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攻略 作者:凤九幽

    赵杼的眼神。

    那双俊逸修长的眸子幽黑，深邃，如同墨染，蕴着层层别人看不透的隐意，那么深刻，又那么直白。

    赵杼永远都是支持他的，而且毫无理由。

    不知怎么的，卢栎的心下子就定了。

    他之前是紧张的，生怕有什么错漏误了案子，可想帮沈万沙，就不能太过有压力，顺其自然平心静气或可看到的东西。

    他镇静下来，“你说你们撞门才得以进到房间……得知门被从里面闩上了，为什么不试试窗子？”

    两个丫鬟眼神有些迷茫，对视了眼，才惊醒了似的，脸‘是啊为什么没想到窗子’的懊悔。

    “我们……时情急，忘了……”

    卢栎观察着两人表情，“珍月回来时说不舒服想休息，当时是谁伺候的？”

    冬雪行了个礼，“是婢子。”

    “你都做了什么？可有铺床，倒茶，梳头等等？”

    “只续了壶热水。太太说不舒服，不想看到别人，把婢子赶出去就关了门。”

    “于天易回来时，谁上前伺候的？”

    如夏行礼，“今日婢子与冬雪姐姐值班，太太回来时婢子去取绣样了，之后直都在，大爷回来时，奴婢二人同上前伺候。”

    卢栎点了点头，问冬雪，“我来时见你跪在房间里，你很害怕？如夏那时去了哪里？”

    冬雪灰白嘴唇颤抖，“是，婢子很害怕，婢子是太太陪房，太太去了婢子不知如何是好……”

    如夏也小心答话，“发现不妥后，冬雪姐姐在房间守着，婢子马上去正房请老太太……”

    沈万沙表示这点他可以做证，“于家老太太来的可快，我还没开始揍于天易呢，老太太就颠着小脚来了。”

    杜氏猛拍桌子，“你这是什么话！就算你是郡主府的人，也不该如此无礼！”

    沈万沙翻着白眼，懒的搭理她。

    卢栎问完丫鬟，又问于天易，“你说醒来时听到尖叫，是先听到尖叫被惊醒，还是醒后意识到有人在尖叫？”

    于天易想了想，“我先醒来，才听到的尖叫。”

    “你说你醒来时珍月已死，浑身鲜血……于是你吓的坐了起来？匕首是怎么拿到手里的？”

    于天易摇摇头，“意识从睡梦中回来，眼前就是月儿满身鲜血的样子，骤然吓了跳，我下意识后退，却发现退不了，我竟然正靠着床柱坐着，匕首……就在我手里。”

    “也就是说，你睡觉时是躺着的，醒来是坐着的？”

    于天易声音苦闷，“确是如此，我不可能坐着睡觉，睡不着的。”

    问到这里，于天易虽仍有杀人嫌疑，嫌疑却降了许，沈万沙小脸沉着，很不高兴。卢栎适时给他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小小安慰下，才接着往下问。

    “你夫妻二人先后回来，个身体不适，个大中午喝了酒，也不像心情很好的样子，你二人午饭在何处用的？”

    “在……我母亲院里。”于天易眼神黯淡。

    杜氏差点摔了手里的茶盅，“你这是在指责我吗！”

    于天易声音低苦，“若不是母亲相迫，月儿也不会想不开……”

    “你这孽子！”杜氏又要撒泼。

    卢栎赶紧阻了，扬声道，“谁来说说这午饭之事？”

    房间里顿时默，无人上前。

    卢栎便随便指了个人，“你来说。”

    被指着的罗氏身体明显缩了下，看了看面容沉肃未发言的丈夫于天华。

    卢栎浅笑着提醒，“记住，苍天在上，余老先生在堂，律法之威不可侵犯，问供需得说实话。”

    罗氏咬着唇，看了圈众人表情……没有人愿意替她。最后没办法，她只得说了。

    “今日是家中固定起吃饭的日子，大家齐聚婆母正院。因瓜哥儿病了，这两天不能陪着婆母，婆母有些……不大高兴。”

    罗氏悄悄看了眼杜氏脸色，杜氏冷哼声，并未反驳，显然不欲追究罗氏冒犯。

    她不发火，罗氏便放了些心，“经前朝大劫后，于家血脉稀少，咱们家下代是只有瓜哥儿个男丁，婆婆心急，免不了提起孩子的事。大哥是嫡长，虽然孩子少，也有了瓜哥儿了，可我……没用，嫁过来三年，未能给我夫添上男半女，婆母不高兴也是正常。”

    罗氏觑着杜氏神色，“我素来……掐尖要强，性子不好，全家都知道。婆母说我，我心服，可当着全家人的面，我不想丢面子，便道世家传承向来看嫡长房，我虽现在未有生育，可迟两年也不打紧，实在不行自会为丈夫择好生养的良家妾，可大哥不样，肩担我于家百年名声，须得开枝散叶，子福……”

    “婆母听后便与大嫂说，瓜哥儿五岁，已经开蒙读书，是时候生下个了。大嫂……没应声，婆母便道大嫂不想辛苦也没关系，只消不要再管着大哥，给大房放几个妾就好了，还把钟姨娘叫到身边，叮嘱她好生给于家开枝散叶。钟姨娘……红着脸应了，说她这辈子都是大爷奴婢，只要大爷愿意，她做什么都行。”

    罗氏说到这里，在杜氏身侧的钟氏下子红了脸，搅着帕子垂着头，副木讷老实人害臊极了却不知如何反应的样子。

    杜氏斜了罗氏眼，拍拍钟氏的手，干脆自己插话说了起来，“我说的有错吗？我只是想要几个孙子，全天下上了年纪都这么想，到底哪里错了！那珍月长着副狐媚样子，就知道勾着男人，若不是娶了她，要吃要喝要花，天易这样的好苗子怎会不思进取放弃科考，反倒做起了生意！做生意是来钱，可以买别人买不着的玩意儿，享受别人享不了的富贵，可行商怎能与做官比？天易没捐官之前什么样，现在什么样！不过介散官，就能得如此便利，若他做大官上了朝堂，会是怎样前程似锦！头发长见识短的贱胚，那诰命大妆不比黄白俗物强！”

    听她骂珍月，于天易不忍，“娘……月儿都去了，您别再说她了……”

    “呸！自己做出的事还不准别人说不成！你到京城就看上了她，我听说是郡主女儿，才应下这门亲，谁知她不过是个父不详的奸生子，若不是郡主心慈，哪能顺利长大！人心隔肚皮，走亲戚还分个远近亲疏，郡主就算养了她，怎会像亲生女儿样教养？若不是她进门有孕，又生了个男胎，我早做主让你休了她了！”

    “娘……”

    “喊什么喊！她狐媚霸夫，上不孝你娘，下不肯开枝散叶，不友爱妯娌，嫉妒不允你纳妾，身娇病，你数数七出她犯了几条！”杜氏气的心口直跳。

    钟氏赶紧端了茶过来服侍她喝了，缓缓拍抚她后背顺气，好会儿，杜氏情绪才好转，满意地看着钟氏，“嫡妻宗妇，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