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道 作者:苏特

    再也不让他身涉朝中之事了。”

    他的眼眸垂下来，轻轻的微笑著，将那块玉佩贴近了胸口。

    （20）

    云纵回到清风观後，独自回房，取出那道密封的圣旨，用烛火细烤纸面，字句看完那道秘旨後，长叹声，就著烛火将那道秘旨烧了。

    翌日早，云纵吩咐了观内弟子，道是自己有事要出门远行几日。整理了行装，便独自人离开了清风观。他功体未愈，走得也慢，只作寻常云游道士的打扮，路上倒也不引人注目。这日晌午，云纵进了间酒家歇息，要了壶清茶，两个馒头，碟素菜，正独自慢慢享用，忽听阵马蹄声渐近，随即几个大汉翻身下马，走了进来。

    云纵心内惊，那几人均是玄衣长袍，却是身瞑华圣教的装束。他下意识的便低下了头，幸好坐在角落，没有引起人注意。

    那几个人拣了两张桌子坐下，吩咐小二上酒上菜，形容之间均露疲色。其中个人忽然开口道：“教主急召我们赶回去，不知发生了什麽事？”

    另人道：“不就是前些日子，朝廷的人又来寻晦气麽？教主吃了些亏，想必是召我们回去，想法子出这口气吧。”

    那人奇道：“教主竟会吃亏？不是说兄弟无甚伤亡麽？”

    另人露齿笑，言辞暧昧道：“听说教主心爱的名男宠，跟那个贺兰王爷跑了。”

    云纵面色稍稍变，却仍是坐於原处，静静握住茶杯，不动声色。

    此时，那些人中的个不屑的笑道：“不就是跑了个男宠麽，教主就为了这麽点破事，叫咱们兄弟连夜兼程的赶回来？”

    另有人跟著笑道：“可不是──不过听说那男宠也颇有些来历，却是个道士。想是滋味和寻常人不同，是以教主念念不忘。”

    此人言语间口气颇为下流，随即几个人都哄的笑起来，话题转，变为道士有些什麽独到的滋味，又扯到和尚尼姑身上，越说越下流。那些人哄笑阵，却有人注意到了独坐角落的云纵，便指著道：“可不巧，这里也有个道士。”

    云纵背对著他们，那些人只看到此人身穿道袍，头发灰白，便纷纷笑道：“的确是个道士，可惜是个老道士。”

    云纵直静静的坐在原处，直等到那些人离去後，方才起身结帐，默默离去了。

    他并不为方才那些人轻薄的语言动怒，心里想的却是另番念头。秦扣枕忽然将大批教众召回，定然是发生了什麽事。随即想到皇上下的秘旨，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朕的江山，百年基业，可全看你这行了……

    按捺住满腹心事，云纵再次踏上行程，终於在日落前，来到了座大庄院面前。但见围墙高耸，蔚为壮观，门上块匾额，上书“赫阳山庄”四字。云纵伸手扣门，隔了片刻，门吱呀声开了，个下人打扮的汉子走了出来：“何人扣门？”

    云纵施礼道：“贫道云纵，求见贵处主人。”

    那人听到他名号，吃了惊道：“道长是……云上君？快快请进，我家主人已恭候日了。”

    云纵微微颔首：“有劳带路。”

    云纵随著那下人入了大厅，坐了客位，那汉子道：“上君稍待片刻，小人立刻去请主人出来。”

    云纵点点头，旁的小厮端了茶水上来。但见茶盏之内，水色黄绿明亮，茶叶外形扁平匀直，色泽绿润略显毫。微饮口，只觉香气栗香高长，滋味鲜爽回甘，沁人心脾，不由暗暗赞道此间主人颇有品茶之道。

    忽闻阵脚步声传来，人未至，朗笑声已到：“有劳上君久等。”

    云纵抬头，只见来人丰神俊朗，头乌发用紫金冠束著，虽无华饰，却显得身贵气。

    拂尘甩，云纵起身含笑道：“贫道见过寿王殿下。”

    原来此人乃是当今圣上的三皇子，寿王贺兰羽。这赫阳山庄是他的处别院，竣工不久。皇族之人皆信风水之说，贺兰羽曾次派人请云纵前来，却因云纵前段时间不在观内，故此拖到今日才来。

    贺兰羽微微笑道：“上君不必礼，快些请坐。不知这茶，可合上君口味？”

    云纵落座，端起茶杯笑道：“巴山雀舌，果然名不虚传。”

    此茶产於四川巴山带，状似雀舌，因此得名。清明时节采制，谷雨後即为成品。云纵品尽天下名茶，尝之下，便知贺兰羽此茶实乃巴山雀舌中的顶极之品。

    贺兰羽见他赞赏，便笑道：“上君若是喜欢此茶，不如就在此处久住些时日，本王还有诸私藏，愿与上君共享。”

    云纵只是微笑道：“王爷太客气了，所谓无功不受禄，贫道受王爷之邀而来，自当尽些薄力。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早，便为王爷相看此庄风水罢──不知王爷手头可有此庄的结构草图？”

    贺兰羽忙命下人去取了卷图纸出来，递与云纵：“此为成图，还请上君指点二。”

    云纵将图纸卷了，置於袖内，笑道：“指点二字实不不敢当，今晚贫道会细看此图。若有不妥处，自当详告王爷。”

    贺兰羽见他风尘仆仆，形容劳顿，便起身道：“上君连日辛苦了，小王已在上君房内备下了晚膳，还请上君随下人回房用膳休息。小王还有些事务要处理，恕不能亲自相陪了。”

    云纵笑道：“王爷请自便。”

    贺兰羽唤了个小厮过来领云纵前往客房休息，自己便先离开了。云纵跟著那名小厮进了自己房间，但见布置雅淡，朴实舒适，微微笑道：“王爷真是费心了。”

    那小厮躬身道：“小人不敢打扰上君清修，告退。”

    云纵点头，待那小厮关门离去後，解下拂尘和佩剑，在桌旁坐下，挑亮了烛火，摊开图纸，仔细看了起来。视线所及，暗暗将每处位置所在记在心里，稍等了片刻，便吹熄了蜡烛，和衣上床。

    入夜，庄内片寂静，想是众人都已熟睡。云纵悄悄起身，换了身黑衣，面上蒙了块黑布，启窗跳了出去。

    他竟是要夜探赫阳山庄。

    （21）

    夜深人静，赫阳山庄内除了守卫在四处巡逻外，无丝动静。暗夜之间，云纵趁著月色，凭著那幅已记在自己脑中的建筑图，悄悄绕开庄内守卫及重重机关，敛息而行。走到处回廊前，抬眼看到所有的窗子都灭了灯，云纵的目光落在了最尽头的间屋子上。

    照图纸所标，此处乃是贺兰羽的书房。云纵潜至窗下角落之处，悄悄用小指沾湿了窗户纸，往屋内瞧。只见里面漆黑团，什麽也看不清，於是支起窗棂跳了进去。

    房内布置清雅，古色古香，书架上堆著字画、古玩，墙上挂著画卷，暗夜之中也瞧不清楚是何人手笔。云纵摸黑在书桌上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