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联姻吗？ 作者:翻云袖

    也没有再饮酒，他们俩似都未曾察觉此刻的举动已然有几分逾越了师徒之礼，只是觉得该是这样便就这样了。荆淼在酒中缓缓醒过神来，想起自己疑虑的事，于是就问道：“师尊，神玖事……您何以至此？”

    这话问得十分突兀，谢道看起来却并不在意，但是他没有答，只是随着甘梧静静的打着拍子，好会儿才道：“小淼，待你从花间宴回来后我便要闭关了，为师出关后，便陪你道去云游吧？”

    “云游？”荆淼愣了愣，道，“徒儿还没有资格吧？”

    “你只说想不想。”谢道只轻声道。

    荆淼虽然摸不着头脑，却仍是点了点头，乖声道：“自然是好的。”他其实不是十分明白谢道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然而谢道做的决定总归是有他的道理的。

    这个回答叫谢道轻微的笑了笑，他仰着头，瞧了漫天星辰好几眼，倏然道：“你好像总是不生气，无论是什么事。”他这话听来意有所指，荆淼的心不由咯噔声，只战战兢兢的看着谢道的侧脸，不是十分明白。

    “花间宴没甚么烦心的事，你去尽情玩番吧。”谢道似是期盼荆淼说些什么，又好像并不期望他说些什么，半晌也只是沉默的叹了口气，并不说话了。

    他今夜真是有些醉了，谢道微微垂了垂头，闻到满袖的香。

    “无关紧要的人，理他做什么。”荆淼过了好久才开口道，他低着头，云影般的鬓发垂落下来，轻轻掠过谢道的手腕与心口，在风中微微飘荡着。这是谢道第次与他这个徒弟这般亲近，近得仿佛吐息都可以顷刻感受，他这才发现，荆淼的眼睛黑沉沉的。

    荆淼说罢，仿佛将这话抛在空中被风揉碎了般，立刻换了话题：“我还从未与师尊起看过星星呢。”他用手扶了扶谢道的头，仰起头，少见的年少憧憬，少见的欢欣喜悦。

    甘梧不知何时跑走了，两人都没在意，谢道的神色略见古怪起来，他忽然重复道：“无关紧要的人，理他做什么？”

    “是……是啊。”荆淼有些紧张，他也瞧不出谢道是什么表情，便只按着自己的心意结结巴巴道，“他们要说什么，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师尊与思萌心里不那么想，我便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荆淼的错觉，他似乎觉得谢道愉悦了些，然后那人枕着繁星侧过脸来瞧他，伸手轻刮了下他的鼻尖，温柔无比的笑了笑：“那你还人跑去后山？”

    荆淼面红耳赤，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

    谢道凝视着眼前这个青年的面容，看着他贯来从容不迫的脸上露出点恼怒与不好意思的羞赧，晕红与笑意还未从他的颊上褪去。不知怎得，谢道那从未为任何事物动摇过的道心忽然为这刻而心生涟漪。

    心动来得曼妙又旖旎，谢道不曾尝过那种如沸火般的鼓动，因而也未曾察觉自己心中萌生了什么，只是贪婪的看了又看，仿佛永生永世也看不够这张面容般。

    这情愫像水，悄无声息的包裹住了谢道。

    有生以来，谢道还是第次尝到这般甜蜜喜悦的滋味，仿佛眼前这个青年的笑容便已是全部了，他不由生出点不知所措来，低了声，甜滋滋的说道：“小淼，这世上就算谁都待你不好，为……”他突然厌弃起了那个师字，舌在口中动了动，柔声道，“我也不会的。”

    “我知道。”荆淼感觉到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不听话的跳动着，尽数藏匿在他沉稳冷静的皮囊下。对谢道有点非分之想与仰慕没有什么，但若将这些较真了，便不由有些可笑了，因而他只是微微笑了笑，“我直都知道。”

    他的目光中透着信赖与温暖，像是只张牙舞爪的幼兽独独对人摊开了肚皮，露出毫无防备的模样。

    这个世上若说荆淼第次真真切切感觉到谁待他是真心实意的好，那约莫便是谢道了。

    谢道待他的好，荆淼如今想起来，既觉得恍如梦中，又觉得无以为报。谢道既不是同情可怜他，也不是沾亲带故，却偏生为他操烦劳心，费心费力，铸剑寻药，桩桩件件想来，便叫荆淼心中泛酸。

    人约莫都想过这个世上有个人，毫无犹豫的，什么都偏向着自己，只对自己个人掏心掏肺的好。

    荆淼自然也是奢望过的，但这会儿真得到了却又觉得惭愧，谢道待他的好，他也不定能还上万分之。

    “师尊，你待我真好。”荆淼想了想，忍不住又道。

    谢道望着他，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那你欢喜吗？”

    “欢喜啊。”荆淼笑了起来，双眸弯起，却仍是道：“不过为了些流言小事，打个小孩子，可不像是师尊的作风。”

    “百花峰……毕竟也只有他个男子。”谢道沉吟了回，解释道。

    荆淼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不由神色有些古怪，过了会儿，谢道又再添道：“再说，这也绝不是什么小事，我是你师尊，便是偏心你，又有何不可，任谁能指摘。”

    他说得这般坦坦荡荡，神色平静十分，荆淼险些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些什么，顿时失笑。

    “只怕对师尊名声不好，伤了与师叔的和气。”荆淼道。

    “你性子稳重，却总是想得这般。”谢道淡淡道，“我做事情，若是瞻前顾后的，怕这怕那，便不会做了。既然我做了，自然也是不会在意的。至于栾花那儿，她若真要怪我，我自然也无话可说。”

    荆淼也不便再说什么了。

    两人又静静看了会儿星空，山中景色虽是美丽，然而这许年修道，却也没有哪次能这样静下心来认认真真的看会儿浩瀚星空。

    夜风吹拂，荆淼衣袖中有缕未散的淡香，他忍不住抬袖闻了闻，觉得谢道应当是闻到了，便生出点尴尬来——应当不至于……显得很娘吧？

    他拂袖，就将手腕上的镯子显露了出来，谢道瞧见了坐起身来，淡淡道：“这镯子本是对的。”

    “是吗？”荆淼懵然不觉，就问道，“怎么是对的？”

    “是啊。”谢道从袖中摸出阳镯来托在手中，说道，“若另个人戴上了，便可知你吉凶祸福了，自然，你也会知此人的吉凶祸福，往日里……”他顿了顿，抬头眼看了看荆淼，见青年只是专心致志的看着镯子等下文，忽然将阳镯扣在了腕上。

    双镯都得了宿主，便立刻发出光来，龙凤双目具亮如人眼，似是下刻便要活转过来。

    “这……”荆淼已感觉有些不对了，但是他抬头看了看谢道脸毫无异色，仿佛在做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不由苦笑了起来。谢道向来做事不按俗理，也自然不大可能在意这个，也不再想。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