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皇后.TXT第12部分阅读
扶摇皇后.TXT 作者:rouwenwu
精致的轮廓,眉、眼、鼻、唇……
身下女子依旧在无意识的呢喃,刚才双唇刹那交接似乎令她觉得温暖而愉悦,元昭诩的轻抚的手指又令她觉得微痒,忽然轻声一笑,双臂一伸,一把拉下元昭诩的脖子,贝齿凑上他的唇,轻轻一咬。
咬完还不干休,一伸手捏住了元昭诩的脸,闭着眼睛扯,一边扯一边嘟囔,“喂……你为什么总是赢呢?多没趣,能不能输个什么东西给我啊?”
元昭诩被她那一拉一咬,眼波顿时摇光乱影般流荡醉人,玉白的手指靠在唇边,本就被咬得绽红的唇色,衬得更艳了几分,红若早樱,只是被这女人扯着脸,有点败坏形象,他似笑非笑的瞟着醉态可掬的孟扶摇,半晌低低道,“能。”
“什……么啊?”
元昭诩笑意更深,却笑而不答,他轻轻拉下孟扶摇的魔爪,将被子给她掖好,凝视她半晌,才轻轻开口。
窗外疏梅淡月,假山上流过潺潺泉水,泻入翠玉般的池中,月色卧在那一池清漪里,娟娟如静女。
这夜如此静好。如此温醇。
元昭诩的声音和这夜半从窗缝里掠过来的风一般的低,而柔。
“这个答案,终有一日你会知道。”
无极之心 第八章 废园惊心
不知道是哪里吹来的风,携了自己悠悠荡荡的晃……远处山坡上隐约有古刹,飞檐斗拱的一角刹那又不见……身下很软,看得见藤条和锦绣的褥子……四面烟波渺渺……人在水中。
有苍老的手伸过来……低声的怜悯的叹息……忽又见着昏暗的幽闭的空间,一点紫光洒进缝隙……突然惊恐,无限惊恐……一点刀光劈落,光明大现,光明里有隐约的眉目清淡的脸……下一瞬又开始飘荡……如被风吹过高高山岗的蒲公英……有什么落在面上,簌簌的痒。
痒……
孟扶摇伸手,胡乱在脸前拨拉——哎,怎么这么痒?
迷迷糊糊睁开眼,便看见一个雪白的屁股。
那屁股正贴着她的脸,蹭啊蹭啊蹭啊蹭,一点小短尾摇啊摇啊摇啊摇,在她脸上扫啊扫啊扫啊扫。
那痒便是由此而来。
孟扶摇懒洋洋伸手一拨拉,将那团东西拨拉下去,喃喃骂,“你别掉毛掉我脸上。”
又眯了一会儿,迷迷糊糊里忽觉不对,元宝那家伙有这么好心,会来叫她起床?
然后便觉得脸上有点东西粘粘的,似乎还有点不好的气味,伸指一沾,指尖上,一点可疑的、发黄的、暧昧的物质。
“这是什么?”孟扶摇眯眼。
元宝大人远远蹲坐在桌子上,眼神暧昧的瞅着她,看起来十分的猥琐。
孟扶摇坐起身,晃晃沉重的头颅,正想爬下床洗脸,门突然开启,元昭诩披着一身明媚的阳光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女。
他先是对孟扶摇笑了笑,随即对见他就想溜的元宝道,“彩袖儿说你今早大解没等她给你拭干净就跑了,你跑那么急做什么?”
大解……没擦干净……自己脸上的可疑物质……
难道这家伙刚才把自己的脸当做了卫生纸,用自己的脸蹭了它大解过的屁屁?
“啊!”孟扶摇爆发出一声怒吼,跳起来就找自己的匕首,“我宰了你这耗子做汤!”
元宝大人早已爪下生风,哧溜一声便奔向窗户,孟扶摇手一挥,被子飞了出去砸在窗框上,啪啪啪砸碎了三个花瓶,元宝大人早已鸿飞冥冥。
孟扶摇余怒未消,跳下床便要去追,忽然被元昭诩拉住。
“小心。”
随即身子一轻,已被元昭诩抱了回去,孟扶摇怔了怔,突然发觉自己穿的是亵衣,而且是非一般意义的贴身亵衣——她自制的小背心大裤衩。
背心很小,将身体裹得呼之欲出,裤衩很大,飘飘荡荡十分风凉。
这身装扮别说在这古时代,便是现代也是非礼勿视的,何况现在某人的手正毫不客气的贴在她的腰,温热的掌心如同小火炉,贴到哪哪就腾腾燃烧。
元昭诩眼神里似也有火焰燃烧,眼前的少女身体,饱满而又不失细致,修颈玉臂长腿纤指,无一处不美好无一处不精致,奇形古怪的衣服不仅没令她失色,反倒将那出众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看得见胸前那一沟诱人的弧,看得见飘荡的宽裤下洁白细腻的长腿,更感觉得到掌下的腰肢,惊人的柔软,惊人的富有弹性。
如此颜色,清纯与妖艳共存,烂漫同诱惑并在,如四季烂漫的熏风,携着眩人眼目的华彩扑面而来,以至于淡定尊贵的元昭诩,也不禁稍稍乱了呼吸。
他突然轻轻微笑,手指抚上了自己的唇,神情回味而流连。
孟扶摇抬头看见他眼神,虽然不明白他那个抚唇的动作,更记不得自己昨晚的非礼罪行,脸却下意识的红了,赶紧伸手将他一推,唰的向后一跳,还没落地又被元昭诩拉住,只这刹那间,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淡淡道,“地下有碎花瓶,小心。”
他语气清淡,眼光却毫不避让在孟扶摇所有裸露的部位掠过,看得孟扶摇哧溜一下钻进被子,大力挥手,“回避回避。我要更衣。”
元昭诩笑笑,带了门出去,他修长的身影飘过窗扇,随即听见窗外一阵轻响,啪的一声窗扇被拉开,某球被骨碌碌扔了进来。
“元宝,偷偷摸摸在外面看是很丢我面子的,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
某人的声音自窗外飘过,淡定、尊贵,优雅,波澜不兴。
可怜的被主人出卖的元宝大人,半空中惊惶的睁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向孟扶摇的方向,而前方,床上,死敌兼情敌孟扶摇正满脸j笑,张开双手,等待着它的掉落。
元宝大人的脑海中一刹那掠过十大酷刑……
“吱吱!”
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自尊贵的天机神鼠元宝大人口中突然迸发——孟扶摇微笑着擤了把鼻涕,微笑着,擦在了元宝大人雪白的毛上……
一大早,德王府围墙外的道路清清静静无人打扰。
阳光洒上王府西南角墙头,墙头上一簇草动了动,冒出个脑袋来。
脑袋东瞅瞅,西望望,看见下方的德馨院十分安静门窗紧闭,想必好梦正酣,不由微微舒一口气,快手快脚的爬过了墙。
这个白日爬墙的自然是孟扶摇,她在沧澜行宫酒醒后,想起自己一夜未归,不要被姚迅宗越以为自己失踪,赶紧往回走,走之前她想起那几个童妓的事来,元昭诩却说此事另有缘由,让她不必理会,孟扶摇只好悻悻的回来。
就在一抬腿跨过墙,另一条腿将落未落之时,忽有平静声音淡淡传来。
“门开着。”
言下之意大可不必爬墙了。
“酒醉他处,彻夜不归”的孟扶摇,原本自己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而要想进自己的房间,必须要经过宗越的屋子,所以打算走墙路,谁知道被不合作的宗越一口叫破。
叫破就叫破,孟扶摇干脆不走了,维持着一腿在外一腿在内的姿势跨坐在墙上,双手抱胸,仰头感叹,“今儿个阳光真灿烂啊……”
天上落下几滴冷雨,冰飕飕的,一点雪片子悠悠的飘下来。
雪片子里孟扶摇陶醉的道,“温度真合适啊……”
将天气温度风景都统统赞美一遍之后,孟扶摇不急不忙的从墙上下来,坦然走过宗越门前。
她突然在门前停住,凑头过去嗅了嗅,道,“这药味可真难闻。”目光一转发现宗越依旧趺坐在地,透过一窗横斜的早梅看他,脸色有点微微苍白,而身侧桌上,有一只残汁未干的空盏,药味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看见孟扶摇看那药碗,宗越目光一缩,衣袖一挥,窗户啪的关上,险些撞上孟扶摇鼻子。
孟扶摇摸摸鼻子往回走,想着宗越是在配药呢,还是自己受了伤?这毒舌男神神秘秘的,还是离远点好。
进了自己屋,才梳洗干净,姚迅来敲门,搬了食盒来吃早饭,孟扶摇闹了半夜正好饿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风卷残云,吃完一抹嘴,才问,“这青米粥味道特别,是用上好香草泡的米吧?”
姚迅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这粥是宗公子吩咐你回来给你吃的。”
“啊?”孟扶摇跳了起来,赶紧运气一周天,没发觉什么异常,却不放心宗越人品,坐在那里苦思冥想,突然道,“昨天你弄的那假冒的七叶草,后来给宗越了没有?”
“给了啊,”姚迅有点得意的道,“我倒是想老实的弄七叶草,谁知道七叶草太韧,哪那么容易捣碎,倒是你说的那草,一捣就烂,我给了宗越,他竟然没发现,哈哈,堂堂医圣,不过如此。”
孟扶摇没听完,已经奔了出去,姚迅疑惑的跟出去,便见孟扶摇蹲在一丛草前哀嚎。
“靠……这是阴阳草啊……我这眼睛怎么长的哇……”
孟扶摇趴在地上,撅着个屁股,眼睛瞪得有算盘珠子大,在地上吭哧吭哧挖啊挖。
一边挖一边不住在脸上摸——阴阳草的最大功效,就是颠倒阴阳,阳人夜间吃这草,可治虚亏之症,可是阴人白天吃了这草,会阳火上升,满脸冒痘痘,看起来很青春,但这痘痘如果不吃解药,会越来越大,不可收拾。
孟扶摇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只好趴在地上找解药——解药就是阴阳草的草籽,这东西极小,散落在地很难找,孟扶摇找了半天,份量还不够一次用药的。
唉声叹气的直起腰,孟扶摇咬牙切齿的用目光对宗越的屋子放飞刀,放了半天才想起宗越已经去给德王治病,根本看不见,只得悻悻的低头找,突然想起前几天路过一处废园子,那里阴阳草很多,找草籽应该容易些,赶紧拽着姚迅过去。
那处废园在王府西北角,老远的看过去,墙壁剥落,飞檐残缺,围墙却造得结实,挂着些年深日久的蜘蛛网,树木的枝桠越过围墙在风中瑟瑟颤抖,那枝干也是枯败的,在这冬日微寒的阴霾里,透着阴沉的死气。
孟扶摇和姚迅在园外果然找到了阴阳草,挖了半天好容易凑够了数量,正要走,姚迅突然狐疑的停住了脚步,道,“孟姑娘,你看这园子竟然住了人。”
孟扶摇回首,这才发现一处树枝上挂着件白色的衣服,大概是被风吹起挂上去的,不由怔了怔。
这富丽华贵的德王府,有这么一处颓败的所在已经很奇怪,这里居然有人住,就更引人诧异了。
孟扶摇上前几步,下意识的去推门,门是锁着的,门锁已经生锈,她想了想,转身就去爬墙。
姚迅想拉她,被她一脚给蹬了下去。
孟扶摇跳下墙,园子里的景象比外面看见的还破败,满地枯花,遍生野草,正对庭院的门半掩着,孟扶摇一步步的过去,四面很静,听得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了门环上,那不是一对普通门环,而是对小金铃,精巧细致,有着花纹华贵的雕刻,只是那刻缝里,此刻也塞满了泥垢,线条乌黑。
风吹过,金铃却不响,以至于四面安静如死,地面的枯叶相互摩擦着,发出蛇吐信般的咝咝声。
却有一声凄厉的高叫,突然惊破这一霎如死的寂静!
“长孙无极!你这血统不正,窃位谋权的阴鄙小人!”
无极之心 第九章 天下之杰
叫声高亢,似是有人哧啦撕破了带血的布帛,再霍然扬手掷向天空,于是满天满地都是那充血的色彩,豁剌剌遮没人的全部视觉和知觉。
“豁拉!”一声,孟扶摇身侧的窗户窗纸突然破裂,里面闪电般伸出一双枯瘦乌黑的手,唰一声抓住了孟扶摇的左臂!
与此同时,刚才那破碎而尖利的女子声音更近的响起,“……你来了!你来了!我们同归于尽,同归于尽!哈哈哈哈……”
孟扶摇眼瞳一缩,看见掐住自己手臂的手,瘦得青筋毕露,尖利的指甲内满满泥垢草屑,手背上还有点褐色的斑痕,这双悍厉而又虚弱的手,其实连她的手臂都抓不稳,不住在风中瑟瑟颤抖,却拼命的将指甲往她肉里掐。
孟扶摇手指一弹,一缕劲风飞射,那鬼爪般的手霍然缩了回去,伴随着一声嘶哑的惊叫,撞在空寂的室内阵阵回响,声音未散,孟扶摇已经推门走了进去。
室内果然比她想象的还更破败,一看就是个疯子居住的房间,满地东倒西歪的用具,地面灰尘足有几寸厚,那女子着一身破烂得看不清颜色的衣服缩在墙角,满面乱发披散下来,身周散发着腥臭酸腐的气味。
孟扶摇眼光落在地上地铺一样的破床上,看见被褥稻草上深黄浅黄一块块斑痕,气味熏人,走近一看才发觉是排泄物的痕迹。
那女人惊惶的看着她,乱发间双眼疯狂迷乱,眼神里闪烁着青紫黯沉而又火花迸射的光,那眼光四处跳跃,溅到哪里哪里便似着了妖火。
“长孙无极……你这妖物……”
细若游丝的声音飘荡在寂静的空间里,鬼气森森而又满含恨意,一字字分金碎玉,从齿缝里磨了又磨,令人听了不禁相信,只要长孙无极在这里,这女人一定会扑过去把他撕成碎片,一口口吃下去。
孟扶摇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这个女人是谁?怎么会这般模样被禁锢在德王府的一个破院里?又怎么会和无极国最尊贵的太子结怨?而既然这是个危险人物,胡言乱语诋毁当朝太子,按说德王应该好好管束,可他为什么连看守的人都没派,放她在那自生自灭?
她下意识的向前一步,想看清这女子。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孟扶摇停住,眯眼望进那疯女瞪大的瞳仁,那里映出的人影身材颀长,白衣洁净,是宗越。
奇怪的是,宗越明明对着她轻咳示意,却不是看着她的背影,从疯女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的目光直直落入疯女的眼中。
孟扶摇的眼光,再次从疯女背后掠过,突然笑了笑,慢慢退了出去,出门前,她还小心的把门关好。
转过身来,宗越正平静的看着她,语气也很平静,出口的话却让孟扶摇的火气腾腾的冒起。
“纵然只是我的小厮,也该懂得基本的礼仪,比如,不要在别人家乱跑。”
孟扶摇目光立刻如刀子般亮了起来,磨了磨牙齿,自己觉得比那疯女还锋利些,才阴恻恻道:“纵然只是个自大的沙猪,也该知道,有些事很卑鄙下流,比如,跟在女人身后偷窥。”
宗越淡淡的看着她,“你是女人?哦,你是女人,抱歉,我总是想不起。”
他居然还弯弯腰表示歉意。
孟扶摇气得鼻子都快冒出烟来,半晌将胸一挺腰一收,一言不发的从宗越身边走了过去。
擦身而过时,她突然横肩一撞,宗越好像正在出神,不提防竟然被她撞得一歪。
孟扶摇立即回过脸来,嫣然一笑,她沐浴在阳光下的经过易容的脸容平常,一双眼睛却华彩闪烁,光芒慑人。
“哎呀,怎么一撞就倒了?你确定你是男人?抱歉,我一直以为你是男人,原来你不是。”
她弯弯腰,一个装模作样的道歉礼还没做完,便大笑着跑了开去,留下宗越若有所思,立于风中。
冬日的风沉稳凝重,风里有女子未曾散去的处子淡香,那香气似有若无,不仔细去闻再也闻不着,却令人只觉得心情愉悦。
半晌,宗越淡淡笑了,想起刚才她那坏心的一挺胸,阳光从她美妙的身段滑过,飞红溅绿的溅开去,溅进他的眼睛,竟然迷惑得他一时失神,让他这个从不让人靠身的人,竟被撞个趔趄。
宗越的笑,一分分如这冬日的花,不张扬却夺目的,亮了起来。
“其实,你确实很女人……”
夜幕降临,今夜微星淡月,东角巷尾一座酒楼的灯光远远照射过来,将孟扶摇的影子拉得长长镀在地下。
孟扶摇面纱蒙着脸,抱着一堆宗越要买的药草,从集市上回来,一路目光呆滞,若有所思。
她在想昨日姚迅提起的长孙无极的事儿。
遇见疯女后,当晚德王那里就来了人,不知和宗越说了什么,宗越再三警告她不要再接近那个院子,孟扶摇原本对这闲事没多在意,这下倒激起了兴致,忍不住问消息灵通的姚迅知不知道这女人提起长孙无极的内幕,谁知姚迅一听这事和长孙无极有关,立即说了一大堆话,孟扶摇被逼着听了一整晚太子殿下的丰功伟绩。
七岁绘无极国军事舆图,将无极国两线兵力兵制改革调整,硬是将原先区区十万军扩展成七十万,分别钳制临疆三国。
十岁无极国南疆叛乱,南戎和北戎部落为争夺肥沃草野爆发战争,祸及周边各州百姓,还是少年的长孙无极千里驱驰,只带着十名护卫深入乱区,所有人都以为这少年有去无回,不想三天后,微笑的少年左手牵着南戎族长,右手拉着北戎族长走出大帐,两个彪悍汉子,当着千万士兵的面,一个头磕下来,生死仇敌从此成了生死兄弟。
当时十岁少年负手微笑,莽莽草原上他身躯最矮,却令十万戎兵在他脚下齐齐矮身屈膝,无人敢高他一头。
十三岁临江王叛乱,计划先斩杀长孙无极,设宴邀请太子,长孙无极轻衣简从应邀而至,酒过三巡,临江王按规矩来敬酒,端着无色无味的毒酒,身后跟着改装过的名刺客疏影,长孙无极将毒酒一饮而尽,将酒杯放回托盘时,搁下杯子的手突然就穿过了正在得意的临江王的胸膛,生生抓出了疏影的心。
满堂震惊里,长孙无极慢条斯理收回手,将含在口中那一口毒酒喷在了临江王脸上,指着脸部立刻溃烂的临江王尸体,微笑道,“你定然无脸再见我长孙氏皇先祖,侄孙替你省事了。”
完了脱下如同皮肤的手套,扔到地上扬长而去,从头到尾,他连一滴血都未曾溅着。
从此后长孙皇族上下,再无人敢有丝毫异心。
十五岁长孙无极出使扶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去扶风转了一圈,扶风两大部族突然就开了战,三年战争后两大部族裂为三大部族,再无余力窥视邻国无极。
以至于后来各国差点将长孙无极列为拒绝往来户,因为被这样一个人惦记着关心着,实在是件很可怕的事。
好在十五岁后,长孙无极突然沉静了许多,再没动不动就做件大事来惊世骇俗,他甚至从未参与过各国政治争斗,对版图扩张也好像没什么兴趣,始终甘于位居天煞之下,做五洲大陆的第二大国,也幸亏他终于低调,否则只怕各国暗杀团也会抢先惦记着他,他在暗杀名单上的名次,只怕也要挪挪前了。
正因为长孙无极惊才绝艳,于国有巨大贡献,所以无极国皇帝特意以国号赐名长孙太子,这在五洲大陆,是至高无上的莫大荣耀。
姚迅最后用一句极其感叹的语句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大论——长孙无极,天下之杰!
孟扶摇眯着眼,回想着姚迅夸张的语气,不由一笑。
笑意未去,突然眼前一暗,砰一声,低头走路的孟扶摇撞上了别人的胸。
这一撞触感很诡异——额头下似硬又软,隐约还有吱哇一声乱叫。
这一声叫让孟扶摇若有所悟,赶紧抬头,却已经迟了一步。
对方胸前衣服里立即钻出个雪白的球,抚着被撞扁的肚子,恶狠狠的一爪击出,虎虎生风。
可惜击到一半,爪子里突然被塞了一个果子,某大人反应也极快,立即缩回“鼠爪拳”,抱着果子啃去了。
这厢孟扶摇抬头,便迎上一双明光荡漾的眼眸。
那样的眼睛,在冬日的寒风里瞟过来,四季便永恒是春,除了元昭诩别人再不能拥有。
“这在想什么呢?”某人嘴角弯弯眼眸弯弯,虽然戴了面具,但就凭那双眼睛便足够醉人。
“想……你……”孟扶摇转转眼珠,笑嘻嘻的拖长调子,等着看元昭诩脸红。
结果那个强大的人眼睛也不眨一下,笑看她等着她的下文。
“的主子长孙无极。”孟扶摇悻悻,快速说完。
听见后几个字,元昭诩反倒有些诧异,侧首看了看她,问,“怎么会突然想起太子殿下?”
孟扶摇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而是左右张望,突然鬼鬼祟祟一牵元昭诩的手,拉着他便转到德王府西南围墙外。
她心中有事,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元昭诩只是微笑,乖乖任她拉着走,元宝大人从元昭诩怀里探出头来,恶狠狠盯着孟扶摇的手,似乎想用目光将这只讨厌的爪子盯掉。
孟扶摇拉着元昭诩窜上墙,姿势极为不雅的蹲在墙头上,伸手抓了个石子,远远对着下方黑沉沉的院子一掷。
“长孙无极你这个血统不正……”
女子尖叫声果然立刻响起,但只说了半句便似乎被人捂住了嘴,与此同时火把次第燃起,一阵杂沓脚步声远远传来,德王府侍卫被惊动了。
孟扶摇咦了一声,愕然道,“昨天还没有守卫,今天怎么就有了。”她回头看元昭诩,元昭诩负手立于墙头,注视着下方黑暗破败的园子,眼底渐渐浮出奇异的神情。
远处有侍卫呼喝声,元昭诩一拉孟扶摇,退出德王府外墙,一直退到王府外一处巷子里,还没站定,突然听见利箭飞射的声响!
无极之心 第十章 月下拈花
那声音来得极快极凶猛,几乎刹那间便穿透黑暗,如狂风之刃劈自九天般戳来,极短极低促一声利响。
“咻!”
孟扶摇和元昭诩脚尖前立即齐刷刷插上一排箭,箭排得极其整齐,像是有人用尺子丈量过一般,箭上如血红羽,半晌后犹自微颤不休。
那箭紧贴着两人脚尖,差一点便戳破孟扶摇靴子,可以想见如果对方愿意,在孟扶摇脚上射个洞也是完全可以的。
对面,德王府高墙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影,抱弓而立,冷笑下望,一双眼眸,在暗色中闪着睥睨的光。
看见底下孟扶摇和元昭诩抬头看来,那人缓缓拉弓,弓弦吱吱声响,有意无意中响出步步紧逼杀气凌人的气氛。
弓满成月,一弦四箭齐齐对准底下两人,那人高踞墙头冷笑道,“哪里来的一对胆大包天的男女?敢夜惊德王府?刚才那一箭是我客气,你们再敢前进一步,我的箭就要招呼你们的白痴脑袋了!”
孟扶摇慢慢仰起头,对上那人居高临下的目光,眼瞳紧缩——她不喜欢被人警告!
她这一抬头,对方立刻抬手又是一箭,箭风破空直向她眉心,与此同时那人森然道,“擅闯德王禁地者,杀无赦!”
这人不仅箭法出神入化,隔了这么远语声凝而不散,明显内力也非凡,但是孟扶摇可不认为这就代表自己必须得接受这个动不动就下杀手的人的警告。
霍然一个铁板桥,后背贴地,羽箭贴着她鼻尖擦过,孟扶摇半卧于地,突然硬生生扭腰一转抬脚一踢,入地半尺的羽箭被踢起,半空中一翻滚已经换了方向,风声呼啸,直奔墙头人影。
黑暗中那人目光似也一闪——孟扶摇这一脚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羽箭入地半尺,插得极深,在那种倒卧的姿势下不曾起身便想不折断它完整的将之踢起,需要何等强大的腰力和精妙的使力?
他冷笑一声,也起了好胜心,伸手一招,半空中羽箭突然一折为二,掉转箭头,再射孟扶摇。
孟扶摇蹦了起来,突然大力“呸呸!”连呸两声。
啪啪连响,那分成两半的羽箭竟然被孟扶摇用口齿间喷出的真气呸成四段,折回头飞射墙头那人。
墙头那人似也没想到孟扶摇如此无赖彪悍,忍不住哈哈笑了一声,笑声方出,那箭忽断成八段,又回头射孟扶摇。
长箭成了八段,每节只剩巴掌长短,再想劈开已经很难,那人抱胸而立,洋洋得意的笑道,“我看你还怎么分——”
话音未落他便瞪大了眼睛——孟扶摇根本就没看那八截羽箭,突然一弯身拔起剩下的两杆羽箭,一个腾身已经直接奔向围墙,人在半空羽箭被她如标枪般大力投射而出,直袭那人腰侧,大笑道,“傻鸟,又不是比劈柴,你以为我会继续劈啊?”
她来得突然,冲得极快,半空里全力投掷,那人全副精神都在等她的十六截断箭,哪里想得到她这么卑鄙突然拔箭投射,猝不及防之下,羽箭已经飞近,那人武功确也非凡,箭将至身也不急,远远横掌一劈,羽箭便生生给他真气逼落。
那人舒一口气,偏头对底下护卫笑道,“鼠辈胆大不知死活,怎配和本将军……”话未说完忽觉背后风声一厉,随即腰侧一凉,再然后……
他的裤子突然掉了下来。
墙头冷月,居高临下,裤子无声掉落,瞬间堆在那人脚下,从孟扶摇的角度,正好将那两条毛茸茸的光腿看得清楚。
“啊哈,罗圈腿!”孟扶摇一个跟斗落回元昭诩身侧,仰首大笑。
她手中把玩着一条丝带,刚才拔箭飞掷时,她已经用丝带勾住了箭头,那人劈落羽箭,自恃孟扶摇不会是他对手,漫不经心的回头说话,却没提防到她趁机反手一抽,羽箭飞回割破了他裤带。
孟扶摇笑不可抑的看着那个自负的家伙手忙脚乱的拎裤子,一个响指打得又亮又脆,“刚才那两箭是我客气,你再嚣张,我割断的就不是你裤子,是你家宝贝了。”
她笑着去拉刚才一直隐在黑暗里没有动手,只是微笑旁观的元昭诩,“走吧。”
刚一转身,忽听墙头上那男子一声满溢杀气和怒气的冷哼,随即一声低响,天空之上仿佛突然炸开了万千星辉,华丽的,灿烂的,从极远苍穹升起再奔向无限的破碎虚空的永恒的光,分水拨浪般划裂黑暗,快得肉眼不能捕捉,刹那笼天罩地,充满了宇宙洪荒之间!
孟扶摇只是眼角捕捉到那般的光,便觉得心头震了一震,那般的光辉灿烂充斥瞳孔,令人心神巨震间忘记所有动作。
只是那一震的刹那,星辉已到眼前。
星辉方起,元昭诩霍然转身。
他一直静如处子,动起来却比那快得难以形容的星辉还要迅捷几分,身形团团一旋,衣袂飘卷乌发飞散,黑暗里白光一闪,惊风暴雨般的呼啸忽止!
一阵死寂般的静默。
月光从墙头泻下来,照见那一处小巷,巷子死角里,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手指玉白,指间拈花般拈着一朵奇形的五角花。
花朵晶莹如冰雕成,每个角都闪烁着无数星光,美丽得慑人心魄,却不如那只拈花的手,玉琢般的精致。
黑暗的角落里掩去了人的全身,唯有拈花的手沐浴在月光下:一只洁白、修长、以美好姿势拈着杀人花的手;一个优雅、恒定、波澜不惊而又睥睨天下的姿势。
此刻。
月下。
拈花无声。
万物沉在绵延的寂静里,却有五角花惊起的风,被拈花指间巨大的真力瞬间逼停,两股真气相互碰撞,原地起了阵小小的漩涡,漩涡卷起盘旋的风。
风轻轻一扬,将孟扶摇的面纱吹开。
月光瞬间亮了一亮。
漫天的星光都如海水般涌入少女明亮的眼眸,那眼眸包容万象而又纯净如清泉,转动间光华万丈,似可照亮这红尘万千,沧海无垠。
而她飞扬的眉,扬出世间最细致而美好的弧度,腾云驭月,九天飞舞之姿。
这一刻黑暗的小巷,仿佛冉冉升起了新一轮月色。
墙头那人的目光凝住,狭长的眼眸闪过贪婪和惊艳的神色,以至于元昭诩一招拈花,破掉了他纵横天下的杀手锏,一时竟也忘记了。
在墙头上那人震惊的视线里,那只拈花的手,突然动了。
手指一甩,一个轻俏如飘风的手势,那朵五角花,突然飘飘摇摇的飞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炸开一朵巨大得遮没半个天空的花朵,瞬间将那人笼罩。
那人大惊,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个杀手锏,一旦被全力施展开来是个什么效果,惶急之下再也不顾身份,直挺挺向后便倒。
稍后墙头后传来重物栽落的声音,可以想象得到,对方狼狈得连身形都没控制得住。
元昭诩收回手指,月色下他指端刚才夹着五角花的地方,有隐约的青黑之色一闪,瞬间被他垂落的宽大衣袖遮盖。
元宝大人从他怀里探出头来,仰头对元昭诩吱吱一声,元昭诩微笑摇头,元宝大人悻悻回首,瞪了孟扶摇一眼。
孟扶摇莫名其妙的看着它,好好的生啥子气?更年期提前了?
元昭诩回首看她,眉头微微一皱,他没想到向来喜欢易容的孟扶摇,今天面纱下居然是真面目。
孟扶摇讪讪一笑,摸了摸脸道,“前两天中了点暗算,脸上生了疹子,不敢再易容伤了皮肤,所以就……”
元昭诩笑了笑,拉着她离开小巷才道,“你遇上麻烦了,以后尽量不要以真面目示人,尤其是别给刚才那个人看见。”
“那是谁?”
“建武将军郭平戎,本国数一数二的悍将,掌无极国对南蛮部族征伐事,他出身微寒,原先是德王麾下赤风队队长,后来机缘巧合被天下十强者之中排名第九的‘星辉圣手’方遗墨收为弟子,‘星辉圣手’的‘天地之辉’是武林中很少有人能完全接的下的传奇暗器,上一届“真武大会”郭平戎靠这个名列第四,直接脱去奴籍,授将军职,所以现在论武功,郭平戎在无极乃至天下,也能排前十了。”
“那你呢?”孟扶摇一偏头,嘴角噙一抹调皮笑意,“你一伸手就破了他的‘天地之辉’,你该排第几?”
她偏头间的笑意如午夜间开放的一朵奇花,幽香四溢芬芳甜蜜,神情里奇异的杂糅着小女儿的纯真可爱和成熟女子的大方明朗,元昭诩看着她,素来深邃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星光般的柔和,却依旧微笑不答,只轻轻牵起了她的手。
孟扶摇怔了怔,望着两人交握的手,脸不自禁的有点红,顿时就忘记刚才自己问的是什么了。
听见元昭诩语声温柔如春夜的和风,响在她耳侧。
“小心,郭平戎心胸狭窄,而且有寡人之疾……”
“寡人之疾……”孟扶摇呆呆重复一声,说完了才想起来那指的是什么,还没反应过来,便听那可恶的人语气更加荡漾的附耳道:
“……夜好深了,我们去睡觉吧?”
寡人之疾:指好色
无极之心 第十一章 李代桃僵
午夜的小巷,寂静无声。
却突然炸出一声带着笑意和微怒的低喝。
“流氓!”
月光投入墙角,隐约见娇俏的少女抬脚,虚踢了对面男子一脚,随即轻快的跑开,如蝴蝶般在月下翩翩飞去。
她走后的小巷,元昭诩的笑意淡淡散去,身后却有黑影突然浮现,黑衣男子微微躬身,低声道,“主子……您的伤……”
元昭诩抬起手,只这刹那间他的手指已经全部染上一层青灰之色,他神色宁定,淡淡道,“无妨。”
抬眼看着孟扶摇消失的方向,元昭诩神色不豫,“郭平戎越发不成器了,不问缘由便拿‘天地之辉’这样几乎可以算得上神器的暗器,来对付一个女子也罢了,居然还淬了毒,这也是十帝门下有身份的高弟所为?”
他背影挺立如竹,衣袖却在无风自动,黑衣人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腰更深的弯了下去——主子很难得生气,他也曾以为这世上没什么事能令主子生气,不过现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肃之气看来,郭平戎的举动,竟然触了主子的逆鳞了。
想了想,他苦笑道,“郭平戎毕竟出身不好,街巷流氓的根子,注定了行事阴邪,只是此人作战倒是一把好手,和德王殿下一般,对朝廷还是忠勇的。”
元昭诩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半晌道,“派人注意着,尽可能保护她。”
“是。”
“不过只要她能处理的,都让她自己解决。”
“是。”
“我这几天要闭关,方遗墨的‘天地之辉’非同小可,我也不能掉以轻心,外面的事,你们自己处理。”
“是。”
轻轻回转身,元昭诩久久看着孟扶摇远去的方向,半晌一笑离开。
留下黑衣人伫立当地,目光复杂的看着前方,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主子说过的一句话。
“我希望看见优秀的女子,在海阔天空的搏击中自由成长,可以以与男子同样的高度共同飞翔,而不是被强势的羽翼层层保护的金丝鸟,永远不知在风雨中穿行的快感,永远不懂,如何去追逐自己的信仰。”
孟扶摇很明显的发觉这几天德王府气氛有点不对劲。
其实就是郭平戎自那晚之后频频出现在德王府,不知道他和德王说了什么,德王几次令人带着他满府乱转,一双精光四射的狭长眼眸在每个人身上扫来扫去,为此宗越要求孟扶摇不要出门,孟扶摇当然知道利害,难得听了他一次话,不仅没出门,还特意在身材上做了伪装,现在就是一个平胸脸黄的瘦小子,一点也不起眼,几次郭平戎遇见她,都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这日孟扶摇到宗越的药圃里去取药,一路走一路盘算着,看郭平戎那不肯干休的架势,似乎认定了那晚脱他裤子的人就在这王府中,看样子自己还是早点跑路的好,哎,早就应该走了,不就是贪图着德王府免费又精致的食宿嘛。
其实还有个理由孟扶摇是不会承认的——元昭诩几天没出现了,她有点怕自己撒丫子跑路后,这家伙找不着她,虽然孟扶摇自己也知道这人神通广大,正常情况下不会发生这等事故,但是,但是万一呢?
孟扶摇神游物外的抓出药铲,一铲子没下去,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
与此同时伴随着女子惊惶的低呼,自药圃外的小花园的花亭处响起。
孟扶摇探头去看,隔着花荫看见外院侍女巧灵正蹲在地下,慌乱的收拾满地破碎的瓷片,而上方,郭平戎神色阴沉高踞座上,他对面的德王,沉着脸呵斥,“笨手笨脚的蠢丫头,滚下去!”
巧灵吓得浑身瑟瑟发抖,飞快的往后退,孟扶摇无声叹了口气——郭平戎最近心情烦躁,谁遇见谁倒霉,说起来还是自己连累了巧灵。
巧灵背过身悄悄抹泪,含泪的小脸在孟扶摇视野里一闪便逝,孟扶摇看着她,忽然愣了愣。
这姑娘一向长得好,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秋水明眸,只是平日里也没多在意,如今这眸子被泪水洗过,水光盈盈,不知怎的看来有几分熟悉。
孟扶摇还没想出哪里熟悉,就听见郭平戎“嗯?”了一声,忽然上前一步,一伸手卡住了巧灵的下巴,将她的脸硬生生转了过来面的着自己。
他眯着狭长的眼,目光剔肉搜骨般将巧灵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十六岁的巧灵什么时候被年青男子这般放肆的看过?何况郭平戎身躯高伟,面色如铁,一双上挑的狭长眼眸看人时总带着三分邪气,多少也算个有魅力的男子,巧灵羞得连脖子都红了,倒更添了几分风中娇荷的韵致。
孟扶摇看着郭平戎的目光,想起元昭诩那句“寡人有疾”的评语,心中暗叫不好,她忽然想起来刚才巧灵的眸子看起来像谁——像自己!那孩子眼睛虽没她明亮,但微微盈了点泪的时候,竟然有几分自己的神韵,想必?br /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