸点了点头说:“有点儿。”
“我去叫人给你弄点吃的吧!”秦显将短笛插入腰带之中,信步往前走去。苏暖玉闻言不由一惊,竟也没注意他的自称有所改变。情急之下,她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忙不迭地说道:“王爷,不用了,把人家从睡梦中叫醒,我觉得是一件很不人道的事。”睡得正香,突然被人吵醒,苏暖玉最受不了这个。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她是深知其中三昧的。
秦显疑惑地看了看她的脸,又低头看了一眼苏暖玉拉着自己的手。意识到自己有些逾矩了,苏暖玉讪讪地放开了手。
“照你的意思,你宁愿自己饿肚子,也不要做所谓的‘不人道的事’吗?”秦显对她的论调有些难以理解,质疑地问道。
好像在配合秦显的发言一样,苏暖玉的肚子再次“咕咕”地叫了起来。她尴尬不已地侧过身去,不想让秦显看到她的窘态。
“那么那么”苏暖玉不敢看他的脸,吞吞吐吐地说道:“要不烦请王爷带我到伙房之处,我自己随便弄点剩菜剩饭的凑合一下吧。”她来这王府也有几天了,不过还从来没去过伙房之处,更何况黑灯瞎火的,就算有人指明了方向,估计她也找不着北。
秦显略加思索,终于决定不再纠正她奇怪的思想,凝视了她一会儿,方才沉声说道:“你跟我来吧!”
“多谢王爷!”苏暖玉道了谢,喜孜孜地跟在秦显后面,迳往伙房去了。
伙房位于北院,掩映在一排苍竹之中。银月荧然,从稀疏的竹叶间筛落下来,一地光影斑驳。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人来开门。”秦显把苏暖玉带到伙房门口,安顿她说。
苏暖玉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秦显便往另外的方向而去,刚走了两步,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他重又走了回来,不等苏暖玉明白过来,他已经伸出右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之处,语出惊人:“我看还是我们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苏暖玉被他扣住手腕,身不由己地便随着他而去了。他不放心?为什么?因为上次的惊魂事件吗?他倒想得挺周到,苏暖玉刚才倒不曾察觉,现在一想,竟也微微有些后怕。虽然府中已经加强了戒备,但谁料得到呢,假如那人真的是武功盖世呢?即使守卫森严如皇宫,恐怕也是来去自如的吧。这么一想,苏暖玉不由感激地看了秦显一眼,心中微微一热。
敲开了下人房的房门,问管事的取了钥匙。那管事的便问有没有差遣他的地方,秦显扭头看了苏暖玉一眼,问道:“你意下如何?”意思是,反正已经把人家吵醒了,索性就差派他去张罗算了。
苏暖玉摇了摇头,她算得什么人,凭什么大半夜里把人吵醒驱使人家?她不过是寄人篱下的一位过客罢了,她可不想在短暂的盘桓中落人口实,让人说三道四。
秦显见状便吩咐那人继续安睡,自己则前头带路,领着苏暖玉再度往伙房而去了。
摸索着打开了伙房的门,秦显从怀中摸出火石点燃了青灯,苏暖玉便借着灯光把厨房打量了一下。厨房宽敞整洁,一切物事摆放得井井有条。她翻看了一番食物柜,发现里面尚有一些剩饭剩菜,挑了两三样比较喜欢的菜色,端出来摆放在桌上。锅子都是洗干净了的,她便将挑出来的饭菜一古脑都倒进了锅里,把盖子盖上。
“你会生火吗?”秦显突发疑问。据他所知,她在将军府地位形同小姐,应该不会做这些低下的活计吧?或许,是在苏府做过类似的粗活?他至今犹记得,他去苏府寻找她的时候,她手中的厚茧摩擦着他手掌的感觉,到现在想起来仍是满心怜惜。
“嘻嘻,这个怎么会难得倒我呢?”苏暖玉调皮地笑笑,她到此处的第一份工作可不就是烧火丫头吗?引火架薪,自是驾轻就熟。
苏暖玉便钻到柴灶间,引燃了火苗,将劈好的木柴架了上去,不多会儿,火势已经熊熊旺燃了起来。火光映在她的脸上,自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健康色泽闪耀着,秦显无意之中看过去,竟觉得她也有别样的韵致。
苏暖玉正专心致志地烧着火,也没留意秦显在看她。等火势渐旺了,她起身揭了锅盖,翻炒了一下饭菜,重又盖上盖子。侧目见秦显安坐在桌前的条凳上,似有所思地看着她。
“王爷,这里我可以应付了。”苏暖玉这才慢半拍地意识到秦显还耽搁在此间,于是赶紧说道:“王爷就请早些回去安歇吧!”突然想到他借笛声遣心绪之事,不由多嘴问了一句:“王爷可是有什么烦恼吗?”
秦显微微一愣。她感觉到了吗?她从他的笛声中听出来了吗?唉,他几时如此明显地让情绪外泄了,竟还被她无意中撞到?
见秦显只是深思般地凝视着她,苏暖玉骤然察觉失言,于是掩饰着笑说道:“跟王爷开个小玩笑!”不过她大约也觉得这个玩笑并不怎么好笑,于是干咳几声,装腔作势地低头继续烧火去了。
“苏暖玉,你还是不能忘了方镇钦吗?”意外地,秦显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啊?苏暖玉实在没想到他会突如其来这么一句,心中惊诧,手边一时慌乱,不小心被木柴的边缘给割到手指。十指连心,加之她本来就是怕疼之人,于是立马缩回手,“啊”地失声惊叫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秦显也是吓了一跳,急忙弹立起身,一个箭步 上前,紧张不已地问道。
“我的手”苏暖玉的左手捧着自己的右手,将右手伸至他眼前。她的右手食指上,仿佛被什么利器刮过,一条血痕明显地彰印其上。而苏暖玉呢,已是泪珠涟涟,因疼痛而不断地吸着气,可怜兮兮地瞅着他。
“怎么弄的?疼吗?”秦显连忙拖住她的手凑近了青灯,细细地查看伤口之处,幸好并无木屑残留。看向苏暖玉时,她柔弱无助的模样甚是楚楚可怜。这般情景,又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在苏府乍见到她的那一刻,她充满依赖地走向他,靠在他肩上痛哭流涕。虽然对于这样的小事故,她的反应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但跟她接触也有一段时候了,她难得在他面前示弱,如今她却六神无主地看着他,那般凄楚的眼神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
鬼使神差地,情不自禁地,秦显将她受伤的手指拉至嘴边,轻柔已极地吸吮着伤口处的污血。他神态自若,没有半分扭捏或不自在,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般。苏暖玉却大吃一惊,急切地想要收回自己的手,但秦显却死死地抓牢了她的手,她再多挣扎都无济于事。
苏暖玉感觉到脸上一阵阵地发热,心脏也不听使唤地“怦怦”狂跳起来。虽然知道他是好意,他只是帮她吸出污血而已,可是为什么那样的感觉奇怪得不可思议呢?他温暖的嘴唇紧贴在她的手指上,每一回辗转用力,都让她仿佛触电一般地全身惊颤。
片刻之后,秦显终于停止了吸吮,将她的手指再端详一番。接着又自怀中掏出一块雪白的手绢,细致温柔地替她的手指缠裹起来。最后将手绢的两端拉紧,打了个结,再仔细地检查了一下。
“你还疼吗?”他抬头看她,温暖有力的大手仍然紧抓着她的手不放。“暂时先这样处理一下,等天明之后,让钟老头给你上点药。”
苏暖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耳边听着他如此温柔关切的话语,即便有所疼痛也已不再察觉。以前只觉得他高不可攀爱端架子,而且长得邪佞妖媚雌雄难辨,潜意识里是想和他保持一定距离的。不过他三番五次地出手救助于她,真像及时雨一般,此时他竟也毫不嫌脏地替她吮吸手上的污血,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青灯之光微弱暗淡,但这并不妨碍苏暖玉将秦显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