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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蛇 作者:溯痕
和父亲是我的亲人,是不计代价对我好的人,不求索偿,没有道理。所以,不舍得。”
“你们是我的亲人,”沈珏字句道:“你们丢下我,我才会走。你们在,我便侍奉在侧。”
亲人。
伊墨蹲□,父子面对面的望着,许久,伊墨道:“你也是我的亲人。”
也是不计切对我好的人。伊墨将他抱在怀里,仿佛他幼时玩累了样,抱在怀中,像个尽职的父亲。
他们都是妖物,毫无血缘,却因为同个人,所以有了相遇相识相亲的机会。
可以亲手将个婴儿抚养成人,看着他天天长大,识得的字,明白的道理。可以享受他的孝顺,理所当然接受他的侍奉。仿佛切是寻常。
而其实,并不是寻常的。
若不是屋中那个人,他们只会陌不相识,甚至将来有天,成仙的蛇妖会除去作恶的狼妖,也是未必。但他们又何其有幸,遇到这样个人类。
亲手教他们学会亲情,即使毫无血缘,也仿佛血浓于水的互相依恋。
那人不在了,他们互相依托。那人转世了,他们各自尽责。
只因为那人不拿他们当做异类,不给他们苛责,只拿他们当做普通人。即使他们两个,都比他强大。他也给出珍重的呵护。
去保护,去珍惜,去爱怜。倾尽所能。
沈珏压抑着低泣,仿佛还是那个可以肆意撒野与撒娇的孩子。伊墨抚着他的后颈,无声安慰。
晴天朗朗,微风里有花香。
屋子里,柳延已经醒了。
仿佛大梦场,天地初生时的蒙昧状态,前尘往事钻出硬壳,簌簌抖落尘土,直抵灵魂。
柳延醒了。
他醒了,却未起身,只躺在床榻上,睁着双墨如点漆的眼,怔怔发愣。老仙在旁着,也不言不语。
许久,他缓缓起身,转过脸来,目光从容恬淡,望着老仙道:“他在哪?”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说。仿佛切已经了然于胸,切都无须再说。行至今天,两世家国天下都成了缕幽风,消弭无踪。
他的眼睛与灵魂,只契刻进人而已。
老仙指了指屋外。
柳延走到门旁,拉开两扇木门,“吱呀”声,木门发出绵长的声响,晃晃悠悠,拉开了两百年的光阴。
日光明澈,金色的丝丝缕缕笼罩在屋外黑袍男人身上,仿佛上天赐予的道光。光影里的伊墨抬脸,迎上那道视线。
目光怔然相撞,如日与夜的交接,幻象迭生,两百年的辗转纠结,浮在眼前。
然而,彼此眼光又是澄澈的,不掺杂质,眼就能望得到底。
柳延在门旁,良久才步步走过去,走到他身前,伊墨伸手将他抱进怀里,仿佛拥住了自己的生命。
没有人说话。也不需要说话。
那些世事沉浮,功名利禄,纠结辗转,迷茫懵懂,都无需赘言。
只要这样拥抱在起,呼吸对方身上的气息,聆听对方的心跳,用眼睛述说喜欢。
——我喜欢你。
这话不知是谁说的,只这句话,曾经梦魇的酷寒都轮回成了暖春。
“我们成亲。”柳延说,手指滑下他后背,攥住了自己腰上的手,“我们成亲。”
伊墨说:“好。”
握紧了掌心中的手,十指交扣,仿佛要这样直,走到世界的尽头去。
红烛喜堂早已备好,老仙留了下来。
许明世捂着眼,哽咽声道:“我来主婚。”
柳延牵着他的手,跪在软垫上:“沈清轩已成白骨,季玖长眠木棺。这世,没有家国天下。”
柳延缓缓道,侧眼对着他笑:“只有你的柳延。”
伊墨道:“好。”目光温柔,郑重地跪在他身旁。
不敬天地,不理神佛,这是他有生以来,第次屈膝而跪。
许明世遏制着泪眼,喊道:“拜天地……”泣音怎么也压抑不住,几乎成了颤音。
跪着的两人相视而笑,对着天地躬身叩拜,郑重叩首。
天地作证,他们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要长评要花,要安慰!!!!!!!!!!!!
76、卷三·十 ...
礼成。三人上来恭贺,沈珏取了酒,将酒盏斟满,五人各自饮了,老仙与许明世饮完便要散去。都知道这双新人不易,谁也不忍心叨扰。
伊墨送客到门外,老仙迟疑着道:“你再想想,若是改主意了,年后你便跟我走,如何?”
伊墨知他好意,点头应了。
老仙明知希望不大,却也还是欣慰,笑了下,身影倏忽不见。
许明世拱手道:“我也该走了,再去游玩年,等我日子近了,再来看你们。”虽未明言,却也是道别了。不能成仙的道士,最后也免不了死。肉体凡胎,总会有这么遭。
正说着话,柳延从里屋出来,望着许明世道:“你竟老成这样了。”
许明世哼哼声,望着对方年轻光滑的脸,忿忿道:“你也会老的。”略顿,又指着伊墨:“再老也老不过你家这老妖怪!”
柳延眯起眼,戏谑着道:“他是妖怪,老又何妨,你是人,却老成这模样,岂不知有句话吗?”
“什么?”许明世傻傻的往陷阱里跳。
柳延笑眯眯地道:“老而不死,是为贼!”
许明世呆,反应过后几乎跳了起来,喊道:“你才是贼,你才是贼!”
那老小孩的模样,倒是把旁人都惹笑了,柳延也笑着,忍不住推他把道:“这脾性却没变。天色已晚,我这院子小,没你住的地方,赶紧下山找家客栈歇息吧。”
许明世不跳了,住了身子“嘿嘿”怪笑声,指着他鼻尖道:“这么急着赶我走,当我不知道吗?”
“什么?”柳延莫名其妙的问。
许明世说:“你不就是想洞房了么。”
光影重重的院子里,柳延耳根下子红了,斥道:“胡说八道!”
许明世还欲说话,被旁沈珏喝了声:“还不快走,要我撵你吗?!”也算是替柳延圆场。
要说许明世,这些年谁也不惧,独怕惹恼沈珏,实在是当年弑人父母,心中惭愧的狠了。加上两百年过去,沈珏也没有找他偿命,心里益发愧疚的厉害,所以沈珏恼,他就乖了,连忙告辞。
客人们散了,关上门只剩家人,回到屋里,烛火摇曳中沈珏望着柳延,许久方喊了声:“爹。”
这声似带着泣音,透着股可怜的委屈,让柳延瞬间难过起来。两百年前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