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江湖人真会玩 作者:凉蝉

    “恶名远扬？”林少意冷笑道，“你难道从未听你父亲说过，当年他和三百义士对抗南疆逆党时，柳舒舒曾舍身救他命，在战中手刃数十人？”

    他这话出，辛暮云便愣了。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我父亲恰是其中个。当时正是危急关头，逆党乱箭齐发，将我方人马死死压制。柳舒舒轻功最好，但当时也受了不少皮肉伤。她吞了颗提功丸，手提个盾牌便从城墙上跳下，手刃带队的逆将与数十位精兵。直到战斗结束，我们的人才在尸堆中发现重伤的柳舒舒。她自损十年功力，才救下这么人。这些人之中，就有你父亲。”林少意沉声道，“但柳舒舒从未提起过，因而江湖上的人知我父亲林剑与你父亲辛大柱的功劳，却从不晓得盗娘子也是个铁铮铮的巾帼英雄。”

    田苦肃然起：“确有其事。杰子楼的江湖卷宗里曾记载着这件事，我看到过。”

    “……那又如何？”辛暮云淡淡地笑了，“盗娘子所为值得辛某钦佩，但她恶行累累，即便有这样的段，也不能证明她就不会污蔑辛家堡。”

    “好，辛堡主，林某问你最后个问题。”林少意竖起三根手指，“你知道千鸽营的许和许大侠，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辛暮云静了，眼神突地有些可怕。

    沈光明听得云里雾里，拉着唐鸥问：“他问这个干什么？许和以前是做什么的？”

    “许和以前和盗娘子样，也是个小偷。”唐鸥笑了下，“少意问得很好。”

    只听林少意继续讲了下去：“柳舒舒是盗贼，许和也是盗贼。辛堡主说盗娘子恶行累累，许和也不见得光明到哪里去。辛堡主既然认为盗娘子因为其身份和行为，所说的话不能信，那么为何你这样笃信许和？”

    沈光明顿时明白了林少意的用意：他要推翻辛暮云给出的证据。沈光明转念又觉得不妥：少意盟和丐帮这边的所有证据证言都很薄弱，远远比不上对方。

    辛暮云没说话，底下已经有人笑了出声。

    司马凤摇着他那把扇子，姿态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对着林少意竖起了大拇指：“林盟主逻辑严密，不错不错。”

    此时三空道人又了出来：“林盟主此言甚差。许和自数年前创立千鸽营开始，便不再涉足那些事。如今千鸽营已可与鹰贝舍比肩，如何还能以故念度人？”

    迟夜白却冷冰冰地插了句：“可与鹰贝舍比肩？三空道长，这句话说得太离谱，鹰贝舍不太高兴。”

    司马凤又大声笑出来，丝毫不给许和和三空道人面子。

    三空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即便许和不可信任，那证据却是铁板钉钉的。丐帮中出了两个败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七叔大可不必……”

    他还未说完，眼前突然花。三空毕竟阅历深厚，他向后仰，堪堪躲过七叔扫过来的打狗棒，腰间佩剑已弹出来。

    棒剑交击，三空被七叔的浑厚内力所震，脚下连退几步。

    “武当也不是人人清白。”七叔冷笑道，“道长看来深谙败类之道，乞丐们只能佩服。”

    三空嘿了声，正欲上前，性海和尚已落在两人中间。

    “阿弥陀佛。”他念了个佛号，“如此争执，不知何时才有结果。林盟主，七叔，辛堡主，这次的事情只与三位有关，其余人等只来评断，无需说。”

    辛暮云朗声道：“大师所言甚是。辛家堡平白受了场诬陷，但我素来钦佩丐帮侠义与少意盟公道，其中种种误会，今日都已说清。百里疾确实杀了丐帮的人，那两位也确实是有恶行。辛某不想再于此事纠缠，只有个请求：请林盟主广发江湖令，将这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他话音刚落，七叔便怒吼起来：“你放屁！”

    却听三空与许和在旁附和：“甚好，甚好。”

    性海挡在他面前，阻止他上前：“阿弥陀佛，施主莫怒，从长计议。”

    沈光明与唐鸥也十分紧张，都看着林少意。林少意静静着，良久才答了声：“可以。”

    众人走出大厅，沈光明内心直惴惴。

    在厅中直摇扇嬉笑的司马凤已经敛了笑容，端整的脸庞上浮现凝重之色：“立刻备马回去。江湖要生变了。”

    沈光明发现几乎人人脸上都是副这样的神情，不由得转头看向唐鸥。唐鸥在等林少意，诸人会合后立刻朝着出口走去。没走几步便被性海叫停了。

    “林盟主，老衲有几句话要告诉你，请你记住。”性海低声道，“辛家堡意欲与少意盟争高下，相信林盟主已经知道了。但今日辛堡主此举，令老衲有几分不解：他与你争夺便争夺，为何要拉扯上丐帮？辛堡主心思细密，手段变，还望林盟主当心。”

    林少意点点头。

    “这位照虚，是我少林照字辈的弟子。”性海向林少意介绍照虚，“日后有何互通的消息，林盟主找照虚即可。”

    林少意：“我们早就认识了。”

    照虚眼皮低垂，不反驳也不承认。

    性海与林少意、七叔两人走到旁说话，照虚扭头看了看沈光明：“小施主，你气色好了许。”

    沈光明连忙道：“是的。倒是大师你的身体……你受伤了是吗？”

    “寺中肃众，应受的。”照虚慢慢道，“小施主……你的内功练得如何了？”

    沈光明：“还行吧……练功不太容易。你们练十几二十年的，可真能熬啊。”

    照虚便道：“习惯了便好。我在寺中读过不少医书，性海师叔也教了我些法子。小施主，不如让在下为你把把脉？”

    沈光明说好的好的，朝他伸出了手。照虚抓着沈光明的手掌，手指搭在他脉上。只是还没诊出个子丑寅卯，唐鸥走过来把将沈光明拖开了。

    “干什么？”他十分凶恶地问。

    “为沈施主把脉。”照虚平静道，“唐少侠，许久不见。”

    “有远滚远！”唐鸥低声怒道，“不要靠近他，不要靠近我，除非你想死。”

    照虚退了两步，冲沈光明点头致意，转身走了。

    沈光明：“他没恶意。”

    唐鸥息了怒气，转身坐在石凳上不说话。

    沈光明知道他见到照虚就会想起张子桥，心中默默决定以后不在唐鸥面前跟照虚说话了。他靠近唐鸥坐下，小心问他：“林盟主真的愿意写江湖令？辛暮云说的都是假话啊。”

    “我不知道……”唐鸥低声回答，“别问我，我不知道。”

    沈光明便不出声了。他看到辛暮云和百里疾走出来，两人白青的身影远远着，在青天白日下竟也令他觉得寒冷。

    眼光再转，便看到了骑马立在旁的迟夜白和司马凤。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