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飘呀 作者:一世华裳

    毒怪趁他们视线模糊，再次放出团白烟，紧接着瞄准二人的空隙迅速前冲，朝轻邪离开的方向直直飞去。莫惑隐约扫见他的身影，抬手便是掌。毒怪不躲不闪与他对了掌，继续前掠。莫惑的武功虽是顶尖，却到底比不上当年的三大高手，顿时只觉手臂发麻。

    他的神色冷，压下喉咙里蔓延的丝血腥味，转身便追。凤随心在这二人对上时就追了过去，位置比莫惑靠前，原以为能擒下毒怪，但很快他们便发现这人的轻功很高，眸子不禁寒。

    ——逐月决。

    当年的三大高手彼此之间太熟悉，毒怪或许无法完全破解轻邪的逐月决，但要看破两层还是可以的，况且他已将轻邪抓住，问出心法并不是难事，难怪这批黑衣人的轻功都不错，不过他们毕竟没有自己的意识，会的仅仅是在操控下练习的层皮毛。

    可毒怪不同，这人的领悟力原本就强，加上天赋高，自然能融会贯通，就是不知道学了几层。

    二人的念头闪而过，提速继续追，这时只听短促的鸣哨又次响起，附近几位问剑宗的高手起围了过来。二人的速度骤然缓，当即挥掌就劈，想要将这些人震退。

    这几位高手走，风雨楼的人便得了空，众人见毒怪走的恰好是他们这个方向，急忙要拦住他。

    毒怪去找轻邪就得横跨战场，此刻放眼望都是人，看着有些难，但他之前纵横江湖二十余载，应付这点事根本不在话下，不由得轻蔑地冷哼了声。

    莫惑是清楚这点的，当年三大高手齐名，轻邪方才能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撸人，毒怪便能在这群人的围剿下离开，只是他句“小心”刚出口，毒怪便猛地出了手，浑厚的内力刹那间将迎面而来的群人震飞了出去！

    秦肆和花舵主稳住身体，脸色发白，皆受了内伤。

    柳昂比他们的实力稍弱，且距离毒怪近，口血当即喷出，狠狠砸向人群。他尚未好，余光只见道潋滟的剑光直逼而来，根本避无可避，电光火石间他意识到这是因为自己掉的地方离黑衣人太近，人家方便动手，但身上却使不出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

    时间无限拉长，他甚至闭住了呼吸，本以接下来便是死亡，却见抹身影迅速闪来，将他用力踢向边，耳边响起个极其熟悉的声音。

    “滚开！”

    他霍然回头，发现章倨正在他方才的落脚点，由于冲得太急，还没有稳住身体，黑衣人的剑几乎同时袭来，瞬间刺穿了这人的胸膛。

    “噗”的声轻响。

    高手过招只在瞬息，从轻邪撸人到毒怪撤退，切变故皆发生在几息之间，仿佛仅仅眨了下眼，场面便是阵天翻地覆。萧安木的目光尚在毒怪身上，扫见小倨的身影便急急扭过头，结果却看到了这幕。

    他的瞳孔骤缩，向温柔的神色轰然碎裂：“——小倨！”

    黑衣人刺完后紧跟着就要拔剑，萧安木赶在他动手前闪过去，剑卸了他的胳膊，然后直取咽喉把人杀了。

    章倨握着胸前的剑愣愣地了会儿，颓然向后倒去。柳昂下意识接住他，平日里冷静沉稳的眸子满是不可置信：“你为何……”

    “让开！”萧安木不等他说完便赶了回来，用力将人拉开接住章倨，快速点他住胸前几处大穴，“小倨，小倨！”

    “咳咳……”章倨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尽，握住他的手，“大哥……”

    “我在，”萧安木反握住章倨，早已被淋湿的长衫眨眼间沾上鲜血，接着层层被水晕开，他尽量维持着镇定，“你撑着，大哥不会让你有事。”

    “大哥……”章倨握紧他缓了口气，扫见柳昂在边，便看了过去，“我欠你的……我终、终于还了……”

    柳昂盯着这个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恐怕是今生唯的弟弟和亲人，感觉声音全部堵在了喉咙里，沉默阵才强迫自己冷冷开口：“我柳家堡那么条命，你别以为这条就能还清，想还就慢慢还。”

    章倨的眉宇间仍带着傲气，虚弱地哼了声：“我指的不……不是……”

    “他指的不是柳家堡的事，”萧安木不想让他浪费力气，接口道，“是你小时候救过他命，不然你以为他当初为何独独漏下了你，你真觉得是自己运气太好？”

    柳昂顿时怔：“何时的事？”

    “你大概早、早就忘了，我……我可没你那么好的少爷命，我娘死了，我只……只能去要饭，”章倨见他脸色微变，估计他兴许是记起了儿时遇见的小乞丐，轻声道，“你和你那两个畜生爹娘真是……半……半点都不像，我当年竟是被你所救，这也许就是命……”

    他说着察觉被大哥把抱起来，便最后看了柳昂眼，将视线转向萧安木，再次咳了几声：“大哥……”

    萧安木抱着他边躲避黑衣人，边大步向马车走：“撑着，别说话。”

    章倨艰难地喘着气，想让他把自己扔下，但又想到他肯定不干，只好抓住他，断断续续道：“大哥，我……我章倨这辈子碰到的最大的好事就……就是遇见了你，没有你，就没……没有现在的我，要不是当初你给了我个馒头，我恐怕早就……饿死了……”

    萧安木声音沙哑：“别说了……”

    “你让我说完，我怕没机会了……”章倨看看他的表情，眼角染上水汽，哽咽道，“我知道你最……最疼我，大哥你别难过，人都是有这天的，下辈子……”

    他说着猛地咳起来，大量的血顷刻从嘴角溢出，萧安木急忙将他放下抹掉，好让他呼吸，然后才重新抱起他，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别说了。”

    “下……下辈子……”章倨费力地抬起手想擦擦他的泪，“我……我还当你弟弟……”

    他终究没有碰上他的眼角，手松，落了下去。

    萧安木骤然停住。

    雨势加大，刀剑金鸣，喊杀惨叫，时全成了背景，淅沥地雨打在地上，开出蒙蒙白雾，贴上皮肤，整颗心都跟着变冷了。

    厮杀仍然未停，凤随心率先从包围圈里挣脱，直奔毒怪。莫惑紧随其后，脚尖在地上微微点，跟着他们冲入树林，不会儿便失去了踪影。

    祁真这时早已不知被带飞了远，他只觉两旁的景物如流水般快速倒退，迎面而来的雨无情地砸在脸上，甚至有些疼。

    “你快放下我，我可是你徒弟啊！”他忍不住大吼，“我被你耍得先跑去少林，再跑去沧澜宫，有你这么做师父的么？再说你就算不记得我也该记得医圣吧？你们不是对么？他特别讨厌毒怪，你怎么能听毒怪的……嗷……”

    他话未说完，“咔嚓”声撞断面前的树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