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九霄第29部分阅读
凤唳九霄 作者:rouwenwu
我没事。”苏海陵抚着他的背,轻声安慰。知道他的担忧,他的心痛,他的恐惧,所以语气格外地温柔认真。
紧紧地相拥,静静地依恋。
良久,苏海陵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怀中的情人,“回去吧!”
“嗯,你的侍君大概快担心死了吧。”梅君寒说着,见她苦下脸,一笑略过了这个话题,正色道,“刚才的爆炸声和火光恐怕连京城都惊动了,肯定会有军队出来查探情况,我们不能在附近久留。”
“要想办法进城。”苏海陵点点头,试着动了动右手。
虽然梅君寒一层一层把她的手缠成了粽子状,但也因为如此,限制了手臂的活动空间,使得伤口不至于再次迸裂。
“来了。”梅君寒突然道。
苏海陵回头望去,只见远远的一条长长的火龙在夜色中蜿蜒,行进的方向正是那座山神庙。
“我们走。”梅君寒道。
苏海陵跟着他,小心地避开军队,转向城南。
“你觉得……是慕容紫要杀你吗?”好一会儿,梅君寒突然道。
“不知道。”苏海陵摇了摇头,又道,“不过我在无念剑派翻书时有见到过慕容紫的注解,字迹是一样的。”
“可你还是说不知道……”梅君寒皱眉道,“你也不信是她?”
“这时候这地点她杀我没有好处,何况还是用火药……”苏海陵说着,自己也笑起来,“要是我,绝对不会用这种会让人尸骨无存的方法杀人,毕竟……我的尸体也是很有用的,没必要浪费。”
梅君寒听得一头黑线,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还尸体很有用,不能浪费?
“不过,至少可以肯定,无念剑派上下也不是一条心,慕容紫这个掌门做得很失职啊。”苏海陵一声冷笑。
“有一件事我还没告诉你。”梅君寒道,“我那次受伤,是正巧偷听到了魅影门主和那个自称圣皇血脉的女人在商量毒计。”
“什么毒计?”苏海陵惊讶道。
梅君寒简短一将那天晚上的事复述了一遍,最后道,“这个女人心机深沉,阴险毒辣,恐怕真是你的劲敌。”
“你说……烈焰狂 ?那是什么薄?”苏海陵疑惑地道,“我听着好像是蝽药的名字……”
“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呢!”梅君寒脸上一红,有些尴尬地道。
“那是什么?”苏海陵又问了一次,话出口,却不禁心中一动,脱口道,“莫非是……火药?”
“不错。”梅君寒点了点头,补充道,“烈焰狂情本是西秦霹雳堂研制出来的强力炸药,只有弹丸大小,但威力足在炸飞一座房子!”
“这么厉害!”苏海陵一惊,那若是有朝一日大雍和西秦交战,这玩意儿用出来,岂不是和现代的大炮一样,所向无敌?
“你也不用过分担心。”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梅君寒解释道,“烈焰狂情制作极为困难,不可能大量出现,这玩意儿基本上是有价无市的,而且……霹雳堂和西秦官府的关系很不好。”
苏海陵闻言,微微放下了心,想了想又道,“你这时候提起来,是怀疑山神庙里的炸药是魅影门搞的鬼?”
“很有可能。”梅君寒点头道,“你不是说庙里没有别人吗?那么这炸药是谁引爆的?”
苏海陵也不禁呆了呆,的确,他们是先检查了山神庙周围,确定了没有人,然后她才进入庙中,里面也的确没人别人,那么炸药是谁引爆的,,
“烈焰狂情。”梅君寒道,“只是那一包普通炸药不会有这么强大的威力,而且……烈焰狂情之所以万金难求,还有一个原因,只要三丈之内有明火存在,烈焰狂情就会自动引爆。”
苏海陵无语,这还真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品……不过,魅影门,圣皇血脉,慕容紫……头大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南城的城墙下。
梅君寒早已打听清楚城墙上的守卫情况,计算着时间,趁着守卫交班的一刻,两人利用事先准备好的飞爪攀上城墙,迅速从另一面跃下。
刚做完这一切,后半夜换班的侍卫已经重新控制了每一个漏洞。
“好险!”苏海陵吐了吐舌头道。
虽然已经进入了城内,但两人依然不敢掉以轻心,非常时刻,京城是实行宵禁的,而且今晚城外还出了大事,此刻他们现在又一身灰一身血的,被人看到绝对有大麻烦。
在阴暗处避过一队巡夜的官军,两人闪身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尽管这是条死胡同,但只要翻过尽头的那堵墙,走几步就是乐晴的绸缎铺。
然而,小巷尽头却静静地站着一条人影,月光在他脚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昊月?”苏海陵停住了脚步。
“小姐!”昊月脸上的表情惊似喜,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第三卷第31章
月光下,视线交错,一瞬间,恍然如千万年。
“到那边去看看。”就在这时,巷子口传来一阵呼喝声,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先离开这里再说。”梅君寒轻声道。
“走!”苏海陵点了点头,带着两人纵身翻过矮墙,到了另一边街道。
梅君寒小心地拆下绸缎行角落里一块可以从外面活动的门板,让他们进去,自己确定了无人跟踪后,才闪身进门,重新装好门板。
进入内室,苏海陵并没有急着打开暗门,反而点起了烛火。
“小姐,你受伤了?伤得可严重?”昊月焦虑地盯着她染血的右臂。
“死不了的。”苏海陵不在意地活动了一下手,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怎么在突发情况下将自身的伤害降到最低,那伤口虽然看似血肉模糊,但真的如她所说,只是皮肉之伤而已,几乎没有伤到经脉骨骼。
梅君寒处理好外面的事,走进来看到他们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不悦道,“有话就快说,再耗下去天亮了。”
“小姐,你和梅公子是不是去了城西的山神庙?”昊月道。
“你知道?”苏海陵一怔。
“无念剑派出了叛徒。”昊月沉声道,“只是我们发现得晚了,等查明整件事情时,已经接受一更时分,算算时间,小姐早该到了山神庙,我们就算立刻前去阻拦也来不及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回来时会从这个地方经过,而预先等候?”苏海陵奇道。
“原本我是想立即想办法出城的,就在这时却听见了城西传来的爆炸声。”昊月继续道,“慕容紫还是想法子潜出城去探个究竟了,我对京城比较熟,就猜小姐若是无事,想回到乐家绸缎行,定然是走这条路,若是急急去寻找,恐怕会途中错过了。”
苏海陵也不禁暗自赞叹,难怪当初昊月能以男子身份成为侍卫统领,后来又把海月山庄打理得井井有条,他的才干远远胜过了许多女人。
“无念剑派的叛徒是哪个?”梅君寒插口道,“能模仿慕容紫的笔迹,还能得知我们落脚的地方,这种应该没几个。”
“慕容琴。”昊月叹了口气,无奈道,“听说她是慕容紫一手教出来的,却不知道为什么……”
“我看,慕容琴就是魅影门布置在无念剑派的棋子吧。”苏海陵道。
昊月想了想,终是叹了口气。
“慕容紫自负聪明,想不到也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摆了一道。”苏海陵冷笑道。
“这些日子我们在京城得到的地图资料,恐怕魅影门也有一份了。”昊月苦笑道。
“罢了。”苏海陵摇了摇头道,“已经发生了的事,再追悔也没有任何益处,不如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噤声。”梅君寒突然站起来,飞快地吹灭了烛火。
没一会儿,只听外面的街道上似乎有大队人马跑过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回去再说。”苏海陵说着,打开了墙上的机关。
穿过暗道回到小院的书房,昊月立刻从怀里取出一叠薄绢来。
抖开往书桌上一铺开,只见那一尺宽,三尺之长的白绢上,用工笔仔细地绘制着一张皇城的地图。
苏海陵对比了几处自己曾经去过的宫殿,果然分毫不差,不禁好奇道,“这地图你们究竟是怎么画出来的?”
梅君寒也是一脸好奇,这地图不比别的,就算昊月以前是宫中的侍卫统领,也不会熟悉每一处宫殿,更是画得如此精准了。要知道当初苏海陵提出这个要求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存了心刁难慕容紫的。
“我们从工部存档处偷出了当年建筑皇宫的设计图纸来,然后找了一个画师,照着临摹了一份。”昊月道。
“没人发现?”苏海陵愣了一下,的确没想到还有这个方法,的确是比亲自去皇宫踩点测量方便多了。
“这种几百年的老文档了,谁会天天去查?用完再悄悄放回去就是了。”昊月道。
苏海陵点了点头,小心地将白绢卷起收好。
“那个慕容琴怎么样了?”梅君寒道。
“跑了。”昊月无奈地道,“似乎她做完这件事就没打算再回来似的。”
“果然是早有预谋的。”苏海陵一声冷笑道。
“三更半夜的,你们回来了不睡觉,做贼呢?”就在这时,随着司徒夜的声音,书房的门被重重地敲了几下。
“你不是也在做贼?”苏海陵没好气地接了一句,示意昊月去开门。
“我以为书房里有老鼠才过来看看的。”司徒夜冷哼着,见到昊月,倒是呆了一直,“昊月?”
“司徒公子。”昊月让开了路。
司徒夜走进屋内,冲眼看到苏海陵的右手,顿时忘了本来要说的话,惊道,“你怎么了?伤得严不严重?”
“严不严重还等着你这个大夫来判断。”苏海陵道。
司徒夜上前一层一层地拆开绷带,一面皱眉道,“这是谁这么有耐性啊,当是包什么宝贝呢。”
苏海陵轻笑几声,瞟了梅君寒一眼。
好不容易拆掉绷带,露出狰狞的伤口来,边上的昊月不禁脸上一白。
司徒夜素来是随身带着各种药物的,仔细地撒上金疮药,又换了干净的绷带重新包扎整齐。
“还是你包得顺眼些。”苏海陵活动了一下右臂,见不影响平日的活动,满意地道。
“早知道应该让你流血流死!”梅君寒道。
“你舍得?”苏海陵勾起了唇角,一脸的得意。
“懒得理你,我回去睡了。”梅君寒一甩衣袖,出门去了。
“昊月。”苏海陵脸色一肃道,“你和慕容紫有约好在哪里见面吗?”
“有。”昊月点点头道,“无论是否找到小姐,天明时分都到天寿酒楼见面,原来的落脚之地不能用了,恐怕魅影门的杀手都埋伏在那儿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苏海陵道。
“那……我先走了。”昊月咬了咬唇,不舍地望着她。
“明日见了慕容紫,让她一起来见我吧。”苏海陵淡淡地道。
“是!”昊月闻言大喜,行了一礼,连出门的步子也轻快了不少。
以他的功夫,苏海陵自然不会担心他被巡夜的官军抓到,只想着明日要如何见慕容紫!
“你这个祸水!”司徒夜收拾好药瓶,气呼呼地道。
“我?祸水?”苏海陵指着自己,莫名其妙地道。
“勾引了一个又一个,你不是祸水是什么!”司徒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哪有勾引那么多的?”苏海陵哭笑不得地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司徒夜凑近了她,低声道,“下午我给梅君寒把脉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他的身子给了人了,不是你还会有谁!”
“这也看得出来?”苏海陵一怔,她只知道女人有chu女膜 ,可男子,除了守宫砂,怎么能看出是否清白无暇。想来也是因为没有办法,所以梅君寒那个疯狂的母亲才毁了他的守宫砂,想让他一辈子痛苦吧!
“别人不行,我当然可以。”司徒夜不屑道,“你以为我真像那些庸医一样?”
苏海陵笑了笑没有答话。
“你要是再敢出去祸害人,小心我明天给你下绝情散!”司徒夜又瞪好怀眼,转身扬长而去。
苏海陵望着他的背影,愣愣地半响说不出话来。
就算她不知道绝情散是什么东西,但听着名字猜也猜出来了。
这个司徒夜……还真是敢说敢做啊!
好一会儿,她才苦笑着摇摇头,出了书房。
隐约中,依然可以听到外面的街道上时不时传来的呵斥声,显然官兵依然在搜捕,却也不知昊月和慕容紫如何了。
一边思考着,苏海陵随意就着冷水擦洗了身上的尘土,换了干净的衣裳,悄悄摸回木清尘房里。
也许是因为外面的响动,木心已披衣起床,正在门口张望着,见到她急忙迎上来,扯着她道,“小姐,外面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和梅公子是去了哪里?”
木心这一下刚好拉到右臂的伤口,苏海陵倒抽了一口冷气,忍着痛道,“没什么,你怎么起来了?真是一个个都做贼呢?”
“说什么呢!”木心噘着嘴道,“公子听着外面官军搜捕刺客的声音,便估摸站小姐定然又捅了什么漏子了。”
“放心,你家小姐我不会真的去当刺客的。”苏海陵没好气地伸出手指弹了弹他的额头。
“好了,小姐快去睡吧,不然天都要亮了,公子已经问了几回了。”木心笑嘻嘻地将她推进房去,又道,“小姐要做的大事,木心不明白,只要公子好就好了。”
苏海陵闻言不禁一笑。
关上门,走进里间,果然见到木清尘斜靠在床头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恐怕不止是木心的话,就连司徒夜那句“祸水”他也听见了吧。毕竟司徒夜可是大声骂出来的,木清尘的耳朵又灵得很。
“你还真提……每次都搞那么大动静出来。”木清尘摇了摇头,往床里边挪了挪,又道,“过来,让我看看伤得如何。”
“司徒都上药包扎了,皮肉之伤罢了。”苏海陵除去了外衣,躺到他身边。
“祸水!”木清尘白了她一眼,低声嘀咕道。
苏海陵一脸的郁闷。
木清尘看?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不吃醋了?”苏海陵也低笑着搂过他,想起当初教会他什么叫“吃醋”,还真花了不少功夫呢。
“吃了几大包梅子,早就够酸了,哪还用着着去喝醋?你自个儿留着吧!”木清尘道。
苏海陵笑笑,知道他心里还是在意的,却也无可奈何。
欠了的情,终究是要还的,此时让她舍了梅君寒或是昊月也是不成的。
也许,她还真如司徒夜所说,活生生一个红颜祸水?
“睡了!”木清尘不理她,翻了个身,用背对着她,拉起被子往上一蒙。
苏海陵摇了摇头,也静静地躺下。
今晚的事,回头想来也真是惊险呢……
第三卷第32章
第二天一早,当苏海陵起床时,慕容紫早已悠闲自在地在客厅里喝茶了。
“你倒是好心情。”苏海陵一看到她就没好气。
慕容紫耸了耸肩,无奈道,“殿下是希望我来负荆请罪吗?”
“免了。”苏海陵在她对面坐下,一面示意暗香盈袖出去,并关好了门。
“殿下放心,不出三天,琴儿那丫头自然会回来找我。”慕容紫敛起了笑容,自信地道。
“你该不会在她身上下了毒吧?”苏海陵皱了皱眉。
“琴儿知道得太多了,若没有其他保证,我又怎么敢信任她?”慕容紫一声冷笑,淡淡地道,“若是无事便也罢了,有事么……”
苏海陵心中一凛,无形中又对她多了几分警惕。
慕容紫又说了几处无念剑派的联络点,都是连慕容琴也不知道的。
苏海陵一一记在心里,又道,“我想见一见女皇。”
“这也不是很困难。”慕容紫想了想道,“皇宫的地形我们都熟悉了,昊月想必也清楚宫里的侍卫换班情况,不过三年时间,也不会有多大改变,就看殿下是想做什么了。”
“我只想单独见她一面。”苏海陵往椅背上一靠,想起当初苏雪陵的疼爱,虽然明知是带着算计的假象,却依然有些怅然。
何况,她总觉得,她所了解的苏雪陵,绝不会甘心让苏玉陵和苏锦陵把持朝政,定然其中还有一些别的布置。
“我安插的一个小丫头是负责采买蔬菜的,每隔三天便要出宫一趟这回也就是明天,要跟着混进去不难。”慕容紫沉吟道。
“明天吗?”苏海陵点了点头道,“也好夜长梦多,不如早些办了的好。”
“那殿下准备一下,明日我会过来,人数不宜太多,带上昊月就可以了。”慕容紫道。
“我知道。”苏海陵郑重地道。
她当然知道潜入皇宫有多危险,但若是不去这一趟,她的而已中就始终存在着一个最大的变故。
送走了慕容紫,苏海陵想了想,又叫了孟如烟,带上全部的关文,先出门去了一趟刑部。
司徒真也许是调查了什么,这回丝毫没有留难便在文书上盖了印,甚至还推荐了几处不错的铺子。
苏海陵笑着谢过,正打算转到户部去,一次性将这事办完了,回家时顺道去看铺子。
“那个……苏小姐!”司徒真终于忍不住在她们出门前一刻叫住了。
“司徒大人还有什么事吗?”苏海陵道。
“令弟……可好?”司徒真犹豫了许久才道,毕竟,她虽然一把年纪了,但问及一个闺阁男子总是不应该的。
苏海陵怔了怔,点头道,“舍弟自然是好的,只是他生性顽劣,却不敢将他带到衙门里来。”
“这倒不妨事的。”司徒真连忙说了一句,但说到一 半,终是颓然一叹,挥了挥手道,“罢了,你们去吧。”
“在下告辞。”苏海陵一声叹息,带着孟如烟辞出来。
到底是血缘之亲,母子天性,纵然相貌上认不出来,但直觉上也会觉得亲近。只是,司徒夜既然不愿,她自然也不会多事。虽然她也同情司徒真,但毕竟司徒夜与她更亲近,当然也向着她的。
户部衙门距离刑部并不远,不过隔着一条街而已,遥遥想望且。
孟如烟看看左右,紧追上一步,低声道,“小姐,那户部尚书上月因其母病逝,如今按制回乡守孝三年,如今户部的差事都是秦相在管着,两个侍郎在旁辅佐,丞相大人可是精明得很,不好糊弄。”
“你以为司徒真今日为何这么好说话了?”苏海陵一声冷笑道,“我上次可是故意对司徒真吐露了不少消息,盈袖告诉我,当天晚上她就去了相府,足足两个时辰才出来。”
“小姐的意思是,今日司徒真的做法,其实是秦相的意思?”孟如烟讶然道。
“不错,所以我们去户部也不过是应个景而已,恐怕秦相比我们还急呢。”苏海陵道。
“为什么?不就是一家粮铺吗?”孟如烟不解道。
“问题的重点不在粮铺,而在蓝家。”苏海陵解释道,“蓝旌若是有异心,几十万大军逼近京城可不是好玩的,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粮草控制起来。蓝旌不是也对我用了这种方法么?”
“这些算计来算计去的东西属下实在不明白。”孟如烟苦笑道。
“你是侍卫,只要保护好应该保护的人就是你的责任了,原也不需要你懂得这些。”苏海陵笑道。
“小姐说的是。”孟如烟道。
就在这时,一辆精致的马车从后门缓缓驶来。
苏海陵和孟如烟本是走在街道正中的,见状也就往边上稍稍让了让。
车夫憨笑着点了点头,算是道谢。
马车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一阵风微微吹起车帘,里面突然传出一个急促的声音,“停下,快停下。”
车夫呆了呆,但又不敢违抗车里人的命令,赶紧勒住了马匹。
马车尚未停稳,车上就跳下一个戴着面纱的白衣男子来,然而,长长的衣衫下摆却勾在了车辕上,让他重心不稳,一头栽了下去。
“公子小心。”车里随后钻出来的小侍见状,不禁一声惊呼。
苏海陵就在旁边,虽然知道这世界的男子若在大街上和女人拉拉扯扯,对名誉有很大的伤害,但总不能任由他摔个头破血流吧?脑子里想法还没转完,她下意识的动作已上前扶了那男子一把。
“公子,你没事吧。”那小侍慌忙跳下车,扶过自家公子左看右看,幸好,哪儿都没伤着。
“入画,别那么大惊小怪的。”白衣男子轻斥了一句,很快地又恢复了从容淡雅的神态,仿佛刚才的狼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公子没事就好。”入画松了口气。
苏海陵也不禁愣了一下,刚才没看清人,听到他的声音才发现,竟然是秦玉轩。这可巧了,她们不正准备去拜访他奶奶的?
“多谢苏小姐援手。”秦玉轩行了一礼。
“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苏海陵赶紧回礼,一面暗自感慨,毕竟秦玉轩只是容貌像苏漠罢了。
一个是弱不禁风,而另一个……从七岁开始就翻墙钻洞打架斗殴,没一刻消停,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苏小姐可找到京城的亲戚了?”秦玉轩轻声问道。
“有劳公子挂念,已经找到了。”苏海陵微笑道,“我这回要在京城常住了,现在正要去户部办理开店的手续。”
“小姐要去户部?”秦玉轩一抬头,眼中竟闪过一丝惊喜。
苏海陵点了点头。
“我正要去找奶奶,不如一起走吧。”秦玉轩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
“好啊。”苏海陵笑了笑,转头看看已有不少人偷偷地往这边瞟过来,不禁一皱眉,低声道,“公子还是先上车吧。”
秦玉轩“嗯”了一声,在入画的搀扶下回到马车里。
那车夫拉着马缰,让马儿走得慢些,配合着苏海陵的速度。
秦玉轩放下车帘,这才感觉到自己心跳得厉害,脸上也一片火烫,要不是有面纱遮挡着,恐怕早已被人看到了一脸的红晕。
他也奇怪自己今日怎么会如此大胆的,不过在街道上看见了苏海陵,便不管不顾地让车夫停车相见,还差点闹出了个大笑话,若是让奶奶知道,恐怕又要罚他闭门思过了吧。
还有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轻浮的男子呢?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主动去和一个女子搭话……
想着,他不禁一声轻叹,眉宇间微微泛起轻愁。
“公子,你今天是怎么了?”入画端了杯茶给他,好奇地道,“那位小姐是谁啊,你认识吗?”
“我哪有机会认得外面的女子?”秦玉轩白了他一眼,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剧烈的心跳,又道,“她便是前几日在我们别院借宿的那位小姐了,亏你那日还跟我说见过呢。”
“我哪儿敢仔细看嘛,也不过远远瞟了一眼而已,哪里能认得呢。”入画噘着嘴说着,顿了顿,又奇道,“公子怎么会认识那位小姐呢?”
“我……”秦玉轩顿时误塞。
幸好,还没等他想好要怎么回答,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公子,以户部了。”车夫在外道。
“我们下车吧。”秦玉轩松了口气道。
入画也是没心眼儿的,不过随口一问,也没往深处想,既然被扯开了话题,转眼间也忘了这茬。
下了车,春玉轩自然是不能从衙门正堂进去的,便与入画从偏门转往后堂,那车夫也拉了马车到后院去。
“还是司徒公子说的对,我们家主子就是祸水一洼。”孟如烟低声道。
苏海陵干咳声,忍不住回头瞪了她一眼。
敢情自己身边都是半夜不睡觉,喜欢听人 家壁角的夜猫子?
递上了名帖,在门口等候了一阵,便有一个差役迎上来,点头哈腰地在前面引路,一面道,“小姐请往这边走。”
苏海陵并不感到意外,想必秦相也早就料到了她会来吧。
然而,差役没有带她到书房或偏厅,七拐八绕地,竟然到了府衙后院。
“这位大姐,宰相大人不在办公吗?”孟如烟问道。
“丞相吩咐了,请苏 小姐到后园。”差役赔笑颜。
苏海陵闻言也微微一怔,但表现上却依然不劝声色,孟如烟望了望她,也不做声了。
来到花园口,那差役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苏海陵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凉亭里,一条清瘦的身影负手而立,似乎在欣赏这远处的浮云。
也没有穿官服,只是一身简简单单的青布衫,但那背影流露出来的气势,却犹如山岳般沉稳。
纵然没有见过秦相,苏海陵也不会认错了人。
微微一笑,她吩咐孟如烟留在原地警戒,独自一人走了过去。
“本想该是叫你苏管事,苏庄主,还是……公主殿下?”秦相依然没有转过身来,声音不响,却带着淡淡的威严。
“有区别吗?”苏海陵一笑,走进亭中,“苏管事,苏庄主,还是公主殿下,都不过只是个称谓罢了,而我只是苏海陵而已。”
“一别数年,公主果然大不一样了。”秦相感慨了一句,慢慢地转过身来。
苏海陵没有说话,大大方方地在石桌前坐了下来。
她就知道,作为苏雪陵的心腹,当朝丞相,秦相定然是见过原本的苏海陵的。
“殿下当年既然选择了离开,今日却为何又要回来?”秦相道。
“离开,或是回来,我的目标始终没有改变过。”苏海陵望着她,静静地道,“是我的,我终究会夺回来,相信秦大人也明白。”
“看来殿下是认为本要帮你。”秦相沉声道。
“陛下无女。”苏海陵只淡淡地抛出了一句话。
秦相顿时哑口无言。
苏雪陵无女,这是她的致命伤。
既然没有能名正言顺册封的太女,那么就只能从血脉最近的宗室中选择了。纵然秦相忠于苏雪陵,可她是一国丞相,自当为大雍着想,总不能让苏雪陵去世,大雍就没有皇帝了。
而比起血脉,谁能比得过她苏海陵这个圣皇后裔?
“殿下,别忘了你在世人眼中是个死了。”秦相回敬了一句。
当初的金蝉脱壳妙计民,今日却会成为她登上凤椅的阻碍。
“皇室素来多事。”苏海陵淡然道,“这件事如果秦大人伸手,相信会有千百个解决的方法。”
秦相不禁默默无语,的确,这虽然是个麻烦,但也算不上太大的麻烦。百姓是很喜欢听那些传奇故事的,一个死而复生的公主,相信他们会很乐意接受。
“奶奶,您找我?”就在这时,秦玉轩的声音传了过来。
“轩儿,过来。”不等苏海陵表示惊异,秦相已经招了招手。
“奶奶?”秦玉轩跨进亭子,一眼见到苏海陵,不禁心头一跳,慌忙低下头去。
因为在内院,他已经取下了覆 面的轻纱,脸上的红晕清晰可见。
“轩儿,来见过这位苏小姐。”秦相和蔼地道。
“苏小姐好。”秦玉轩上前行了一礼,心跳得更快了。
“秦公子。”苏海陵起身道。
这个男子,当年差一占就成了她的夫君呢,只是,注定了此生毕竟无缘又无份的。
第三卷第 33 章
“小姐,看本相这孙儿如何?”秦相笑眯眯地问道。
苏海陵闻言不禁一愣,这算什么?相亲吗?而另一边,秦玉轩早已红了脸低下头去。好一会儿,她才道“秦公子才貌双全,自然是极好的。”
“那孩子便给小姐为夫如何?”秦相轻飘飘地丢出一句话,脸上也带着笑,让人听不出她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奶奶!”秦玉轩叫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苏海陵,又飞快地低下头去。
“在下家中已有正夫,这个……”苏海陵有些尴尬地道。
“哦,苏小姐已经成亲了吗?怎么不一起带过来呢?”秦相笑颜。
苏海陵不禁心里暗骂,谁知道你这老狐狸藏的什么心思,我敢带过来么?再说了,哪有人去官府办事还带着夫君的?这话说的,让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我和你有什么天大的交情呢。
心里想着,她却道,“她已经有了身孕了,自然不敢带他出来的,万一冲撞了什么就不好了。”
秦相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却故意当做不知,只让秦玉轩下去。“轩儿,你把你爷爷让你送来的东西放好就先回去吧。”
“是。”秦玉轩又看了苏海陵一眼,欲言又止,终于带着几分留恋而去。
“殿下,陛下当初就是想把玉轩指给你的。”秦相望着孙子的背影淡淡地道。
“如今我夫妻恩爱,又岂敢委屈了相府的公子为侧君。”苏海陵摇头道。
“陛下要见你。”秦相突然转过了话题。
“唉?”苏海陵被她忽东忽西地扯得一愣。
苏雪陵要见她?看来自己猜得没错,她绝对不是坐以待毙,定然还有其他势力的。想了想,她淡然问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这个么,殿下自行决定即可。”秦相微微一笑。
自行决定?苏海陵更怔住了,不过很快地,她就明白了苏雪陵的意思。
没错,苏雪陵是要见她,不过这怎么见,就要她自己想办法了,这也算是考验的一种么?她轻轻地笑起来。正好,本来就决定要进宫一次的。
秦相知道她明白了,也不再多说。
“秦大人,户部的批文不会不给我吧?”苏海陵一挑眉道。
“早就准备好了。”秦相从怀中取出一张批文递给她,又道,“虽然本相也不清楚你究竟是如何脱出蓝旌的掌握,在京城又有什么布置,不过……本相倒是很期待,你还能带来多少惊喜。”
“不会让大人失望的。”苏海陵笑笑,微微欠身施礼,随即大步走了出去。
望着那单薄却挺直的背影,秦相的眼神沉了沉,又在风里独自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地回到内室。
只见秦玉轩早已将带来的书籍放好,却依然等候在那里。
“奶奶。”秦玉轩乖巧地扶她坐下,亲手挽起袖子泡了上好的碧螺春。一面小心翼翼地道,“刚才的那位客人……您很熟吗?”
“你不认识她?”秦相回过头,奇怪地看着他。
秦玉轩呆了呆,茫然地摇了摇头,奶奶应该是不知道她曾在自家别院留宿,还见过自己的事的,而且那样的口气……难道自己从前就应该认识她吗?
“也难怪,她变了那么多,不认识也是应当的。”秦相叹了口气。
“奶奶?”秦玉轩只觉得莫名地有些不安。
“轩儿,你怪奶奶吗?”秦相慈爱地摸着他的头,“你今年都十九了,别家的男孩子早就出嫁了,孩子都能叫爹了。”
“奶奶!”秦玉轩叫了一声,顿时飞红了脸。
“告诉奶奶,你喜不喜欢刚才那位小姐?”秦相正色道。
“这……”秦玉轩咬着唇,好一会儿才道,“不过一面之缘,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有一件事,奶奶一直没有告诉你。”秦相拍拍他的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一边挥手让边上伺候的入画也退下去。
“什么事,这么慎重?”秦玉轩好奇道。
“两年前,梅翰林曾经为她的独生女儿上门向你提亲。”秦相缓缓地说出一段旧事来,“奶奶回答了要考虑几日,让人暗中去查访那梅小姐的人品,发现那丫头果然酷似其母,品行、才学都是极好的,正堪与你相配,本想就应允了这门亲事,不料,陛下突然降下一道密旨,说是你满二十岁之前,不得婚配,于是这事便拖下来了。”
“陛下……不让我……”秦玉轩不禁睁大了眼睛,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这两年,陛下的意思奶奶也琢磨出了一些,唉……”秦相又是一声长叹。
“那……与刚才那位苏小姐又有什么关系?”隔了一会儿,秦玉轩突然小声冒出一句话。
话一出口,他立刻就感觉到了自己仿佛擂鼓似的心跳。
另一边,苏海陵带着孟如烟离开了户部,顺道去看了几家想转手的铺子,反正她现在不缺钱,而且大批粮食到京城也需要安置,便干脆全盘了下来,也不管孟如烟苦着一张脸,一股脑儿全丢给了她。
“我是护卫,不会做生意啊。”孟如烟跟在后面抱怨道。
“过两天第一批粮食就会到了,你小心安排他们把粮食送进仓库。”苏海陵小声道,“至于买卖,我们又不是来赚钱的,你怕什么?再说了,本小姐现在的身家,难道还怕你亏不成?”
孟如烟只能点头。
回到家,又让司徒夜给换了药,苏海陵估摸着明天晚上这伤应该不会影响行动,便叫了梅君寒和司徒夜一起去木清尘房里商量着要夜探皇宫的事。
“单是慕容紫和昊月我可不放心。”梅君寒的口气没有丝毫转变的余地。“我也要去。”
“自然少不了你的。”苏海陵笑了笑。
“你要去皇宫的话,顺便给我拿样东西出来。”在边上整理药品的司徒夜突然道。
“什么东西?”苏海陵愣了一下。
“一味奇药,千火芙蓉。”司徒夜 道,“我记得那是四年前夜幻族送来的贡品,但具体在哪儿就不清楚了。”
“偷进皇宫本来就不容易,何况去偷一味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药?”苏海陵皱眉道。
“爱偷不偷随便你。”司徒夜白了她一眼,不在意地道,“只不过我最近刚研究出一种药方,千火芙蓉至热至阳之物,也许是唯一能解天水碧的东西了。”
“此话当真?”苏海陵动容道。
“信不信随你。”司徒夜依然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不要去冒险。”梅君寒沉声道。
“放心,我不是那么不知轻 人。”苏海陵的兴奋过去,舒了口气,慢慢放松下来。
不错,饭是要一口口地吃的,凡事欲速则不达。
梅君寒的毒从娘胎中带来,二十年都过了,不差这几日,当她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时候,大不了把宝库和药房翻个遍,总能找到那什么千火芙蓉的。不过……如果有机会,顺便带出来好的。
打定了主意,她便不再多说,只问道,“昊月回来没有?”
“他去处理昨晚的善后,没那么快回来。”梅君寒道。
苏海陵心中微微涌起一丝失落,抬头看到木清尘一脸的倦意,更是无奈。
本来应该好好陪着他的,可是要紧的事情却是一件接着一件。
“我没事。”木清尘摇了摇头,又道,“倒是秦丞相,你要小心一些。”
“对对!那只老狐狸,说不定哪天你被她卖了还帮她数钱呢?”司徒夜接口道。
“我就这么好骗?”苏海陵没好气道。
“你是不好骗,不过难保美人计也没有效果。”司徒夜一声冷哼。
“什么美人计?”苏海陵莫名其妙道。
“抱都抱过了,还装!”司徒夜撇了撇嘴。
苏海陵一愣,心知定是在秦府别院借宿的那一晚上,她带秦玉轩上屋顶的事恰巧被司徒夜看到了,不过她对秦玉轩还真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倒是坦坦荡荡的。
“算了,关我什么事!”司徒夜看看梅君寒和木清尘都没有反应,一拍桌子,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苏海陵见状,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海月山庄的那一次谈话并没有让他听进去呢。
梅君寒突然轻轻一笑。
“怎么?”苏海陵白了他一眼。
“祸水!”梅君寒轻飘飘地丢下两个字,也走了。
苏海陵满脸的郁闷,怎么似乎十个人都知道?祸水,她真有那么祸水么!
转头去看木清尘,却见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也看不出喜怒。
“好了,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木清尘斥道。
“清尘!”苏海陵忍不住抱住他,一手抚摸着他还看不出什么变化的肚子,闷闷地道,“我只当他是弟弟,没有别的。”
“我知道。”木清尘一声浅笑,“你不会喜欢那样的大家闺秀。”
“还是清尘最了解我。”苏海陵闻言,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海陵,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木清尘突然正色道。
“什么?”见他说得严肃,苏海陵敢认真起来。
“我的武功……不是不可以恢复的。”木清尘道。
“真的?”苏海陵呆了一下,才猛然跳了起来,“什么办法?”
“这个孩子。”木清尘一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微笑道,“自人有了他,我就发现,原来因为逆运心法而错乱的经脉竟然通顺起来了,虽然和普通人的经络不太一样,但只要修改一下内功的运行法门,我就可以重修了。”
“不会有危险吧?”苏海陵第一个就想到这问题。
“没事的。”木清尘摇了摇头,安抚道,“我会一点点慢慢尝试,反复修改,不会逞强冒进的。”
“那就好。”苏海陵稍稍松了口气,心里虽然有些担忧,但大半还是欢喜的。
虽然木清尘从来没说说过什么,但他明白,失去武功,对于一个他那样的绝世高手来说,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弃的。
“我要休息一会儿。”木清尘道。
“好。”苏海陵服侍他躺下,又出去叫木心进来在旁边看着,这才前往书房办事。
果然?br /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