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阅读_第 32 章
是说……
“就说你是傻丫头。”连姥姥忙好了手上的活,“那筋只是一条刚成精的小蛇的,烛yin的筋……你的胆子可真是大到天上去了。”
连巧也还没来得及开口,心思又转到其他地方去了——申屠城被牢牢地绑在了椅子上,标准的五花大绑。
鲜红的蛇筋在申屠城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好像一道道血痕,意外的和他很相称。
申屠城一路都很安静,没有惊慌也没有恐惧,他甚至是漠然的,一种浑然天成的,上位者的风范在他的身上展现出来。
连巧也想到一个词,不动如山。
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yin,动如雷霆。这是为申屠城量身定做的。
连姥姥对申屠城的镇定很满意,取过几只盛满清水的小碗,分别搁在申屠城的周围,对儿子和外孙女叮嘱道:“只要他踢翻其中一个,就立刻摇醒我。”
“知道了。”另两人郑重地应了一声。
连姥姥将脸转向申屠城:“我活了七十年,只帮四个人入过梦,其中一个死了。”她的脸上是淡淡的神色,好像眼下看见的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你怕不怕?”
她知道申屠城不会退缩。她原以为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会很热血地大吼一声“我不怕!”来表现自己的勇气,却没有想到,申屠城很仔细地考虑一下,然后回答她:“我不知道。”
“不过,”申屠城笑着说,“我认为值得。”
连姥姥点点头,不再说话,手脚麻利地又翻出一叠黄纸和一叠红纸。在申屠城面前的地板上坐了下来,连姥姥将两叠纸分别放置在自己的左右两侧,合上了眼睛。
申屠城看见两叠纸最上面的一张在微微的震动,连巧也的大舅在黄纸上滴下一滴公鸡血,又在红纸滴下一滴黑狗血。两张纸便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又动了起来。待到滴上第十滴血的时候,仿佛再也压不住了一般,一张黄纸片贴在了连姥姥盘着的小腿上。
“闭上眼睛。”连巧也的大舅低声说。
申屠城很配合地立即闭眼,又听见男人在耳边说:“你看见的只是从前,无论如何,你无力改变。记住,不喜、不悲、不哀、不怒。”
申屠城点点头,连姥姥念念有词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仿佛催眠曲一般,他的精神渐渐涣散……
……
窗外阳光正好。当申屠城醒来的时候,一道暖暖的光线穿过帘子照进来,在他的膝盖上调皮地跳动——他正坐在一辆马车里。车厢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席短塌、一个矮几,如此而已。但简单却也是考究的。申屠城发现,短榻上铺着厚厚的毛毯,没有繁琐的花式,却是极柔软的。矮几上摆着几个小巧的酒罐,浓烈的酒气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地飘,申屠城嗅了嗅,轻轻皱起眉头。
拉开晃动的帘子想呼吸些新鲜的空气,却没想到惊动了车厢外的人。
“殿下。”那人下了马,连滚带爬地过来了,“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申屠城愣了愣,立刻意识到这人是在叫自己。殿下?他在梦里了吗?这么说……欣喜的感觉盈满心头,他克制不住地露出一个笑容,这么说,很快就可以见到阿好了。
车厢外的男人似是被他的突如其来的笑容吓到了,战战兢兢地开口:“殿下?”
思绪被打断,几乎是一瞬间,申屠城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薄怒的脸:“滚!”
看着那人如惊弓之鸟一般飞速退去,一种异样的感觉袭上了申屠城的心头——这怒气来得太突然。在他自己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已经对着旁人发泄了。他好像……不能控制住自己。
一种暴躁的,嗜血的情绪破茧而出,申屠城紧紧扣住木窗,辛苦地压抑着翻涌而上的杀yu。惊奇地发现这种情绪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越演越烈,他一把拉下窗帘,重重地卧倒在短榻上。
马车因为他剧烈的动作停了下来,申屠城听见有人在车外问:“殿下?”
“滚!滚!”不要靠近我,不要跟我说话。我很辛苦,我想杀人!
马车外的人静默了一会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