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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皇后.TXT第4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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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摇皇后.TXT 作者:rouwenwu

    出去记得带好门。”

    她沉入睡乡,没有听见回答,只在黑暗的幕布落下的那一霎,感觉到额头被午夜微微湿润的风拂过,那风久久盘旋不去,夹杂着缠绵而温柔的叹息。

    日子恢复了平静,因为月魄之宝引起的争吵和长夜里对一个逝去女子的共同怀念,都已被拥有和聆听的人珍重收起,不忘却,也不提起,前路还是要走的,向后看看见倒影,向前看才是阳光。

    孟扶摇和战北恒最近相处得不错——她那日一句“王爷命不久矣”雷倒战北恒,险些被他喝命侍卫赶出门去,然而孟扶摇当时只是坦然高坐,慢条斯理喝茶,道:“属下一腔热血,甘冒奇险予王爷醍醐灌顶,王爷还要逐我出门?行,我出了这门,下次可就不会进来了。”

    说罢她整衣便走,还命王府侍卫:“好生给我引路,下次你们就见不着将军大人我了。”

    战北恒给这个似精明似愚钝,似大胆似无知的混小子将军气得哭笑不得,却也喝住了侍卫,留下孟扶摇来喝茶聊天,两人喝了好几次茶之后,战北恒才终于漫不经心问:“当初那话,怎解?”

    “无解。”孟扶摇答,“王爷心知肚明,无需我多说。”

    战北恒斜睨她,很久之后才道:“那你又待如何?好好的陛下驾前红人不做,跑来给我通风报信?”

    “男人嘛,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孟扶摇嘻嘻笑,“龙虎大将军算什么,从龙开国之臣才是真正宏愿!”

    战北恒又一次被她给刺激得跳起来,“大胆——来人——”

    孟扶摇微笑,端坐不动。

    战北恒话到一半果然止住,瞪着她,气得呼哧直喘:“你你你你你你你——”

    孟扶摇很可惜的站起来,摊手:“哎呀,不拖我上金殿了?不抓我砍头午门了?我本来还想着,能和亲王殿下一同黄绫裹枷死在落龙台,是很荣幸的事呢,哎,可惜可惜。”

    战北恒手按着桌子,拿这个惫懒小子没办法——能当真就这句话拖他上金殿?皇兄只要问一句“他如何会在你府中和你说这个?”,再联想到什么什么,自已这个大逆罪名,绝对比他重!

    这小子,恶毒!

    孟扶摇却道:“我知王爷难以信我,无妨,王爷终有一日会看明白属下精诚的。”

    她摇摇晃晃出王府,去和皇营同僚们相见欢,皇营统领谢昱为人不芶言笑,处事死板,不得人心,倒都觉得新来的副统领,大方,爽气,又不爱插手诸般事务,对他们平日里一些捞钱手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人!

    玩了一阵赌骰子,孟扶摇又输,输得没心没肺的笑,随手掏出大锭银子往那一搁,道:“兄弟今天没带散碎银子,就拿这个吧。”

    有人便为难:“没秤呢,怎么找给你。”

    孟扶摇一挥手:“找什么找,记着,下次输了方便!”说着便向外走,“兄弟去尿尿。”

    身后一阵哄笑,有人道:“还有留银子输的,小孟统领,痛快!”

    孟扶摇挥挥手——什么痛快?八成在背后笑,还有诅咒自己下次再输的?傻人!

    她走出营房,没去茅厕,她自然从不在外面上茅厕,走了几步,果然迎上一个面白无须的男子,看来眼熟,是宫中的太监。

    那太监似笑非笑看了她半晌,捏着嗓子道:“小孟统领,陛下召你进宫呢。”

    孟扶摇“哦”一声乖乖跟着去了,神情坦然,对一众内侍古怪眼光视而不见,战南成在御书房等她,她大礼参拜了,战南成却没了前段日子的热情和蔼,仿佛没听见,也不叫起,孟扶摇就耐心跪着,数着地下的方砖格子。

    好久以后战南成才撤了书,好像才看见孟扶摇,拖着声音笑道:“孟统领最近就任新职,好生繁忙,也不来宫里了。”

    孟扶摇眨眨眼睛,答:“陛下你没宣微臣咧。”

    倒堵得战南成呛了一呛,半晌道:“你就不能请见?朕看你钻恒王府门子,不是很殷勤么?”

    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孟扶摇鄙视,老战你和长孙无极那厮真的不是一个级别的,难怪他都懒得出手对付你。

    战南成盯着孟扶摇,以为这小子一定要惶恐请罪,结果她清清脆脆道:“陛下微臣跪得膝盖酸痛。”

    满殿绝倒,战南成脸黑了又白了,半晌想起果然如信报所说,这就个粗人,胆子大到无边无沿,心机浅到一眼见底,和这小子较劲,真是白费力气。

    于是只好叫起,还赐了座,孟扶摇高高兴兴坐了,和战南成胡乱谈些皇营事务,战南成看她那坦然劲儿,实在不舒服,又晓得和她绕弯子没用,只好直接提醒:“你一个外臣,交结王公太勤不好,恒王府那边想来没有那么多公务要你回报吧?”

    “是没啊。”孟扶摇很直接的摇头,“王爷是微臣上司嘛,他叫微臣多走动走动,微臣怎敢不遵。”

    这话又把战南成堵了,闷在那里觉得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二百五,油盐不进的料儿,郁闷着又觉得放心些——对于帝王来说,臣子,尤其是武将聪明有城府狠了,可不算什么好事。

    孟扶摇却又高高兴兴和战南成谈王府诸般笑话,把那些八卦官儿嚼的舌头都说给战南成听——“王爷十八房姬妾,号称十八仙,他们说王爷就是那菩萨,把仙们镇得服帖,也不知道从哪打熬得好筋骨,八成是太医署给的好方子,撺掇微臣和王爷要个,王爷先还不认,嘻嘻,微臣说微臣想娶三个老婆,日日震旦好快活,就怕伤了我练武人的身子,百般缠磨着王爷才叫人抄了个给微臣,再三嘱咐不许传出去,微臣嫌那字认不清,自己去他府里医官那里偷偷抄了个——陛下您要不要?”

    战南成听得哭笑不得,这成什么了,君臣谈论王府风流轶事,共享壮阳冲剂?传出去自己不是好大一个昏君头儿,连忙拒绝,孟扶摇却掏出那张脏兮兮的纸往他手里塞,战南成目光一扫,却突然定住了。

    那上面,有几种药物,是摩罗进贡的贡品,往年他在贡品单上见过,今年却没有了,以为是摩罗没进也就没问,上次成妃内热想用那药,内库里报说没有,北恒当时就在,却一言不发,不想这东西,竟在他府中。

    他取过那药方,又仔细看下去,眉头忍不住颤了颤——他通药理,看得出这药方何止是壮阳?只怕对外伤所致的阳弱之症也有极大功效,着实是个价值千金的宝物,想起当初被挟持那夜,自己在北恒设计的插针的马鞍上受伤,之后一直未愈,也曾暗示过北恒,令他寻些良方来,北恒答应着,也献了方子,却毫无功用,不曾想他手中竟然有这般奇方!那为何始终不献?

    由此又想到他子嗣艰难,至今膝下不过二子一女,三皇子愚钝,太子又休弱,病病歪歪的孩子……这样一想,背上便起了汗。

    背上起了汗,面上却一丝神色也不露,漫不经心将方子往桌上一扔,道:“朕是不能随意用臣下献上的方子的,不过看你诚心可感,先收了,叫太医署审过再给你,朕自然是不用的,只是民间方子,有些是虎狼之药,还是叫人看过你再用比较稳妥。”

    “谢陛下爱臣之心!”孟扶摇嘻嘻笑,“微臣还没吃过,有些药实在难寻,花多少钱也买不着,难为微臣那天混进王府医官那里,白抄了。”

    战南成微微露出一丝冷笑你当然买不着,连朕都没有!

    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捕捉到了孟扶摇最后那句话,眉毛一轩,问:“这方子,是你自已混进王府医官那里抄的?”

    “是啊。”孟扶摇天真烂漫的答,“王爷给微臣的那个字好潦草,而且好像也没这个药多,这药方锁在一个好隐秘的抽屉里,孙医官不给微臣走近,微臣使诈支开他,打开锁才拿到的,真是会藏咧,不过微臣以前可是个街头混混出身,别的不成,开锁嘛,嘿嘿。”

    她猥琐的笑,战南成没有笑意的笑,半晌他一挥手,道:“你跪安吧。”

    孟扶摇辞了出去,一直行到宫门之外,她策马行在宫门外的大道上,夕阳下道路光亮阔展,如一大片浩瀚的水面,而她就在扬鞭驱马行于这一片滔滔水上,长鞭划起,便是一大簇晶亮的阳光。

    而此时,她开阔明朗眉目间,才露出一抹其意深深的笑容。

    不数日,内廷传旨,孟扶摇原地升职,任飞豹营副统领兼飞狐营统领,皇营三大营,飞虎飞豹飞狐,其中飞狐一直空缺,诸般副统领争得头破血流难以平衡,最后由皇营总统领谢昱兼任,如今谢昱职位不动,那个兼职却去掉了,归了空降来的,刚任飞豹副统领不久还寸功未立的孟扶摇,这实在是皇朝异数,更奇异的是,直管皇营的恒王对这道谕旨也没有任何意见,那些各属派系的副统领大部分也没意见——恒王认为孟扶摇是他的人,副统领们是反正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大家公平,至于战南成嘛,也认为孟扶摇是他的人。

    天煞朝廷史上最左右逢源上下其手的无耻官儿诞生了。

    无耻官儿孟扶摇继续每天跑恒王府,跑了一阵子,终于跑出了问题。

    丫和王府十八仙的最受宠爱的第九仙有j情,被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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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章是不是有童鞋没看懂长孙无极质问宗越的理由?关于那个经脉问题,其实说起来也就是个医学上的理念,人体有自愈功能,在必要的时候,培养这种自愈能力和抗体是很重要的,所谓是药三分毒,一味靠药物来压制病情或伤势,乍一看目前效果明显,从长远角度看,并不一定就有利于身体,就像抗生素,国内孩子发烧,赶紧用抗生素退烧,在国外,却并不赞成随意使用抗生素,而选择让孩子慢慢自愈产生抗体,经过病痛锻造的身体,比依赖抗生素治愈的身体要来得坚实,而抗生素这种东西,用多了形成依赖,绝无好处。

    长孙无极指的就是宗越这种做法,明知让孟扶摇慢慢自愈是最好的,却急切的用药物压制,给身体造成“我很健康”假象,功力是提升了,将来的休质却有可能因此不太好,甚至有可能带来后遗症。

    天煞雄主 第十九章 倾情一吻

    事情的起源是因为我们的孟将军实在太玉树临风。

    玉树临风的孟将军有次和恒王殿下在前院聊天,后院里红粉们大概在练骑马,不知怎的马惊了,一路狂飙横冲直撞,所经之处人仰马翻娇呼莺啼,王府侍卫一路追过去,却赶不上那匹摩罗进贡的烈马的速度,想要生生勒马,又怕伤了马上那位最受王爷宠爱的九夫人,这般为难着娇呼着一直撞到了前院。

    马上九夫人发鬓散乱,娇颜失色,早已吓得语不成声,眼看那马越冲越疾,自己手早已酸软得握不住缰绳将要坠落,马还在向王爷冲去,无论是自己落马还是马撞上王爷都是死,绝望之下,眼睛一闭手一松,等死。

    马失了最后一点约束,顿时恢律律一声长嘶,泼风般直闯过来,黑色的巨大马身像一截深黑的移动冰山,狠狠就待撞上愕然回首的战北恒。

    惊呼声里,孟扶摇一扭头。

    她扭头,手一伸,五指散开如花朵初绽,一搭马脖,手指一旋!

    “咴——”

    比寻常马更高更壮的,快要和孟扶摇等高的烈马,生生被孟扶摇手指一旋,凌空旋了出去!

    沉重的马身硬生生在空中翻了个跟斗,重重砸落尘埃,腾起烟灰丈许,在地上深深砸了个坑!

    九夫人掉落。

    她盈盈落如桃花离枝,浅粉衣裙在空中漫漫漾开,那般青丝婉转颤颤惊惊,凄婉而凄艳。

    她倒翻的视线里,看见的是清秀挺直玉树临风的少年,正衣袂飘飘把那匹马给砸了出去,看见那少年一回首,目光明亮神光离合。

    她心跳得疾,却不知道是因为将要和大地接触还是将要和少年的臂膀接触

    好在由来美人遇险,都要有帅哥搭救的。

    孟扶摇从马脖子上收回的手向前一搭,这回落上了美人的脖子。

    她很不怜香惜玉的用对付马脖子的手法在美人脖子上一旋,手指看似没有变化,实则弹动出奇异的韵律,美人身子一软,已经飘飘在空中一旋,换了个方向安全落入孟扶摇的怀抱。

    美人抬眸,羽睫微颤,珠泪盈盈,牢牢盯住了救命恩人。

    眼前少年,何等的丰姿韶秀,才艺惊人……

    孟扶摇看都没看她一眼,赶紧把怀中软若无骨的女体往战北恒手里一塞——妈妈咪呀,擦的什么粉,熏死人,比最近疯迷香薰的元宝大人还恐怖。

    战北恒抱着九夫人,那女子垂着眼睫,湿润的睫毛下眼神更水光流荡的偷偷瞟孟扶摇,瞟啊瞟啊瞟……

    这一瞟便瞟出了问题。

    九夫人从此贤惠了许多,什么奉茶啊献食啊之类的侍女干的事儿都亲自抢着干,有次还居然洗手作羹汤,此过门以来从未有过之创举直接令战北恒黑了脸,孟扶摇却没心没肺的吃,大赞:“九夫人好手艺!王爷好口福!”

    彼时九夫人笑靥如花,眼波荡漾,那水光里船儿摇啊摇,就等那看中的船客坐上去,可惜船客是个榆木脑袋,只知道扒着盘子吃零食。

    九夫人明媚的忧伤了,九夫人四十五度角望天,天空里倒映那个没良心的人儿的倒影,九夫人觉得,汤还不够鲜,也许还需要加点料?

    孟扶摇用一百八十度角偷窥九夫人——可怜啊,青春少艾的女子,排在那十八分之一,战北恒再金枪不倒,再宠爱逾恒,每月也顶多轮上三次……不人道哇不人道。

    她心事重重的回家,进门就被元宝扒在身上一阵猛嗅,然后回头对长孙无极吱哩哇啦,孟扶摇拎着它耳朵疑问,元宝大人不屑的抱臂扭头。

    长孙无极翻译:“它说你用劣质香粉,身上还有女人味道。”

    孟扶摇抽抽嘴角——这叫什么话哇,我不就是个女人么?难道我以前没女人味道?

    想了一阵子又觉得,其实,也许,大概,是没有的。

    以后的日子,女人香还是不断沾染,长孙无极笑得越发诡异,孟扶摇若无其事,然后,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孟扶摇和战北恒拼酒,战北恒没赢,孟扶摇没输,战北恒喝得被丫鬈用春凳抬回内府了,在春凳上晃晃手,道:“孟统领,慢走……不……送……”

    孟扶摇对着花厅里的巨大珐琅花瓶挥手:“王爷慢走……不送……”

    然后她打个酒呃,在堂中转了三圈,认为这是自已的家,便准备回内堂睡觉,她走着走着嫌热,扒了外袍搭在臂上,走到一处拐角,有卫士迎上来,她正要喝斥他们退下,身边的黑暗里突然伸出一双纤纤柔荑,将她拉了过去。

    那手很香,有着经香薰专家元宝大人鉴定过的“劣质香粉”味道,那手轻轻牵着孟扶摇的衣袖,一直将她牵到了花园里一处闲置的厢房,那里是供王爷赏花休憩的地方,一明两暗,陈设精致,寻常很少人来使用,九夫人经过长久的实地考察,终于选定此处为表白衷情之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今夜,东风带着酒气来了,很好,很好。

    宝榻香暖,玉帐金钩,金香炉沉香袅袅,鸳鸯被褥上睡倒母鸳鸯,母鸳鸯轻纱半掩,酥胸欲露而未露,银红丝裙居然是前开襟的,莲步姗姗间雪白如玉的大腿乍隐乍现——夏天真是个好天气,衣服可以穿得很少也不怕冻着。

    孟扶摇立即扑了上去。

    扑在柔软的……锦褥间。

    蹭了两蹭,大抵觉得和某人的掌心一般光滑微凉,于是靠住,不动了。

    九夫人风情万种的等了半天,某人却已经打起了呼噜,九夫人再次明媚而忧伤的望天,决定既然已经把人拐上了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无论如何上了再说。

    她去解孟扶摇里衣。

    里衣扣子甚多,解到第三个时,孟扶摇有点酒醒了。

    “啪”一下一掌推出去,骂:“你这流氓,又占我便宜!”

    九夫人低笑,在孟扶摇耳边吐气如兰语声荡漾:“官人,妾身不占你便宜,你来占妾身便宜吧……”

    她的手指刚刚将孟扶摇衣衫剥了一半,突然“啊”了一声,道:“这带子是什么……”

    孟扶摇酒又醒了三分之一,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罩罩,啊,这宝贝若被人看见,俺滴刚开始发育滴胸岂不不保?

    她立刻爬了起来,拨开九夫人转身就走,九夫人却不依,浅笑着伸出雪白大腿,玉足一勾。

    孟扶摇衣带半解,被她勾个正着,身子向后一仰倒在榻上,九夫人娇笑着扑上来,孟扶摇一个翻滚让开去,忙着去拢自己半解的里衣,又找自已的外袍,刚刚寻着扔在地下的袍子,身后又被八爪鱼抱住,八爪鱼指甲尖利,那般一撩一勾,“撕拉”一声,里衣撕裂一半,孟扶摇大怒,扑过去就揍,八爪鱼认为此举极具雄风,媚笑着迎上来,孟扶摇揍不下去,又被拉到床上。

    两人在床上厮厮打打,纠纠缠缠,衣服都纠缠得差不多了,九夫人喘息咻咻,软蛇般滑腻腻的钻入孟扶摇怀抱:“好人……”

    好人正在忙着撕掳,一道灯光,突然遥遥照过来,照上了红罗帐,照上了九夫人的身子。

    九夫人大惊,抬手遮着眼一看,花园里迤逦来两行宫灯,将这三间雅室照得灯火明亮,门前的灯光里,站着黑着脸的战北恒。

    偷情一半,丈夫出场,千古不易之定律。

    床上的野鸳鸯一阵慌张,九夫人慌得是偷情被捉,孟扶摇慌得是里衣撕裂,罩罩的带子会被发现!

    她百忙之下顺手抓过一件衣服便往里衣里一塞,抬头醉眼迷离的对战北恒笑:“王爷……你家母狗思春了,麻烦牵回去。”

    战北恒身侧亲信王府侍卫长却一声冷喝:

    “孟扶摇,你好生大胆!竟敢调戏王爷爱妾!”

    “有吗?我有吗?”孟扶摇摊手,低头看自己,“我衣裳整齐——”

    她的话突然顿住,灯光亮亮的照过来,照见她的衣裳——她身上竟然塞着个肚兜!

    桃红肚兜,绣莲叶鸳鸯,灯光下滑锦如水,光泽魅感。

    战北恒脸上明明白白写着——j夫滛妇,连我爱妾肚兜都穿上了,还敢说没j情?

    孟扶摇悲愤——黑灯瞎火的,偏偏抓了个肚兜!

    九夫人只在掩面嘤嘤哭泣,哭得孟扶摇心烦气躁,爬下床抓起衣服就走,战北恒铁青着脸看着她居然就这么甩手就走,大喝:“拿下!”

    于是也就拿下了,孟扶摇根本没反抗,她“咕咚”一声,栽到地下又睡着了。

    战北恒低头看着酒气熏天的孟扶摇,有点疑感这家伙为什么没动手,以这小子的武功,真要硬闯,这王府有谁拦得住?真要闯了也罢了,家丑不可外扬,也就捏着鼻子罢了,谁知道这家伙就这么真给他拿下了,这下可怎么办?当真拿了送到磐都府大牢里去?这又算个什么罪名?给百姓和宫里知道了,反倒是自己难堪。

    他立在灯下半晌,无可奈何的瞅着那个呼呼睡得很香的无耻之尤,又狠狠瞪了一眼还在捂脸哭泣的九夫人,手一挥:

    “关进柴房!”

    孟扶摇被关在恒王府柴房里写悔过书。

    她趴在地上,用九夫人的肚兜作纸,柴房里的焦炭作笔,认认真真的写: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醉酒的人自控能力降低,会出现某些难以控制和预料的误会,我不知道这个误会也会发生在我身上,我那天晚上在王府喝醉了酒,嫌热把衣服脱了,叫王府的九夫人看见了,大抵怕我着凉,九夫人很贤惠的,属下们脱衣服她次次都记得,九夫人便来拉我要我穿衣服,我不穿,我要回家,九夫人不应,几番撕缠,我低头一看,只见衣服撒得一地,没有我的袍子了,而我的袍子是不会轻易不见的,各处去一找,果然没有,我急了,在床上四处摸,摸啊摸啊摸,直到下半夜,摸来摸去摸到被子里,看见被褥里有衣角闪光,我说,好了,终于找着了,拿出来一穿,衣料是相似的,式样是不同的,面上还绣了花呢……我真傻,真的。”

    她写完,慎重交给看守柴房的侍卫转交王爷,肚兜直直摊着,侍卫送过去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结果直接葳了脚,肚兜悔过书送到战北恒手里时,战北恒正在喝茶,结果还没读完,茶全喷了。

    此篇绝世悔过书,不知怎的便传到了王府外,一经面世便风靡磐都,一时满街哄抢洛阳纸贵,以至于磐都人现今早晨见面,招呼语已经由“吃了没?”改为“我真傻,真的。”

    兼之每天半夜,孟扶摇必通过柴房窗户爬出去到隔壁大厨房偷酒喝,喝完必醉醺醺敲柴禾,大呼:“我真傻,真的!”战北恒开始头疼,放她吧,拉不下这个脸,不放吧,自己都莫名其妙快成笑柄了,那家伙还一脸无辜,九夫人哭哭啼啼一言不发,倒弄得骑虎难下,他为此暗骂那夜叫醒他的侍卫长,早知道就给他们偷情算了,偷完走路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磐都里肚兜风波满城风雨,柴房里偷情统领哭天喊地,王府中恒王殿下焦头烂额,如此僵持了两天,第三天终于有人来搭梯子了——战南成传宣孟扶摇。

    一大早,统领府的一位“管家”沉静的在恒王府门前请见,门政不敢怠慢,赶紧飞报战北恒,战北恒如蒙大赦,赶紧将那个瘟神请出柴房,那位“管家”含笑在花厅门前等着,战北恒看了他一眼,又一眼,觉得这人面貌平平,但颀长沉雅,着实好风度好气质,明明谦恭的站在角落,偏偏所有人经过的时候都会第一眼看见他,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而且这人刚才来接孟扶摇和他对答时,也是不卑不亢礼数周全,孟扶摇那小子就一渣滓,到哪找来这样的人才?

    孟渣滓醉醺醺的来了,一见那“管家”,先是眯了眯眼,然后顿了顿脚步,好像有点想落荒而逃的模样,看见战北恒坐在上面看着,这才咧了咧嘴,招呼:“你来了啊。”

    “管家”笑一笑,微微躬身:“老爷安康?小的来接您回府。”

    战北恒恍惚觉得孟扶摇好像颤了颤,不过他很快确定自己眼花了,明明孟扶摇笑得开心:“好说,好说。”过去牵了他袖子,歪歪斜斜躬了躬身道:“谢王爷大人大量,属下……呃,属下走了哈。”

    那管家反手握住孟扶摇掌心,牵着她慢慢向外走,忽听战北恒冷冷道:“就这么走了?”

    两人回身,孟扶摇醉眼昏花还没说话,倒是那管家先微笑道:“不知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战北恒挑眉看着他,冷哼一声道:“把她带走。”他拍拍手,后堂里慢慢走出笼着斗篷娇怯不胜的美丽女子。

    九夫人。

    孟扶摇脸青了,连忙摇手:“不不不不不不……”

    战北恒看着她,好气又好笑的道:“孟统领,难道你觉得,本王会要一个你染指过的残花败柳?”

    “冤枉……”孟扶摇扑到战北恒膝下,“属下别说染指,毛都没碰一根啊,我真傻,真的——”

    “停!”战北恒赶紧叫停,悻悻道:“孟统领你太也胡闹,你看中了九夫人,和本王直说就是,难道一个女人本王还舍不得?非得这般偷鸡摸狗,满城风雨的难不难听?”

    “我真傻,真的——”

    “停!”战北恒挥手,“走吧走吧,这女人随便你处置。”

    孟扶摇仰头纯真的看战北恒:“我可不可以不要?”

    “可以。”战北恒冷笑,递过一柄剑,“那统领请顺便帮本王把这个贱人给杀了吧,省得脏了本王的手。”

    刚才还眉开眼笑的孟扶摇立即泄了气,怏怏的道:“那好吧。”

    管家似笑非笑的看了孟扶摇一眼,道:“恭喜老爷,小的看样子要为您操持喜事了。”

    孟扶摇傻傻的笑一下,打了个酒“呃”,呼啦往管家身上一倒,咕哝道:“该干嘛干嘛去。”

    那管家盯了孟扶摇半晌,一伸手将她抱起来,向战北恒欠欠身:“王爷见笑。”

    战北恒头痛不胜的挥手——快走快走。

    管家抱着孟扶摇,进了轿子,还不忘吩咐再抬一辆轿子来给九夫人坐了,他也不出轿子,抱着孟扶摇坐着,稳稳的笑,道:“老爷,装醉是逃避不了惩罚的。”

    孟扶摇眯着眼抬头,嘻嘻的笑,她还是醉的,这几天在恒王府摆脱了某人的监视,也为了做草包统领做到底,她喝了个痛快,大脑处于极其愉悦的飘飘然状态,看花是红的,看天是蓝的,看轿顶是旋转的,看青衣小帽的长孙无极,是闷马蚤的。

    她手抵在这个闷马蚤的人的胸,偏着头笑眯眯的看他,道:“长孙无极我怎么觉得你穿这个青衣小帽比你穿太子正装还马蚤包呢?”

    “是吗?”长孙无极笑吟吟看她,看这个平时坚决抗拒肢体近距离的接触的家伙,今日终于因为半醉不醉完全没有发觉目前身处的姿势——两人在小小的轿子内,孟扶摇整个人都在长孙无极膝上,她窝在他怀里,微红的脸抵在他的肩,发丝和眼神都是柔软缠绵的,浸了酒般的馥郁绵邈,连呼吸都散发着醉人的甜香。

    半醉的孟扶摇、没发觉自已身处狼口的孟扶摇、终于有一刻暂时忘记她那心心念念的回家的孟扶摇,他怎么可以不品尝?

    那也太对不住等了很久,每次害怕引发她的锁情之毒而不敢接近不敢撩拨的自己。

    再说她不是说了嘛——该干嘛干嘛去。

    长孙无极微笑着,在他特意选的极其狭小的轿子里,抱着孟扶摇极其灵巧的翻了个身,顿时成了孟扶摇在下他在上的姿势,通过两人身形的迥异,完全造成了绝对的躯体压迫,并完全侵占了孟扶摇可以活动的空间。

    他的膝抵着她的膝,他的臂上是她的颈,软软的一弯云似的兜着,乌黑长发流水般泻下来,流过手背光滑如缎。

    他微笑,眼中神光如酒,酒液清冽,倒映她微熏流媚眼眸,她颊上开着一抹桃红,娇艳的春便永远于此停驻。

    她呢呢喃喃推拒,口齿不清的粘缠:“长孙无极你不要乘人之危……”

    不过换得他更深的俯下身去。

    ……是哪里来自高原的风,带着最接近天空的高远清逸的气息,掠上她的额,而那风中有春草青青,有夏夜荷香,有秋日里菊花流丝曼长,有冬雪之下的沉厚与蕴积,如四季一般鲜明,如四季一般醇美而多变,那风在她额上停了停,一路向下,经过高山低壑,经过疆域万里,一路在她的世界里下起春雨如绵。

    她忽然觉得呼吸有些窒迫,忍不住微微张开口想要掠取更多空气,却换得游鱼一尾,轻巧而灵活的闯关掠地,攻入她从未有谁得窥的圣地,他的滋味绵软而清透,似杏仁般,初初有清爽的微苦,回味过来却是无穷无尽回旋往复的香,不逼人却无处不在,低调的华美亮烈……王者之香。

    她忍不住低低的呻吟,不愿这般的放纵他或自己,他却因这般的呻吟揽她更紧,她双臂锁死在他怀抱中,夏日里沁心的温凉,像一块软玉,有一种惊心的,让人恨不得永生沉湎的舒适,又或者是躺在云端,在人生最初的甜美中抵死温柔,飘飘欲仙,此生沉醉而不愿再次落入人间。

    然而只是那沉醉的一霎,心深处有什么立即牵牵扯扯的痛起来,她动了动身子,微微一偏头。

    他的气息从她唇端掠过,唇角印上属于他的味道,他体贴的微微松开身子,怜惜的俯视她,那朵颊上的桃花已经开遍天涯,连玉颈都沾染一抹淡淡的旖旎的粉。

    轿子悠悠晃晃,狭小的空间身体紧贴,身体不住轻轻碰撞,彼此热度传递来去,透过薄薄的衣感觉到那般的细微的颤动……不知道谁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长孙无极爱怜的抱着孟扶摇,她发间这瞬间汗湿一片,乌黑的发黏在白皙的肌肤上,像日光下渐渐化雪的雪山,他伸指,轻轻勾起一缕发,在指尖温柔的绕了绕,然后,拉过自己的发,两发交结,欲待系起。

    此刻,结发。

    孟扶摇突然大力挣扎起来。

    她看见他眸光流溢,看见他深情如许,看见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执起彼此的发,日光淡淡从窗缝间泻入,照见那两缕同样润泽乌亮的发,她几乎可以想象出,那发相结,会打出世上最美最亮最润的结。

    然而那发丝将结的一刻,她的眼前,突然闪过一缕白发,一双手,一本卷起边的童话书。

    她霍然跳起。

    在这狭小的,几乎无法挪动的空间大力跳起。

    “轰”!

    轿顶被掀了。

    孟扶摇兔子般从轿顶窜了出来。

    训练有素的统领府轿夫早已得了嘱咐,一般的动静不用理它,所以轿子晃啊晃啊动啊动啊都当不知道,然而孟扶摇全力跳起的力量岂是他们可以抵抗的?四人只觉得大力一撞,双手一软轿子落地,再一回首,孟扶摇已经踩在了轿子的废墟上。

    她身后,气质优雅的“临时管家大人”负手施施然从支离破碎的轿子废墟中走来,依旧在微笑:“统领大人醉了,以为这是她的练功堂。”

    孟扶摇一昂头,大力将脑袋一扭,望天。姿势彪悍决绝,脖子上却很可疑的一层淡淡粉红。

    长孙无极已经招招手,跟随的护卫立即牵来两匹马,太子殿下亲自递过缰绳,微笑怡然:“请上马。”

    原来有马!孟扶摇大怒,用眼神责问:那你咋一定要拖着我坐轿子?

    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嘛,太子殿下微笑,轿子是一定要坐的,八成也是要坏的,马也是应该备的,坏了以后有代步的。

    ……

    孟统领娶小妾了。

    统领府为此摆了几桌喜酒,请军中同僚都来喝酒,席间自然有人取笑“肚兜”统领,喝得醉醺醺的新郎官答:“我真傻,真的。”

    哄堂大笑,笑完送人进洞房,看着孟扶摇高高兴兴进洞房,众人都艳羡

    ——这小子就是运气好,嫖了王爷的女人,王爷也没和他动真格的,一转手干脆送他了,早知道俺们也去勾搭个……

    战南成自然也听说了那个著名的“我真傻。”饶是忧心忡忡也忍不住笑了笑,只是很快又眉头深锁——沂江隔河而战的朝廷大军,在战北野手下屡屡没能讨得了好,更不妙的是,继最早投附战北野的一些军事力量之后,国内一些持观望状态的边军和驻军将领,也有些不安定的模样,眼下他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来扭转不利局势,然而这场胜利在战北野手下,看来完全遥遥无期。

    战北野本就是天煞皇朝第一名将,甚至放眼整个五洲大陆,也是绝对数一数二的牛人,据那些闲的没事的军事学家分析,除了至今没在战场上亲自出过手的无极太子没人知道深浅外,战北野完全可以说是当仁不让的第一。

    这也是当初战南成一旦要杀他,就出动数万大军围剿的原因,一旦不能速杀,后患无穷,如今,后患便来了。

    战南成长吁短叹,甚至更添几分忧愁——太子最近不知怎的,突生怪病,总在莫名昏睡,精神萎靡,太医看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遍请天下名医,也没个明确说法。

    这般郁郁着,战南成越发觉得寂寞,随即又奇怪以前也就是这样过的,怎么突然觉得寂寞呢?想了很久才想起来,最近孟扶摇在休婚假,有段日子没进宫了。

    平日里听这小子胡言乱语觉得烦,一旦没了,反倒觉得空落落的,战南成笑了笑,暗骂,这见鬼的小子,娶个妾,休什么“婚假!”

    暮气渐渐的下来,乾安宫中点起灯烛,老太监花公公指挥着小太监挂好宫灯,一边眉开眼笑的说着什么,战南成慢慢踱过去听,却听他在说孟统领家风流轶事——孟统领在家开舞会,新姨娘穿了个露背装,喷喷……一群太监吱吱嘎嘎的笑,回头看见战南成都变了颜色。

    战南成却突然起了兴致,哎,那小子新娶了老婆,是不是老成了些?看看去!也算散散心。

    他自从上次遇刺很少出宫,这次出宫也是前后跟了一大串,悄没声息迈进孟府时,果然看见府里热闹得不堪,孟扶摇带领了一帮丫鬟小子,邀请了军中同僚携带家属在办假面舞会呢。

    她看见战南成倒是高兴,行了礼之后便拉他戴了面具跳舞,战南成虽然好奇,却也坚决拒绝,笑话,戴了面具混在人群里?谁抽冷子一刀朕不就完了?

    孟扶摇也不勉强,便陪他坐着,又叫新姨娘来参拜皇上,战南成在战北恒府上也见过这位小妾的,如今见她打扮得稀奇古怪,眉目间喜气盈盈,倒也忍不住一笑,婉言抚慰几句,就让她下去。

    九仙花瑚蝶一般的去了,满场乱窜,孟扶摇凑过来,再三请战南成内堂里休息,说这花园里热闹得不堪,怕吵着陛下,战南成摆摇手,坐着没动,他心底阴霾阵阵,压得心绪不欢,倒想好好看看这红尘欢乐,纾解纾解。

    他靠着凉亭栏杆,让孟扶摇去跳舞,自己喝茶,想着太子的莫名其妙的病,眉头深锁。

    忽听见凉亭后一簇矮树后有两个女子对话。

    一人道:“孟夫人你好福气,瞧你家统领给你打扮得,这红宝珠串,怕不价值千金。”

    “是啊,”是九仙那个没心眼的,洋洋得意的声气,“我家老爷说了,好女就要珠宝衬,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她似在炫耀着腕上玉镯,银铃般的笑:“妹子,跟你说,看人要看准,我是有福,看准了我家老爷,换成以前……哼哼。”

    战南成听着,本觉得一国之君这样听两个妇人壁角不太好,正想走开,听到这里倒忍不住笑了笑,想九仙这个女子真是大胆无耻,明明是不光彩的事儿,当初要不是他们关柴房那两天,自已暗示北恒干脆做个人情,把她送了孟扶摇,这两人早该卖窑子的卖窑子,降职的降职了,换别人都恨不得藏着掖着的事,她倒好,自己提起来。

    那和九仙对谈的妇人也静了静,似是想不到九仙竟然这么胸大无脑,半晌才勉强搭了一句,道:“听说恒王殿下当初待夫人你也很不错的……”

    “好什么。”九仙嗤之以鼻,“整天净说把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了我,要我好生收着,却不过是些烂纸片子人人儿,用盒子锁了,还动了我屋子里的地,神秘兮兮的,我是不认识字,他又不许我问,看着又不像地契,王爷啊……就是个闷葫芦……”

    两人的话声渐渐远去,凉亭后,战南成沉默着,缓缓放下了茶盏,默然半晌,他直起身来,向外走。

    跳得一头汗的孟扶摇匆匆过来,见他要走,愕然道:“陛下怎么便要走了?是微臣不好,不该自己玩的。”

    “不干你的事,也该回宫了。”战南成摆摆手,笑笑,道:“这夜太深,走夜路容易出事。”

    “是。”孟扶摇立即乖觉的躬身,“属下派一队飞豹营兄弟送陛下。”

    “嗯。”战南成微笑看她,“换你自已的飞狐营吧,飞豹营经常在大内,也该换换班了,有时候,靠得太近的人,未必是好。”

    孟扶摇一笑躬身,送他出门,眼见着战南成匆匆离去的背影在夜色中消逝,良久,露出一丝飘忽的笑意。

    那笑意浮光掠影,像一朵开在夜色中的有毒的曼陀罗。

    三日后,惊天霹雳震翻京华。

    当代天煞皇族中地位最尊的亲王、掌握内廷外政诸般重?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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