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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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坤 作者:百折不回

    氓般的行事作风,手里装模作样的端了杯茶,端坐在签押房唯张不缺腿的椅子上,表情十分值得玩味。

    杜蘅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柳长洲没头没尾的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以往明明总是板着张棺材脸,除了“木”以外再没有别的表情以外的苏钰表情愤恨,“呸”了声吐掉嘴里的血,冷笑道:“真是可怜你们这帮为大庆做狗卖命的可怜虫。”

    柳长洲眼尾不易察觉的抽了抽,抿了口茶水,好整以暇道:“所以?不想做大庆的‘可怜虫’,你跑去西捻抱费如子的大腿?”

    苏钰挣扎着把上半身挺得端端正正:“士为知己者死。如果个人,他连杀父杀母之仇都能撇在旁,还能忠心耿耿的事顺不共戴天的仇人,那才最可悲。你看看如今的大庆,它哪里还有值得你们为之继续坚持的理由?先帝驾崩时候的天灾就已经是个预警,如今的大庆就如同堵岌岌可危的墙,执迷不悟的继续往上死磕的人几?”

    柳长洲嘴角抿平,微微上翘的眼尾因为听到这句话弯的越发厉害,那勾出来的弧度几乎可以毫不费劲的往上栓头牛。这三言两语基本上就把苏钰的生平抖得明明白白了——父母双亡、怀恨朝纲。

    他猝然发难,扬手在苏钰的脸上狠狠打了巴掌,而后不紧不慢道:“我倒要请教请教阁下,既然大庆这样混乱,怎么没见阁下去助它拨乱反正,竟然还倒打耙的跑去帮助外人来对抗自己的家?”

    苏钰被打的脸侧向旁,硬气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做这等糊涂事的人,十不存。恐怕我用尽生,连金马朝门都进不去的吧?不都被你们这班狗屁贵族占了么。大庆负我,非我要敌视它。”

    柳长洲不客气的“哼”了声,说:“金马朝门,你是说……大庆无伯乐?容不下你?”

    苏钰抿紧嘴,神情高傲,不置词,仿佛浑身自带种天外飞来的优越感。

    柳长洲十分突兀的把将那杯子掼在了地上,负着手起身来,语声里包含着十成十的冰凉,瞬间就把苏钰冻在了原地:“你好大的记性!前次我把悬河口的任务交给了谁?又是在谁的手里折掉了四百人?你嫌弃世无伯乐,先看看你自己有几成被伯乐赏识的资本再说。”

    苏钰下子瞪大了双眼,紧咬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原先挺直的身板几不可察的小幅度晃了下。

    柳长洲上前步,弯下腰来,与跪倒在地上的苏钰齐高,专注的看着他的眼睛,字顿道:“又是谁,连做个合格的间谍的本事都没有?怎么这么快就栽我手里了?”

    这句话敲钉转角的砸在地上,苏钰的呼吸瞬间加快,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成了片红,下唇也被上排牙齿咬得泛白。柳长洲的话犹如记重锤狠狠的敲打在他的心上——他三言两语就否定了他几乎所有的价值,柳长洲言外之意,他带不好支五百人的队伍,并且连忘恩负义的成为个细作的能力都叫人怀疑。

    柳长洲伸出手在他肩膀上下下戳起来,咬着后槽牙道:“不要把自己的无能与窝囊,全都推给大庆。什么人最可笑,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自己顿饭能吃少,还自以为能耐的觉得自己改天换地。”

    他抬起眼,扫了早就在门槛上了很长时间、兀自瞪大了双眼、脸不可思议的杜蘅眼,仿佛漫不经心的道:“苏钰,老祖宗的百家姓里有你的‘苏’姓,爹娘赐你个‘钰’字,不是为了叫你去给费如子提鞋。”

    “眼下的大庆,它确实诸弊端,它确实诸不公,但它要是没有弊端、没有不公,还要你我做些什么?唯其诸弊端与不公,才需要你我。”

    “说什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君子不来立,怎么,还要小人来立吗?”

    苏钰原先那莫名其妙的高人等的优越感瞬间消失殆尽,他愣愣的道:“怎、怎么?是这样?不是的……是大庆负我。要我辈子俯首做个贫贱的治于人者,我不甘心,凭什么酒肉之徒身居高位,我却只能俯首为奴,我不服气,不……”

    然后他瞳孔突然散大,动作迟缓的低下头,看着那把插在自己心口的白刃,感受着血液寸寸从心口流失所带来的通体冰凉。

    而后,那些经年日久积攒在心底的对怀才不遇的愤恨,点点的随着那些汩汩涌出的血流出体外。心里那些被愤恨紧紧压抑了许久的腔报国热忱重又占据整个胸腔,但那已经来不及了。

    他终于在临死前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补救似的最后说了句:“费如子……计划……下个、月、月攻打……打……源……”话还没有讲完,整个人便保持着跪姿,死了。

    柳长洲放开那把刀,轻巧的上下拍了拍手,似乎在拂掉自己手上并不存在的污点。而后他直起身来,眼尾挑,似笑非笑的扫了眼还呆愣在原地的杜蘅,轻飘飘的道:“怎么?留下来等着给他收尸?”

    杜蘅整个人都傻了。

    他以前在柳长洲面前经常以下犯上,没大没小的说些十分蠢的段子,背地里还经常把小气抠门、脾气经常翻转的柳长洲编进某本话本子里取乐。就是这个平时点儿大架子都不怎么有,还十分会凑趣的人,眼睛都没眨下,手起刀落的当着他的面结果了个人。明明他还是如往常那样散漫的立在那里,今天忽然就了身叫人胆寒的凛然之气。

    而他全身却笼罩在层十分明显的矛盾里——

    仿佛手提利刃在三千里沙场缓步而来,身的杀伐决断之气未曾断绝,又了几分睥睨天下的义无反顾,却不是为了征服与杀戮,像是种守卫与保护。

    话本子里有刺客、有暗杀,却没有如此直白的血腥;有背叛、有细作,但的是原谅。对这种“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戏码接受不能的杜蘅哆哆嗦嗦的道:“不能、能留下他吗?他、后、后来明显有悔过了……”

    柳长洲端起手,语气平淡道:“不能。没才,叛国,悔过又如何?留下又如何?样是个废物。光是叛国这桩,够我杀他千百回。”

    杜蘅用平仄的语声“啊”了会儿,越“啊”语调越“低”,然后突然松了大口气。他仿佛第次知道如何以下事上,小媳妇儿样战战兢兢的道:“那你看,我、我有才吗?”

    柳长洲心下觉得好笑,对杜蘅的所思所想清二楚,但他觉得这人似乎十分适合用来暖场,他在哪里,哪里就是出不用彩排的喜剧。于是他把大拇指攥在手心,故意“嘎巴”响了声十分清脆的骨头错位的声音,斜斜吊起侧眉梢:“还行吧,继续发扬。你找我什么事?”

    杜蘅顿时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估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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