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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 作者:百折不回
《坤》作者:百折不回
文案
以破败之躯承载个将帅之魂,以白玉之面附丽颗琬琰之心。
想讲个“火炎昆岳,砾石与琬琰俱焚;严霜夜零,萧艾与芝兰共尽(语出刘俊《辩命论》)”的故事。尽管江河湖泊尽都归大海,英雄平头终不免委身坟墓,但有的人,死如瓦罐破裂,文不名;有的人,生如白璧微瑕,价值连城。
cp:无赖受×无耻攻,都没什么大本事,就是会作。
1vs1,he,不坑,隔日。
内容标签: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含章(衡门、宣城);柳长洲(峣山) ┃ 配角:方秉笔 ┃ 其它:
第1章 初来乍到
新来的县太爷大名方秉笔,是个十分会做官的白面书生,走马上任第天,颇有眼色的在清河县的桃叶渡上摆了十桌酒席,宴请清河县大大小小富豪绅士吃了好桌花酒,然后在城里最大的金店打了四副妇人发饰,毕恭毕敬的献给了太河府的知府老爷宋武昌。
县太爷带来的师爷就没有这么赏心悦目了。
这新来的师爷是个凶神恶煞的刀疤脸,刀疤脸倒也罢了,那刀疤要是能够恰到好处的横在脸上,还是可以和赏心悦目挂上边的。关键就是那刀疤好巧不巧,从右侧嘴角直蔓延到耳垂下,特别像真的咧开嘴笑把嘴给笑豁了样。
除此之外,那师爷还蒙着只眼睛,是个话本里山匪头子那种独眼龙。
那师爷瘦的跟个扫帚把差不,猥琐的颔胸齁背,手里颇不讲究的拿着把鸡毛扇――那鸡毛扇上的鸡毛也不知是从少只鸡屁股上薅下来的,层层扎得极为紧凑,视觉效果层层叠叠的就像只被压扁的鸡,委屈的匍匐在刀疤师爷瘦的和鸡爪样的手里,每摇晃次,似乎都在诉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那扇子扇起来威力十足,简直能把方圆十步以内的人熏晕,叫人感觉个养鸡场的鸡浩浩荡荡的从人眼前开拔奔赴前线――然而扇子的主人自己并没有这样觉得。
这都算了。
关键“丑人作怪,黑馍包菜”,那磕碜师爷自己还养了条磕碜狗,大名金斗。金斗是只垂垂老矣的公狗,脸上的褶子大把,层层的叠在起,用手那么捧的话,几乎能看到朵狗皮质的菊花。金斗来就把知县衙门上上下下所有的母狗都调戏得恨不得夺路逃命。
刀疤师爷和老狗金斗成日形影不离,几乎随处都在演绎出“鸡飞狗跳”的戏。
但知县方秉笔对此并没有什么约束。
方秉笔在外应酬天,回来连屁股都还没能坐热,先急匆匆跑去师爷那签押房去报道。签押房门前栽了株万年枝,那万年枝还是上任知县老爷栽的,明明是该修剪成蘑菇墩样的园林观赏树,愣是给上任知县搞成了株旁逸斜出的、大有病梅架势的“鸡毛炸”。
推开门,股浓郁的鸡窝味道扑面而来,方秉笔连眉头都没皱下,屁股在张凳子上坐下,端起茶猛地灌了大口。
突然从屏风后面飞过来把鸡毛支楞八叉的鸡毛扇,伴随句话起糊到了方秉笔脑门上,那话音里带了极为浓重的鼻音,听上去像是有些伤风:“你看看哪个‘白面书生’喝茶跟你样,用牛饮的?”那声音不高不低,自有股威严之气在平静的语调下初现端倪。
方秉笔抄手把那鸡毛扇顺了顺毛,不嫌熏的来回扇了扇,舒了口气道:“头儿,打听清楚了。这上任县太爷是个窝囊废,是被气死的……”
屏风后绕出来个人。
此人脸上刀疤,单眼,头发也不束起来,洋洋洒洒的披在肩膀上,身上是件旧的不能再旧的灰色长衫,松松垮垮的套在里衣的外面――大片白里泛黄的里衣突兀的从袖口和领口露出来,邋遢的不成人样。
那人步伐懒懒散散,左右脚几乎就是划着八字踅过来的。
他丝毫不在乎什么以下犯上,双手撑,轻巧的坐到了桌面上,翘起只脚踩到桌面上,嘴里还叼着根特别像灯芯儿的玩意儿,把抄过自己那把“风味儿十足”的鸡毛扇,在方秉笔头上狠狠敲了下,懒洋洋道:“再说次,我,我有大名。我叫柳长洲,字峣山,为人四海,叫我柳四海我也应。唯独叫‘头儿’,你就等着,你等着我应你。”
方秉笔二话不说就改口:“好吧,峣山。”
“先帝驾崩那年,九州境内光是发大水闹洪灾的就有七个地方,清河县就在里头。几十年前才修的那个大坝也算是个鸡肋工程,非但没拦住洪水,塌下来的破烂建材还助纣为虐的祸害了把下游渔村。”
“太河府三个大县几乎都是附丽这渲河才能得瑟起来的。上游源河县靠近渲河水源,水质上乘,茶树,每年生产出的茶叶十进贡,剩下的都销往全国各地,还有些直接往西流入西域境内。所以这源河县算是靠着茶叶才有的今天。”
“中游清河县是个物流中转。清河县和北岸的清凉山隔着条东西向的渲河,那清凉山够霸道,真正的石头山,不跟咱们京都那土包子山样。士农工商里头,这清河县几乎有九成都是商。渲河在流经清凉山带有个上百仞的大落差,当地人叫‘悬河口’,悬河口南岸是座低矮的石头山。从上游来的茶船就只能在清凉县下锚上岸,要运到下游的沙河县,要么走陆路,要么走县内水路。这县里就专门有路帮和船帮在做这桩生意。”
“下游沙河县算穷了,没有茶田没有水势落差,几乎每年都要靠上游两个大县解饷接济,欠下不少外债。”
柳长洲用他那细长和鸡爪样的手指在方秉笔那茶碗里蘸了下,随手在桌面上画起了地形图――渲河从西至东,从上游依次是源河县、清河县、沙河县三个大县,在清河县对面立着清凉山,在那里渲河有个近百仞的悬河口。
这方秉笔别看长得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说起话来连比划带唾沫横飞,没说几下就把自己那嗓子说干了,他又口气灌了口白水,接着说:“清河县和清凉山那里原先有个泄洪工程,在上次洪水时候给冲毁了大半。那水全都灌到清河县城里头,上游来的茶船没法儿下锚,要进贡解至京里的茶船并给耽搁了。”
“清河县不缺钱,进贡给京里的茶都是从源河县买来的。有时候碰上茶田低产,他们就直接按京里茶价,把应解的茶折算成银子直接解给户部。地方茶价和京里茶价相差近五两,你想想这清河县可有肥?直接在源河县买十万引茶和在京里买茶,这下子就把五万两差里头了。”
“那再说这县太爷是怎么翘辫子的。”
“上游来的茶船没法儿在清河县那大码头下锚上岸,船上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