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H计画 作者:酷乐培罗棉花糖

    睡会儿？」

    「想抱抱你嘛。」

    现在天空才开始微亮。几个月来，安德鲁都很早起，虽然因为他身体不太好，平常本来就早睡早起，不过也没这么早。他纯粹是想趁卡洛起床之前和乔舒亚独处。

    但是乔舒亚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他希望安德鲁睡久点，不要因为睡不够而使免疫力降低。前三个月，安德鲁大概得了十次左右的感冒，其中有将近半因为感冒还跑去学校找乔舒亚而变成肺炎。安德鲁的职业其实是病人吧。乔舒亚有时会这么想。

    安德鲁根本不需要这么早起，因为他没事就跑去学校找乔舒亚，乔舒亚如果不是找教授讨论又没课，就是和他在起。

    「你最近写论文好忙。什么时候写完？」

    「已经交了。」

    「噢，好快。那后天庆祝下？」

    「庆祝什么？」

    「你的十八岁生日啊～」

    乔舒亚假装没听到那句话，打开烤箱拿出里面的平底锅，将锅中的鸡胸肉夹出来，切成薄片。

    他知道安德鲁直想和他进步。他没有特别想窥视安德鲁的想法和心情，但是不知为何它就是会在他们接吻或拥抱的时候传过来，除了『他』和卡洛之外，乔舒亚以往对所有人几乎都只感觉得到不好的想法，所以安德鲁的心情不论好坏都赤裸裸地摊开在他面前，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到进步，十八岁生日只是乔舒亚的缓兵之计。这种关起房门做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故意通报，即使是犯罪也不会被抓。但安德鲁还是乖乖配合他，耐心且兴奋地期待那天到来。这些乔舒亚都知道。可是对于做爱，乔舒亚还是有点点不自在，因为总是让他想起以前的杰佛瑞和『他』。

    做爱是什么感觉？好像很难受，好像不是会让人甘愿做的事。这样说来，海伦也是。她那么痛苦地挣扎，所以才被男人掐死。

    因此乔舒亚内心抗拒也无可厚非。只是安德鲁那么开心，他没办法泼冷水。

    隐约传来闹钟的声音，卡洛要起床了。安德鲁离开乔舒亚的身体，走出厨房，「我去换衣服。」

    安德鲁回到厨房，卡洛也换好衣服走进来，「哇！是袋饼！我最喜欢袋饼了！」卡洛开心地拉开椅子坐下，拿起乔舒亚刚放在他面前的袋饼咬了大口。

    「你根本什么都爱吃吧？」安德鲁揶揄他。

    卡洛把那大口咬几下咽下去，反驳说：「乔舒亚做什么都好吃啊！你否认吗？」

    「我又没说不好吃……」安德鲁咕哝说。

    「要咬几下。」乔舒亚语带责备地对卡洛说。

    「我又不是安德鲁，不会胃痛啦！」

    「什么意思啊，你这小鬼！」

    安德鲁用双手挤压卡洛的脸颊，卡洛只能讲出完全听不懂的话。

    「喔移吼还黑晃吼啊！」

    他们在闹的时候，乔舒亚把日式照烧汉堡三明治放进午餐盒里，在旁边的隔间放入生菜，并将装入酱汁的小夹鍊袋放在上面，盖上盖子。

    安德鲁的住处离卡洛的学校有点远，乔舒亚的大学虽然比较近，却是在反方向，所以这几个月，都由安德鲁开车接送卡洛。卡洛好像也挺喜欢安德鲁，尽管乔舒亚依然偶尔隐约可以感受到他的悲伤与寂寞。

    吃完早餐，卡洛背起书包，在玄关拥抱乔舒亚，「掰掰～我走囉。」

    「嗯。路上小心。」

    他们走，乔舒亚就坐到沙发上，弯腰撑住额头。

    凌晨的时候，他其实是被头痛痛醒的，几个月不曾头痛，痛起来就让他难以招架。

    那是个女人，要和男朋友起回来，杀死她自己的父母。昨天晚上乔舒亚的头就痛得不得了，勉强撑到入睡，凌晨却因为那二人愈来愈接近而无法忍受。他们当时还在邻省过来的路上，乔舒亚感觉到女人要在父母开门就动手。

    考量到白天不方便行动，乔舒亚趁天还没亮就出门，来到两旁尽是荒漠的省际公路。他在没有车的公路上，等待那辆车出现。

    开车的男人看到了他，拼命按喇叭，乔舒亚稳脚步，本来想承接车子的撞击，结果男子大概想闪过他，车子的车头歪，冲下三公尺高的边坡，翻滚了几圈。

    他走下边坡，昏迷的男子被椅子和安全气囊卡在翻覆变形的车子里，没有系安全带的女子被甩出车外，在地上呻吟。

    女子看到朝她走过去的人影，微弱地说：「救、救命……」

    乔舒亚蹲下去，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抓起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撞向地面。红色与白色混合的液体，从头颅与地面相接的地方流出。他起来，闭上眼睛深深吸入口清晨微凉的空气，享受重返大脑的平静，然后回家。

    回家后，已经睡不着了，又没事可做，所以他才会大早做袋饼。

    虽然安德鲁知道他的秘密，可是乔舒亚还是尽量不想让安德鲁发现他又去干坏事了。他不知道安德鲁能忍受少次他的行为，要是安德鲁哪天认为他只是个无药可救的杀人魔，而选择离开他──

    乔舒亚扶着额头叹气。明明才几个月而已。就算加上住在这里之前的日子，顶也只有半年，可是乔舒亚觉得自己在精神上愈来愈依赖安德鲁，十几年来即使生活在家庭里却彷彿孤独人的感觉消失了，让他有点不安，有点害怕，担心万哪天安德鲁不爱他了，他该如何是好。

    乔舒亚又叹口气，起来走去厨房，清洗用过的杯盘和锅子。

    现在已经没有再去学校的必要，只剩下最后的考试了。乔舒亚打开冰箱，边在心里规画菜单，边盘算要去市场买哪些物品。

    玄关门打开了。乔舒亚转头，安德鲁很快地走进厨房，句话都没说就抱住他。

    「怎么了？今天好快。」乔舒亚问。

    「我飙车回来的。」

    「为什么？」

    「你今天早上，出去了吧？」

    安德鲁昨天晚上他就觉得乔舒亚有点心不在焉，偶尔皱眉，象是不舒服的样子，加上他向来浅眠，凌晨他在睡梦中听到大门开关的声音，起床去隔壁房间看下，只剩卡洛睡在床上。

    自从寻找的目标锁定在乔舒亚身上，安德鲁就花了几年，彻底把乔舒亚从小到大调查遍，包括乔舒亚小时候经常因为头痛就医的事。

    乔舒亚之前不舒服到坐在电车里呕吐，然后第二天出现莫名猝死的人。这种乔舒亚不舒服就出现莫名命案的情况，只出现在最初、二年，之后乔舒亚似乎知道要掩饰，几乎不再出现这种招人怀疑的状况，但是安德鲁比对验尸报告的死亡时间，仍然归纳出许应该是遭到乔舒亚下手的对象。

    乔舒亚没有回答安德鲁的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