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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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江湖人真会玩 作者:凉蝉

    谁都不知道答案。

    唐鸥皱着眉,恨恨说了句“麻烦”。

    只是再麻烦,他也离不开这里。司马凤和迟夜白倒是可以走了。四人到七星峰来是为了找到金凤草,如今又误打误撞地捣毁了狮子军的墓穴,并且辛暮云自己把僵人赶到了山腹空洞之中,只要将里头的僵人解决,暂时就没有问题了。

    至于木勒那边,司马凤有心去杀,但被迟夜白劝阻了。杀个狄人王爷,纵有么正当的理由也会被上升到两国矛盾。司马凤气急,实打实地跟迟夜白吵了架,差点打起来了。

    第二日沈光明出门的时候两个人都不见了。张子蕴从张子桥那边下来,见到沈光明在谷里找人,便告诉他两人已经前后离开。迟夜白先走的,司马凤生了会儿闷气,也乘着风雪赶了上去。至于有没有追上人,他是不知道的。

    “迟夜白会灵庸城去找舒琅了。”沈光明了然道,“司马凤和迟夜白是受舒琅委托的,木勒又是舒琅的父亲,总要跟他知会声的。”

    对于舒琅是谁,张子蕴没有任何兴趣。他找出根火把,手里提了半桶煤油,晃荡着往外走。

    沈光明奇道:“唐鸥师叔,你要去哪里?”

    “去烧山洞。”张子蕴言简意赅,“你不用去。”

    沈光明没想到张子蕴会主动去做这件事,又惊又喜:“唐鸥师叔,你人真好。这是为百姓造福……”

    张子蕴抬抬眼皮:“个两个我可以不管,但这么……太脏了,唐鸥他师父不喜欢。”

    沈光明:“……”

    他说好的师叔走好。

    谷中剩下他和唐鸥两人,他在谷里走了两圈,心头微微茫然。

    回想这年以来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都好像将他推入了躲闪不及的漩涡之中。他在走入王氏布铺之前,只是个跟着方大枣骗人混日子的雏棍,甚至还不够格出师。然而和唐鸥相遇之后,所有事情像是骤然爆发,令他迎接不暇,又觉深深不安。

    他想见沈晴,想去书院看沈正义,甚至……甚至想回老川村见见沈直。

    心中曾对江湖有过许想象与渴望,如今觉得也不过如此。但这江湖仍旧是有趣的,他见识了许人,也经历了许事。它们填充了自己原本贫瘠无聊的生活,像滴落入水中的浓墨,激起接连不断的反应,滚滚荡荡。

    只鸟在树梢发抖地啼鸣。它冷了。

    沈光明脑袋上砸了团雪,是被那鸟蹬下来的。

    他紧了紧外套,小步跑回张子蕴的房子。谷中也渐渐冷了,雪灌不进来,都积在高处的树梢上,细碎的则全都化成雨水洒尽。只有房中还是暖和的,有新燃的炭火,有唐鸥。

    将切理清之后,他对这江湖的所有喜爱、所有想象、所有希冀,全都因唐鸥而生,也全都落到唐鸥身上。他好像是切的源头,也是切的归结。

    几日后,这场雪停了。灵庸城里外砌成片灿白,在冬季日头下亮晶晶地开始缓慢融化。

    照虚走到窗边,打开被沉重积雪压满的窗扇,便看到风雷子在院中的井台边上打坐。

    “照虚,过来吧。”性海在房中招呼他。

    辛暮云躺在地上,人事不省,但脸色已经比之前好了些。照虚坐在他头顶上方,将双手放在他的头上。性海与性觉分列辛暮云左右两侧,按着他手腕的太渊穴。

    “照虚,今日你不可再分心。”性海突然开口道,“我知你与林少意是朋友,也知辛暮云与少意盟有怨仇,但身为出家人,救人便救人,秉持慈悲心,勿受滋事扰。”

    照虚合掌应声:“是。”

    三人各自准备好,性海低唤声,随即开始继续为辛暮云疗伤。

    照虚此次不敢再分心了。

    风雷子数日前背着辛暮云前来,寺门的弟子见他半个身子都是血,也不知是伤者的还是他自己的,正要禀告住持,风雷子自恃武功绝高,晃过数人,径直进入了禅院。

    性海和性觉等人正和这寺内方丈说话,忽听有人急速接近,立刻起身。等见到来人竟是风雷子,人人都十分莫名,待发现他背上是辛暮云之后,是大惊。

    尸毒是极厉害的寒毒,辛暮云本身修炼的内功无法抵抗寒毒,又因他强行运功,毒行快。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完全靠着从小练武的底子在支撑。眼见人已经昏迷不醒奄奄息,性海和性觉当即决定救人为上。

    在场的僧人之中能练好须弥功的不,就连灵庸城这佛寺的住持也刚刚入门。以须弥功疗伤之时需三人同时发功,通过伤者左右两手的太渊穴与头顶百会穴,缓慢疗愈。性海思忖片刻,看向照虚。

    照虚原本是不需要到灵庸城的,全因这僵人事件与百里疾的水尸有部分相似,他又和见过水尸的林少意唐鸥等人打过交道,不管是否顶用,都将他拉了过来。照虚万没想到需要自己出手,第反应便是拒绝。

    性海十分生气:“佛门中人,慈悲为怀,你说的什么话!”

    照虚无法违抗性海的命令,只好随着性海与性觉两人开始为辛暮云疗伤。但他心神不定,屡屡分神,辛暮云的寒毒非但没逼出来,反而再入心脉。

    使出须弥功的三人必须步调致,因而性海大怒。性觉性子平和,劝了几句,让照虚人呆着了。照虚夜无眠,今日起身,便认认真真去做了。

    风雷子打坐完了,在井台上忽的哈哈大笑起来。

    照虚心中暗想,不知林少意会如何说自己。

    唐鸥的伤慢慢好了。还没好的时候他就盘算着离开这个地方立刻回到灵庸城去找辛暮云。之前七叔的伤势费了很长时间,这次也绝不会短。辛暮云应该还在灵庸城里头。

    沈光明与他起向张子蕴恳求,张子蕴不理会,被问得急了就反口问他俩:“万死了怎么办?”

    他指着唐鸥。

    唐鸥:“死不了。”

    张子蕴:“真死了呢?”

    唐鸥:“……你在师父身边给我挖个洞。”

    张子蕴:“你想得美。拿席子裹裹,随便扔。”

    沈光明在旁辛苦地为张子蕴——为唐鸥捣伤药,接口道:“不会死的,他是第二个青阳祖师呐。”

    张子蕴哼了声。他在熬粥,粥里放了乌绿色的药草粉末,熬得颇惨烈。直到粥熬好了,他才回头去看唐鸥。唐鸥和沈光明挤在张凳子上坐着,意识到张子蕴目光,顿时将脸上神情转成愁云惨雾。

    “出门要小心。”张子蕴的口吻罕见的温和,“你没有师父了,世上再也无人能为你出头。”

    唐鸥愣。

    “走就走吧。这地方留不住你。”张子蕴顿了顿,突然又凶恶道,“以后不许随便回来!”

    他舀了两碗惨绿色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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