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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蛇 作者:溯痕
何时候,都要怀抱希望。
怀抱希望着,等待。
沈珏坐在露出角的岩石上,微微扬头,望向远处。夕阳落山,白云苍狗,有只鹰在翱翔。
草丛中终于传出动静,沈珏抬眼看去,条花白大蛇从草垛里游出来,显然是已经“酒足饭饱”,动作都是懒洋洋的。沈珏等了片刻,见黑蛇还未出来,便抓起旁树枝,将那堆草垛挑开了。
只见草丛里缠绕着团黑黑白白的东西,需要仔细鉴别,才能看出那团物事是三条蛇缠绕在起,沈珏要找的那条黑蛇,尾部正与其中条勾连在处,另外条蛇心有不甘,也与它们缠在起。
沈珏观察许久,才分清这是雌二雄,见它们互相缠的死紧,光天化日之下形态实在不堪,忍不住腹诽句:蛇性本淫!摔了树枝,悻悻地到边去了。
直到又个天明,心满意足的黑蛇才施施然游过来,在沈珏腿边徘徊了片刻,果断地顺着他的脚攀上去。沈珏哼了声,将它提起绕在手腕上,拔腿便往回走,心里不是不愤怒的:你在这里纵情快活,家里那人却不知有凄凉。
心里有了气,沈珏脚下便跑的飞快,风驰电掣间,眼尾扫到撇花白,想起那正是昨天看到的蛇类的其中之,心中恍然,原来它们竟是三雄雌,顿时就生出些微恶意来:你再纵情,那母蛇也未必会生你的种!
沈珏知道自己完全是庸人自扰,他跟条蛇有什么好置气的?就算这蛇四处留种成功,他们父子也不会替他养小蛇。偏偏就是忍不住,满心满脑都是气,仿佛被欺负了似地,若不是理智还在,此刻把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你就仗着自己是条蛇!
走到家门口,沈珏深深地吸气,吐息间平复了心绪,露出满脸笑容推开了院门大声喊道:“爹,我回来了。”
柳延将竹椅搬到树荫下看书,许明世蹲在旁用根小树枝拨弄蚂蚁洞玩儿,闻声同时转过头,看向他道:“饿了。”
沈珏也不恼,把手中黑蛇往地上放,随他四处乱跑,自己卷袖子舀水净手,去厨间做饭去了。
黑蛇回到家,四处环顾圈,发现丝毫未变,欢欢喜喜地找到柳延,癞皮狗似地缠了过去,点都没想起之前自己曾咬过他口,柳延似乎也将这事忘得干净,把他揽在怀里,继续读书。
许明世本以为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结果发现切照旧,忍不住自己发了会呆。他发呆的功夫,被捣了窝的蚂蚁在他脚边四处乱窜,眼见着要钻到他鞋底被碾死,许明世连忙挪到旁让路,黄土地上留了个鞋印。结果那蚂蚁还不领情,在鞋印旁嗅了嗅,施施然地从旁绕过去了。
许明世心想:我鞋底很臭么?有些烦闷的起身,四处张望番,顷刻就钻进了厨房。
沈珏正在洗菜,见他进来也懒得理,许明世尴尬的在边,看他洗出水灵灵的青菜来,又很快地淘好米,灶火燃的旺旺的,米饭很快散出香气。沈珏又去切肉。
许明世了良久,无人搭理甚是无趣,便忍不住叹息声道:“你就喊我声叔叔,又如何?”
沈珏的手顿住了,片刻后放下手中家伙什,转身走了出去。
许明世人对着满屋烟火,失落无比。
很快脚步声又响起,沈珏去而又回,许明世闷闷地垂着脑袋。
直到沈珏招呼他过去,在那放置了菜蔬的木桌上将怀里包袱放下。
沈珏打开这跟随自己三百年都未曾抛下的包裹。
蓝布里裹着层蓝布,再解开还是蓝布,许明世想不出来里面会是什么,让沈珏如此珍视。
最后层布料解开,里面静静放着个木盒。暗红的色泽昭示着年代的久远。
沈珏将木盒打开,将里面物事件件拿出来,随着物品的展开,许明世的神情也愈发茫然起来。
那些拿出来的东西,他都见过,无不认识——有根雕的牧童、竹制的蛐蛐笼、手削的小木刀、根小号的马鞭……所有这些,都是孩童的玩意儿。
但这些玩意,无不是很年前,他在外游历时,装在包裹里带回沈家的东西。
他曾经献宝似地拿着这些东西挤眉弄眼,只为了逗那个孩子开心地喊他叔叔。
沈珏将这些陪伴了自己幼年的物事取出,排开,几乎没有损坏,只是年华易逝,这些东西也都蒙上了层黯淡的陈旧。
沈珏沉默着,方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们因你丧命,我若唤你叔叔,对不起他们。”
许明世抬起眼,言不发。
“你待我好,我也记着。”沈珏说,“日不敢相忘。”
了片刻,沈珏将那些东西重新收起,装进自己的小木盒中,掩上盖子,层层用布裹住放在旁,才继续道:“人活世,都会犯错。不是所有的错误都需要原谅才能解决。”
沈珏道:“许明世,这么年,你还没有放下吗?”
菜肴的香气传出院外,沈珏在庭院里支了张桌子,饭食过后,许明世道:“我出趟远门。”
95
95、番外:老去 ...
建元三十九年冬皇宫
两名小太监在外候着,不时拿眼睛看眼廊外的风雪,又是天大雪,不知何时才能停下,想到会还要冒着大雪清扫道路,心中不禁哀叹声,做奴才总有忙不完的事。
“那是谁?”其中个突然小声说道。
另外个踮起脚尖朝外看了看,远远地个人影,冒着风雪走了过来,身形甚是眼熟,他立刻道:“沈将军来了,快去报皇上,我去端茶水。”两的小太监互相看了眼,各自忙碌起来。
沈珏在檐下拍了拍斗篷上的积雪,又跺了跺脚,鞋上的雪水清理的差不了,推开御书房的木门迈了进去。
进了重门,空气登时暖和起来,沈珏解了斗篷交给旁的太监,接过递来的新鞋坐在凳子上换。边换着鞋,边拿眼看三重门里屏风后面那个人,隔着屏风,也只是影影绰绰的道身形。
沈珏换好鞋走进去,先行了礼,很快被唤起来,皇帝头也不抬的道:“大雪天不在府里待着,跑来做什么?”
沈珏道:“有段日子没见你,天气冷的厉害,来看看。”
皇帝批了手上奏章,又去翻下个,仍是副懒得理人的模样:“看到了,回去吧。”
沈珏挑起眉,也不再客套,走过去把抽了他手上奏折,连同朱笔起抛到旁,“你还未看到我。”
皇帝暗道声皮厚,终于抬起来,把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