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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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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逸梦 作者:洛浮

    所谓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里兰歆跟蕙芷吵了架,第二天见面免不得脸上不好看,虽然两人都装作没事人一样,可见面总躲着对方,只把黛玉摆在中间当挡箭牌。黛玉正为这事儿烦恼呢,没想到过几天又传来青蘅婚事有变的消息。

    说起来这也怪不得别人,事情的起因都是好意。青蘅要嫁的那个书生姓陈,名默,字慎言。他在家里虽然排行最小,可因为会读书,又考了举人,是以非常受到父母的重视,只是纳个妾都引得陈家重视慎重,礼数规矩一点都不少,不但找了知府太太来牵线,还邀了当地最有名的媒婆来提亲,算是给足了青蘅面子。

    只是这陈家怎么也说是当地的望族,因为儿媳妇一直无所出才给儿子纳妾的,由于这妾很可能生下未来的孙子,所以他们对这女子的出身也是非常看重,本意是给儿子娶个正经人家的女儿,谁想到最终娶的却是个丫头,因此忙碌之余不免有些失望。陈家的当家太太犹豫再三,便又求助于知府太太,问她能不能从中牵线,让在婚礼之前瞧一眼这丫头。

    知府太太推辞不掉,便来找贾敏商量,贾敏也有些好卖弄,于是借个由头办了场小宴,请包括陈夫人在内的一些当名流的夫人们来赏花,特地让青蘅在旁边伺候。陈夫人在宴席上见识了青蘅的相貌人品,知道她既懂得琴棋书画,又知晓管家算账,宴席间进退得宜,比自己那木讷的儿媳妇要强上百倍,心里十分欢喜,觉得这门亲事做的不错,回去之后夸了她好久,谁知道这一夸,却夸出了问题。

    陈夫人回去念叨青蘅的好,陈默自然爱听,只是听到母亲说起青蘅样貌好,一双凤眼顾盼间神采飞扬,一看就不是俗物的时候,他被吓的猛的惊跳了起来。陈默虽然只见过梦中人两次,可来来去去最是中意她那双温柔似水的杏眼,眉目含情,缱绻风流,令他别后难忘,整日里魂牵梦萦的。可这会儿怎么就变成凤眼了呢

    陈太太听儿子一细说,也被吓到了,这姑娘打扮装饰会变,但没道理一眨眼连长什么模样都变了吧她不敢耽搁,立马就去找了自己妹子询问。知府夫人一听也是慌了神,这庚帖聘礼都下了,临到过门发现娶错人,这事儿要如何收场当时陈默央求她时也没说清,只是说是贾氏身边的大丫头,样貌长的好,人也温和稳重,对于相貌也无非是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一类的文人描述,唯一特征比较明显的就是那天穿着湖蓝云锦的衫子。书呆子之所以这个记得清楚,是因为她那衣服的料子刚好跟他荷包的料子相同。

    知府太太与贾敏是相熟的,知道贾敏身边有四个大丫头,蕙芷年岁较小,子是活泼跳脱的,不像是他描述的人,而紫芜一直在跟前服侍,并没有穿蓝色衫子,那剩下就只有青蘅和兰歆了。兰歆平常沉默,并不好出风头,所以知府太太也就只记得她低头回话的样子,对她的相貌并不清楚,倒是觉得端庄温婉的青蘅像是陈默描述的人。

    因为早有先入为主的印象,后面又恰好撞到兰歆给青蘅送衣服的那段,知府太太见着那件衣服是青蘅的,便认定陈默求的就是这个。可谁知道事情都快成了,陈默又跳出来说不是,这可急坏了陈家太太和知府太太,两个人轮番上阵劝说这青蘅是个绝色,比他先前看上的还要好,让他娶了算了。可谁知道这个书呆子也是痴人,只认定我要的就是那一个,任凭她们说破了嘴皮也不肯松口,只道她们若是把人娶了进来,他一定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坚决不碰她一个指头。而且以后家里人也休提娶妾之事,再逼他就遁入空门一了百了。

    知府太太无法,只能厚着脸皮再上门来求情,问能不能换人。这荒唐的主意自然惹得贾敏大怒,你们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本来就不怎么乐意,是你们说会对青蘅好,我才同意把这丫头嫁过去。你们是正正经经下过聘的,又下子无缘无故的要悔婚,传出来让这女孩子以后还怎么做人知道的说是你们弄错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什么见不得的毛病呢。

    贾敏也着实是气着了,当下就把茶碗给摔了,还嚷嚷着说陈府要是敢悔婚,她撕破脸皮闹到衙门去也不让他们好过。知府太太弄的是里子也没面子也没,看着亲家变成冤家也没有办法,自知理亏,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青蘅这婚事一搁浅,很快全府上下都知道了,实际上贾敏那天怒的摔了茶盏就已经被许多人注意,于是各种版本的衍生说法很快就在下人们传开了。好看热闹是人的天,而嫉妒更是人之本能。青蘅就算为人处事再圆滑,也总会有几个人看她不顺眼,再说她往往样样都是出挑的,人看到比自己强的人倒了霉,总会产生一种微妙的快感,因此各种臆测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闲言碎语说的怎么难听都有。

    这个时候青蘅的处境一下子便的非常尴尬,虽然从头到尾没她半点错,可后果却全让她一个人担了。据说人家本来看中的是兰歆,后来却变成了她,尽管青蘅什么也没做,但还是免不得被人臆测这中间她到底做了什么手脚,她本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下人们的闲聊自然不会传到主子那里去,可青蘅和兰歆这两个人并非一无所知,甚至连黛玉也因为在众人眼中年幼不懂事而听到不少风声,她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处在暴风眼中心的两个人却都平静如昔,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一副没受到半点影响的样子,就算是见面也是亲亲热热。

    她们沉得住气,不代表旁人沉得住气。“你打算怎么办难道就一点都不生气吗明明是她抢了你的好事。”这事情一出来,蕙芷马上忘记了之前跟兰歆的吵架,跑去把听到的来龙去脉分析总结总结分析,最后的结论就是这是个机会你要抓住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云云,典型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这关我什么事”看着蕙芷说完一大长串话,兰歆倒了杯水给她,然后自己又坐下来绣花,漫不经心的说,“这事只有太太做主,你别掺和就是。”

    “什么叫我别掺和,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错了的就要改过来才是,如果你不好张口,我帮你去说。再磨蹭就要给人抢去了。”蕙芷向来好打抱不平,信奉格言就是“欺负老实人是要遭天谴”的,所以遇到兰歆这种什么都不争的温吞子,她自觉得有维护她权力的义务。

    “别,”兰歆总算是停住了手,看着她的热心肠,有些头疼,“你觉得是好机会,对我而言却并非这样。我从来都不觉得青蘅抢了我什么,这事儿本来就没有该谁不该谁一说。”兰歆顿了顿,又补充说,“再说她是我们的大姐姐,行事向来公道,这么多年你也应该信她人品才是。”

    “不是我不信她的人品,只是这公道都是做给外人看的,真要牵扯到自身,有谁还记得公道这两个字怎么写那天就她一个人在房里陪客,完了就向她提亲,谁知道她在没人的时候卖了什么乖,讨了什么巧你信不信,如果你不去张口说的话,青蘅绝对会去央告太太的。”蕙芷撇撇嘴,却是不以为然。

    “她央告是她的事,我干嘛也要跟着做又不是非得人家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兰歆摇头只是不赞同蕙芷的做法,“青蘅嫁了那是她的福分,旁人羡慕不来。嫁不了那也是老天的意思,谁也怨恨不了。缘分这是强求不了,我们自有我们的缘法,你用不着羡慕别人的。”

    “事在人为,事在人为懂不懂”对于一条筋儿的人,劝说本是种无用功。就像蕙芷不能劝服兰歆去争一争一样,兰歆也劝不了蕙芷不争,两人同鸭讲半天,最终的结果是兰歆甩下一句,“你等着看好了,我一定会换你一个公道”,然后就颠颠的跑走了。

    “是事情还真是,”兰歆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做了一半的活计,想到这几天青蘅见自己的歉疚眼神,越发的恨起自己当初干嘛要搭理那么个人来了。真是的,不小心做件好事,却还惹出一桩麻烦来。

    只见过两次面,说话不超过十句,本就是陌生人,这样的人之间会有怎么样深厚的感情不过是看着自己不碍眼,觉得摆在房间里又体面又实用罢了。至于要自己不要青蘅,也并非觉得自己真强过她,只是人都觉得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东西最好的执念在作祟罢了。倘若自己当初稍微丑一点点,难道还会有今天的事情

    兰歆想到这里,忍不住笑着摇摇头,在这里想这些无用功的事情做什么,这是总归太太会有结论,她们做丫头的听话就是。只是太太向来爱脸面,这样的事情就算错了也要当对的办,反悔是断断不可能了。lt;dd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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