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隆王朝一锅炖第38部分阅读
干隆王朝一锅炖 作者:rouwenwu
自己的嫡长媳,面子还是要给的。便道:“老大家的,这里是福晋跟格格赏下来的东西,药材跟锦帛别动,余下的物件你给你妯娌们分分。”
这边大媳妇哪里不知道这是婆婆给自己做面子,忙投桃报李,“姑奶奶家跟几位姑娘那可要送?”
“出门的自然有婆家照拂着,咱们娘家人巴巴的送过去不是个礼。几个小的,你看着分把。”那拉太太寻思了会道,“那三匹锦帛我待会让人寻个懂的针线上人过来给咱娘几个扯一身衣裳。”
几个媳妇都是见过世面的,自然晓得那三匹料子不俗。原本以为婆婆是要收起来以后或做几个姑娘的嫁妆,或逢年过节送礼的,不曾想居然要给自己扯衣裳。见自己婆婆如此这般,几个媳妇少不得来凑趣一番。
三媳妇一直是个爽利性子,见匣子笑道:“额娘这里还藏着好东西呢。”
那拉太太眯着眼睛笑道:“就知道瞒不过你这个猴儿去。只是这里的物件你戴不得,否则少不得赏你几件。”
二媳妇一听这话,眼骨碌一转,“那可要开开眼界了。”
那拉太太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命人开了匣子。只见那金的翠的可是耀花了房间里众人的眼睛,二媳妇瞠目结舌道:“这可是缅甸那边的翡翠?”
“还是老二家的有眼色。”那拉太太对于二媳妇一直不是很满意,毕竟二儿子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连带着对这个媳妇也不是很待见。只是这个二媳妇出身比谁都好,自己也不敢立太狠的规矩。如今有机会打压下,那拉太太是不会放过的。
那拉太太取出一件簪子,递给三儿媳细细看。那三儿媳也从震惊中回过味来,“到底是姑奶奶豪气,这一套翡翠头面怕是没个千把两银子是置办不下来的。”
“可不是,只怕是拿着银子都没处买去。”大儿媳不愿三儿媳专美在前。
婆媳几个闲话了会,就听说那拉老爷要请太太过去叙话,几个儿媳都很有脸色地告辞了。那拉太太收拾了下,便等着自己老爷。
那拉老爷不多时便过来了,闲话了几句便扯到了那拉氏身上。“她在那边可好?”
那拉太太笑道:“都有了王爷的子嗣,哪还能不好?王爷担心格格热着,将府里最清凉爽快的院子让她住着,还说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就将王府里第三大的院子给她住着。”
那拉老爷也不是愚笨的人,听到“第三大”的时候,眉角跳了下。他想了许久,最后道:“咱们毕竟是皇后的娘家人,族里的事情……”
“什么族里的事情不族里的事情?”那拉太太冷笑道,“当初我姑娘进宫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照拂一二?如今眼瞅着咱们家姑奶奶要熬出头了,就让她做些得罪王爷的事情。老爷,我但问你一句,格格得罪了王爷,对咱们家有什么好处?”
那拉老爷讪笑了下,“毕竟族里的事情。”
“老爷!”那拉太太红了眼眶,“当年老太太是怎么对待您的,您可还记得?咱们是那拉家旁支的庶出,那拉家有几个人拿正眼瞧过我们?若不是格格争气,只怕我在家里的几个媳妇面前也直不起腰来。”
“哪有你说的那般严重?”那拉老爷到底没什么底气。
“无论是八阿哥胜,还是十二阿哥胜,咱们那拉家都是立于不败之地,但是咱们家呢?没有了八王爷,咱们家是个什么啊!格格如今有了身子,等以后有了子嗣,您觉得格格的心是偏向哪边?咱们做娘家的不给格格挣面子,也不能扯后腿不是?若是八王爷倒了,格格以后怎么办?格格的孩子怎么办?到时候那拉家谁会记得咱们?”
那拉老爷想了许久,最后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拉太太见自己说动了那拉老爷,忙继续道:“如今咱们两不相帮,落在族里也不好说什么。谁能将自己的亲生闺女丢在一旁不顾,反而去考虑外人的事情?老爷,您要记得格格的阿哥可是能私底下叫你一句果洛玛发,十二阿哥的果洛玛发可不是咱们家的老太爷。”
那拉老爷道:“我何尝不知,只是如今我该如何去面对族人?”
那拉太太轻笑道:“老爷不是有病么?那就称病不出,难不成族长还要来咱们家将个病人绑了去做事?”
听到这话,那拉老爷轻笑道:“这怎可能?”
端午节,恭亲王格格那拉氏的亲生父亲因为受了暑气,引发旧症不得不称病,还特意向吏部递了辞呈,只是驳了回来。
“病了?”永璇有些愕然,随即想明白了什么,“还真有趣。——你打发人按规矩送些药材过去,好歹也是份心意。”
永璇吩咐下去,自然有身旁的小厮去传话办事。
而永璇则将目光投向远东,自己这边的人已经跟普加乔夫接触上了,但此时的普加乔夫似乎还没有反对俄国沙皇的想法。不过永璇这段历史应该不会改变,他严令远东的情报人员备好一切东西,但凡普加乔夫有需要,这边自然不惜余力地去支持他。
其实在观望普加乔夫的还有乾隆,乾隆看着密报,喃喃自语道:“这倒是个人才啊,可惜太不识时务。”
一时间远东局势变得诡谲起来……
129令妃。小燕子。十五阿哥
“我喜欢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小燕子欢快地旋转着,欢快地歌唱着,欢快地跳跃着。因为她有怀孕了,连西林觉罗氏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平均每年要流产四次,一流流了好几年的小燕子居然再度怀孕了。
西林觉罗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嘴角扯扯便什么也不说了。横竖如今公中是归小燕子管着,她这个嫡福晋就带着侧福晋并几个体面的格格在府里过起了府中府的日子。反正自己儿女双全,不管怎么说,日后这爵位还是自己的儿子承袭的。对于西林觉罗氏来说,只要熬到五阿哥归天便解脱了。
看着小燕子这样快乐,永琪也觉得自己心中充满了快乐。他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他们相遇。他们历经磨难,遭受了种种非人之后,他们终于得到了他们的幸福。
五阿哥冲了过去,抱住了他心目中最最美丽的小燕子。看着小燕子那画得堪比猴子屁股的脸蛋儿,他觉得他心都要醉了。“你知道吗,我太高兴了,小燕子,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一旁伺候的嬷嬷丫鬟立刻满头黑心,五阿哥的“失心疯”是越来越严重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格格的子嗣居然才是五阿哥“真正的子女”,那嫡福晋的子女怎么算?那侧福晋的子女怎么算?那后院里满地爬的小孩子们又是谁的孩子呢?
如今西林觉罗氏已经彻底不管府里的事务,只带着侧福晋她们在一旁过日子。嫡福晋和侧福晋在教导子女方面还是有点想法的,所以只是将孩子们圈在自己身边,严禁他们跟府里那些人接触。五阿哥为了讨好小燕子,将所有侍妾格格生下的子女放到小燕子身边。小燕子起初都还很有兴趣,给孩子们打扮,仿佛一个个新买的玩具。但是小孩子哪知道,只知道这个好动的小燕子打搅了自己,于是哭了起来。小燕子开始还耐心哄几句,后来见烦心不已,就直接将孩子往地上一扔就不管了。
可怜那个生了孩子的侍妾还以为自己的好日子终于到了,结果孩子生下来就被那得宠的珠格格抱走了,没几天就居然“暴毙”了。那个侍妾自己就疯了,西林觉罗氏听闻之后,只是叹了口气将自己身边的孩子看管得更严了。连侧福晋并几个体面的格格也同仇敌忾起来,将自己的心腹派驻在院子的各个通道上,唯恐自己的孩子跑出院子成了那小燕子的玩物。
小燕子眼神中露出了兴奋的光彩,“永琪,我也好高兴!我要唱歌,我要跳舞,我要快乐得像老鼠一样。”
永琪只是满眼宠爱地看着小燕子,他激动地说:“我要让我的儿子成为我的世子,我要给皇阿玛上折子,我要让我们的孩子当公主当王爷。”
永琪还真是说到做到,一封折子就递了上去。不知道为何,这本“狂悖”的奏章居然畅通无阻地落到了乾隆手上,乾隆一边看,一边额头的青筋不停地跳动。
“封王?”乾隆冷笑一声,将折子丢到了一旁,“差人去问问永琪,他那个还没出世的‘儿子’有何德何能册封亲王?他的兄弟当中也只有三阿哥是老大,得封亲王;八阿哥是靠军功挣来的亲王帽子,他那个‘儿子’又是个什么东西?”
听闻乾隆说出这般“诛心”的话,几个内侍都将头低了下去。乾隆骂了几句之后,也累了,叹口气道:“给那珠格格赐药,‘去母留子’。还有,让内务府将老五那圈了,我不想再听到他们的事情了。”
五阿哥的折子能这般顺利地抵达天听,自然是各派人马纵容的结果,这也是乾隆知道的。只是乾隆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已经“天怒人怨”,如果自己再包容,只怕宗室里的老王爷也要跳起来骂人了。与其让皇家跟宗室撕破脸,还不如自己当个恶人。起码自己还能护着自己儿子颐养天年,而以后的八阿哥也不是容不下人的。
乾隆舒了口气,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个小银壶,里面是苏合香酒。乾隆抿了一口,顿时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随即苦笑起来。看来爱新觉罗家族这个心悸的毛病是逃不了的,从圣祖开始,皇玛法、皇阿玛都有这般毛病,乾隆之所以这般奢侈地活着,很多时候只是想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他也知道,这心悸的毛病除了养着之外,别无他法。而自己又是天子,天底下最劳心劳力的人,如果不是这秘制的苏合香酒,只怕自己早就倒下了。
乾隆一想到心悸这毛病,惟有长长地叹了口气。几个满族妃子所处的孩子都有心悸的毛病,倒是汉妃跟其他非满妃的孩子没有。这样的秘辛又无法明说,只能自己多宠幸一些汉妃,希望他们的孩子能有几个懂事的。乾隆不希望自己的孙子辈还受到这心悸的折磨。
“主子,可又不舒服了?”吴书来看着乾隆掏出了那银壶,心里不由得一紧。“可要奴才去宣召太医?”
“不用了。”乾隆立刻止住了吴书来,“朕微恙的事情不得传出去,若是有人嚼舌头,你只管打杀了便是。如今南边还没定下来,北边又是关键时刻,朕的一举一动可是牵动无数人的心思。”
吴书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应了下来。
“哦,皇上今天又发火了吗?”令妃在延禧宫里淡淡地问。
“是。”腊梅应道。
如今令妃似乎是“有子万事足”,但是腊梅很清楚这都只是表象,否则令妃也没可能在这危机四伏的后宫生活下来,而且还咸鱼翻身重新入主延禧宫,晋升妃位。
“下去吧。”令妃雍容华贵地摆摆手。
腊梅退下后,令妃还在思考自己的姿势是不是符合“国母”的身份。自从重新回归延禧宫之后,令妃去皇后、太后那都勤快了许多,也恭敬了许多。弄得容嬷嬷私下嘀咕,难道这令妃是被魇了?
其实令妃都是去观摩学习的,她要从现在开始学会“国母“的仪态,为日后当上太后而努力。
“我的十五永远是最好的。“令妃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此时的永琰却只是在阿哥所里思考一件事,八阿哥府里传出来的“双喜临门”的消息让他惊心。八阿哥接任皇位最大的问题就是“子嗣不繁”,如今就有福晋跟格格怀孕的消息传出来,那就证明八阿哥生理上没问题,只要给时间,也许自己这个八哥会是比五哥更壮的种马也不一定。永琰促狭地一想,然后笑了起来。自己这个八哥也算是行伍出身,上过战场杀过敌,身子骨不晓得比他这些兄弟好上多少。永琰也仔细打量过,就算是如今赋闲在家,那一身的腱子肉也绝对没有松懈下来。正因为这般,所以八阿哥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
“高明,你让人备上礼物,如今八嫂也过了三个月了,我这个当弟弟上门恭贺哥哥一番也正是时候。”
高明一听吩咐,忙下去备好礼物。
永琰心中冷笑一声,如今因为八阿哥抵京,整个京城沉寂了不少。连素来风头无二的六阿哥也暂避了起来,关紧门户说是要“好好读书”。
既然八阿哥跟六阿哥都不打算先出手,那自己这个当弟弟就下场搅合一下便好了。
想到这,永琰心中微微得意起来。他知道乾隆相信自己多过相信六阿哥与八阿哥,毕竟成年的阿哥对于皇帝来说已经是潜在的敌人,更何况六阿哥与八阿哥又都是手上有实权的管事阿哥,乾隆也要担心屁股下的宝座安稳不安稳。
高明很快将礼物备好了,于是永琰命人拎着这礼物光明正大地上恭亲王府了。
“永琰来了?”永璇眉头一皱。
“王爷,这只怕是来试探的。”沈初忙出言提醒。
“我知道。”永璇没有说什么,沉思了会道,“还请几位先生原谅,既然是弟弟上门,我这当哥哥的也不好避而不见。”
“王爷自便。”
130正文 来访。打机锋。话不投机
永琰是第一次来到恭王府,他曾经听闻旁人说过恭王府的奢华与特别,而当自己亲眼目睹的时候,他才知道这里的华美程度是自己难以想象的。相对于紫禁城的庄严肃穆,恭王府的婉转清丽也别有风味。
这就是八哥的宅邸,这就是大清朝最有权势的亲王府第。这是永琰进入亲王府的第一个念头。身为皇子阿哥,不过十四岁的永琰心中其实也有自己的奢想。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八哥堪称兄弟中最有实力和能力的人,他身后还站着和亲王与果郡王两位老王爷,同时他的亲哥哥四阿哥永珹也是永璇的支持者。而相较于自己,永琰不由得在内心苦笑一下。自己的出身可以说是最低的,而且自己的母妃也是几起几落,早就不是什么权妃宠妃了。永琰知道之所以乾隆还将自己的母妃提为妃位,无非是想制衡后宫的势力罢了。永琰知道两个最有可能问鼎皇位的皇子,永瑢与永璇的唯一弱点就是生母并非满妃。但是这个劣势对自己是无效的,自己的母妃也是汉妃。而且相较于六阿哥与八阿哥,他们的母妃已经抬旗,并且都已经晋位皇贵妃,出身比自己高出了不少。不过永琰也知道汉妃或满妃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现在能称为满妃出身的不过一个五阿哥永琪(史书上应该是蒙妃所生)和十二阿哥永璂,但偏偏这两个都是不成器的。五阿哥已经被半圈禁了,十二阿哥还没有开府,别说官场上的老油子了,就连永琰这个小孩子都能看出这两个几乎没有任何可能了。
永琰的唯一优势就是自己深得乾隆的宠爱,毕竟自己也算得上是乾隆的老来子,自己的母妃也曾经是宠妃。虽然令妃不再得宠,但是不妨碍乾隆将这份宠爱转移到永琰身上。虽然乾隆还有一个幼子叫永璘,但无奈永璘岁数实在是太小,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在皇宫出身的永琰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他在上书房是最出风头的,对汉文化的熟悉程度让不少进士出身的江南士子都赞叹不已。而且永琰长相颇肖乾隆,这让乾隆对永琰多了很多兴趣。乾隆在按照自己的想法培养永琰,而永琰无论多排斥都在会满足乾隆的期望。虽然每个男孩子心中都有个“大英雄”的梦想,但是永琰知道乾隆喜欢的江南的那种魏晋风流,故而自己也尽量模仿,并且将琴棋书画学了个全。这让永琰得到了乾隆最多的关注,即便在令妃最悲惨的时候,永琰都始终是乾隆的宠儿之一。只是这种恩宠伴随着永璇的回归而结束,永琰知道自己在乾隆眼中只是一个得宠的小儿子,乾隆也许会满足自己的一切愿望,但是却不会将天下交到他手上。而八阿哥永璇则是乾隆心中最自豪的儿子,虽然乾隆也忌惮永璇的权势,但不可否认永璇还是乾隆心中最重要的儿子之一。这让永琰吃味不已,虽然永琰早就知道这个事实,可当这一切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永琰还是觉得难过不已。
永琰怀着满腹的心思被人引往东侧的多福轩,这里并非寻常待客的外书房,而是永璇用来招待宗室子弟的宅子。而且最让永琰眼红的是,这里用乾隆赐下的各种福字。除了部分是乾隆手书之外,余下的有康熙、雍正手书的,还有一些当世名家临摹历代大家的福字。乾隆之所以心血来潮布置这样一个多福轩,还是忧心永璇一直“子嗣不茂”,这多福轩便有“多子多福”之意。
侍女奉上茶,永琰抿了一口,是福建的岩茶。几乎京城所有的人都晓得永璇在江南和经略南洋的时候对武夷岩茶是赞不绝口,故而恭王府便选用了武夷岩茶待客。因为恭王府开了这个风气,京城对武夷岩茶的需求一时间翻了几番,让几个福建的茶商赚得喜笑颜开。不过大部分的人只是图个新鲜,很快大家又回归到了绿茶或红茶之中,只有恭王府一直是岩茶待客,这也成了恭王府的一道风景。而且真正的武夷岩茶每种产不过数两,所以若是寻常客人,恭王府待客乃是稍次一等的州茶。永琰细细回味了下,口中的茶乃是水仙,虽不是大红袍这般的极品,却也是极为罕有的。永琰不由得心里笑道,看来自己在这个哥哥心中还算是个贵客了。
永琰抿了两口,便听闻到一阵脚步声。“八哥。”永琰立刻起身行礼道。
“十五弟。”永璇微笑道,“不必多礼,请坐。”
两人寒暄一会,便各自落座。
“怎的十五弟不在上书房读书?”永璇试探性地问了句。
“听说八嫂有喜,当弟弟自然要上门恭贺。”
永璇心里暗自冷笑,章佳氏这次一则不是头胎,二则你当小叔子的居然单独来恭喜,这未免有些不符合规矩。但是嘴上却笑道:“十五弟有心了。”
两人聊了会京城里的事情,永琰原本想将事情引到朝堂上,但无奈永璇就是不接茬,陪着永琰打太极。看着永琰眉头越来越皱在一起,永璇心里就暗笑。其实永璇对永琰还是有些欣赏的,能凭着自己的能力取得乾隆的欣赏,这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历史上的永琰之所以有乾隆的宠爱,那是因为他的母亲令妃乃是乾隆的宠妃。而如今令妃虽然还是贵为延禧宫的主位,但是早就失去了乾隆的宠爱。乾隆之所以还留着令妃,一来令妃的确在他的控制之下,二来令妃还是有平衡后宫势力哦的作用。
“听说十一哥就要回京了?”永琰忽然道。
永璇心头一凛,心道,戏肉终于到了。但是嘴上却是微笑道:“听皇阿玛的意思,估计年底会让十一回京。”
“十一哥在南洋可是吃了不少苦。”
永璇只是微笑,这话他不能接,毕竟自己是永瑆的亲哥哥,而且自己也曾经经略南洋,若是应下这话,哪怕是寒暄几句也少不得被有心人说成自己怨望。
“若是依弟弟来看,这南洋战事不过是劳民伤财罢了。”永琰见永璇不接话,立刻丢了个刺儿过来。
原本一直不动声色的永璇眉头一紧,他自然晓得南洋战事让不少权臣不满。毕竟到现在,还是有很多人不理解,堂堂华夏为何需要那么一块蛮夷之地。按照读书人的想法,我有礼仪我自豪,四海蛮夷皆拜服。但是永璇却知道没有枪炮,你文明再强大又有何用?历史上无数案例证明了一个问题,文明社会都是被崇尚武力的野蛮社会所摧毁。那个在西方显赫一时的罗马文明不就是被野蛮的日耳曼人还有高卢人所灭,让西方进入了漫长的黑暗时代。
“这只是阵痛,若是不这般,只怕日后便是心腹之患。”永璇自然对永琰清谈自己的外交政策感到不满,何况关于永琰最近的动态也让永璇头痛。虽然令妃被打压得很惨,但好歹魏家也是内务府出来的,手上还是有点权势。而且魏家一直与五阿哥是互为犄角,眼看着五阿哥起复无望,一些人早就怀了别样的心思。如今十五阿哥圣眷正浓,谁知道他是不是当年的五阿哥呢?
“圣人教化便足,何须大动干戈?”永琰侃侃而谈,如果按照主流的儒家文化来说,永琰并没有说错。但是儒家的经典被篡改得本来就很严重,尤其是程朱理学的发展,完全钳制整个中华文明的新陈代谢。虽然在明朝有“心学”的短暂复兴,但却最后还是因为东林党争而归于失败。这让永璇无比心痛,如果“心学”能取代“理学”成为华夏文明的主流,这何尝不是东方的一次“文艺复兴”呢?只是文艺复兴在西方成功了,而在东方却失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永璇知道即便有了“文艺复兴”,西方世界也在黑暗中摸索了多年,直到“启蒙运动”的兴起,西方世界才看到了文明的火种。但是东方却在“心学复兴”中大败,并且再也没有第二次思想解放运动。因为有骨气的知识分子在明清交替中被屠杀干净,再加上康雍乾三朝的文字狱,文明的火种早就被丢到一个旮旯里了。
永璇冷笑道:“那不妨请那些个老夫子去外兴安岭那教导下俄国人罢。”
永琰一时语塞,他自然晓得这些个老夫子便看是义正辞严的,但是私底下却是胆小怕事得很。也许这里有几个是清高的人,但是大部分不过是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却是“男盗女娼”罢了。永琰尴尬一笑,“八哥说笑了。”
永璇淡淡道:“你八嫂身体不是很好,赶明儿请十五弟过府一叙。”
说罢永璇便端茶送客。永琰只能尴尬地离开。
131布局。心绞痛。抢先一手
“王爷对十五阿哥太苛责了。”虽然晓得永璇跟十五阿哥不对盘,但在这个讲究“兄友弟恭”的时代,沈初还是有些微言。
“沈先生教训的是。”其实永璇内心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太重了,毕竟刚刚出言不逊的人是自己才十四岁的弟弟。自己一个成年人居然跟一个中学生计较国家大事的观点差异,这实在是有些丢人。莫非是因为权力开始蒙蔽了自己的眼睛,让自己的心态不稳了?
沈初见永璇认错便也没有追究下去,他也知道,虽然永璇跟永琰是兄弟,但同时又是政敌。虽然沈初还没有正式进入官场,但是官场上的倾轧也从几个同年那得知。相对于官场上的那些阴私手段,永璇这般挖苦一番倒还算轻的了。
见沈初与永璇有些尴尬,戴衢亨忙打圆场,“听闻皇上有意裁撤南洋经略府,那岂不是金先生也将回京了?”
“那是自然。”永璇笑道,“南洋经略府手握重权,临时为之尚可,若形成惯例,只怕是唐朝藩镇之祸不远。”
其实永璇也很赞同乾隆裁撤南洋经略府,毕竟这样一个统管南洋并两广、福建等地军政大权的庞然大物是不能长久保留的,否则就会在地方形成事实上的藩镇。况且如今南洋局势渐稳,澳大利亚这地方对于朝廷来说是可有可无的鸡肋。虽然永璇知道澳大利亚的铁矿与煤矿是日后必须的,但是永璇更清楚一口吃不成胖子,如今只能徐徐图之了。
“那朝廷对南洋?”戴衢亨问道。
“几个外藩还是留着,只要他们心里还敬着皇上,朝廷也不好取走。”永璇苦笑,即便是后世的美国,也需要找个理由对人家动武,何况是一直讲究“仁义”的华夏。“至于英国人的几块地盘,朝廷可能会依倭国例。”
对于倭国的处理政策,永璇其实跟乾隆上书过几次,终于打消了在倭国设立外藩的想法。本来就是如此,自己辛苦打得人家灭国了,然后被几个文人一说话,又设立了一个新的国家出来,这不是膈应人么?何况对于倭国这个枕蹋便的饿狼,永璇觉得还是彻底抹杀掉比较好。首先抹杀起地理上的存在,然后再抹上他们文化上和血缘上的存在,最后让他们成为历史的存在。
永璇的几次上书还是让乾隆醒悟了过来,自从宋朝开始有海上丝绸之路之后,为何越到后来这海外贸易的利润大头越来越不属于华夏,那就是倭国人闹的。况且明朝的倭寇那也是出名的,乾隆也觉得不如一劳永逸地解决倭国问题。
于是乾隆与军机处商议之后,倭国被分为瀛台、方丈、蓬莱三省,收归中央直属。而且由于倭国位置特殊,北洋海军的驻地也从山东半岛移到了倭国。而原来的济州岛水师扩编为黄海水师,负责黄海及渤海的海防,拱卫京畿。
如果南洋遵循倭国例的话,那么印尼、菲律宾和马来西亚自然是分成四到五个省份,同时中南半岛上的土地分成三个左右省份,再加上孟加拉及东北印度地区的两个省,那么华夏将在未来几年多出十个省份的土地,而南洋水师自然要移防到印尼与菲律宾一带,同时也要组建印度洋水师驻守孟加拉湾,同时震慑缅甸等心存不轨的外藩。与此同时,南海水师与东海水是也是势必要组建的,另外还有就是太平洋水师,永璇已经知道,美国此时已经立国。因为永璇的“无私”帮助,美国人民对华夏还是心存感激,但是永璇无法保证这种“兄弟情感”能维系多少年。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永璇将目光投向了东北太平洋上的夏威夷,这里将是未来太平洋海军的驻防地。
“若是这般,只怕明年吏部倒是忙碌起来了。”沈初笑道。
永璇也笑着说:“十个省份便是十套督抚班子,再加上地方上的班子,这一下子倒是能让京城里跑官的那些个人满意了。”
虽然南洋比较远,但好歹是封疆大吏的督抚,想来那些个递牌子托关系的人也不会舍弃不要。何况两广如今富庶直追江南,谁能保证日后的南洋不会是现在的两广呢?况且这些个有心跑官的人背后肯定有自己的家族势力,能在南洋成为牧守一方的督抚,那么跑跑南洋商线的利润也足以支付跑官费用。大不了在南洋呆上几年,捞一笔之后再回来就是了。
不过一想到官吏的,永璇就头痛。虽然统计司还存在着,但是无奈乾隆已经没有早年的雷厉风行,故而统计司就成了不尴不尬的存在。
“到底是皇阿玛心慈手软了些啊。”永璇叹了口气。
沈初知道永璇的心思,他对永璇整顿官场吏治还是很期待的。当年设立统计司的时候,他曾忧心过会不会是明朝锦衣卫的重现。但是后来听闻统计司只有调查权,无审问关押的权利之后,才放下心来。曾几何时,被统计司请去喝茶成了悬在官员头上的利剑警示他们莫贪钱。但是乾隆再经历了几次反贪大案之后,手段是越来越弱,统计司也成了一个摆设。
戴衢亨也知道沈初与永璇在说什么,他道:“皇上年岁大了,心肠自然也就软了。”
戴衢亨此话大有深意,而在场的沈初和永璇有俱是聪明人,很快就想到了什么。
沈初自然是不好接话,自能笑道:“人之常情,皇上也不例外啊。”
永璇反倒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那里沉思起来。历史上的乾隆不应该这么短命啊,但是从自己手上的情报来看,乾隆的身子骨已经大不如前了。而且永璇掌握到一个最关键的情报就是,乾隆也跟康熙一般需要苏合香酒了。苏合香酒是一种心绞痛急救药酒,类似于后世的速效救心丸。虽然现在太医院已经试制速效救心丸成功,但是这药自然不会被乾隆带着。而苏合香酒就成了一种很不错的替代,毕竟苏合香酒的配置没有速效救心丸那么复杂,而且也不容易被人察觉。
只是永璇管着西医院,对太医院的那些个药方也熟悉。从一些药材的使用情况上,永璇猜测出来宫里有人在秘制苏合香酒。而且苏合香酒虽然药味不显,但是酒味却还是在的。永璇已经数次从乾隆的召见中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酒味,乾隆并非嗜酒之人,何须随身带着酒?唯一的解释就是这苏合香酒乃是乾隆所需要的。
爱新觉罗家族早期的人大多有心脏方面的缺陷,康熙是有喝过苏合香酒的;雍正如果真的是猝死的话,那么极有可能是心脏病突发;如今乾隆也开始喝苏合香酒,看来爱新觉罗家族的基因上就有这样的缺陷。再加上乾隆以前的皇帝大部分都是满人内部通婚生下的孩子,这无疑提高了基因缺陷爆发的可能性。当年血友病在欧洲皇室的大行其道,也跟皇室内部通婚有关。不过乾隆之后的皇帝大部分都是满族跟其他民族通婚,所以基因缺陷被渐渐地掩盖了下去。
“看来王爷已经明白了。”戴衢亨比沈初更加激进,他知道他的富贵是跟永璇捆绑在一起的,如果说他有忠君思想的话,那么他忠的君只有永璇一人。
“是的。”永璇点点头,“我也猜到了一些端倪,只是不怎么确定罢了。”
“十一阿哥回京就是很好的信号。”戴衢亨道,“皇上不放心在外面有个手握兵权的阿哥。”
沈初知道戴衢亨在想什么,他在希望永璇能更进一步。沈初忙道:“慎言!陈桥兵变之事断不能在本朝发生。”
戴衢亨笑道:“我何时希望王爷行那不孝之事?只是如今王爷抢先一手,日后自然会事事领先。”
沈初不再言语,毕竟自己也是永璇的谋士,只要戴衢亨没有违背自己的原则,他也不好再出言说什么。何况沈初内心也渴望永璇更进一步,那么自己这些从龙之臣势必水涨船高。
“我明白了,戴先生,你去做吧。”
“嗻。”戴衢亨忙应承了下来。
“沈先生,俄国人那么的情报还没有回来么?”
沈初道:“估计再过些时日便该回来了。”
“时不我待啊!”
132 农奴。哥萨克。远东风起
马加丹镇,寒冷的北风跟潮湿的洋流让这个远东小镇格外的寒冷。即便是耐寒的俄国人也不愿意随便外出,因此这里成了俄国人流放犯人最可怕的地方之一。
“普加乔夫先生,我希望你能在考虑下我们的建议。”在一个阴暗的小酒馆里,这个安静的角落似乎与嘈杂的酒馆不相符。但是就有这么一个地方,它不引人注意,同时又很恰好地融入到整个环境里。
普加乔夫只是喝了一口伏特加,然后淡淡地说:“这里的酒真的很差,比起顿河差太多了。”
来访者原本暗淡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他知道普加乔夫动心了。顿河虽然比不上圣彼得堡或莫斯科那般富裕,但至少是一个气候宜人的地方。有勤劳善良的哥萨克人,以及富庶的土地。既然普加乔夫提到了他的家乡,那么他心中必定有一个地方被触动了。
“是啊,顿河。”来访者的运气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上帝将那片富饶的土地赐予了哥萨克人,为什么哥萨克人还是这般穷困?难道你们的手已经变得懒惰了?”
“不!”普加乔夫低吼道,“伟大的哥萨克人是勤劳的,我们的双手辛勤地耕种着顿河流域,但是我们的粮食却被地主抢走了!甚至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姐妹,都被那些该死的贵族老爷夺去了。”
“是的,普加乔夫先生,你是一名俄国士兵,你参加过俄土战争,为什么连你这样的英雄都会被国家抛弃?这不公平!如果是彼得大帝陛下还在的话,您会怎么样?”访客阴沉沉地煽风点火。
“彼得大帝陛下……”普加乔夫眼中露出迷茫的神采。
是的,普加乔夫没有亲眼见过彼得大帝,但是他从小就是听着彼得大帝的故事长大,然后再在彼得大帝精神的感召下加入俄队。在战场上,他英勇作战;在战场下,他绝不欺侮他的战友。甚至在他当上少尉的日子里,他也尽可能的照顾好他的下属。
“如果是彼得大帝陛下,我应该得到一枚勋章!”普加乔夫肯定地道。
“但你得到了什么?”来访者阴笑道,表情变得狰狞,“你退伍的时候,你的长官拿走了你的抚恤金;你回家的时候,贵族老爷拿走了你的土地;当你试图用你勤劳的双手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候,地主跟村长用无数苛捐杂税让你变得愈加贫穷。叶米里扬(普加乔夫的名字),当你付出的辛苦越来越多的时候,你得到的东西却越来越少,甚至在你无法给他们带来粮食的那天,他们又做了什么?他们将你交给法官,然后法官将你送到这个偏僻寒冷的马加丹镇。哦,我的叶米里扬,你这辈子都不能再回到顿河了。你心爱的姑娘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豢养的骏马也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的父母,你的朋友,叶米里扬,你失去的东西太多了!”
“没错!”普加乔夫恶狠狠地将杯中的劣质伏特加灌进喉咙里。“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东西,我还害怕失去什么?”
“哥萨克人需要你,顿河的乡民需要你,而现在你有机会去改变这一切。”
“维塔里耶,说说你主子的意思吧。”普加乔夫略带嘲笑的眼色看着他,“我想改变我的族民所遭受的一切,我需要你的力量,但是你的力量并不属于你。”
维塔里耶一愣,略带尴尬地说:“叶米里杨,难道你不相信我了吗?我们可是一起在顿河边长大的好兄弟。”
“是的,以前我们是好兄弟,但是现在,”普加乔夫脸色变得冰冷起来,“维塔里耶,你跟华夏人有什么交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距离外兴安岭的距离并不遥远,我看你也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吧?”
维塔里耶有些慌张,“你在胡说什么!”
“维塔里耶,从你找我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你不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人,我还在想,我叶米里杨?普加乔夫什么时候变成了全俄国最出名的流放者了,所以我调查了你。维塔里耶,你的本职工作根本就不是一个商人!你只是利用你商人的身份收集我们俄国的情报,然后贩卖给那些黄皮猴子,换取一点点金币!维塔里耶,你怎么会是我的兄弟?我的兄弟中怎么会有人不顾廉耻地向拿去低劣的黄皮猴子出卖祖国!我必须杀了你!你甚至连与我决斗的资格都没有,我绝不与叛国者决斗。”
“叛国者?”维塔里耶冷笑道,“普加乔夫,你太高估了我的价值。我有什么值得清人需要的?他们需要的是你,我的好兄弟。”维塔里耶将一份信丢了出来,“这是你在顿河的农庄主写的信件,他希望你能在流放途中消失掉。因为你的爱人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别愤怒,你的爱人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普加乔夫,你看看你,你有什么?一个在远东小镇上苟且偷生的哥萨克农奴,没有金币买一件像样的皮大衣,甚至连一杯伏特加都已经喝不起了!”
“住口!”普加乔夫已经打开了信件,他看到他的爱人已经嫁给了他的敌人,他曾经的爱人如今已经怀上了他敌人的孩子,他敌人告诉押送他的士兵,为了不让他的妻子和孩子有一个不体面的名声,希望能让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维塔里耶,你难道认为这个就足够让我背叛我的祖国了吗?”
“清国人只是要回他们祖先的土地,这里是他们祖先发祥地。”维塔里耶说起了他听到过的一切。早在俄国人在北边马蚤扰之前的很多年,就有很多谣言在远东传出来。谣言说女真人是西伯利亚的主人,但是因为女真人南迁,故而这片土地慢慢地就属于了蒙古人,最后被俄国人拿了去。
“有本事,就让?br /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