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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斜着眼睛睃他,“宫里不合规矩的事儿干得还少么,当初也是这么师出无名地上我们家接人来着。”
皇帝有点儿尴尬,“那是相中了你,要让你当皇后的,怎么叫师出无名?天底下人都知道,你自己心里不也知道吗。”
嘤鸣调开了视线,没有搭理他。
皇帝也不在意,捧着书说:“老佛爷喜欢女孩子,这回这么不上心,倒也奇了。”
其实没什么不好理解的,从那样的人家出来,难免要受父母带累。承恩公要是正为朝廷效力,就算家里污糟也过得去。可惜那位公爷如今称病告假,干吃俸禄不问事,太皇太后瞧不上眼,自然也不待见殊兰。
嘤鸣懂得里头缘故,还是要两头周全,因笑道:“她才进慈宁宫,老佛爷就问怎么这么瘦,想是老佛爷喜欢有肉的姑娘,像我这样的。”
说起她那一身白肉,皇帝心底就蹿邪火,他想对她干点儿什么,但又得端着架子,忌讳大白天关门放帘子不好看相,只好下劲儿憋着。
“那个……”他纠结了一阵,分散开了注意力,“那满的福晋违抗懿旨,老佛爷不痛快的就是这个。要说追究,到底要瞧孝慈皇后的面子,人又是朕要接进来的,所以老太太没法子发落,心里也攒着火。”
嘤鸣问:“那咱们是处置还是不处置呢?”
皇帝的意思自然是要处置,那位舅舅昏聩到了这种程度,也无所谓脸面不脸面了。只是臣工内宅的事儿,他也拿捏不好轻重,要照他心里的想头,直接赐根白绫一了百了,可嘤鸣说不妥。
“那丹朱和殊兰都没说亲事呢,家里出了这么个被赐死的人,于他们都有妨碍。内宅里头收拾人的手段多了,她要是单只对儿女不好,公爷不说什么,咱们也管不上。可这回她胆敢拂逆老佛爷懿旨,那可不是自个儿家里能解决的事儿了,非逮住了这次机会,好好整治她一回不可。”
皇帝被她绕得头晕,“别说车轱辘话,说句实在的。”
她眨巴着眼睛,一脸狡黠,“主子,承恩公福晋身上有诰命吧?”
皇帝说是,“妻凭夫贵,那满续弦的第二年就赏了一品诰命。”
“这些衔儿在她身上,实在糟蹋了。”她端着她的果子茶,慢悠悠啜着,“一个人尊不尊贵,也是靠这些身外名儿堆砌起来的。主子下道旨意,褫夺了她的诰命以示惩处,剩下的就别管了。”
皇帝看着她,一头雾水,半晌道:“你这种模样,看着像个玩儿阴谋的老手。”
嘤鸣端茶的动作顿住了,知道这人又要开始捅她肺管子了。
“我要是个糊涂虫,您还稀得我当您的皇后?”她气呼呼说,说完了犹不解恨,“不成,您得重新评价我。”
皇帝见她龇牙,立刻换了个说法,“这宫里人都不好应付,你要是窝囊,早被人吃了。”
嘤鸣这才满意,嘀嘀咕咕说:“上回拿我生日打趣,我还没原谅您呢,这回我给您表妹伸冤,您还说我玩儿阴谋。”
皇帝自知问题严重,从他的座儿上移过来,挨在她边上摸了摸她的手,“朕无心之言,你听过就忘了吧。当皇后得气量大,明白吗?”摸完手觉得不够,顺下去摸了摸她的脚丫子。
冬天暖阁里烧火炕,烧地龙子,虽暖和,待久了也有些发燥。所以她在没外人的时候不爱穿袜子,盘腿而坐,脚藏在袍裾底下,一眼看上去还是端庄大方的模样。
皇帝大婚后发现了她的这个怪癖,先头殊兰一走,她就在炕桌底下掏挖什么,他过来一摸,果然把袜子脱了。
摸脚比摸手更显亲昵,皇帝脸上一本正经,手指却在她脚背和脚踝那一截游移,“好,朕明儿就下旨,夺了她的诰命,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嘤鸣心慌气短起来,他如今技巧高超得很,并不实打实地摸你。那指尖游丝一样,若即若离,挠在心上。
她隔着袍子,把他的手摁住了,“不许摸我。”
皇帝嗯了声,上扬的音调,充分表示了不满,“朕摸你也不是头一回,你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她怨怼地瞅着他,“我怕痒痒。”说完自己笑起来,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他喜欢她这种性情,娇憨大胆,直来直往。世上的恩爱夫妻都有这样的共同点,势必你有我无,你进我退。皇帝是个内秀且慢热的脾气,身在高位,看似花团锦簇,其实很难遇见一个懂他拿腔拿调背后小心思的人。只有嘤鸣,他