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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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蛇 作者:溯痕

    两下接着咬。柳延捂着嘴也抑不住自己的笑声传出去,眼泪顺着眼角往下落,整个身子像锅里的麻花被拧成了几截,每截都在扭曲的翻滚。直滚到床里面贴着墙壁蜷成团,柳延蹬着腿喃喃赶他:“滚蛋滚蛋。”边乱颤着几乎喘不上气。

    醉蛇趁着酒性玩的极其欢快,本该冬眠的时候他在温暖的屋子里,又喝了不少热酒,几乎都以为是春暖江南的好时节了。他玩到心满意足才停下来,停下时,柳延还是贴着墙壁蜷缩着,笑的满脸泪痕都不晓得抹,脑中是劫后余生般的片空白。

    许久回过神,柳延浑身发软的坐起身,把抓住小腿上缠着的黑蛇举起,眼对着眼,柳延在忿恼里措辞,思忖半天后才对着蛇眼认真说:“你真是讨厌!”

    黑蛇很无辜地看了他会,伸长脖子在他脸上舔了舔,而后又缠上去了。

    柳延扑通往后仰倒,只手伸到床沿边提溜起被子往身上盖,边想着明儿怎么和沈珏算帐,边阖上眼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雪已停下,冬日的阳光印在洁白的世界上,带出了些金色,金色又反射出绚丽的光泽。美到无可挑剔。柳延忘了昨晚的事,洗漱过后铺开纸,对着窗外欲作画,了许久却又放下笔,收了纸砚,眼前景色不着画尽得风流。

    午饭过后许明世含茶漱口,边走向院子,寻找有阳光的地方坐下,裹紧斗篷,晒着太阳。

    他的发丝雪白,然而阳光明亮耀目,落在他头上却没有光泽,反而益发显得枯涩,柳延自窗户里看他许久,无声的叹息,这已分明是油尽灯枯,萎败之相。

    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许明世转过头,遥遥望着他,咧开嘴露出个笑容。笑过后,许明世起身,蹒跚地随着阳光的倾斜,换了个角落,倚着墙根将自己蜷缩起来,闭目而寐,眼角的污垢和止不住流出的涎水,让他浑身都散发着行将就木的气息,像条穷途末路的老狗。

    柳延正准欲走出去,眼角瞥到抹身影,是沈珏手中端着盆热水,朝许明世走了过去。他蹲在许明世身前,热水里拧过的白巾在手上摊开,擦去了老人眼角的污秽,和满脸的狼狈无状。

    许明世恍惚着睁开眼,浑浊的眼神久久的看向前方,嘶哑着道:“小宝。”

    沈珏没有奚落他,也没有回应他,将白巾重新拧过,端起水盆走出院外,泼水声若暴雨倾盆,打破满院宁静。沈珏提着盆回去,很快又从房里取出那件原本打算过年时孝敬柳延的狐裘大氅,雪白的狐皮,严丝合缝的拼接,纤尘不染。他走出去,将它盖在了追逐阳光的老人身上。

    他真的是个老人了,柳延想,却次次想起的是那年在沈宅院外,仗剑除妖的少年,还有那个在他高头大马前,上蹿下跳狂奔不休的年青人。

    流年易逝,不外如此。

    “小宝,”柳延听见不远处许明世苍老的声音在说:“你再唤我声叔叔。”

    他的语气苍凉,眼神温善,似若有所依恋。而沈珏转过身,迈出去的步伐,却没有因此而缓下。

    作者有话要说:大约7章完结,谢谢各位。求长评,求花。

    92

    92、卷三·二十六 ...

    罗浮山下的爆竹声接声的响起,声声不绝,穿过空气直传到山中的孤院里,惊醒了条睡梦中的蛇。

    抬起头,黑蛇对陌生的声源有些不解,等了好会,待他确定这种动静无法造成伤害后,他游到柳延肚腹上,在黑暗的棉被里顺着暖热的身子钻来钻去。

    直到柳延被他惊醒,伸手从被窝里将他扔到枕头边,暴露在比起被窝不知冷了少的空气中,黑蛇才消停下来,中止了每日上演的玩乐。

    躺在枕头边以副“我快要冻死了”的姿势装无辜的黑蛇,在坚持了盏茶的时间后,被心软的柳延重新塞进了被窝里。

    柳延扯着棉被捂上头,囫囵个把自己埋了起来,抱着黑蛇懵懵懂懂的想起,今儿是除夕。

    又是年除夕。

    柳延在被子里发了会呆,渐渐清醒过来,慢吞吞的坐起身。黑蛇缠在他的胳膊上,副不愿意他起床的模样,攀着扯着,直到被柳延剥开,柳延说:“你不是该冬眠吗?”

    黑蛇见拦阻无效,便卷着尾巴勾在他腰上,试图钻进他松垮的衣襟里,柳延点着它的脑袋道:“蛇就应该睡觉,今天还有许事要做。”

    被娇宠坏了的黑蛇没有丝毫自觉,依然缠着他试图钻进怀抱里去。

    柳延索性手攥住他的脑袋,手抓住蛇尾,双臂张开,把盘曲着的黑蛇抻直,像极了截面条,脑袋放在枕上,尾巴放进被窝,拿被子给他盖好。柳延笑眯眯地做完这切,哄着道:“乖。”

    自己溜下了床。

    这“横死”的姿势实在是违逆了蛇的天性,除非是死蛇。所以当柳延下床后,被抻直的黑蛇立刻收起身子,又蜷曲起来,钻进被窝深处,找到了依旧温热的手炉,蜷在旁睡觉。

    柳延不知道为什么该冬眠的伊墨没有冬眠,对此沈珏也不解,或许是屋子太暖和的缘故,毕竟今年的炭火,自入冬那天起,就没有停下燃烧。

    年的尾声,自当好好过,柳延和沈珏起为辞旧迎新的这天忙碌着,唯独成了“老朽”的许明世闲来无事,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对床上那条该冬眠却不冬眠的黑蛇表现了充分的热情——毕竟现在无事可做的只有他们。

    这段日子都在起,黑蛇对许明世倒不陌生,他愿意凑在这,黑蛇也给予了足够的宽容,随他在旁唠叨不休,没有异议地盘在旁打盹,听他絮叨那些听不懂的话。大都是在追忆似水年华。

    许明世觉得自己如今唯能做的事,就是坐在这里,追忆自己的往事,并因为有人旁听,而从中得到许安慰。他的生命比眼前这人短得,他还年轻时,这蛇已经是个千年老妖怪了,比年龄他们差距太远,但生命虽短,许明世自觉活的也足够精彩,他细数自己生,做过错事,也做了许好事,帮了许人和妖,也让那些害人的人得到该有的下场,无论怎么说,他都未虚度。

    唯独不同与伊墨的,就是他没有经历过这样段感情。

    说到这里,许明世顽心不改,凑到黑蛇跟前,低声说了句悄悄话。

    可惜他以为会造成影响的话,对黑蛇并未丝毫影响。稳若泰山的黑蛇盘在手炉边,对这个老头的顽劣品质表示不屑顾。

    沈珏在院子里劈柴,斧头落下去时,敏锐的耳力让他捕捉到了那句不该听见的话,斧刃顿时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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