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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劫难逃,公子难哄 作者:鼎
这是……怎么?”
陌七月捂住嘴咽下即将出口的尖叫,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灰暗的天际下,那个他甚至不知道名字的男人,用他瘦削的身体迎接着鸦群的啄食。明明是痛苦至极的事情,他却仿若不觉,脸上甚至带着虔诚。
太过诡异的幕让陌七月打从心底发寒,脚下动,便冲了过去。
“你别过来。”男子嘴唇微动,将视线放到陌七月身上。
“此事是我自愿,你走吧!”背过身,男子将自己整个淹没在鸦群当中。
“从人类身上积攒的怨气冤气,原就该由人类化解,若是用我的命,能免去日后再有人受难,也是功德。”像是补充,男子又加上了句。
“又不是你造的孽,关你什么事啊?”陌七月心中着急,想要上前阻止,却发现心有余而力不足。
身前像是被堵透明的墙壁挡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血腥上演的幕。
其实之前抓着对方的胳膊时,他就知道他的那身皮肉已是所存不,唯没想到的,却是他连这剩下的皮肉也要散去。
昔日佛祖释尊割肉饲鹰,见鸽子被饥鹰追逐,遂将鸽子藏于怀中,拦下饥鹰。饥鹰道:“释尊慈悲,救这鸽子命,难道就忍心我饿死吗?”释尊道:“我既不忍心你伤害这无辜的鸽子,也不愿你白白饿死,有道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释尊于是取来以天平,端放上鸽子,端放上自己割下的肉。然那鸽子不知怎么回事,放再的肉也无法与之平衡。直到释尊把最后片肉放上,天平终于平衡,风云为之变色,真正的佛祖也便诞生了。
然而,释尊是释尊,得天地之大造化,终成真佛,这人却不是释尊,没有那么的造化,所以陌七月最后看到的,只是具沾染着血丝的森森白骨。
在白骨倒下的瞬间,群鸦或盘旋或落地,似拜祭般,良久方才远去。
“这算……什么啊……”鼻尖泛酸,串串眼泪不受控制的垂落而下,陌七月感觉心脏都不住地绞痛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这算什么啊啊啊!”陌七月仰起脖子,满心的痛苦冲天而起。
浑浑噩噩地穿插在拥挤的人群当中,陌七月迷茫的不知所措。
明明之前那个人还能看见自己的,为什么到了现在,自己又成了透明人个?而且这个梦,到底还是不是梦?如果是梦,梦见的,为什么是自己从来都不曾想到过的东西,思路还如此清晰?如果不是梦,为什么自己却醒不过来,就像要在这番世界中度过天长地久般?
步世界,梦菩提。
陌七月这番的迷茫,也不知道是迷惑了自己,还是迷惑了旁人,接下来再看到的生离死别,就如同是在翻看别人的记忆般,只除了其中的主角,永远都是那同样的面容,或清雅、或冰冷、或开朗、或无情……且每次的结局,都是不得好死。刀砍斧劈、火烧剑刺、万箭穿心……这些都还算好的,甚者,五马分尸、活活煮死、开膛剖肚……
陌七月苍白着脸吐了回又回,到了最后,整个人甚至已经半是疯癫半是痴呆,只要看到那张脸,就下意识地捂紧了眼睛蜷缩起来,将自己抱得紧紧得,仿佛这样就可免去梦魇的侵扰。
然,效果始终微乎其微。
那幅幅的画面,就像是深植在他的脑海中般,闭眼也好堵住耳朵也罢,它依然不停上演,每个表情每个动作每句话语,都是加倍的放大、清晰,似乎就是为了强迫它选中的那个人,看的清二楚。
“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来了!我再也不想看了!呜呜呜……我再也不想看了……”
终于,在再次看到画面中的人物遭受背叛不甘死去后,陌七月的精神崩溃了,眼中流出的已经是片血色,映衬着那脆弱的眼神,告知所有人他是真的已经再也无法承受。
“只是旁观,你便受不了了吗?”只苍白的手掌支起陌七月的下巴,看着他眼中的混乱轻声询问。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陌七月瑟缩了下,但很快抓住了对方的胳膊,脸上带着不解与怨恨。
眼前的男人,跟他所见过的不停死亡的那个人有着同样的容颜,他本该避而远之,可是他已经再也承受不起。与其这样不清不楚地忍受着精神上的折磨,还不如直接问个清楚明白,该是谁的记忆,就该谁自己承担,与他又有什么干系呢?
陌七月不知道,他原本还想要看看世间百态的心理已不再是当初那般历练自己,而是将自己归到了个连旁观者都算不上的行列中,不愿再去参与别人的喜怒哀乐、生死离别,甚至于,所有人的生死,只要不牵涉到他,根本就已经无所谓了。
承担不起,那便不承担。
划清界限,该属于谁的劫难,谁自己感受就好。
“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手掌的主人拂去陌七月眼中残余的泪水,唇角挑出妖冶的笑容。
那是张仍带着些许稚嫩感觉的脸,清俊而带着翩然的气度,若不去看他的眼睛和唇角,这真的只是个气质翩翩的少年郎而已。可是,偏生他眼中有太的怨恨和不甘,渲染的整张面孔如妖魅如魔鬼,让人想要靠近又害怕被吞噬得尸骨无存,就像那种名叫罂粟的花儿,要么别碰,要么辈子……沦为奴隶。
“来到这儿这么久,看了我百世的轮回,你定早就忘记自己长什么样子了吧?”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恶意,男子从怀中摸出面古朴的铜镜递到陌七月眼皮底下。
“来,快看看你现在这副脏乱的模样,还是不是你自己。”见陌七月半天不肯伸手来接,男子放软了声音,脸上的神色也是诱惑,将铜镜放在了他的掌心。
陌七月颤着手,脑海中有个声音提醒着他不要去看,看心里却又拗不过诱惑,终于慢慢举起了镜子。
镜中人白花苍苍,虽无皱纹但却已是憔悴不堪,眼中的惊恐混杂着不甘与疯狂,似乎已经不再是胧月城陌家任性妄为的陌七少爷,又似乎还是同个人。
“你看,我们俩长得,是不是模样啊?”帮着陌七月拿稳镜子,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两张脸出现在了同面镜子中。
“你……我……”陌七月大口地喘着粗气,发出如垂死病人样的惊悸,害怕得全身都抖动了起来。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没有谁能够无缘无故看到别人的千生万世,也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受那么世的折磨。”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